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半年沒回燕京了，許淑芬倒是適應的很好，她還是更習慣北方的天氣，而且現在暖氣也開通了，家里很舒服。
隔壁的蕭淑芳老太太還告訴她說燕京新開了一家超市，許淑芬特意坐公交去逛了逛，不大，也就200多平，而且只賣蔬菜和肉食，比菜市場要貴一些，包裝上有價格，但沒有名稱、重量和單價。
許淑芬也就隨大流感受一下新鮮事物，感覺和香港的差距還是很大，估計下次不會再來了。
回到家剛要準備午飯，往臥室一瞅，突然發現一個箱子被打開了。
許淑芬的腦子“嗡”的一下，她立即去翻找，果然，一張存折不見了！
這是家里招賊了啊！
許淑芬第一反應就是趕緊把魏解放喊回來，可是打北池子的電話沒人接，于是她又打北大女生宿舍的電話，幸好魏紅沒出去，接到電話表示立即回來。
福爾摩紅查看了案發現場：“娘，你不用太擔心，應該是家賊。”
“啊，家賊？”
“對啊，你看這些金銀翡翠首飾，還有這些現金都沒丟，只丟了一張存折，一般人拿了咱家存折也取不出來啊，所以真相只有一個，”魏紅從嘴里把并不存在的煙斗取下來，“存折是爹拿的！”
許淑芬：“你爹啊，那沒事了，正好你回來了，等會兒就能吃上飯了。”
“娘，存折里錢不少吧，爹要那么多錢干什么，你不擔心啊？”
“五六萬吧，還是港幣，確實很多，不過你爹比猴都精，不會被騙的。”這點許淑芬非常放心，她這個男人無論是在村子里還是在大城市就沒吃過虧。
不過現在魏解放真的有點擔心自己被騙了，本來只是想買幾幅字畫的，怎么說著說著，一上頭就變成全都包圓了？
老魏看看滿臉掛笑的王主任，還有帶自己過來的馬衛都，又看看想要跟自己爭搶這批字畫，但奈何財力不足，一臉遺憾的許化遲，心想，自己該不會被他們做局了吧？
魏解放和馬衛都看到這批畫的時候，外賓服務部的王主任一聽魏解放是魏明之父，頓時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把這批難銷的畫全都賣給這位。
為此他不惜喊出了30萬港幣全部打包帶走的提議。
30萬港幣也就相當于八萬多塊，9000多幅字畫，合著一幅還不到10塊錢！
當然，這是官方匯率，實際上30萬港幣在黑市的價值不弱于30萬人民幣，如果不是什么精品的話，符合目前的市場價格，關鍵外匯太難搞了。
老魏一開始完全沒有心動，因為自己也沒那么多錢，在香港賭馬，加上親爹后媽給自己的零花，還有最后從那幾個老家伙手上贏的，一共也就才幾萬港幣而已，他還想著換外匯劵呢。
但王主任說了“沒關系，只要先交一部分定金，回頭讓魏老師把尾款結了就成，東西我們幫您保管著，清單上的字畫一件都不會少。”
都知道魏明不差外匯，據說他那幾首歌現在每個月都有不少美元進賬呢。
魏明就是人的名樹的影，業內有口皆碑。
這時老魏也只是有一點點動心，想想同時擁有九千幅名人字畫，把齊白石、張大千、李可染、吳作人、蔣兆和、徐悲鴻、黃永玉、吳冠中、李苦禪、黃賓虹、傅抱石、關山月、范曾、潘天壽、張伯駒、啟功、郭沫弱、許麟廬等人收入囊中，這要是讓香港那幾個附庸風雅的老頭知道了，還不得羨慕死他們啊。
但他終究沒有付諸行動，覺得這個消費超出自己的實力了。
恰好這時一個叫許化遲的年輕人正帶著幾個香港貴賓參觀，當知道有這么一批畫存在，他也不淡定了，還跟王主任砍價，問能不能便宜點，20萬港幣行不行。
20萬的話他努努力，把房子賣了，再找父母兄弟和朋友借一借，應該能湊夠。
一聽這個，老魏不淡定了，問清楚這人什么來頭。
馬衛都也認識這人，向魏解放介紹：“這位是許麟廬老先生的小公子，圈內都要叫一聲九爺。”
許麟廬是齊白石的弟子，也是一名畫家和收藏家，一生九個子女，許化遲是他最小的孩子，30歲上下，如今已經移民香港了。
老魏忙又問：“那這些畫你買了之后準備放哪啊？”
對方答曰：香港。
肯定是香港啊，因為他從香港來，所以知道這些畫的潛在價值，當古代作品被那些香港富豪們收藏的差不多了，肯定要開始向近現代畫家出手，內地人哪里舍得出高價。
聽到這老魏一下子就上頭了，大手一揮：“王主任，就按剛剛說的，30萬港幣，這9145幅字畫就歸我了，我先給你五萬港幣定金！”
現在回想一下，老魏覺得自己沖動了，當時想著這些畫不能流落海外，卻忘了香港遲早要回歸的啊。
但五萬塊已經到了歷史博物館的賬上，合同也簽了，如果以后不想要了，定金概不退還。
而且還要交足剩下的25萬港幣或等價外匯，才能把這些書畫作品領走。
現在倉庫被重新封存，老魏只拿到了一把鑰匙，再加上博物館的另一把鑰匙才能把門打開。
離開之后魏解放請馬衛都吃了個飯，平時話很多的馬衛都這會兒也沉默了。
不是心虛，他真的沒給老魏做局，他純純是被老魏的魄力和財力給震著了。
當然最多的還是羨慕，自己要是有這財力，他恨不得把四九城所有的好東西都給買下來。
最后還是魏解放開口了：“小馬啊，等回頭那些書畫拿到手上，你自己挑一幅吧。”
“哎呦，謝謝魏叔，叔你真是好魄力啊，”馬衛都道，“不過這件事還是得盡快知會魏老師一聲，趕緊把尾款結清，最好快些落袋為安，你也知道這些公家單位領導多，萬一哪個領導一拍腦袋，說這事兒不算了，那可就不妙了。”
老魏心想，能不算了才好呢，總覺得自己這次當了一回敗家老子，30萬港幣買了一堆紙，兒子會不會怪我啊？
回到家里，魏紅已經回學校了，許淑芬正等著他呢，并問了那筆港幣的事。
“嗯，是我拿的，買了點東西。”
“買什么啊，那么貴？”許淑芬不解。
“那筆錢只是定金，一共是30萬港幣。”
“啊？！”這下子許淑芬也被震驚了，以香港如今的房價，30萬都能買一套兩居室了，這可是一筆巨款。
隨后魏解放把打包從博物館買走了9000多幅名人書畫的事跟媳婦兒講了一下。
許淑芬擔心道：“那買了那么多畫，你往哪放啊，你又沒博物館。”
魏解放：“重點是有沒有博物館嗎，重點是怎么跟兒子張嘴要這個錢。”
“你就說是給他買的。”
魏解放一拍大腿：“對啊，本來我也沒想自己留著啊，我又不好這個！”
“好，很好，就是這個感覺！”
歷經三天，《放羊班》劇組終于完成了一個鐘老師和皮皮看落日的唯美鏡頭。
而且這個鏡頭還不是在雅安完成的，他們特意跑到了峨眉山找到了一處滿意的地方。
這個鏡頭的完成，也意味著所有外景全部結束，接下來就是回成都拍少量內景了。
走之前他們又回到了范山村，那里新的小學已經開始在打地基了，地基很深很牢，縣長也來了，舉行了一個奠基儀式，魏明留下了“春天小學”四字墨寶。
這時候魏明苦練書法的效果就出來了，這四個字作為學校的牌匾一點都不跌份兒。
同樣的字魏明在外婆所在的大溝村也留了一幅，他還跟外婆約定：“等我拍完電影就接您去燕京，我爹娘應該也從香港回來了。”
這話說完沒多久，米家山就從成都過來了，他負責那邊的室內布景工作。
現在布景完成，他過來跟劇組會合，順便給魏明帶來了一封燕京的電報。
看到電報上內容，魏明樂了，這件事他其實有印象，但不清楚具體是哪年發生的事，原來就是今年啊！
只不過主角從許麟廬家的小公子變成了魏明家的老父親。
30萬，9000幅，這漏可太大了！
雖然精品率不高，但里面是真的有好東西，而且不是什么時候都能遇到這種清倉大甩賣的。
魏明倒是想把榮寶齋的好東西都弄走，可人家都是隔一段時間出一件，也不會這樣大甩賣。
老魏還怕魏明不想認，說都是給兒子買的。
父子倆說這個就外道了，到時候讓自己挑幾幅喜歡的就行。
而且魏明也覺得應該盡快落袋為安，于是回到成都立即回了個長途電話，告訴老娘打開自己臥室某某處。
他臥室里就擱著不少美元呢。
“如果不夠，可以找龔樰朱霖暫時拆借。”
他也在她們那里放了一些美元現金，以備不時之需。
三個人手上的美元儲備絕對是足夠了。
魏明說的含蓄，但其實隱隱承認了自己和她們的親密關系。
反正爹娘應該也猜到了，繼續讓她們在父母面前隱身有些不近人情，所以魏明也不介意讓父母接觸兩個準兒媳。
隨著年齡增大，魏明的臉皮也在變厚。
收到兒子的回復后，老兩口首先從魏明臥室里翻出了兩萬美元，還差一萬多。
老魏一臉為難：“我真要去找那兩個小姑娘借啊？”
許淑芬：“那要不你就只能等兒子回來。”
老魏腦筋一轉：“可以你去借啊，你們都是女的，好說話，就這么定了！”
老魏是真的發愁那些復雜的男女關系，兒子跟龔樰朱霖的關系那么復雜，還有一個小阿敏，他想想都頭大，所以干脆推給許淑芬。
所以第二天魏解放去故宮找老朋友們玩，順便顯擺顯擺自己30萬港幣把歷史博物館一鍋端的壯舉。
而許淑芬則去了梅文化家看看嫂子和侄女，然后等著朱霖回來。
今天朱霖和龔樰是一起從外面回來的，魏明不在的時候她們更習慣住團結湖，房子雖小，但安全感更足。
這幾天兩人都在谷見芬那里學習聲樂，龔樰是為了春晚那個唱歌的節目做準備，春晚導演已經同意了。
而朱霖則是為了話劇《驢得水》里女主角唱的一首歌《我要你》。
這首歌按照現在的審美是標準的靡靡之音，很像是三十年代舊魔都的風格，不過這是話劇里塑造人物的小曲，院長說可以唱，所以朱霖勤學苦練，晚上回家還要給龔樰唱。
龔樰說，聽了這首歌，身子都酥軟了。
樓上的許淑芬見到竟然是她們兩個一起回來了，本來她是想逐個攻破的，現在好像也不需要了。
“嫂子，云云，我先走啦。”
“二姑你吃了再走唄。”云云勸道。
“不了不了，你姑父擱家里等著我呢。”許淑芬忙下樓，然后上了隔壁樓。
朱霖家兩人剛進屋就聽到了門鈴聲。
朱霖：“誰啊？”
“小朱，是我，許阿姨。”
朱霖和龔樰四目相對，第一時間就是幫對方整理儀容。
然后又露出標準微笑，然后由朱霖開門。
“阿姨，您怎么來了，快進快進。”朱霖把許淑芬讓進來。
龔樰已經給她倒好了熱水：“阿姨，我和霖姐最近在一起學唱歌，晚上也經常住她這里。”
許淑芬有些不敢看著兩個仙女般的女明星，但心里大概也猜到了，她們應該是知道彼此跟兒子的關系。
可她們還能不在乎，可見我兒子有多優秀！
所以她也就開門見山了：“是這么個事兒，你們叔叔啊……”
她把魏解放買畫的事說了一遍，因為缺外匯找兒子商量，兒子讓她來找她們。
龔樰和朱霖也有些害羞了，雖然阿姨說的是“借”，回頭讓魏明還給她們，但為什么她們能有這么多外匯，阿姨肯定一想就通。
“阿姨您等一下。”朱霖把魏明之前放在自己這里的一萬美元拿了出來，不過現在就剩九千多了，她也曾在友誼商店消費過。
還是不夠，龔樰道：“我那里也有，阿姨你要不要現在跟我去一趟。”
“時間有點晚了，就不了，”許淑芬問，“明天你們有時間不？”
“有，有啊！”二女忙不迭道。
于是許淑芬商量著，讓她們明天帶著錢直接去歷史博物館，把錢交上，把東西拿走，然后他們兩口子再請兩人吃個飯。
除了沒有魏明這個當事人，這基本就算是見家長了。
這一晚上龔樰和朱霖興奮地直到深夜才睡。
兩人圍繞著“你猜阿姨更喜歡誰”展開了激烈交鋒，然后從動嘴變成了動手，最后又成了動嘴。
許淑芬是絕對的端水大師，晚上老魏也問了她這個問題，她說都喜歡，小龔喜歡，小朱喜歡，阿敏也喜歡。
“如果能見到那個梅琳達，我覺得肯定也喜歡。”她道。
老魏嘆了一聲：“你還挺博愛，我跟你不一樣，我只喜歡你。”
許淑芬：“……”
今晚的華僑公寓也不安生，動靜整挺大。
第二天，中國歷史博物館，龔樰朱霖以游客的身份買票進去了，然后在一個避人的地方把將近兩萬美金的現金交給了許淑芬，許淑芬又跟老魏馬衛都在倉庫會合。
計算了匯率，結清了尾款，這9000多幅畫就是魏解放的了。
老魏第一時間讓小馬挑一幅。
馬衛都很知分寸，沒挑那些精品，只是選了一幅齊白石的對蝦，尺幅不算大。
雖然齊白石因為作品太多，價格上不去，但品質和畫中趣味十足，他還挺喜歡的。
這些字畫也以齊白石的作品最多，專門裝齊白石書畫作品的箱子就有將近十個。
看著這成堆成堆的書畫，老魏又犯了一個難。
自己把它們放哪兒啊，且不說展開懸掛，就這么縮成畫軸也沒地放啊。
哪怕魏明把北池子四合院都讓給了他，只給自己留了一個臥室，但那畢竟只是一個一進小院，而且之前已經放了許多老魏收來的家具瓷器。
頂多頂多再收拾一間屋子出來。
但一間屋子是決計放不下這9000多幅畫，幾十口大箱子的。
所以這些藏品暫時還要放在歷史博物館的倉庫里，連鎖帶鑰匙也都歸了魏解放保管。
做成了這么大一筆生意的王主任大方表示：“魏老哥你想放多久就放多久，領走的時候再正式清點好了。”
老魏其實是一天都不想放，哪有自己花了這么多錢買的東西卻放在別家的道理。
他們在交易的時候龔樰朱霖已經離開了博物館，在附近約定的餐館定了個包間，忐忑地等著他們老兩口。
等他們過來后，兩人同時起身叫“叔叔阿姨”。
老魏笑道：“今天多虧了你們，快坐快坐，要不是太晚了就該請你們去家里吃飯的。”
許淑芬把剩下的錢還給她們：“今天先在這里對付一頓，過幾天臘八，都來阿姨家里喝臘八粥。”
老魏：“對對對，再送你們兩罐臘八蒜。”
俠客島已經發出了臘八粥邀請，兩位女俠是非去不可了。
“叔叔，那些字畫呢，已經送回家里了嗎？”龔樰好奇問道，她對書法繪畫感興趣，還想欣賞欣賞呢，那可是30萬港幣的畫。
“誒，別提了，一共9000多幅畫，幾十口箱子，我現在正發愁呢，家里根本放不開，總不能露天放在院子里吧，前陣子才剛下過雪。”老魏說了一下自己的難處，看來還是要等兒子回來后再解決了。
龔樰朱霖對視了一眼，其實這事兒她們就能解決。
龔樰道：“叔叔，你信得過我嗎？”
“你這叫說啥話呢，叔還能信不過你嗎？”老魏道，如果龔樰能給老魏家添丁進口，這些書畫不都是給孫子準備的嗎。
龔樰道：“其實我那里倒是有不少空房間，可以暫時存放這些書畫。”
她那兩進四合院如今利用率還不高，好幾個空房間是為了給魏明放書信的，都做了防潮防蟲處理，現在也就用了一間房。
見二老疑惑，朱霖撓撓頭道：“其實我那里空間更大，不過還沒收拾。”
兩人不好意思說的太透，說白了就是您兒子給我們買的大宅，你們還不知道呢。
魏解放和許淑芬好一陣才琢磨過味兒來，好小子啊，這是狡兔幾窟來著？
明白過后當然是裝糊涂。
“哦哦哦，那可太好了，下午，下午就搬！”老魏也是個急脾氣。
這件事得讓信得過的人來，于是一個電話，梅文化帶著一支車隊前來救急，司機每人一條大前門一張大團結，都是老魏給的。
最后又麻煩兄弟們幫忙把箱子搬進屋里面。
等一切搞定，運送隊都走了，天也快黑了，老魏拉上小梅跟龔樰朱霖打了聲招呼就出去喝酒了。
看小梅熟門熟路的樣子，老魏得盤問盤問小梅，這三個人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不過他把許淑芬留下了，讓老婆子給兩個女孩做頓溫馨的晚飯，晚上就住在這里陪陪她們，省的害怕。
這么大院子，聽說還有一座更大的，兒子這是要當地主老爺啊！
雖然許淑芬是三個女人里廚藝最高的，而且高了許多，但龔樰朱霖哪敢讓阿姨一個人忙活，不管能不能幫上忙，她們倆在廚房就沒閑著，一個賽一個地表現自己。
最后開開心心吃了一頓飯，等阿姨睡著了，龔樰拉著朱霖去看畫。
看著這些箱子龔樰就興奮：“咱們挑兩幅掛在臥室吧。”
朱霖：“最近想吃蝦了，掛齊白石吧。”
箱子上都有人名，她們隨即打開了一個齊白石的箱子，拿出了一幅一米寬的大畫。
打開之后并不是蝦，但畫幅很大，足有兩米六高，是一只站立于松柏之間的蒼鷹。
龔樰雖然不如魏明懂這個，但一眼也能看出這是一幅精品，絕對不是平均10塊錢能打發的。
“這幅畫好眼熟啊，我應該是在我爸的舊雜志上見過。”龔樰篤定道。
這幅畫叫《松鷹圖》，曾登上過《中國畫》雜志，不過是不同的版本，那一幅被同仁堂的樂家三小姐收藏。
而這一幅雖然跟龔樰小時候看到的是一樣的內容和構圖，但繪制更加精致考究。
前世許化遲搭配著一幅同等尺寸的齊白石篆體對聯“人生長壽，天下太平”，命名為“松柏高立圖·篆書四言聯”，在拍賣場上賣出了4.2個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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