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遙說這話時，其實腦子里一直在思考。
或者說，在他拒絕女友之前，就已經開始權衡起了這件事的利和弊。
其實，鄭小凡說的挺對的。
一般人遇到這種“間諜事件”，或許在遇到之前會想“我要是遇到間諜會怎樣怎樣”，但實際上真遇上了，大部分人都會躲。
躲的遠遠的。
就如同鄭小凡所說，間諜從來就不是熒幕上那種瀟灑凌厲的德行，恰恰相反，一切陰暗面都和他們有著密切相關的聯系。
跟路遙這樣主動往前湊的人，真的不多。
但……咋說呢。
每次和洛雪葳接觸，他都有種心跳加速的感覺 躍躍欲試。
就像是在刀尖上跳舞一般。
明知道安全的藏起來才是最好的，但就是忍不住。
所以，從說出“不行”的時候，本能就讓他已經做出了決定。
“我那個研究，之前找學姐做仿真超算的時候，被學校的導師看到了，覺得很厲害。目前，學校和我說一些出國之類的事情，已經不允許了。”
“……啊？？？”
這次，胡璃用更大的聲音表達了自己的疑惑。
可反應過來后，她下意識的問道：
“怎么跟那些機構科研人員一樣……”
“唔，目前而言，我好像已經屬于他們那邊了。”
胡璃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大概過了幾秒，她說道：
“這樣啊……那行，我知道了。”
“那行？”
路遙哭笑不得：
“你這語氣咋那么奇怪呢？”
“因為……我理解了呀。如果你是因為其他原因不想來看我，那我肯定會很難過的。明明我那么想你，你暑假卻不來陪我。我還以為你不愛我了呢。但是，你要是因為這種原因，寶寶，那我百分百支持你的！因為我知道你們這種研究人才的保密條例做的有多細致，不允許出國并不是對你們的約束，而是保護。懂么？科技型人才，無論放到哪，都是很搶手的，所以，你們確實不能隨便出國……哎呀！好煩啊！我本來還和你做全球旅游計劃呢。”
她說著說著，從原本的理解萬歲變成了煩躁：
“我計劃都做了好多了……想和你一起去非洲的塞倫蓋蒂大草原看星星，想和你去北歐……”
“你先等會兒，你說的看星星，是星星還是猩猩？”
“嘿嘿，你看母猩猩，我看公猩猩。”
“非洲有猩猩？”
“不知道呀，嘿嘿嘿……”
她從煩躁又開始朝著天然呆來演變。
真·百變女人。
可變來變去，最后也只是無奈的嘆息了一聲：
“唉，還好咱們國家足夠大，除了個峽灣地貌沒有，其他的五花八門一應俱全。否則……咱倆要是個什么韓國人，日本人，整個國家就那么屁大點的地方，那不委屈壞你啦！”
“嘿嘿。”
路遙不自覺的傻笑了兩聲，但很快嘆息了一句：
“唉，所以……對不起啊。”
“為什么道歉？這是好事才對呀。你想想看，你究竟有多厲害，才能讓學校這么重視。寶寶，這說明你優秀才對！”
“但我只能在國內等你了……”
“那就等我唄。異地戀也挺刺激的呀，嘿嘿，改天咱倆開視頻啊？開視頻做羞羞的事情……”
路遙心說姐姐你快住嘴啊！
沒準這電話就被凡哥他們監聽著呢！
不敢讓她繼續聊下去，路遙快速轉移了話題：
“那你六月份能回來么？”
“呃……”
胡璃那邊歡呼雀躍的心情又冷卻了下來。
“我不好說，一切要看姥姥的恢復情況。而且……主要是老太太她也犟，她不喜歡別人伺候她，我給她找了幾個護工了，都不滿意。按照我媽的說法，她其實就是不喜歡洋鬼子……”
“你這話挺種族歧視的。”
“嘿嘿嘿……”
“那你給她找個華裔不行么？”
“找了呀，但……不合她眼緣，你懂我意思么？她其實知道我媽很辛苦，就……咋和你說呢。老人都有種想法，那就是看不慣兒女花錢大手大腳的，國外的護工在她的概念里其實很貴，而且我不是和你說過么，她很像守財奴……哎呀，也不能這么說。就她的習慣是怕我，怕我們的孩子……”
“嗯？？？”
“干嘛？不想和我生孩子？”
“想是想……就是你這么冷不丁的冒出來一句，我有點懵。”
“總之，她的習慣就是替我們守財，你懂吧？我經常和她說，我說姥姥，咱家的錢你就是放一起燒，不燒個一天一夜都燒不完……她就罵我敗家……然后也不知道是看電視劇看多了還是咋的，就覺得所有東西都是浪費錢，怕以后我們吃不飽穿不暖的……”
“哈，挺可愛的一個老太太。”
“嘿嘿嘿，是唄。但也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她對護工就不是很感冒，尤其是知道這些人的薪資一天就是一千五英鎊……”
“那么貴？”
“肯定啊，我怎么會給她找便宜的護工？”
“嘖……”
“唉……”
就這樣，路遙陪著她家長里短的聊了好一會兒。
最后直到他不停的打哈欠，胡璃才放過他。
讓他趕緊回去休息。
至于陪伴的話題……倆人都沒提。
畢竟是已經改變不了的事情，那也就沒提的必要了。
就像是她說的，異地戀就異地戀唄。
周六，魔都大學。
幾個人嘴角抽搐著，看著魔都大學學生會的人。
魏芊芊無語的問道：
“多少人？”
“不知道。”
對面學生會的哥們也無語的搖頭：
“好多不是我們學校的人，都來了……體育館里已經快到極限了。”
“那咋辦？”
聽著趙航的話，徐公子翻了個白眼：
“能咋辦，正常演出啊，不過得小心別出什么踩踏事故。”
他的話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可。
學生會的人立刻組織人手去現場維護秩序了。
而單獨給幾個人準備的小教室里，大家互相看了看……
“路遙，安全為主。今天別太燥。”
聽到班長的話，心里跟明鏡一樣的路遙應了一聲：
“嗯。”
可話雖這么說，可當大家跟著幾個學生會的人走到了體育館里面時，還是不免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撼到了。
到處是人。
四面八方都是人……
“喔！！！”
“路遙！！路遙！！！”
“魏芊芊！女神！看這里！！！女神！！！！”
歡呼如同潮水一樣，淹沒了還在體育館門口的幾個人。
說實話，雖然這段時間大大小小的LIVE也唱了五六場，大家早就不緊張了，自詡LIVE之王。可眼前這人山人海把體育館擠的密不透風的模樣，還是驚到了所有人。
“趕緊走，人太多了。”
學生會的人提醒了一句。
如夢初醒的眾人趕緊擠著人群開始登臺。
結果剛走到臺上，路遙就看到了幾臺攝影機……
很專業的那種。
“還有攝影機？”
“……不清楚，你好好演出，別唱呲了。”
聽到徐公子的話，路遙點點頭，來到了話筒前。
結合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的白毛和粉毛，順帶著看到了旁邊的洛雪葳。
粉毛笑嘻嘻的沖他招了招手，豎起了兩根大拇指。
意思不言自明。
路遙微笑點頭算是回應，接著拍了拍麥克風，確定已經開啟后，說道：
“今天人很多，咱們都注意下安全，雖然很感激大家來看我們，但更希望安安全全的和大家一起開心的來，開心的走。所以，咱們不要擁擠，一會兒離場的時候，也請大家聽從學生會成員的指示，不要著急，緩慢離場，行不行？”
“行！！！！”
“好，謝謝大家……千萬注意安全，OK嗎！”
一聽這回應，路遙就知道，里面肯定有老觀眾了。
于是笑著點點頭，舉起了手。
這是即將開始的信號。
觀眾迅速安靜了下來，接著，路遙的歌聲響起：
“我的心啊……”
“啊！！！！！！！”
他剛唱第一句，知道是《鮮花》的觀眾們就響起了陣陣歡呼聲。
徐若晨他們幾個一邊和聲，一邊驚訝的互相看了看。
今天的觀眾……分外熱情啊。
“哇哦。”
當充滿了搖滾風的節奏響起來時，粉毛有些驚訝的感嘆了一句。
隨即扭頭看向了姐姐。
白毛正在跟著鼓點的節奏點著頭。
察覺到了粉毛的目光后，她和妹妹對視了一眼。
無言。
但雙胞胎有時候也不需要什么交流。
很快，倆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舞臺上的路遙身上。
看著西裝革履卻唱著最勁爆搖滾的男孩，白毛忍不住點點頭。
還挺迷人的。
這場演出，幾個人最直觀的感受就是，當某個密閉場所人變得多起來時，那滔天的聲浪到底有多夸張。
說句到家的，觀眾的歡呼聲產生的震動，他們的皮膚汗毛都能感受到。
但……
這感覺卻特別爽。
有種暢快淋漓的爽感。
而且，最關鍵的是……沒有出什么差錯。
最后一首安可曲結束，在路遙的指揮下，所有人緩慢而有序的離開了會場，然后在體育館門外等待著。
大概不到10分鐘，無人生還5人組出現在視野范圍內。
好多人立刻圍了過去。
連簽名帶合影的，忙活到了快晚上10點，這才算結束。
“學姐說她在學校門口等咱們。她今晚是放縱餐。”
聽到魏芊芊的話，幾個人紛紛點頭，扛著各自的樂器往外面走。
路遙走在最后面，看著手機。
手機里，是粉毛發來的消息：
“羅德，我們先走啦。人太多了，我們擠都擠不進去。嘿嘿，明天我可以找你去要簽名嗎？你的演出太棒啦！”
“你們已經離開了？”
“是的，外面人太多啦，本來我還想等你的。但愛麗絲提醒我，我們可以私下見面，她聰明吧？”
“哈哈，確實，我也沒想到今天會來這么多人。”
“那說明你們很受歡迎。而且，羅德，雖然歌我聽不懂，但確確實實很好聽。好的音樂，是能引起人的共鳴的。我為你自豪！”
“謝謝。”
“哈，那明天你有空么？我要問你拿簽名呀，而且，看到你們的演出，我和愛麗絲也好想加入進去，我倆想和你一起做音樂。相信我，今天如果在你們登臺前有我們，那氣氛一定會更加熱烈！”
路遙看著這條看似發出合作邀請的短信，心念急轉。
想了想，他回復道：
“明天不行，明天我有事情要忙。明天，到周三，我都沒有空。”
“啊？那……好吧。那我們什么時候能見面呀？”
英文的字里行間，給路遙一種莫名的曖昧既視感。
他思前想后了片刻，回復道：
“下周再說吧，怎么樣？”
“OK，那下周我和愛麗絲拿著我們的音樂等你。哈哈，羅德，我好興奮，好想和你這種天才音樂家一起搞出點新花樣來！我迫不及待啦！”
“哈哈，好的，那就這么說定了。”
“嗯！不能失約，羅德，你保證！”
“嗯，我保證。”
“那我等你的消息。”
“好。”
回復完，路遙想了想，對前面走的幾個隊友打了個招呼，接著主動后退了幾步，撥通了鄭小凡的電話。
“喂，凡哥，我剛演出完。”
“我知道。”
“……你知道？”
“嗯，我有同事就在你們現場。也看到了那對雙胞胎。”
“呃……”
路遙心說好家伙。
這就對味兒了，多多少少有點國安的感覺了。
“是這樣的……”
他把倆人發的消息給復述了一遍：
“我沒讓她明天來，我怕沒有你們的緩沖時間。另外我周一要去湘南，周三才回來……凡哥，你看我什么時候約她們合適？”
“你們下周有演出么？”
“目前還沒有說。”
“那你到時候看吧，財富花園17樓那邊該安裝的東西已經安裝完了，你只要不給她們看你的研究成果，其他的放心大膽的弄。不就做音樂么……而且你的電腦上也有我們的后臺監控，任何操作記錄，我們這邊都會有顯示。這次，或許對你而言也是個機會。你可以把戒備心暫時放下，順其自然，看看她們倆到底會做什么。”
“好，我明白了。就……完全不管唄？”
“嗯，什么都不用管，順其自然。從她們進到房間里開始，一切都由我們來掌控了，放心吧。”
“那我明白了。那等我從湘南那邊回來，提前和你聯系？”
“嗯。”
電話掛斷。
路遙深呼吸了一口氣，趕緊追上了隊友們。
“璃姐？”
跟在最后的徐若晨低聲問道。
路遙笑著點點頭：
“嗯。和她說聲，演出完了。”
“嘖。戀愛的酸臭味。”
徐公子吐槽了一句，換來了路遙一個大白眼。
不過他馬上來了句：
“誒，你今天看到了沒？”
“什么？”
“美女，外國美女。一個白頭發，一個粉頭發，好像是一對雙胞胎……”
路遙嘴角一抽。
心說你可真是個活爹啊。
哪壺不開提哪壺。
但……他都看到了，那自己就不可能不提。
于是點點頭：
“嗯，白色頭發的叫愛麗絲，粉色頭發的叫愛蓮娜。”
“哦哦……嗯！？”
徐公子忽然一愣。
下意識的看向了他：
“你……你認識？”
“認識，倆人旁邊還有個黑色頭發扎著單馬尾的御姐，你看到了么？”
“沒注意。”
“那就是洛雪葳。”
“誰？”
徐公子一陣迷糊。
但馬上后知后覺的問道：
“璃姐的那個閨蜜外國妞？”
“對，愛麗絲和愛蓮娜是她聘請的DJ，她馬上在魔都有個夜店開業，這倆可是王牌。”
“哦？”
徐公子的眼睛徹底亮了起來：
“你和她們很熟？”
“那到談不上……你要干啥？我咋看你的眼神那么淫蕩呢。”
“嘿嘿嘿……雙胞胎啊！”
“滾蛋吧你，看你那沒出息的樣子。”
路遙和他一邊哈拉著那對在徐公子眼里很極品的雙胞胎，一邊往學校門口走去。
反正……他不可能把那倆雙胞胎介紹給徐公子的。
絕對不行。
別說別人了，鄭小凡肯定第一個不同意。
所以，他嚴防死守。
別問，問就是不熟。
最后一直看到了白瑤，徐公子這才算作罷。
而白瑤在看到幾個人后，很酷的指了指自己那臺車：
“走吧，宵夜，放縱餐！”
一邊說，她一邊咽了口口水。
顯然饞壞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