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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劍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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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淼環抱雙臂,倚靠在角落中,打量著皇甫慧,問道。

  “認得我?”

  皇甫慧本身是坐倒在地,聽得李淼對他說話,猛地雙手一撐朝前撲倒,將額頭死死地壓在了地上。

  “聽過、聽家中長輩、說過大人的名號。”

  李淼笑了笑。

  “那你怎么還不死,聊天兒耽擱了?”

  皇甫慧聞言一顫,卻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喜悅。

  “大人……我可以死嗎?”

  說著,手緩緩抬起貼到額頭上,眼神中飽含著激動和期盼地看著李淼,只等聽到李淼的回答,就一掌掀開自己的天靈,得個痛快。

  卻不想,還未等李淼開口回答,旁邊那被他拍了一掌的和服男子卻是忽然開口。

  “閣下——”

  說話聲陡然截斷,表情和動作也一齊停滯。

  噗通。

  和服男子摔倒在地。

  李淼施施然收回手指。

  “大人說話,小孩兒別插嘴。”

  皇甫慧抖得更加厲害。

  他是跪在地上、以頭搶地,視線是翻轉過來的,正好能看到身后地面上的和服男子。

  和服男子還沒死。

  非但沒死,反而極其清醒。

  但他顯然在經歷極其恐怖的痛苦,雖然渾身上下都不能動,但瞳孔卻是在劇烈的顫抖,眼白緩緩轉為淡紅色,眼瞼不住抽搐——卻連一聲哀嚎都發不出來。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落到這個人手里,就是這種結果。

  皇甫慧已經運足了真氣,只等李淼給出肯定的回答,就一掌將自己的頭顱擊碎。但在李淼發話之前,他連死都不敢。

  他愈發恨那個和服男子,只覺得方才就應該一掌打死他,卻叫他活到了現在,耽擱了自己尋死。若因為他這橫插一腳,讓李淼改了主意,不讓自己死了怎么辦!

  皇甫慧心中怨毒愈盛,卻又期盼著李淼能給他一個痛快的答復。

  李淼卻再沒有搭理他,在皇甫慧絕望的目光中,轉頭看向從方才開始就一直沉默的老者。

  “老頭兒,你叫什么?”

  老者沉聲回道。

  “在下,劍圣冢原簿傳。”

  李淼一聲嗤笑。

  “呵……劍圣?”

  他視線下移,鎖定在冢原簿傳手中的倭刀之上。

  “你這也叫劍啊?”

  冢原簿傳緩緩提刀至目前,室內火光在刀鋒上流淌,為其鍍上了一層金黃色的光。

  “閣下不會是想跟皇甫君一般,說些毫無意義的侮辱之語吧”

  李淼笑著聳了聳肩。

  “是又如何?”

  冢原簿傳搖了搖頭。

  “我覺得閣下應該不會。”

  李淼歪了歪頭。

  “哦?何以見得?”

  冢原簿傳沉聲說道。

  “因為閣下能無聲無息間欺近我一丈之內,卻沒有動手。”

  “在我見到閣下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不是中原江湖上那些孱弱的天人。就算放在扶桑,你也是能躋身劍道至高境界的幾人之一。”

  “而我扶桑的武學與中原不同,我們不講求什么內外兼濟,一生所求、所修唯有手中劍……也因此,我們即使看不清對方的真氣周天,也能大致感受到對方身上的‘氣’是何性質。”

  冢原簿傳看向李淼的眼神,愈發凝重。

  “用中原的話來說,閣下是個遠超常人的‘武瘋子’……在中原的這些年,閣下應該很是寂寞吧,對你我這樣的武人來說,沒有對手,就是最大的酷刑。”

  “閣下沒有出手偷襲我,不就是因為第一次見到了能與你正面交鋒的對手,于是想與我決一死戰的嗎……我懂。”

  冢原簿傳陡然一振劍鋒。

  “沒關系,就由我來做閣下的對手!”

  “劍圣冢原簿傳,見參!”

  說罷,腳下微動,氣機與眼神已經將李淼牢牢鎖住,就要劈出一劍,與李淼做過一場!

  卻不想,他話音剛落,側邊卻是陡然傳來一陣嗤笑。

  “呵呵、呵哈哈哈哈——”

  冢原簿傳皺眉看去。

  卻是一直在等著自殺的皇甫慧,現下抬起了頭來,正笑著看向他。那張本就血肉模糊的臉上,現在滿是戲謔與怨毒。

  皇甫慧真的恨極了這些東瀛人。

  我讓你們走不走,我要死你們也三番五次打斷,現在還說些有的沒的……惹得那位爺生氣,不讓我死了怎么辦!

  “老狗,別自作多情了!”

  “你沒有察覺大人來,是你本事不濟!至于為何方才沒有殺你——難道你在吃飯的時候,會想著要趁菜不注意去夾的嗎?”

  “大人只是來了此處、暫時沒有殺你而已,卻讓你尋思了這么多有的沒的,還要做大人的對手——可笑,可笑!呵哈哈哈!”

  皇甫慧一邊發泄著自己心中的怨毒,一邊用余光掃過李淼,看自己這番話是否能讓李淼心情稍好一些。

  冢原簿傳的面色沉了下來。

  若只是皇甫慧這么說,他自然不會在意。

  但對面的李淼卻也沒有絲毫反駁,反而是笑著看向他,懶散地倚靠在墻角,沒有絲毫擺出架勢迎敵的打算。

  就好像……皇甫慧說的是真的。

  可他如何能信?

  中原江湖的衰微,所有來過中原的東瀛高手有目共睹。他作為持有劍圣稱號的高手,已經是東瀛有數的高手,中原江湖不該也不可能出現能碾壓他的人才是!

  念及此處,冢原簿傳長出了一口氣。

  是了,武士,不應做口舌之爭。

  強弱對錯,都在劍鋒之上!

  只要劈出一劍,一切都將明了!

  他緩緩將精神凝結至刀鋒之上,腳下微動,前腳探出數寸,重心壓到后腳之上,膝蓋微微彎曲。左手握住了劍柄末端,將其控在虎口之上。

  在皇甫慧進入石室之前,他已經在這里端坐了許久,倭刀也在他膝蓋上放了許久,積了些濕氣在上面。眼下他將刀鋒下垂,便有一滴露水順著刀刃緩緩匯聚而成,滾到了刀尖之上。

  滴答。

  露水低下。

  旁邊不住咒罵的皇甫慧陡然閉嘴。

  在這滴露水落地的瞬間,他仿佛看見有數百柄刀劍于石室之中驟然卷動,穿過他的身體時帶起瓢潑血雨——可等他回過神來,卻沒有看到任何東西。

  方才所見的,只是幻覺。

  但若他將視線移到冢原卜傳的刀鋒之上時,那些刀劍仿佛又出現在他四周,將他的每一分感官盡數占據。

  李淼挑了挑眉。

  “寂照?”

  “不像,倒像是……修習某些需要觀想事物的武功時,那些存在于心中的景象,出現在了眼前……有意思。”

  他松開環抱的雙手,左手依舊插在衣襟之中,右手卻是猛地一抖。

  刷拉——

  一聲呼嘯,一柄半透明的、由護體真氣構成的制式長劍便出現在他手中,晃晃悠悠地指向冢原卜傳的面門。

  “老頭兒,方才你說你是劍客?”

  “你好像還說,你看不起中原的武功?”

  李淼笑著說道。

  “正好,中原百家劍法,我都略懂一二。今日我就教你一教……什么才叫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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