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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日他媽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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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內眾人一齊朝著“李鑫”看過去。

  什么話這是?

  都覺得不對勁兒,但也沒人去拿兵器。

  說白了,此間屋內的十幾人都只是萍水相逢,甚至為了不牽扯師門,多數報的都是假名。對彼此往日的事跡和脾性都不怎么了解。

  就算說上幾句怪話,或者做事跟之前有所分別,也可以說是大戰當前、活躍氣氛,亦或是心中緊張、說幾句爛話去排解一二。

  所以也就是覺得有些奇怪,也無人真去計較。

  李淼自然是知道這一點,才會這般說話。

  他開了頭之后,方才進門時說話的年輕女子,和揮拳砸桌的那名青年便一起起身,大略描述了一下登州衛的地形。

  而后便開始分派人手。

  “咱們人手不多,互相之間也了解不深,所以計劃越簡單、需要的時間越短越好。我是這么想的——咱們就兵分兩路,隨機應變。”

  年輕女子蘸著茶水,在桌上邊畫邊說道。

  “一路放火敲鑼,引開人手。”

  “一路長驅直入,直取大獄。”

  那青年補充道。

  “雖然我與師妹報的是假名,但諸位也能看的出來,我們倆是大派出身……論武功我倆是最高的,但要論江湖經驗,我們確實沒什么說頭。”

  “所以,猛打猛沖、吸引人手的事情,由我和師妹兩人領頭。至于去救人的一隊……李大哥。”

  他抬頭看向李淼。

  “你年歲最長、做事妥當,適合臨陣機變,所以救人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諸位可有異議?”

  無人發話。

  青年就要繼續分派人手。

  卻聽得李淼靠著墻抱著手,笑道。

  “不如咱們換一換,我去引走守軍,你們去救人如何?”

  青年一愣,而后像是明白了什么,雙手一攤苦笑道。

  “李大哥,沒必要。”

  “是,要說危險,是我們這邊危險一些,但今晚的關鍵卻是在你那邊。咱們既然在這里就是豁出了性命準備做事,真的無需在意其他——難不成你是看我倆年紀小,覺得我倆扛不住這件事嗎?”

  李淼不置可否,笑而不語。

  青年猶豫了一下,才緩緩嘆了一口氣。

  “也罷,本來是想著不給師門惹事,但今晚就要動手了,再瞞下去倒像是信不過諸位……李大哥,不如咱們過上幾手。”

  “誰強,誰去引走守軍,如何?”

  他緩步走到李淼面前,并指如劍,探到了李淼的面前。

  “李大哥,請賜教。”

  李淼卻是拍了拍腰間的短刀,笑道。

  “小哥,你是用劍的,我是用刀的。你用劍指,我卻要用掌刀,豈不是占了你三根手指的便宜?”

  青年灑脫一笑。

  “李大哥若是覺得占我便宜,用一根手指來施展刀法也是可以的。”

  說是這般說,但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得出來他的真實意思——無論年長的李淼用拳頭、手指甚至真的將短刀抽出來,結果都是一樣。

  而且對他這般托大的行為,旁邊的年輕女子沒有絲毫阻攔的意思,甚至只是站在桌前盯著茶水畫出的地圖出神,似乎對結果已經極為篤定。

  有人就皺眉看著兩人思忖。

  “那李鑫雖不說武功多高,但內功底子、刀法境界和爭斗經驗在江湖上都算的上出挑兒了,這青年看著也就不到二十,就這么篤定自己能勝過他?”

  “他到底是哪家大派的弟子……練得又是什么高明的武功?”

  一時間,所有人都將目光釘在了青年的劍指之上。

  青年也是成竹在胸,盯死了李淼的雙手,只等三兩招將李淼制住,順勢將今晚的事情定下。

  終于,李淼的右手緩緩抬起。

  青年全神貫注,雖沒有動用真氣,全身的勁力卻也已經調動了起來,劍指毫無征兆地顫動了幾下,一式劍招已經蓄勢待發。

  近了,李淼的手已經抬到胸口。

  “得罪了!”

  青年猛地就要進步一記劍指!

  未等他踏出一步,卻眼睜睜看著李淼的手越過了胸口,繼續朝上抬起,一直到了腦后,摸索了一下,一拽——便拽下了一根長發。

  提著那根長發,李淼慢條斯理地說道。

  “你不想占我便宜,我也不想占你便宜啊。”

  “你用兩根手指,我也該用兩根手指。但我年歲比你大,減一根;內功修行時間比你長,減一根;爭斗經驗比你多,就要再減一根。”

  “你看看,兩根手指都不夠減。”

  李淼笑著一抖手,將那根長發在半空中抖直了,對準了青年的劍指。

  “所以,我用這個跟你比。”

  “咱們誰也不占誰的便宜,如何?”

  青年先是一愣,而后面紅耳赤。

  “李大哥這是什么意思!”

  他紅著臉說道,顯出了幾分少年人的鮮活。

  說白了,畢竟是年歲小,心里裝的不只有行俠仗義,還有人前顯圣。

  與李淼邀戰,雖說是在爭搶更加危險的任務,但他當著所有人的面兒提出來,其實本來也有些想要“裝個逼”的意思在,所以才故意讓李淼占便宜。

  到時候他隨手兩招將李淼擊敗,再由此接下最為危險的任務,那這個“逼”不就裝圓潤了嗎?

  可誰承想,李淼比他還能裝!

  連手都不用了,拔了根頭發就要跟他比!

  瞧不起誰呢!

  青年臉漲得通紅,忽的泄了氣。

  “算了,李大哥想這么比就這么比吧。”

  “得罪了。”

  話音未落,進步而上!

  劍指猛地一挑、一抹、一送,在火光之中畫出了一道模糊的殘影,繞開了李淼的手臂,直沖著李淼的咽喉而去!

  “這是——日他媽的天!?”

  旁邊一人驚呼。

  卻是將身側的人猛地噎了一口。

  “什么玩意兒?兄臺,日他媽的天是什么招式?”

  “奧、奧。”

  那人卻是根本沒有回答。

  倒也不用回答。

  因為青年開始念了。

  “日照香爐生紫煙,遙看瀑布、掛前川!”

  劍指到了李淼面前,卻是如瀑布一般猛地下落,直點胸口!

  “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到了這時,屋內所有人都面露恍然之色。

  青年的出身已經無需再講。

  整個江湖,打架的時候還騷包地念詩,還非得抑揚頓挫念完整的,古往今來就這么一家。

  浣花劍派!

  至于方才那江湖人脫口而出的“日他媽的天”——這首詩的第一個字和最后一個字,連起來不就是“日天”嗎?

  再將江湖人對浣花劍派這種豬八戒戴眼鏡行為的鄙夷、腹誹、排擠加進去,就成了這一招的外號——日他媽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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