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蘭西，蘭斯，巫師之眼。
“陛下！”
隨著一道淡淡的微光浮現，在場那些披著黑袍的巫師們都表情肅穆地單膝跪下。
在這處隱秘莊園的地下室內，四周的墻壁上銘刻了密密麻麻的符文，既有凱爾特符文也有盧恩符文，而正中央的龐大法陣上，依靠源源不斷抽取的地脈能量，一道英武挺拔的年輕男子身影緩緩浮現。
“起來吧。”
鄧肯打量了一眼四周，凝視著符文石上的圖案，緩緩道：“這是支配英靈的令咒？”
一旁的女巫恭敬道：“是的。陛下。”
“它起源于盧恩符文，融合了教會的圣痕，在美利堅獨立戰爭時完成。”
有點意思。
鄧肯緩緩伸手按在了眼前的符文石上，下一秒上面的盧恩符文好似活過來了一般，微小的符文宛若蝌蚪一點一點順著魔力涌動游到了他的手臂上，最終形成了三個穩定的令咒符號。
這一幕驚駭得附近的巫師們瞠目結舌！
但想到自己一行人廢了老大勁召喚出來的人是誰，那也就一點都不奇怪了。
在場的男巫女巫里面，至少有一半以上都是眼前這位陛下的迷弟迷妹。
要知道在神秘世界內，現今的魔法體系，絕大部分的框架都是眼前之人完成的，雖然他本身并不是一個非常強大的巫師，反而更喜歡提刀砍人，可是眾所周知的一點，這位陛下的魔力可是強大到可以支配巨龍。
其實這就是‘魔法啟蒙’的帝國改革，因為元素潮汐沒有啟動，只在神秘世界傳播，所以鄧肯也算是近代魔法的奠基人之一。
鄧肯以前上號就是帶著后宮佳麗出去度假，他的施法能力基本上都是掛機掛出來的。
“巴黎現在是什么情況？”
在隨意抽取了三道令咒，偽裝成了御主后，鄧肯漫不經心地朝著外面走去，他懶洋洋地坐在了主廳的座椅上，看了一眼前方隱秘的鴉后神龕。當年他留下的后手不少，雖然有些已經消亡于歷史中，可是最終傳承下來的那些，都成為了神秘世界的一股強大力量。
巫師之眼是歐洲秘術會的分支，根源可以追溯到帝國時期的巫術協會，也就是最早一批由鄧肯安排研究凱爾特符文、盧恩符文和原始魔法的人類學者。
“陛下。”
一位女巫小心翼翼地為鄧肯倒上紅茶，藍寶石般的雙眸落在他的身上，神色有一絲憧憬崇拜，仿佛看到了傳說中的偶像，輕聲道：“雅各賓派余孽利用死亡儀式，將羅伯斯庇爾轉化為了特殊英靈。”
“他所持有的斷頭臺的裁決，對一切擁有王權法則的英靈都能造成重創。”
“還請多加小心。”
斷頭臺？
路易十六摸不著頭腦？
歷史的慣性修正這么強的嗎？
鄧肯雖然改變了歷史的走向，可是隨著他歸隱阿瓦隆，不再干涉歷史走勢，原本的歷史慣性似乎是在修正這一切。雖然沒有查理曼帝國，也沒有神圣羅馬帝國，可是在第二帝國崩滅后，歷史的走向卻是出現了許多微妙的巧合性。
就比如說英法之間的大戰，在第二羅馬帝國崩滅后，不列顛和法蘭西有過短暫的聯合統治時期，歷史中被稱作為‘英法帝國’。
“斷頭臺嗎？”
鄧肯托著下巴表情玩味，法蘭西大革命的爆發，跟他記憶中的歷史已經有六七分相似了。
事實上在美利堅獨立戰爭后，歷史被修正的跡象就越來越明顯，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世界的抑制力干的。
當年他留下的帝國遺產，海外殖民地的那部分，南美洲和北美洲被大不列顛所繼承，而非洲大陸則是被法蘭西所繼承。
這兩個好大兒，斗了幾百年，差點重演英法百年戰爭。
至于德意志的那一支，在歷史演化中卻是朝著基普羅斯的方向發展，甚至在大分裂后有人還成為了羅斯公國的大公，并且演變為沙俄，俄羅斯帝國的官方自稱便是‘第三羅馬帝國’。
鄧肯思索片刻，示意眼前的女巫繼續。
這個叫做特蕾莎的女巫輕聲道：“保皇黨的動向不太清楚。”
“不過他們有國外勢力的支持，前不久一場秘密交鋒中，似乎有人召喚了葉卡捷琳娜的英靈。”
嚴格來說，她口中的英靈對應的是葉卡捷琳娜二世。
但因為歷史軌跡的不同，葉卡捷琳娜其實是遠早于拿破侖活躍的時期，大概是第二羅馬帝國崩滅后，其中一支演變為了沙俄的前身，基普羅斯的分支，莫斯科公國。
“這已經不是巧合可以形容了。”
“絕對存在著某種世界抑制力，在沒有蒙古帝國入侵的情況下，居然還能直接演化出沙俄。”
鄧肯改變的時間線長度在五百年左右，往后跳過中世紀的歷史走向越來越接近前世的記憶，就宛若時間線上的錨點，諸多因果收縮產生了類似平行世界般的歷史脈絡。
美利堅的獨立就是歷史的必然性，大不列顛根本掌控不了美洲本土。
甚至因為美國獨立戰爭，間接性引發了法國大革命。
“葉卡捷琳娜嗎？”
鄧肯托著下巴，好似想到了某個俄劇的美人，微微點頭道：“她的實力如何？”
特蕾莎輕聲道：“上位英靈，同時擁有魔術師和暗殺者的能力，持有王權法則，擅長用毒，能夠召喚沙俄的近衛軍。”
“她在上一次行動時，擊殺了雅各賓的領袖之一。”
“不過。”
“在面對羅伯斯庇爾的斷頭臺審判時，她似乎受傷不輕，再也沒露面過。”
怎么感覺這次召喚的英靈都不夠強？
這點實力。
真的能補滿巴黎的大圣杯儀式嗎？
要知道美利堅的獨立戰爭，哪怕是鄧肯沒有直接插手，那也是召喚十多位強大的英靈，外加數十個中下位英靈，彼此打得掏心掏肺爆頭爆腦，甚至差點連神話級的存在都召喚出來了。
當時直接就補滿了鄧肯在南美洲和北美洲布置的儀式能量池。
鄧肯在根源世界歷時數百年布置的魔力節點，最后需要一個充能啟動的過程，目前通過北美獨立戰爭的歷史大勢，已經充能完畢了美洲的那部分。
接下來就是歐洲的這部分。
從法蘭西大革命到如今的拿破侖崛起，要是巴黎這一場大亂斗，還不能完成魔力充能的話，就得從其他的歷史脈絡里面尋求機會。
目前這一兩百年的時間里。
所有英靈相關的戰爭，神秘世界發動的圣杯儀式，其背后支持的魔力脈絡都是鄧肯布置的‘元素潮汐’啟動節點。
當全部充能完畢后，就是真正的‘元素潮汐’了。
英靈戰爭便是點火儀式。
他們的出現，本身就是神話歸來，英靈死后涌動的魔力，也會被吸收轉化為發動‘大奇跡’的養料，或者說英靈的出現，本身就是發動神話歸來大奇跡的祭品。
美洲有兩個節點，歐洲有三個節點，亞洲有三個節點，次大陸有一個節點。
鄧肯需要更大規模的祭獻。
“他們還召喚了哪些英靈？”鄧肯托著下巴問道。
聽到鄧肯的話，眼前的女巫神色遲疑，小心翼翼道：“聽說有人拿到了阿爾托莉雅公主的圣遺物。”
“但不確定是否有人能召喚她的英靈。”
“不過。”
“在美利堅獨立戰爭的時候，大笨鐘的魔法師確實召喚了公主的姐姐摩根勒菲，扭轉了局部戰場的勝負。”
“他們本來打算召喚梅林的。”
“但是遭到了歐洲魔術協會的破壞，凝聚的魔力根本無法完成梅林的召喚。”
梅林嗎？
如果是召喚梅林的話，確實是需要很龐大的魔力值。
英靈召喚儀式也不是只要圣遺物就行，還得提供他們降臨的魔力池。一般來說的話，召喚普通的下位英靈（4星左右），魔術師只需要二星以上的實力就夠了。
但如果是中位英靈，也就是五星白板上下浮動的實力，普通魔術師就不行了，至少自己也得有三星左右的實力。
上位英靈的最低門檻是五星金色的實力，對應的則是真正的魔法師，也就是接近四星的施法標準。
若是完全體的梅林，則必須要傳奇魔法師才能召喚。
鄧肯如今的這幅身體，集合了整個巫師之眼的力量召喚，但也就只有六星金色的實力上限。
“沒有人召喚神話生物嗎？”鄧肯若有所思道。
特蕾莎思索片刻道：“法蘭西附近沒有。”
“但是聽說在意大利那邊，有人召喚了傳說生物吸血鬼。”
吸血鬼的傳說出來了？
在鄧肯還活躍的時代，那是屬于龍傳說的時代，吸血鬼尚未誕生，吸血鬼的傳說出現算是比較晚的。
一神教推波助瀾，才導致了吸血鬼成為經典的黑暗生物。
特蕾莎繼續道：“一些秘密途徑顯示教會正在將一件神秘的圣遺物送往巴黎。”
“可能跟屠龍者圣喬治有關。”
“同時在拿破侖波拿巴的身邊，也有科西嘉島的巫師勢力押注，他們可能拿到了帝國時代的某些圣遺物。”
“這一次的巴黎動蕩，估計會出現十位以上的英靈。”
質量不夠，數量來湊。
目前整個法蘭西都亂成了一鍋粥，甚至有巫師通過獨特的秘法儀式擅自召喚英靈，不過都是一些四星左右實力的下位英靈。在法國大革命期間，甚至有下位英靈被凡人和魔法師聯手殺死。
大約等于其他世界里面，高階戰士砍死了神國召喚的下位異界神侍。
四星實力，槍械大炮都能轟死。
鄧肯托著下巴緩緩道：“隱修會、審判庭，現任的教皇沒有任何動作嗎？”
特蕾莎輕聲道：“有。”
“大不列顛的大笨鐘和梵蒂岡的審判庭都有動作，隱修會目前不太清楚，但他們找到了血之杯。”
說到這，她神色遲疑道：“隱修會好像是打算召喚陛下。”
“或者，召喚陛下的一部分意識降臨。”
隱修會召喚我做什么？
掀桌子嗎？
對了。
隱修會的大本營好像就是在法蘭西，當年鄧肯征服法蘭克時，隱修會還能訓練法蘭克圣殿騎士，他們甚至持有一件仿制的圣杯。
鄧肯一副頗感興趣的模樣，詢問道：“是真的血之杯？”
特蕾莎搖頭道：“不確定，但據說是從魔鬼手中奪回來的龍之杯。”
“為此隱修會還斬殺了一個可怕的魔鬼。”
這樣啊。
那說不定還真能召喚出自己的一道化身。
“美利堅那邊有什么動作？”鄧肯問道。
特蕾莎似乎感到為難，小心翼翼道：“陛下，我們的情報網還沒有覆蓋到美洲。”
“但喬治華盛頓死了。”
“傳聞在一次對抗黑暗生物的沖突中，有人召喚了他的英靈，他用斧頭劈開了一個吸血鬼的腦殼，據傳是德古拉。”
“自從美利堅獨立后。”
“整個歐洲的黑暗勢力都在朝著美洲轉移，甚至就連一些神靈教會也遷徙過去了。”
美國諸神嗎？
鄧肯好似想到了什么，在神話大退潮的背景下，美洲確實是一個養老的好地方。
他隨后又詢問了一些事情，在大致弄清楚了眼下的情況后，便準備動身前往巴黎。如今只要歐洲的魔力節點能夠啟動，第二階段的‘魔法啟蒙’就算是徹底完成了，到時候很多略有天賦的普通人都能學習施展魔術。
科技與魔法并存。
根源世界的未來將會徹底走向不可預知的方向，但無疑文明的上限將會大幅度的提升。
“這邊可以通過英靈儀式來點火元素潮汐。”
“上一個人間體？”
“怎么突破靈氣復蘇的臨界點？”
“重新鑄造九鼎嗎？”
這種超大規模影響根源法則的儀式都需要一個媒介，如今鄧肯就是在實驗，只要這里能成，那么其他的也能成。
“九鼎？”
“鎮壓九州氣數？”
“讓我想想。”
“亞洲、歐洲、非洲、大洋洲、南美洲、北美洲。”
“嗯，才六個。”
“算上南極洲和北極洲，也才用了八個鼎。”
“最后一個放哪？”
“歐亞次大陸那邊也鎮壓一個鼎？”
“印度配嗎？”
就在鄧肯思考未來要將最后一個鼎鎮壓在哪里時，他的英靈化身突然嗅到了一股香臭香臭的味道，就好像是腌入味了一樣，既有香水的氣息，也有那濃郁到化不開的糞便臭味。
不用說，巴黎快要到了。
鄧肯騎在馬上，看著前方的黑人，突然有點后悔當年將非洲的殖民地留給法蘭西了。
開發非洲是一個十分艱難的過程。
受限于當年的生產力，第二帝國開發任何一個殖民地都需要上百年的時間，當時大不列顛主要負責開發美洲，而法蘭西則重點開發非洲，后來幾乎變成了非洲的太上皇。
帝國崩滅后，法蘭西繼承了北非、西非、東非和非洲東南部的殖民地，非洲的好地方幾乎都有法蘭西的影子。
高盧雄雞似乎逃不過變成烏雞的定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