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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人間一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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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陣地動山搖。

  牛頭的排山之力雖然有些夸張的成分,但在兩人交手的位置,腳下的大地直接浮現了一道道龜裂的痕跡,隨即地面大面積崩塌形成了一個直徑約十丈左右的巨坑。

  兩人的身影皆是被巨力反震倒退,腳下土地浮現深達一丈有余的裂口。

  ——真氣紊亂、經脈受創、中等傷勢。

  鄧肯在此方世界還是第一次與人硬碰硬時吃了暗虧,哪怕是有玉面娘娘渡過來的先天真氣,他也略微落於下風,被牛頭的巨力逼退。而他身后的玉面娘娘則咽下口中鮮血,雙手環抱住少年翩然而起,落在了數十米外的城隍廟前。

  “我在此方世界的根基還是太淺了。”

  “尋常武林高手,對我而言已經沒有任何的威脅,但是牛頭這種擁有陰神位格的存在,卻不是那么容易對付的。”

  “它至少也是異界神使的水平,甚至可以視作為死亡神系的類神力。”

  鄧肯沒辦法明確衡量那些強者的實力,只能用西方世界的體系來進行類比。

  牛頭馬面在陰曹地府也算是中層,對標的至少是西方國度的異界神使。

  遠處陰幡下,那牛頭的神色也驚駭無比,它此時有些氣息不穩,氣喘如牛,應該同樣受傷不輕,手中的鋼叉居然也被斬出了一道缺口。鄧肯的血煞罡氣著實霸道,再加上云忘機的斬妖劍也算是神兵利器,硬生生將那牛頭鋼叉砍缺了一塊。

  什么時候凡人也有能力跟它一戰了?

  自從唐代開始,凡間的高人越來越少,陰曹地府也很久沒有再增加新鮮血液,算得上名號的只有一個叫做鐘馗的人。

  這牛頭身上有冥府的陰神位格,雖然并非是上位陰神,但在陰曹地府里面也算是舉足輕重。

  尋常惡鬼妖類見了它,怕膽子都要嚇破了。

  ——“雷公助我!”

  云忘機手中的木劍直指天際,轟隆隆的雷鳴聲響起,一道驚雷劈落,逼得那牛頭不敢追擊,而是掌心浮現一枚漆黑令牌,仿佛是法器般祭起,直接將那落雷引到了地下。

  道門真傳!

  這家伙也是非常棘手,道門咒法打在它的身上都是真傷,而且看起來這人還會不少巫教的手段。巫道融合后,茅山派吸收的巫教法術儀式儀軌最多,云忘機這一手雷法已經不亞于茅山真傳。

  招魂幡涌出一股黑氣。

  在牛頭的身后,那群陰司鬼差噤若寒蟬,彼此面面相覷,卻是無一人敢輕舉妄動。

  哪來的一群愣頭青!

  居然連陰曹地府也毫無畏懼,這要是被他們給殺了,說不得會當場魂飛魄散。人死一次,失去肉身,變成了鬼,鬼再死一次,三魂七魄被打散,就是凡人口中的魂飛魄散了。

  但也有一種說法‘人死為鬼,鬼死為聻,聻死為希,希死為夷,夷死為微。’

  只不過這種說法連陰司鬼差都不信,那些陰壽耗盡的鬼魂,要么被送入輪回,要么直接煙消云散,這種情況不亞于人的軀體直接被分解成了原子層面。

  反正那些被殺掉的陰差沒有一個再復活的。

  ——純陽劍氣。

  ——亂披風伏魔杖法。

  傅劍寒和不戒和尚將全身真氣催發到極限,雖然沒有鄧肯的威力,卻也讓牛頭頗為忌憚,這種凡間高手修過秘術,打在它身上也能造成傷害,只不過沒有道門中人那么厲害。

  尋常武林高手傷不到鬼魂,但只要把他們的刀劍抹上黑狗血,怎么樣都有一點效果,等同于西方抹上教會的圣水,擁有了‘斬靈’的特性。

  牛頭一腳跺地,震得石塊亂飛,撼地擊,仿佛是江湖中的翻云手般,直接掀起了一塊地面,擋住了迎面而來的劍火與杖影。

  它作為陰神自有神通,會武藝,也會法術。

  此方世界的類神力很接近古典神怪志里面的傳聞,確切來說他們的實力更像是黑神話。

  地府鬼差緝拿惡鬼,跟凡間的捕快拘捕江洋大盜沒什么區別。

  眼前這些凡人各個實力不凡,若是在鬼門關,牛頭還能調集陰兵圍殺諸人,但在此處卻是有些棘手了。

  ——牛頭(陰神)(勾魂使者)(六星銀灰色)!

  “公子。”

  “沒事吧?”

  玉面娘娘催動真氣,試圖給嘴角溢出一絲血跡的鄧肯療傷,但卻被他搖頭拒絕,鄧肯反手將玉面娘娘護在了身后,平靜道:“我沒事。”

  這點傷算個屁啊。

  他當蠻子的時候,不重傷瀕死,都爆發不出來真正的潛力。

  不過東方修煉體系確實沒有西方血脈激發那么強大的生命力,蠻子身中幾十箭照樣活蹦亂跳,可是此方世界的武林高手,身中數箭便要戰斗力大打折扣了,除非說本身修煉過什么厲害的保命秘術,要不然絕大多數人終歸是血肉凡胎。

  其實牛頭出現時,他是可以收劍饒過那鬼將一命的。

  但是那個時候收手,他念頭不通達。

  陰曹地府而已。

  怕個屁!

  真把他惹急眼了,他連此方世界的根源法則都掀了,直接銘刻載入他方世界的能力,哪怕是天地異變,也擋不住真正的大自在天魔主掀翻整個九幽冥府。

  不過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還是不能夠這么做。

  根源法則異變,產生的連鎖反應太大了。

  此時那牛頭神色也有些驚疑不定,正面硬拼它沒有必勝的把握,可是如此回去,又覺得難以交差心有不甘。

  陰神享受神位香火,自然也要受到神位約束。

  它身上雖然有拘魂令、勾魂索等法器,卻是不能夠亂用,況且真碰上精氣神三花凝聚的高人,它們這些勾魂使者也未必能勾出對方的三魂七魄。

  若是在西方演化世界,這就是攝魂術加錮魂術,傳奇強者完全有機會豁免掉。

  凡人魂魄,自然是一勾一個準。

  真有本事讓它們去勾天師張道陵的魂魄,能近得了張道陵的身,都算它們是世間一等一的陰神。

  佛道兩門的高人坐化兵解,勾魂使者都是客客氣氣請人去鬼門關的。

  有些人連六道輪回都不入。

  就在牛頭覺得進退兩難時,突然間一聲虎嘯響徹山林。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一道魁梧如山岳的身影從遠方的群山間浮現,他一個提氣縱身便是飛躍百米開外,宛若是縮地成寸般,迅速地出現在了城隍廟外。

  路山君一雙虎目環繞著兇煞之氣,腰間別著一顆怪異的人頭,殺氣騰騰地注視著前方的牛頭,冷聲道:“某兄弟替天行道,斬殺惡鬼?”

  “怎么反而被你們給打傷了?”

  一道綠色的標記浮現在維度空間的投影頁面中,十多里的距離轉瞬即逝,好似馭風般迅速趕來。

  云從龍,風從虎。

  路山君的身法居然大為精進,只不過不像是江湖武學,倒像是修出來的一門神通。

  山君。

  倀鬼。

  那牛頭臉色微變,似乎認識路山君,它握緊手中鋼叉,一雙瞪大的牛眼迎上了那雙血煞環繞的虎目。

  為虎作倀。

  路山君自有秘法可以將人化作倀鬼,這些鬼魂按理來說要被陰曹地府收走,但有能力從他手中收走倀鬼的勾魂使者不多。他們彼此之間,過去也有些恩怨,山君化形不是一般陰司鬼差敢招惹的。

  “路山君!”

  牛頭似乎識得他,表情越發凝重,若是普通猛虎化作妖類,它早就想辦法打殺了。可路山君的來頭不一般,就連陰曹地府都探不出他的根腳,或者說猜到了一些,但卻沒有人愿意去管。

  ——路山君(寅虎之相)(大巧若拙)(神通)(六星銀灰色)!

  一段時間不見。

  路山君的實力突飛猛進,他周身環繞的煞氣凝聚成虎形,至剛至陽,妖類極少能將真氣法力凝練到這一步,他的氣勢甚至壓過了那牛頭,大有惡虎食牛之勢。

  他體內的真氣、煞氣、法力徹底融為一體,已經是入道修得了一門神通。

  “他果然是寅虎降世。”

  牛頭上一次見到路山君時,他還沒有今日的實力,但眼下彼此卻是不相上下,甚至氣勢完全壓過了它一頭。

  苦也!

  這群人身上各個命格不凡,姑且不說那器宇軒昂的少年,便是一旁的云忘機、傅劍寒等人,身上也有一些非同尋常的氣息,應該是有所傳承,就連它這樣的勾魂使者也有些摸不清根腳。

  “莫不是道門真將漫天星宿都引入凡間轉世了?”

  道門偷天,佛門竊地。

  據傳道門打算用某種秘術,借羅天大醮,將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全部都降下凡間,只不過無人知曉傳聞真假。

  若真要這么干的話,怕不是天下還得大亂。

  牛頭還來不及多想,路山君便已經含怒出手,一道霸道掌印迎面劈來,至剛至陽,大巧若拙,無處可躲,無處可避,只能硬著頭皮接下。

  轟隆隆!

  路山君含怒一掌,宛如排山倒海之勢。

  噗嗤!

  那牛頭吐出一口鮮血,身影倒飛而出,神色駭然,再也不復之前的氣勢,它手中陰幡祭起,身影瞬間化作一道濃煙遁走。

  不好。

  若是路山君跟這些人聯手,真有可能在此將它給斬了!

  諦聽誤我啊!

  牛頭的身影化作鬼霧遁走,路山君窮追不舍,至剛掌力從天而降,卻是連那鬼霧都打散了一片。

  四周的陰司鬼差四散而逃!

  鄧肯的身影飛掠而出,配合路山君攔下那施展遁法的牛頭。

  只不過此時牛頭敗走,在場的其他人也各有思量,玉面娘娘是妥妥的戀愛腦,二話不說以掌渡真氣,助鄧肯凌空虛渡,宛若飛仙,傅劍寒膽氣縱橫,便是牛頭馬面也敢一戰,直接斬出一道純陽劍氣。

  可是在場的另外兩人,不戒和尚的神色有點糾結,牛頭是佛教帶來的鬼神,他若是出手,算功績,還是算過錯?

  至于云忘機,牛頭含怒出手時,他立馬阻擋,可是牛頭受挫遁走,他卻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大家萍水相逢,他還不想跟陰曹地府徹底撕破臉。

  真斬殺了牛頭,此事怕是難以罷休。

  少了這個道門真傳幫忙留人,路山君不善法術,還真拿用術法遁走的牛頭沒什么辦法。

  一陣滾滾鬼霧散去。

  當牛頭的身影再度顯現時,已經是遁到了數里之外,它恨恨地回身望了一眼,很快化作煙霧消失在了夜色下。

  只是不知道為何,它有些感覺后頸發涼,好似被人盯上了這顆牛頭一般。

  ——標記成功!

  鄧肯的目光冰冷,看著牛頭的身影徹底消失,視線凝視著遠方,酆都的方向,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你怎么招惹上陰曹地府的勾魂使者了?”

  路山君望向身后的鄧肯,沉聲道:“若不是我及時趕來,你們怕不是要吃大虧!”

  這可是有陰神神位的勾魂使者。

  雖說佛教傳入中原,它們這一類外來陰神的位格還沒有那么穩,可卻也不是一般人能夠對付的,哪怕是道門高人遇到牛頭馬面,平時也得客客氣氣。

  說話間,路山君從懷中取出幾枚異色果子,一人一枚,分了個干凈。

  路山君自有福運,在碭山他就發現了一株朱果雜枝,前往福建又在群山中發現了不少奇花異果,如今他已經破境入道,凝練真元,這些異果于他而言已經是沒有太大的用途了。

  剛剛交手他明明可以將牛頭逼退,但卻悍然打傷了它,卻是想要將今日的恩怨記在自己頭上,反正他也不歸陰曹地府管。

  要拘他的魂,去請酆都大帝來。

  “阿彌陀佛。”

  就在這時,路山君掛在腰間的一顆人頭突然開口,一句阿彌陀佛,卻是把不戒和尚都給聽得一愣一愣。

  此時其他人才看到那詭異的妖僧人頭。

  鳩摩羅夜如今只剩下一顆人頭化作倀鬼,他雙眸浮現妖異血光,望著眼前的鄧肯,細細打量他的根骨,眸光大亮道:“施主,你根器非凡!”

  “可愿意修貧僧的《大智愛經》?!”

  “將來定能證大歡喜果位!”

  這人頭哪來的?

  突然開口簡直把眾人嚇了一跳。

  “閉嘴!”

  路山君怒斥了一聲,那妖僧人頭便立刻閉口不言,只是一雙眼珠子還盯著面前的少年。

  此子當入我大歡喜門,他日定能修成大智愛經第三境,真空妙有,進入大樂禪定。

  可惜如今他已經身死,化作倀鬼,毫無自由,生死都在路山君一念之間。

  這妖僧天竺來的,對牛頭毫無敬畏。

  云忘機望向路山君的身影滿是警惕,在場的諸人,除了傅劍寒和玉面娘娘早就見過路山君,其他人都是神色忌憚,有些不敢靠近的樣子。

  不戒和尚更是閉口不言。

  這個太兇了。

  怕是只有不貪師兄才能鎮得住對方,不行,得想辦法通知不貪師兄。

  路山君趕到此處卻是有幾分運氣,他離開福州后,便打算尋找鄧肯的行蹤,恰好在數十里外看到鬼氣升騰,也不知是什么情況,便打算過來查探一番。

  若是沒有他現身,牛頭未必有那么容易逼退。

  晨光浮現。

  一旁調息吐納的云忘機睜開雙目,先是瞥了一眼身形魁梧的路山君,然后朝著為首的少年抱拳示意道:“此間事了。”

  “鄙人就先告辭了。”

  “諸位若是他日有空,可來青州昆崳山做客。”

  不是所有人都敢跟山君同行,那少年卻是心大得很,他跟路山君待在一起,都感覺心神不寧,仿佛被猛虎的王者之威震懾,怎么樣都沒辦法靜下心來。

  云忘機說走就走,指尖浮現一道符箓,身影已經在十多丈外。

  “倒是個奇人。”

  路山君摸著虎須,神色頗為欣賞,他已經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云忘機千里追殺那鬼將,跟他以前認識的道門中人大不相同。

  這一戰眾人都大有收獲。

  傅劍寒劍氣精進,一身膽氣,凝聚為意,已經有后天反先天的跡象,不戒和尚雖說此戰并未立功,但也沒拖眾人的后腿,就是不知道為何,他眉頭緊鎖,沉默不語,好似修了閉口禪一般。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如何不知道今日發生的一切有什么蹊蹺,怕不是這鬼將原定是要被‘招安’,納入陰曹地府的體系。

  只有佛門中人才會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但少年還是強斬了它。

  梁子已經結下了。

  至于將來如何,不戒和尚也是十分茫然,他亦不知道今日一切,到底是記一份功績,還是記一份過錯。

  這大和尚十分看重功績。

  他不知道這份功績記下來了,將來見到佛祖,佛祖認還是不認。

  至于玉面娘娘,不知道何時,她身上的標記已經化作了五星金色,誰都不知道她是何時突破的,心境之玄妙,外人難以知曉,但她明顯已經步入了‘入道’的門檻。

  鄧肯的提升應該是最大的,因為他體內的煞氣已經快要爆滿了,并且不再局限于經脈內,而是進入了祖竅,形成了一道黑色的氣團。

  不知何時,一根法力條浮現于投影頁面中。

  “這是修出法力了嗎?”

  鄧肯對于此方世界的修煉體系卻是并未完全明了,但尋常江湖中人是沒有法力的,而佛道兩門的真傳,大多擁有施展咒法的能力。

  法力與真氣,一個從上丹田凝聚,一個從下丹田凝聚。

  兩者互不干擾,各走各的。

  “看樣子得找機會突破先天境界了。”

  他體內的真氣已經奔流如大江大河,量已經積累夠了,卻是還沒有達成質變的契機。

  東方的修煉體系其實也換了不少,上古煉氣士,虛無縹緲,不可追尋,外丹尋仙,自秦始皇到漢武帝,沒有一個成功的,兵解仙在南北朝時期興盛過一段時間,然后逐漸銷聲匿跡,一直到內丹術成為如今的道門主流。

  這修行的法門一直在變,人也跟著再變。

  說白了,其實有點時勢造英雄,天地靈氣充沛的時候,得道之人一大把,入道的都排不上名號,等到天地靈氣衰退的時候,道門中人都有很多修不出法力,只能跟著修煉內功真氣。

  等到外面一點天地靈氣都沒有了,那就只能向內求,全靠煉精化氣,凝練出一身的內力真氣。

  秦漢時代的道門高人,哪里有什么借法的說法,可是如今的道門中人,平時香火供奉神仙,關鍵時刻,還得找祂們借一點法力。

  人還是那些人,只不過是大環境變了,人也只能順應時勢。

  一號人間體的含金量不言而喻。

  在一行人離去前。

  鄧肯讓不戒和尚將這破敗的城隍廟清理了一下,隨后那顆被斬去的頭顱重新安置在神像泥塑上。

  “這城隍倒是可以讓我上一炷香。”

  在走之前,鄧肯拿起旁邊的一炷香,真氣催發,將其引燃,也不拜神,就是隨意地插在了神像前。

  不知道過了多久。

  一行人早已遠去,有附近村民發現了此處的異常,一老者看著點燃的香火,戰戰栗栗地走進城隍廟,打掃了一番,接著奉上香火貢品。

  渺渺青煙。

  不知是過去了三日,還是過去了七日,少年插上的那一炷香始終沒有燒完,這神異之處引來了不少人側目。

  終于,在這日午夜時分。

  那斷頭的城隍神像上突然浮現起一道奇異靈光,隨后一個長得跟城隍神像一模一樣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他的神色無比茫然,好似神志不清般,本能地來到了神像前,跟其融為一體。

  沒過多久。

  又是一道身影浮現,還是同樣的中年男子,只不過多了一些喜怒哀樂的神色變化,滿臉凄苦之色,茫茫然來到城隍廟,也跟那斷頭的城隍神像融為一體。

  一魂一魄。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那長得一模一樣的中年男子不斷出現,凡人根本肉眼不可見,他們的神色各異,表情茫然,好似被一縷青煙吸引,從四方天地各處回歸于此,最終跟那斷頭的城隍神像融為一體。

  拂曉之前。

  三魂七魄終于全部歸位,而少年點燃的那一炷香也徹底燃盡。

  “難道我沒死?”

  城隍神像的斷頸之處,不知何時已經徹底復原,一個表情茫然的男子虛影緩緩睜開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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