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神靈法旨巨顫,在陳宣豎瞳中斬出的一道猩紅劍痕中,裂開了一角。
“不可能!”諸神人駭然,古代曾數次曇花一現的心齋,竟傷到了神靈法旨!
那直接沖擊神靈法旨的心齋年輕人,恐怖的沒有絲毫道理可言,在逆伐真神意志,這是大不敬。
“心齋也是必須要處理之物!”青鳥神冠女修沉聲道,上古時期,有許多傳說級天神地祇在心齋手下消亡。
并且,十萬年前古天庭的崛起失敗,也與那代心齋有莫大關系!
“轟!“
天空中,那卷神靈法旨搖顫朦朧仙光,化作一個巨大的“鎮”字出現,那是天神意志顯化,隆隆作響,交織出山海法則,恐怖絕倫。
一霎那間,那張已經裂開一角的法旨宛如復活了,攜帶各種神秘法則,卷向黑紅色的身影。
“鎮妖邪!”
青鳥神冠女修等竭盡全力催動神靈法旨,要將心齋陳宣滅掉。
“稱什么神靈?道什么妖邪?天命者死不死,你們說的不算!”陳宣體表黑紅色的天命氣息一縷縷,宛如一只黑色鳳凰覺醒,氣息恐怖,好似壓迫的整片天空寂靜無聲。
心齋節制天下命,還未開口,瑤池就敢截殺六欲天?簡直不把心齋放在眼里!
“轟!”
陳宣逆天而上,豎瞳宛如一輪燃燒的太陽,猩紅劍氣一道接一道噴薄而出,光是余波就在天空中撕開恐怖的裂縫。
天空中,神靈法旨化為“鎮”字,仿佛有鎮壓山海諸天之神威,猩紅劍氣與天命拳光不斷與之碰撞,規則濺射,響聲震天,宛如一顆顆星辰炸開。
“嗡!”
金色的神靈法旨愈發攝人了,釋放出不朽的古老氣息,不容違逆,這是瑤池的神道法則。
“心齋敢逆瑤池?區區塵世間修為,還不到你張狂的時候!”有神人厲聲道。
瑤池持權柄之力,監察紅塵劫萬萬年,從古至今,見過多少風云人物?天命仙種妖邪能夠編成一本書了!
瑤池曾經歷過無數次意外,不斷從中吸取教訓。
“吾等如今所攜帶而來的力量上限,足夠鎮壓過往出現的一切妖邪之物,古圣賢轉世也翻不了這紅塵天!”有神人放聲大笑。
神靈法旨震顫,擴張到無邊無際,鎮字下落,釋放不朽的光芒,照亮了整片蒼穹。
“前朝旨,對付今朝人?那就試試看!”陳宣激烈對抗,不斷抵抗下落的“鎮”字,但很快,身上多出數個血洞,瑤池的實力確實無比強大。
他施展心齋仙術,背后汪洋滔天,天命惡鬼沉浮,對抗神靈法旨的法則奧義,承受了極大地壓力。
他數次被鎮壓的往下落,身軀染血,血雨交織。
但都支撐住了,竭盡全力正面抵抗,因為他知道,只要躲避一次,下方比凡人強不了多少的顏玉書必死無疑,人皇幡護不住她,震一下都會碎成粉末。
金色天雨傾盆,伴隨著一道道金色雷電,無邊無際,神圣光明,要鎮壓世上一切不該出現的妖邪之物。
“你那些有不凡成就的前輩,哪一個塵世間時,不是老老實實韜光養晦?連面都不敢露!”青鳥神冠女修冷聲道。
以前的心齋,都是借著那份不被觀測的能力,設法遮掩自身隱秘,才能偷偷摸摸,安全渡過紅塵劫。
敢在紅塵劫中顯露妖邪力?必死無疑!
“諸天命,縱有萬般因果,盡加吾身罷!”陳宣心中低喃,宛如不可違逆的敕令發出。
他抵抗神靈法旨,將心齋仙術催動到極致了,黑色汪洋中,三道似神似鬼的恐怖身影浮現,那是由純粹的黃粱夢、武饕餮、人皇幡惡意延緩出現的邪祟身影。
“嗡!”
宛如一片新生的心齋天,在這里誕生而出,有三座腐朽的方尖石碑升起,神秘的至暗至邪至兇之力蔓延。
并且,黑色汪洋中,還有形似六欲天、長生種、炎帝明、天衍道等黯淡的惡意化身,化作絲絲縷縷的光輝,飄入那方天地中。
陳宣宛如真被千萬惡鬼纏身,他的拳光與猩紅豎瞳劍氣混在一起,兩者糾纏相合,有一種堅不可摧的氣勢,仿佛能終結一切敵。
“轟!”
磅礴氣勢迸發,那是千百萬年難現一次的至高天魔出世,掌心黑色符文萬道,金色神靈法旨遭擊,橫飛出去,“鎮”字光芒黯淡,宛如要徹底炸開了。
陳宣追擊,身影宛如震爆天地,他掌心帶著黑色的符文光焰,要徹底毀掉神靈法旨。
“心齋天?他重現了上古列仙級心齋的禁忌術!不可能,歷代心齋沒有這么強過!”青鳥神冠女修目瞪口呆,這太驚人了。
記載中,十萬年前的那位心齋,直到神游大后期,才初步掌握此術。
那是根據心齋,而創出的一則禁忌術法,可御天命諸妖邪,是歷代心齋的專屬仙術!
“轟!“陳宣眼瞳如黑日,睥睨天下物,他與各種天命妖邪惡意,徹底合一,化作一道更為熾盛的黑色妖光。
這是一次驚天動地的大碰撞,金色光雨與黑色妖光飛灑,宛若神海拍天,除了山海經殘頁與人皇幡庇護的那一座小城外,整個紅塵劫天地都幾乎瓦解了。
“咳!”青鳥神冠女修等數位神人大口咳血,遭到神力反噬,渾身是血,受創嚴重。
“神靈法旨呢?”他們立刻尋找神靈法旨蹤跡,看向那逐漸恢復清寧的戰場中心。
刺目的金色光輝平靜,那里只剩下一道黑暗幽深的挺拔身影,正手捏一張黯淡無光的黃色卷軸,動作隨意的翻看。
陳宣掌心發光,如絲如縷宛如黑洞,纏繞住“鎮”字,粗暴吞噬神靈法旨的神性力量,不斷滋養彌補身軀上的傷痕。
“神靈?不,食物……”他受傷不淺,身軀破爛了,但一個個窟窿似的傷口中淌出的不是血,而是黑色霧氣。
他的氣息越發強盛了,令人只是看一眼,靈魂深處便產生一種膽寒之感。
“怎么如此,他居然活了下來?可鎮壓過往一切渡劫者的神靈法旨,都不能鎮殺他!”
他們愕然,不敢想象這種荒誕之事就發生在眼前,難道瑤池布下的鎮壓手段上限還不夠高么?
雖然,過往歷劫之人,絕大部分只會以凡人之姿度過一世紅塵事,但是,漫長的光陰長河中,依舊有不少極盡璀璨的人物,在紅塵劫中爆發出無比強盛的力量。
就譬如本不該貿然韜紅塵的六欲天,要等到她幾十上百年后,做足準備韜紅塵時,一定會是一個極強的意外。
青鳥神冠女修等神人,難以接受這種事情,難道說,如今的心齋,已經超過往那些意外了么?
更重要的是,這根本就不是這一代心齋的紅塵劫,無法想象,等他韜紅塵的那一天,又將強大何等恐怖的層次!
“呼……”
陳宣渾身上下,有宛如鬼魅邪祟似的影子飄動,他將被吸空殘余力量的神靈法旨,捏成一片灰燼,而后微微側目,那冷漠卻暴戾的眸光掃出,桀驁而目空一切。
“這……”青鳥神冠女修等神人呼吸一滯,這一刻,他們心中生出錯覺,彷佛自身是凡俗螻蟻,而對方才是高高在上,俯瞰塵世的至高天神。
“心齋不該出世。”有神人低喃道:“凡世有些蠢貨,正在玩火自焚。”
只有它們這些曾數次因心齋而落寞的天生神靈勢力,或者部分煉天命仙丹的上古傳承,還依稀記得心齋曾引發的災難。
“六欲天,被護住了。”有神人低聲道,心齋正面接下神靈法旨所有的攻擊,這方天地徹底崩壞,但唯有那山海經殘頁與人皇幡合力護住的一小片區域,仍舊保持完整。
大地上,顏玉書掀開對她親和的人皇幡一角,小心翼翼,偷偷朝短暫沉寂的外界看上一眼。
“這家伙……真是蓋世英雄啊?!”顏玉書看見一片混沌的殘局,不知道該如何評價,只能這樣驚嘆道。
事實上,她賭瑤池不入山海宴的一個重要原因,便是確實找不到一定穩妥的辦法抵抗瑤池……一是瑤池太強,二是瑤池這九尊神人攜帶的力量,可以毀掉一場紅塵劫,令渡劫者功虧一簣。
但現在,陳宣不僅為她抗住瑤池進攻,還用山海經殘頁、人皇幡那些至寶,為她保下了一片安心渡劫的安寧地域。
“硬抗神靈法旨,他不可能毫發無損,一定受了重創!”天空,有神人咬牙切齒說道。
這一代的心齋。雖然表現出的實力恐怖無匹。
但他們并非真身到此,所以,即便心中有莫名的恐懼誕生,卻還不至于進退失措。
“別給他恢復機會,用滅心齋法陣除了他!”青鳥神冠女修命令道,迅速做出決斷,與僅剩的四位神人,合力祭出一座神術法陣,光輝刺目。
幾乎所有天生神靈都敵視,甚至仇恨古代的心齋,因此對歷代心齋,都有很深的研究。
此刻,他們合力激發的這座神術法陣,便是專門針對心齋而創建,有特殊的壓制效果,散發著至純至明至寧的神圣之力。
“轟!”
陳宣猶如黑色大日一般,只身迎戰諸神人,氣勢恐怖絕倫,此刻,他處于一種至暗狀態,心中升騰的殺意與惡念,幾乎徹底壓不住了!
霎那間,慘叫聲響起,他如魔神般轟碎神術法陣,大開殺戒,撕碎一處陣腳上的神人,染血的頭顱飛過天空,死不瞑目。
“不好!陣法對他無用!”諸神人驚愕,這座瑤池苦心琢磨出的神術法陣,對這一代心齋無用,效果微乎其微。
“砰!”
陳宣揚拳,一寸寸擊碎這玄妙神異的神術法陣,血雨交織,再度轟碎三個金甲神人,無數血骨隨他的步伐向前蔓延。
“可恨!倘若吾等真身在此,足以能斬殺你一千回!千萬不要讓吾等知悉你凡世方位,否則必出太墟殺你!”
那個大如山岳的金甲神人臨死前吼道,心中無比憤懣,恨六欲天渡劫太快。
此刻,別說是他們,便是一念萬里的真君級天生神靈,都來不及支援這處紅塵劫……結局已經注定。
陳宣此刻仿佛為殺而生,一路殺穿而去,抬臂一揮,便是無盡的惡念如黑色巨浪傾覆而下,令所有事物失去生命色彩,煙消云散。
他橫掃前路,腳下血骨成片,這些強大神人的神念,根本擋不住他的隨手一擊,直接化作齏粉。
“心齋,你能護六欲天一時,你護不了她一世!”破碎法陣正中心處的青鳥神冠女修冷聲說道。
她血脈很接近真正的天生神靈,乃是是世間少有的“九重”神游,而不是凡間那些靠輪回轉世,苦熬上去的“九世”神游。
雖只是一縷神念入紅塵劫,依舊強大到恐怖的層次,擁有壓制普通神游的強橫實力。
其他八尊神人加在一起,都不如她一個強。
“風伯無相!”青鳥神冠女修出手迎擊陳宣,宛如玉鑄的手掌攜帶無上神術推出,瑞彩氤氳,神風萬丈,但卻被陳宣震的身軀顫動,手骨都出現了裂痕。
“嘶……”她潔白臉孔在劇痛中微微扭曲,竭盡全力對抗。
砰的一聲,她的右手整根炸開,化作一團蒼白色的血霧。
而且,那些黑色血痕的傷害,沿著斷臂傷口,極速蔓延而上,無比猙獰的惡念席卷她的全身。
神冠女修肩頭傷口涌出的雪白神魂血液,都逐漸化作黑紅之色,她的平靜冷漠情緒無法維持了,被惡念侵襲污染。
她痛苦無比,意識催動發髻上的華美金釵,如神光般刺向陳宣眼眸,但沒什么作用,直接爆碎了。
“心齋!!”她絕望大喊,知道自身不會真正隕落,但心底依舊生出難以言明的恐懼感,這令她一度想跪下,如跪拜那些天神地祇一般,臣服在眼前的心齋腳下。
驀然,她心臟部分搖曳出一點朦朧仙光,令她神志短暫的恢復清明。
“心齋…你露面太早…絕逃不過半路折斷命運了。”
神冠女修語氣艱難的說道,她的頸項被大手牢牢扼住,身軀被提了起來,她呼吸困難,道:“你將來渡紅塵劫……會有真君級神靈……我會再來找你……”
“咔嚓!”她的脖頸被捏爆了,頭顱崩飛出去。
緊接著,陳宣一拳打出,將其整個胸膛轟碎,將其搖曳朦朧仙光的心臟,轟成了一片齏粉。
應劫而至的九尊瑤池身影神念,盡數被斬殺,煙消云散。
“爾等將來只管來找我!”陳宣收回手掌,緩緩回轉目光,看向人皇幡下的六欲天,她眼神晶亮無比,目不轉睛盯著他看,眼中充滿真誠的仰慕之色。
“嘿……”顏玉書眨了下眼睛,笑的很好看。
“誰叫你笑的?”陳宣嗓音如寒冰,眼神冷漠的俯瞰顏玉書,猶如黑色神靈俯瞰一粒塵埃。
顏玉書繼續笑,但霎那間笑容凝固,如墜冰窖。天空中,洶涌狂流的殺意與惡念,如雨幕傾瀉,籠罩她全身上下。
一片神秘的幽寂之地,仙霧蒸騰,瑞彩千萬道。
“塵世間,心齋出世了……”青鳥神冠女修在一座恢弘的古老神殿中,驀然睜開眼簾,一些紛亂破碎的神念意識,逐漸回歸。
她仔細觀望那些破碎的紅塵劫畫面,突然間,耳畔一動,聽見數道痛苦哀嚎之聲響起,并伴隨濃烈的血腥味。
發生何事,神隱的瑤池禁地,被進攻了?!
“咔嚓!”
青鳥神冠女修正欲起身查看,突然,體內傳來清脆的碎裂之聲,并伴隨著痛徹骨髓的痛楚。
她滿頭大汗,低頭一望,整條手臂砰的一聲炸開,緊接著,胸前浮現一只黑色拳印,帶著幽暗火光,胸膛開始坍塌碎裂,一點點碎開一個大洞,她感到難以呼吸,仿佛脖頸被一只大手掐住。
最后,砰的一聲,她的雪白脖頸斷開,頭顱崩飛了出去,重重摔倒地上,血光四濺。
一抹熾烈的黑色火光,攜帶無窮惡念,要將她拉進死亡消散之中。
“救、主人救……”青鳥神冠女修駭的幾乎魂飛魄散,立刻呼喚瑤池沉眠的天神地祇。
只是一霎那的功夫,她便已重創瀕死,大道根基毀壞,真真切切體驗到心齋的可怕之處。
那不知遠在億萬里外何處的心齋之力,追過來殺她了!
更令她絕望的是,分明是區區一縷神念被斬,但心齋之力追尋而來,卻要無視天差地別的境界差距,直接抹殺足足神游九重的她。
心齋之邪,恐怖至此!
于此同時,山海宴中的仙墳群山中,處于一片死寂之中。
所有練炁者,都神情凜然,圍看那金色篆文籠罩的青山,等待最終結果出現。
通天道場的六欲天會死么?
還是會挺過韜紅塵的死劫?
亦或是,六欲天將化作一尊極盡恐怖的妖邪物,橫空出世了?
此刻,誰也不知道。
“……”劍仙子蘇扶搖一邊觀望那遠處青山,一邊警惕的注意頭頂上空若隱若現的燭龍之瞳,作為仙種,當燭龍之瞳主動現世之時,她能夠察覺一二異樣。
“糟了。”兩界主花琉璃此刻,終于搞清楚所有情況……這令她暗中將注意力,牢牢鎖定身旁的“閨中好友”蘇扶搖。
青囊成功重開,心齋小陳也變的比她強,最近大半年中,她都習慣“躺平”了,成功做回幼時天真爛漫的真實自己,喝喝茶,寫些話本,一懶眾衫小。
但此刻,花琉璃懶散的心境,極速沉靜,她臉上掛起一抹明媚大氣的虛假笑意。
“花花,不要自誤……”蘇扶搖忽然轉頭,對花琉璃嚴肅告誡道。
“本尊豈敢在仙種面前放肆。”花琉璃微笑回應,心中,已經盤算出好幾套如何背刺“閨中好友”的方案。
天幕之上。
龐大的燭龍眼瞳中,人影幢幢,群影中有低語聲發出。
“按照六欲天破境的速度,紅塵劫將要結束了。”一道宛如菩薩似的巨大身影開口。
天命六欲天吃東西很快,晉級速度違背了正統練炁路的修煉法則,要不了須臾片刻時間,就可破開大境界關隘。
“她莫非要成?”
“難道瑤池在這十萬年內,徹底落寞,連山海宴都進不來了?”有人推測道,山海宴籠罩的這片黑暗區域,古代屬于瑤池一系神靈的管轄地盤。
“諸位不要忘了,心齋在幫六欲天!”
“心齋?早不行了,幾百萬年來,未曾出過一位列仙的劣等品。”
“瑤池無能,誤了吾等!”有身影帶著埋怨的語氣開口,它與絕大部分人一樣,押六欲天失敗,下了重注。
但隨著時間流逝,此刻它們心中都產生不妙的感覺。
“諸位肅靜!”有道籠罩在黑色水霧中的巍峨身影開口,水霧中有黑色蠃魚游動,此人面容模糊不清,正緊張關注六欲天破境的情景。
這是征召六欲天而來的存在之一,似乎與通天道場傳承有關。
“該出結果了!”一道手持油紙傘的窈窕身影低聲道,她是開賭局的坐莊之人。
這一刻,天上地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集到那座青山之上。
五方大地上,除了剛露面的黑白真君外,幾乎沒有其他韜紅塵級的天命者。
歷代天命者,一旦成為韜紅塵的高級修士,要么立刻遭遇意外隕落,要么被練成一顆仙丹,很難有第三種情況發生。
六欲天能成么?
所有人都在緊張等待結果。
連綿青山中吹起清風,天光皎潔,草木葳蕤,一圈圈金色篆文凝聚的儀軌,蘊含天地韻律旋轉著,籠罩了上千里大地,散落純粹的金色光輝。
“既無登神地,瑤池也不會降法旨敕封神位。”
一位外域的神游開口,他看向云夢州的王臨淵與蘇扶搖,評價道:“你們南域的六欲天,必然成不了。“
沒有登神地,韜紅塵基本上就是一紙空談……要知道,青囊的張洞玄沒有登神地時,一身實力便跌落到與巔峰鼎爐差不多。
而瑤池不下封神法旨,便是孤魂野神,更加不值一提,難成大氣候。
蘇扶搖掃了他一眼,正欲開口回應,突然心中一跳,忽覺不對:
“金德炁動了……”
她側目,與此地的另一位金德劍官王臨淵對視一眼,復又眸光四顧。
附近的四方大地上,十幾位金德、水德的鼎爐修士,或遠或近,盡數癡癡得望著青山,這些人身上或披金光,或彌散水霧,形似提線傀儡一般了。
甚至離得近的,譬如那出自通天道場真君門下的陸云曉,已是雙腿直顫,神情虔誠的跪了下去。
蘇扶搖的目光移了移,通天印下的青山,一道頗熟的武者年輕身影,步伐悠悠沿著山路走下。
“看來是成了……”
她看見狀態自然的陳宣出現,便知六欲天尚在掌控之中,于是緊扣劍柄的手指,輕輕松了開來。
“嗡!”
突然之間,籠罩青山的一圈圈金色篆文儀軌一滯,停止運轉,下一刻,猛地壓縮回去,回歸青山,形成一點。
“一位韜紅塵級的天命者,出世了。”
山腳下,陳宣轉身回望山巔,視野中,黑色的通天印徐徐落下,七彩寶塔也被收了回去,屏蔽手段盡數消失,一切水落石出。
山海宴召開第一日。
仙墳山區域,諸炁退避,六欲天晉升韜紅塵。
“這……”燭龍豎瞳之中,陷入一片古怪的寂靜之中。
“六欲天成了,瑤池會倒大霉,執掌紅塵劫的權柄,將被侵蝕……”有聲音低聲道。
“她不該成,沒道理能渡過紅塵劫!”
有一位菩薩身影的悲憫嗓音陡然響起,緊接著,沉聲道:“究竟哪一位征召心齋?為何不現身!”
它開始懷疑是心齋幫忙作祟。
因為,心齋若是自己進的山海宴,其能干涉紅塵劫,是不是也有幾分可能性?
“心齋?那是殘次品啊!你們不要小瞧六欲天,能末代出世的天命仙種,與其他小時代中的天命仙種,可不是同一個概念。”
手持油紙傘的窈窕身影,語氣斬釘截鐵說道,她告訴其他存在,不必高看區區一個心齋,哪家傳承沒出過媲美古代心齋的大人物啊?!
緊接著,她動作迅速,趕緊收起其他存在輸掉的寶物。
“莊家,你是青囊道統的人吧?兩界主與心齋,是不是你征召進來?!”有人語氣不愉快的質問道。
“你看,你們輸了便急,猜這猜那……”
大地上,此刻宛如沸騰了起來,喧鬧無比。
幾位相聚于此的人族神游,面面相覷,旋即,云夢州的王臨淵率先開口高聲道:
“云夢州天河劍宗王臨淵……恭祝通天教神女,成就金、水雙法,證得神游位!”
緊接著,其他幾位神游,也紛紛代替自家所屬勢力,送上祝賀之詞。
“一朝成就神游,便是高級修士了。”陳宣觀望四周一片熱鬧的景象。
“六欲天后來居上了。”兩界主花琉璃靠過來,低聲問道:“她的登神地在哪,該不會境界有殘缺吧?”
青囊與通天有舊,陸篆是太玄真君那個時代的人,且,六欲天是天命者,還與陳宣有不小交情,因此,花琉璃頗為關注六欲天的情況。
“大概,有的吧……”
陳宣抬起眼眸,眼神頗為凝重,掃視遠方蘇扶搖、白錦桐、陸云曉……等曾見過六欲天的人頭頂上空。
此刻,那些人頭頂,正有一道極盡美艷的“六欲天”顏玉書的身影,若隱若現。
甚至王臨淵等神游的頭頂上,也浮現一道模糊不清的影子。
“你在看什么?”花琉璃問道。
“瘟疫……”陳宣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看到的景象,只找出這樣一個形容詞。
天命者韜紅塵之后,一些恐怖的離譜力量,逐漸顯露出來。
青山之上。
六欲天顏玉書,千呼萬喚始出來。
“諸位道友,六欲天的時代來臨了……”
恍惚之間,在場所有練炁者抬頭,冷漠而清冷的女子聲音,仿佛自頭頂上空垂落而下,悠悠回蕩在他們的耳畔之中。
不止是他們聽見這聲音。
此時此刻,但凡曾經見過六欲天的生靈,便是如今身處億萬里之外,也同樣聽見了這樣的聲音,仿佛至高無上的神音。
所有人于是惶恐的意識到,一個名為六欲天的怪物,掙脫牢籠,被放出來了。
“她似乎把所有爛命者,當做登神地了。”陳宣心中自語。
約莫一個時辰之后,仙墳山區域,恢復平靜。
蘇扶搖,以及王臨淵等幾位神游,找到陳宣,商議探索這片神秘地域。
“花琉璃也在,事不宜遲,我們立刻行動,墳冢下埋葬著大秘密”
蘇扶搖說著,轉頭對陳宣道:“強者有份,你去邀請六欲天一起。”
“好!”陳宣于是找到正在穩固境界,研究天命的顏玉書。
“韜紅塵后,天命發生很多變化。”顏玉書開口道:“我得到一門專屬六欲天的天命仙術。”
“什么術?我替你看看!”陳宣頓時眼睛一亮,天命者的專屬仙術?不,是心齋的仙術!
“一種佛門的雙修歡喜禪術。”顏玉書面帶無辜之色,晶亮的大眼睛眨動了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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