“太可以了!太正確了!”蘭利一聽,猛地一拍手,滿臉讚許,“這才是合理的請假!”
“真該讓柒柒好好跟你學學!”
蘭利越看李觀棋越順眼,站起身,像看自家未來的頂樑柱。
太難得了,二組終於有個正常人了。
“行了!少年,你別的什么都別管,好好躺著養傷!”
“其他的,全部交給組長!”
“噢啦!”蘭利比了個肌肉感十足的拳頭,元氣滿滿。
李觀棋看著她那砂鍋大的拳頭,遲疑了一下,也跟著虛弱地抬起手,輕輕碰上去。
“噢……噢啦。”
“吃的喝的,等下我讓柒柒給你送過來,保證是最高規格的營養餐!”蘭利風風火火地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還不忘把門帶上。
“砰!”
門關上了。
病房里恢復死寂,只剩下儀器規律的滴滴聲。
李觀棋緩緩躺回病床,扯過被子蓋在身上,動作平穩,沒有一絲多余的顫抖。
意識一轉,腦海顯現未界域年代記。
那個金色的果實,從之前兩個變成一個。
去除一個指示物的效果,果真牛批,不枉整整十萬點能量。
經過這次實驗,他完全弄清楚一個指示物所謂的“將一個惡魔置於真空管”是什么意思。
首先,對惡魔的定義是——體內蘊含的統率力中,惡魔族濃度最高的生物。
跟什么種族接觸就會染上什么種族的統率力,因此正常來說,一個生物體內的統率力是混雜多種的,其中如果惡魔族占比最高,那該生物就會被年代記判定為惡魔。
置於真空管后,相當於脫離維度,類似於從電視中脫出,變成看電視的人。
無法被電視里的人感知。
同時身處在真空管時,會做虛夢,虛夢的世界由館長編織,默認是地球、潯陽市附屬醫院。
夢醒則管碎。
館長有特權,能意識到是虛夢,可以隨時碎管回歸原先維度。
可以關敵人,讓敵人永遠沉浸在虛夢中。
也可以關友人,躲避致命傷害。
作為織夢方,館長要想辦法讓敵人意識不到是夢,讓友方能意識到是夢,操作難度大,對自己用會好一點。
但他如果憑空消失,肯定會引起各方懷疑和警戒。
所以李觀棋又用觀眾留下的楔子,空想一個自己,為了讓空想李觀棋表現更符合自身形象,李觀棋沒告訴他“你是空想生物”這個信息。
由於空想不是臆想,共生卡他自己都不知道,因此沒法空想出來。
空想李觀棋也就沒有那種時空能力。
他有好幾次想破管而出,大喊“surprise!”,但還是忍住了,還不能喊。
同為時空能力者,他深知這種能力有多恐怖,保穩起見,得教皇先釋放才行,在他用能力之前,必須耐心蹲守。
皇天不負有心人,還是讓他蹲到一個機會。
就是,有點,痛。
李觀棋睜開眼,望著醫院天板,攤開雙手,擺個大爛:“啊——”
那個陳墨,眼還挺尖。
李觀棋雙眼,驟然變得冰冷。
醫院外的林蔭道上。
一輛黑色的公務車靜靜停在路邊。
陳墨站在車門旁,點燃一根煙,深吸一口,任由煙霧在肺里打個轉,再緩緩吐出。
他身后的女組員摘下微型耳機,低聲報告:“組長,蘭利進去之后,李觀棋只提了請假和要點吃的,沒有異常。”
另一名年輕的男組員忍不住開口:“老大,咱們這么監聽二等功,還是個重傷員,這……不合規矩吧?”
“要是被捅出去,辰局那邊也不好交代。”
“規矩?”陳墨吐出一口煙圈,煙霧模糊他冷峻的面容。
“規矩是用來框住普通人的,不是用來對付瘋子的。”
他將菸蒂捻滅在隨身攜帶的便攜菸灰缸里,目光冰冷。
“他的口供有問題嗎?”男組員還是有些不解,“我們跟游城比奈兒的口供交叉比對過,完美吻合,甚至填補游城比奈兒不知道的細節。”
“對,問題就是太完美了。”陳墨轉過身,靠在車身上,目光幽深地望向李觀棋所在的病房。
“他的恐懼,他的虛弱,被戀人背刺時的憤怒,都恰到好處,就像是排練過無數遍的戲劇。”
“老大,就有沒有可能。”年輕女組員小聲嘀咕道,“事實本來就是這樣,都是人的正常反應。”
“可能真是我多疑了。”陳墨拉開車門,坐到司機位,“走了,該重頭戲了。”
兩位年輕組員跟著走上車。
本案最重要的審訊對象其實是——戀人。
按游城比奈兒口述,教皇有發動能力的動作,太陽也死於獻祭,但詭異的是,戀人活下來了。
她也就成為整個案子,知曉最多信息的活口。
拘靈司,申五部,最高級別審訊室。
四壁是純白色的金屬,找不到一絲縫隙,天板上嵌著一整塊發光面板,散發著無影的冷光,將室內的一切都照得無所遁形。
房間中央,一張金屬椅,一個人。
戀人穿著灰色的囚服,手腕和腳踝上都鎖著特製的鐐銬,上面有幽藍色的符文緩緩流轉,封死她體內每一絲乙吶的調度。
但她看上去沒有半點階下囚的自覺,反而像是坐在自家后園的長椅上,姿態慵懶,甚至還翹著二郎腿,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對面單向的觀測玻璃。
審訊室的門被推開,飯綱帶著兩名記錄員,連同陳墨三位特務組走進。
“名字。”飯綱拉開椅子坐下。
“哎喲,是特務組的長官,這么嚴肅。”戀人嬌媚地笑了一下,“流程就免了吧。”
她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衝著陳墨拋了個媚眼。
“或者,你們直接殺了我吧。”
飯綱的筆尖在記錄板上頓住。
戀人臉上的笑容更盛,她伸出纖長的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后頸:“我是空想生物。”
“把我后頸的楔子拔了,我就嘩啦一下消失了,謝謝。”
飯綱身后的記錄員面面相覷,其中一個沒忍住,低聲罵了句:“瘋子。”
飯綱面無表情,將記錄板推到一旁,十指交叉放在桌上。
“教皇的共生卡,在哪里?”
“哎喲。”戀人夸張地嘆了口氣,語氣里滿是委屈,“人家都說啦,不知道嘛。”
“教皇大人一用能力,我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就算我沒暈,時間都停了,我一個弱女子,又能知道什么呢?”
她話鋒一轉,意有所指地看向觀測玻璃。
“你們該去問問那個李觀棋,還有那個叫游城比奈兒,他們當時也沒死。”
“不用你教我們做事。”飯綱聲音冰冷,“你只需要交代,從迷宮里出來之后,你看到了什么,聽到了什么。”
他身體微微前傾,一字一頓:還有。”
“是誰,殺了教皇?”
“你是真不聽人說話……”戀人拖長了語調,“不知道不知道。”
她咯咯地笑起來:“那李觀棋也是個蠢貨,我隨便開個口,他就把刀給我?他是不是腦子不太好使?”
“那蠢貨死了沒?”
沒人回答。
陳墨看著戀人,冷冷開口:“秘境里,能快速提升靈性的東西,是什么?”
這個問題一出。
記錄員的筆尖懸在紙上,飯綱下意識坐直身體。
這問題才是特務組最關心的。
應該說,是全世界人都關心。
“噢,我的上帝。”
戀人夸張地嘆了口氣,露出一種悲天憫人的神情。
“你們一定不會想知道那是什么東西。”
她頓了頓,在組織語言,好讓這群凡人能夠理解。
“那是一個老頭。”
“老頭?”飯綱眉頭一皺。
陳墨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在等待下文。
“對,一個擁有轉換能力的老頭。”戀人點了點頭,表情前所未有的認真,“他的想法很恐怖,真的。”
“什么想法?”飯綱追問。
審訊室里的所有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準備聆聽這個可能改變人類歷史的秘密。
戀人一臉神圣地說:
“把神碑卡組放到北極設置低刻度。”
記錄員雙眼一怔,筆尖“啪嗒”一聲,掉在桌上。
飯綱表情僵住。
戀人沒理會他們的反應,接著闡述:
“再把北極天熊卡組放到南極,形成這個這個連接迴路。”
她說到這里,興奮地用戴著鐐銬的手比劃一下,發出一陣嘩啦的輕響。
“這樣一來,猜猜會發生什么?”
她眨了眨眼,像個期待學生回答問題的老師。
沒人說話。
戀人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自己公布了答案。
“這樣就能超量召喚巨神兵,給地板一拳,喚醒墓地沉睡的伊索德!”
“你們覺得如何?”她一如當初的老人,呆滯地望著眾人。
整個審訊室,死一般的寂靜。
“砰!”
飯綱猛地一拍桌子,金屬桌面發出沉悶的巨響。
“給我認真點!”
“我沒在開玩笑!”戀人被嚇一跳,臉上涌起一股被冤枉的委屈,聲音尖利幾分。
她氣得胸口起伏:“我說的是真的!”
“你是不是以為我們拿你沒辦法。”飯綱冷冷開口。
“哎喲,這次真沒騙你們。”戀人苦口婆心,“不信你們問那個李觀棋。”
“他那會還有點氣,應該能聽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