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攜死神殘軀返回。
變作一名普通靈族模樣的笑神維持著通訊,摸了摸剛被撬開的永恒回路。
嗯,還是涼的。
回路之中死神的氣息都還未散去,死神本體就已經被拿下了。
對此幾名靈族與塔拉辛倒是見怪不怪。
他們是見識過瓦什托爾怎么被殺的。
都小心到那種程度了,又是創造替身又是掩藏本體,還依靠與四神簽約希望平衡各方利益保全他這個小債主,結果直接被這幾個伙同帝皇從亞空間里邊把本體拖出來干掉了。
如今瓦什托爾的尸體還在死靈的無限迷宮里泡著,用作提升帝國科技容量的原料,相信未來帝國愈來愈多未受機械教祝福的機械也能夠在亞空間影響下正常運作,從而增強銀河各個世界抵御混沌入侵的能力。
巧高奇整理著腦子里隨著與羅穆路斯的談話逐漸明晰的資料。
除去純粹的戰斗力加成,這幾個神似乎對權柄本身基于個體力量的提升沒什么興趣,而是更著重于覆蓋面更廣,能夠讓更多疆域的人類生存得更為輕松的方式。
信息傳遞效率的提升進一步提高了治理能力,緩解了行政壓力,科技受保護后隨之而來的便是亞空間航行變得更為安全,物資轉移能力的提升,損耗的降低,經濟的繁榮又進一步反哺星球,維持穩定,同時也讓駐守當地的帝國海軍有了更為直觀的收益。
雖然撈油水這種方式對于帝國海軍這些官方機構來說很上不得臺面,也是腐敗的根源,但是不可否認星區的富裕在肥了海軍貴族的腰包同時,也提高了帝國海軍艦隊的巡邏積極性。
星區生產能力的提升讓這些軍事貴族能夠將這些錢財換作艦船與人情,這種能夠在數年內完成的利益交換讓帝國海軍更加重視與星球政府之間的聯系,從而更加著重于保護航道安全,而不是天天尋思怎么去和混沌艦隊來一場榮耀之戰,然后把整個星區賠進去。
將就著用吧。
經過破曉之翼改革的十一稅遞交方式也讓那些發展中的星區壓力大大降低,無需再擔憂法務部的到來對星球造成毀滅性打擊,自極限星域至朦朧星域,受曙光星區輻射的各個帝國世界總體生產生活水平都迎來了極大提升。
加上羅穆路斯孜孜不倦地朝著各個鑄造世界下星堡訂單,在星區之間連接成了大面積的固態防御帶,要塞化的行星和衛星比比皆是,強大的防守力量將這些星球牢牢釘在了帝國的版圖之上。
這也是如今泰拉依舊能夠積極輸出軍隊,與恐虐魔軍在各個星球開戰;銀心能夠在沒有破曉之翼直接干涉下依舊能夠抵御各方入侵的根本原因。
“大人,您的劍。”
滿臉迷茫的伊弗蕾妮小心翼翼地來到拉美西斯的面前,視線落在那被死亡意志填滿的小圓球上便下意識撇開,心有余悸的吐出一口氣。
之前叛逆的年輕人雖然嘴上服軟,但是心底多少還有些不甘心他們為什么要將艾達靈族的未來壓到破曉之翼身上,甚至為此不惜拋棄過往榮光。
現在她知道了。
回憶著之前在意識之中竄動的流光,伊弗蕾妮內心的迷茫被驅散了。
她的某些小心思就像是可笑的幻想,自以為有得選,其實根本沒得選。
靈族死神,想要依靠對方來拯救靈族不過是緣木求魚罷了。
拉美西斯露出得逞的笑容。
這個宇宙招聘高級員工比他們原本生活的星球要簡單得多。
畢竟當年他在網上和別人鑒來鑒去,又是發視頻又是拍簽證互相吵得飛起,誰也說服不了誰,恰恰說明當時各方都有自己的優缺點,大家體感各不相同,加上個人條件的區別,即使是身處同一地區,自然也難以得出統一意見。
然后讓我們將視線放到這片宇宙。
再看看銀河現在的那些對手——
全是重量級選手。
把競爭對手最真實的一面展露到員工面前,員工只要不是腦癱,自然而然就只能選你了。
“留著用,以后你就是我的神選了。”
拉美西斯大手一揮,顯得很是大方。
死神神力非常危險,不能像瓦學弟那樣隨便用,交給他來掌握再好不過。
剛好他也需要一片亞空間領域,以滿足員工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
‘我能不要嗎?’
死神還活著呢。
伊弗蕾妮差點沒哭出來。
死神的真面目實在是太嚇人了。
但是她也不敢忤逆老板,只得老老實實收起了無聲尖嘯之劍阿蘇瓦爾。
“接下來該回來了吧?”
正與巧高奇扯皮的羅穆路斯出聲詢問,嘴邊是難以抑制的笑意。
本來就打算支援一下暗黑天使,撈一撈獅王的行動,現在搞得——
瓦什托爾被徹底拿下,惡毒技藝最薄弱的部分被他們攥到手里,人類即將迎來下一波技術飛躍;
獅王不但成功回歸,完成了能力的覺醒,隨之而來的還有近五萬暗黑天使,這些暗黑天使中絕大多數都是大遠征老兵,后續對全銀河近兩百萬阿斯塔特戰團的軍改也將再無阻礙;
死神之力得手,基里曼原裝復活流程的最后一塊拼圖已經完整,帝皇這個最大的底牌能夠繼續當他的核彈,用作威懾;
笑神也拖家帶口打算徹底與人類融合,未來屬于人類的超光速手段再添一項。
“哈”
羅穆路斯忍不住笑出聲來,讓周圍的極限秘書團們一愣。
勤修內功不愧是通往成功與卓越的必經之路,只要他們不斷在知識、技能、心態、品德等方面不斷修煉與提升,同時在選定的領域內深入探索與實踐,其他有所追求的成員自然而然就會向他們靠過來。
不行,穩住,穩住。
現在也只是逐漸拉平了差距而已,不能驕傲。
羅穆路斯修改著文件,關注著銀河各地依舊燃燒的烽火,調配資源,壓住了嘴角。
“莫塔里安還沒找到?”
拉美西斯詢問道。
“沒有。”
羅穆路斯搖頭。
“人口失蹤不單是難查的問題,就算是查到了也抓不住。”
說完羅穆路斯向巧高奇發送了一份文檔,示意他先看著,又調出手里的資料。
巧高奇收聲,心底為這微小的尊重泛起暖意,攥著手里的《迷宮大典》和《真實之書》,安靜地蹲在一邊。
除去軍事層面的相互支持以及殖民地的分配,正式合作的展開肯定是要等擺平納垢之后了,現在破曉之翼顯然也騰不出手來。
拉美西斯抬眼,隨后皺眉。
這是由帝國高速巡洋艦拍攝的圖像。
圖像中是一頭宛如行星一般巨大的鯨類生物,其上有著大量代表著納垢腐化的巨大斑塊,而在圖像放大的過程中,那些構成斑塊的事物也展露出身形。
那是堆迭在一起,密密麻麻的納垢惡魔。
“虛空鯨?”
虛空鯨,一類生活在亞空間中的巨大生物,成年體體長能夠達到兩萬公里,對混沌污染具有極強抗性,能夠自由穿梭于亞空間和現實宇宙,同時極具智慧,會刻意避開那些危險的混沌諸神領域。
而納垢是少數能夠腐化這類生物的混沌大能。
在原本歷史上的瘟疫戰爭時期,納垢便是依靠七條虛空鯨幼崽的尸體強行沖破了醫院世界阿克斯的軌道防御,強行腐化了這顆對于極限星域無比重要的星球,從而使得神瘟能夠完成。
“對。”
“馬庫拉格呢?”
“馬庫拉格已經完成了對民眾的撤離,如今交由極限戰士,復仇女神全團駐守,基里曼還留在上面。”
亞瑟回道。
研究了一系列戰場實例,他也在防對面突然沖臉這一手。
“防區反應我們做得還不錯,參考拉美西斯提供的神瘟祭品量級,恐怕莫塔里安想要達成目的還不夠。”
“這樣嗎?”
拉美西斯有些摸不準亞瑟啥時候關注全銀河軍事部署的,但還是點點頭。
“我們即刻啟程。”
亞瑟開口道。
朦朧星域事了,剩下的交給太空野狼,他們也得趕往更重要的戰場。
這次必須把納垢伸向現實宇宙的手給敲斷。
“拉美西斯呢?”
羅穆路斯詢問。
“我聽你們的,反正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剩下的我自己能解決。”
拉美西斯不插手這些,他只負責根據上邊需要使喚人干活。
如果說亞瑟負責軍事,迦爾納負責基層,羅穆路斯負責統籌,拉美西斯就更像是國有企業。
“嗯。”
羅穆路斯表示認可,最后補充了一句。
“記得帶上伊弗蕾妮。”
“行。”
拉美西斯比了個手勢。
通訊靜默。
“老高啊。”
小丑神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是叫他。
“在,老板,有什么要交代的。”
他笑了笑,搓著手來到拉美西斯面前。
“你們丑角劇團就先負責參照迷宮大典對網道路線進行勘探,缺人就找比耶坦要人,順帶幫我關注一下忠誠派千子的消息,你現在手里這批獨角我負責保了。”
“妥。”
巧高奇立即應了下來。
“太——日冕使者。”
“在,大人。”
“你們負責聽從各個部門指揮,這方面我給你羅穆路斯的專線,你能隨時進行聯系。”
“是!”
拉美西斯左右使喚起來,比起以前像一個教導知識的學者,對帝國各個靈能組織以及禁軍在內的成員進行知識普及,如今倒是有了幾分君主對屬下發號施令的樣子。
“接下來就是展開基里曼復活行動了。”
拉美西斯又將自己整理好的稿子交給亞瑟,以方便他到時候協調部署。
這一儀式的構成需要基里曼本人,考爾歷經萬年鑄造的甲胄,再加上死神之力才能夠原汁原味。
如今考爾聽聞納垢盯上了基里曼,早早就跑到了馬庫拉格守著,雖然理論上他們能夠直接重鑄原體的身軀,但是有成功案例了還是決定不整花活。
“而你,伊弗蕾妮。”
還有我的事?
還在因為死神之力而糾結的伊弗蕾妮面露迷茫,但聽到了命令,還是下意識挺直了腰桿。
拉美西斯沒有放過這位被死神選中的高級員工。
他知道羅穆路斯的暗示代表著什么意思,在打算吸納靈族這一重要種族的當下,某些不必要的反對意見還是很麻煩的。
與那些玄而又玄,絕大多數帝國子民都認知不到的網道、靈能、遠古技術相比,一位原體的復活更能夠讓異族融入人類的政治生態。
嗯,雖然訴求不同了,但是做法倒是和歷史上沒差。
摩挲了一番下巴,總覺少了什么要素但死活想不起來的拉美西斯伸手指著伊弗蕾妮手中的劍。
“你負責砍基里曼一刀。”
重新集結在一起的艦隊浩浩蕩蕩地出發。
就像他們突然出現在朦朧星域一般,如今又突然地消失。
一系列問題得以解決,留下的是一片安靜的宇宙空間。
迅捷,高效。
空寂的星系內,遙遠恒星的光芒露出慘白之色,只剩下一顆逐漸拼合,陷入虛幻,仿佛不存在于現實宇宙的熔巖星球,以及與過去整支艦隊相比異常渺小的駐守艦隊。
“人呢?”
帝國著名活圣人,圣賽勒斯汀再度復活。
她迷茫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發現自己的目標又消失不見。
迎接她的是朝向這名非法入侵者的槍口。
在短暫的疑惑之后,她再度被飽含憤懣的雄獅子嗣們送回了亞空間。
圣賽勒斯汀掀開了擋住視線的殘臂,從自己的尸堆之中爬了出來。
她望向亞空間之中的冰冷太陽,第一次對自己的運氣感到了苦澀。
而同樣感受到苦澀的還有納垢。
這種苦澀的感覺隨著祂開始插手現實宇宙便一直在累積,已經存在了不知多久。
暗黑天使的再度統一與壯大,死神之力這一讓自己無比忌憚的力量被破曉之翼竊取,莫塔里安計劃的遲滯緩慢,遠超過去任何行為的付出,以及幾乎看不到回報的未來 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花園中依舊在燃燒的那片廢墟一樣,像一團黑霧籠罩著納垢,拉扯祂的肢體,堵塞祂的思緒,讓祂開始質疑自己做出的每一個決定,下達的每一道命令。
已經很久沒有給自己喘息的機會了。
祂的從容逐漸喪失,反應開始遲鈍,信徒與孩子們在所有事務的決策上都仰賴祂,向祂請求援助,用無休止的要求,尋求幫助和懇求指引,這讓祂感到憤怒,而在祂的身后,那些貪婪同胞的眼睛一直盯著祂。
而祂還要戰斗。
坩堝攪動著濃水。
注意到生命女神的動搖,那早已絕望的心靈流露出的微末希望是如此令自己感到厭惡,瘟疫之神專注的目光窺探著現實宇宙的一切。
祂很少用戰斗來形容一場行動。
但祂的確戰斗過。
祂曾與原體的主人,傲慢,比如今的破曉之翼還要狂傲的帝皇戰斗。
但是每一次戰斗帶來的死亡與變化都會削弱祂,微微弱化祂的根基,與帝皇的斗爭是最糟糕的。
黑暗之王不能誕生,終結與死亡會帶走一切,帝皇也不能站起,這個強大的對手會抓緊一切可能的機會反擊,取而代之的是腐敗,納垢不得不讓信仰約束帝皇,不信之瘟在將受詛咒者摁在黃金王座之上時,根深蒂固的信仰也使得四神在現實宇宙的食糧難以為繼。
現在就更加糟糕了。
腐敗天那永燃的火光,以及其下活動的陰影是如此刺目,納垢能看到自己的損失,祂幾乎能夠確認自己的付出難以得到回報。
但是納垢還不能表現出排斥。
不能背叛自己的選擇,也不能露出絲毫的疲態,更不能展現任何一點軟弱,否則偉大游戲將會結束,四神用來約束彼此的游戲規則將徹底被打破,取而代之的將會是讓四神都要流出鮮血的戰爭。
所以納垢的面容一如既往平和。
祂挺起肩膀,肥厚的肚腩撞擊著坩堝,磕碰讓好一撮納垢靈滾落了出來。
變化所帶來的是難以言喻的重擔。
祂藏起在雙眼后肆虐的病毒,藏起每塊腐敗肌肉抽動時的疲倦,一切都是為了表現出自己的從容,一切都是為那些仰望祂的孩子們提供某些值得依靠和信賴的東西。
就像那些計劃好卻迎來不同結果的變化,盡管祂付出了這么多,投入了這么多,但結果卻是與過去完全不同。
然而夠了嗎?
夠了?
不,不夠!
持續了幾乎永恒時光的規則不能被打破……
納垢握緊拳頭,木槳在祂的手中傳遞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祂的思緒又在奔竄,差一點陷入害怕的恍惚和癱瘓,它來自一位神的內心,它來自逐漸變化的外界。
某種東西正在讓祂失去了信心,是的,面對規則的變動,即使是神也不能幸免,這對厭惡變化的納垢尤為嚴重,祂是亞空間的頂點,但是當不變的地基被其他力量撬動時,就連祂這座高峰也終有崩塌的一天。
所以祂開始尋找一些能作為反擊的事,就像諸神一直以來做的,他們對帝皇時所作的那樣。
納垢惡魔,自己的子嗣死亡的回響在祂周圍狂亂地呼叫。
這些被暗鴉,或是被人類復仇之火追逐的生物在花園中挖掘,撕扯朽木建立工事,想要將朽敗的生命繼續延續下去。
就在祂們奔跑、喊叫、摔倒時,那些人類便來了,他們在鴉之主的帶領下手持現實宇宙為他們鑄造的動力劍與激光武器,啟動了那些能夠攝取填充惡魔精華的禁忌武器。
像老鼠一樣,讓人無比煩躁,又束手無策。
他們抓撓著納垢本身,撕扯著祂外層皮膚。
現實是莫塔里安還在籌備,他的嘗試卻在破曉之翼一次次無意的行動中被摧毀,變化,祂若是想要達成目的,那就需要割肉。
就像人類帝國不斷流血那般,面對亞空間不平等的威脅,驅使無數生靈去死。
“吾父!”
雨父羅提格斯的聲音響了起來,驚醒了納垢。
他的身上還有被某種鳥類撕裂的傷口,一只眼睛已然被啄食,消失不見。
納垢灑出一滴腐水。
這頭偉大的大魔身軀先是再度發育,滑嫩的皮膚短暫修復了那些傷口,接著便在轉眼間朽壞,最終被固定在了腐敗消亡的前一刻,身軀顯得愈發滯脹。
“最后一搏了,未來將會徹底改變。”
納垢直截了當地告訴它,將自己的猜測告訴自己的孩子。
雨父愣住了。
他很難想象變化一詞會從慈父的嘴中吐出來。
“也許我也無法再庇佑你們了.”
每次遲滯,每次進攻,每次無用的嘗試。
現在,破曉之翼,祂們開始匯合了。
死神之力被掌握,靈族與人類融合,復仇之子將蘇醒,祂們在現實宇宙的力量將會愈發壯大。
游戲規則將會因為這場戰爭的結果徹底改變。
“能做的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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