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芒多，我并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看到墻上老校長迪佩特的肖像畫主動開口，語氣中帶著幾分委屈、幾分埋怨，鄧布利多微笑著轉過身說道。
他的語氣溫和，即便是旁觀的夏洛克和哈利都感覺如沐春風：
“當時除了我之外，幾乎所有的老師都這么認為。
畢竟他不但在.L.考試中拿到了十二張證書，每一門還都是全優成績。
這是我們從來都沒有遇到過的情況。
所以那時沒有人能相信，那個成績優異、待人溫和的少年，心底會藏著如此黑暗的心思。
哪怕是我，也并沒有確鑿的證據能證明我的猜測。”
聽到鄧布利多的解釋，迪佩特的肖像雖然不再說話，但依舊不滿地哼了一聲，顯然還是有些耿耿于懷。
“呃……可他最后還是被拒絕了，對嗎？”
哈利忍不住再次開口問道。
“是的。”
鄧布利多點頭：
“迪佩特教授給出的理由很委婉——他說伏地魔才十八歲，太年輕了。
哪怕他足夠優秀，依舊缺乏經驗，不足以勝任霍格沃茨的教師職位。”
“所以你還是應該感謝我。”迪佩特的肖像立刻又插了一句，語氣中帶著一絲邀功的意味。
“是的，我非常感謝你，阿芒多。”
鄧布利多回憶起往事，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但迪佩特教授也給了伏地魔一點希望，歡迎他過兩年再來申請——如果到那時他還想教書的話。”
迪佩特的肖像又不滿地哼了一聲，偏過頭去，不再說話。
“……幸運的是，過了兩年，他并沒有再來。”
鄧布利多的語氣漸漸變得嚴肅起來：
“當然，我從一開始就不希望伏地魔回到這所學校。
尤其是他想要得到一個有權力的職位——那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有權力的職位……”
哈利喃喃地重復著這幾個字，眉頭緊緊皺起，大腦飛速運轉。
很快，不用再問夏洛克或鄧布利多，他也瞬間想明白了答案。
伏地魔想要的只有一個職位！
“黑魔法防御術！”
“沒錯，正如你所想的那樣，他想要教授的，正是黑魔法防御術這門課程。”
鄧布利多緩緩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贊許，肯定了哈利的想法：
“當時的黑魔法防御術，是由一位名叫加拉提亞梅樂思的老教授任教，他在霍格沃茨已經執教將近五十年了，經驗非常豐富。
甚至就連他自己都愿意讓伏地魔來代替他教授這門課程……”
說到這里，他話鋒一轉：
“伏地魔被拒絕留校以后，就去了對角巷的博金—博克商店。
當時所有欣賞他的教員都覺得可惜。
那樣一個才華出眾的年輕巫師，竟然去當了普通店員？
然而他們并不知道，伏地魔并不是普通店員，或者說，他不僅僅只是個店員。”
鄧布利多的指尖輕輕劃過水晶瓶壁，指尖的溫度似乎都讓瓶中銀白色的記憶泛起了細微的漣漪。
他停頓片刻，繼續說道：
“剛剛畢業的湯姆·里德爾，相貌英俊、頭腦聰明，待人接物時總是彬彬有禮。
他的嘴角始終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既不顯得諂媚，也不顯得疏離。
憑借這些得天獨厚的條件，他很快就得到了博金—博克的特殊工作。
我想你們都知道，這家店專門銷售有特異性能的魔法物品。”
看到夏洛克和哈利都默契地點了點頭，鄧布利多輕輕嘆了口氣：
“所以伏地魔被派去說服那些擁有寶物的人，將藏品交給店里出售——這恰恰是他想要的。
據說，他對此事特別擅長，總能用最得體的言辭打動對方，讓人心甘情愿地交出寶物。”
說到這里，鄧布利多轉頭看向夏洛克，眼中帶著一絲溫和的笑意：
“夏洛克，這一點倒是跟你很像。”
“你指的是什么？”夏洛克挑了挑眉，語氣平靜地問道。
“你們都很擅長說服別人，讓對方愿意聽從自己的想法。”鄧布利多解釋道。
“沒錯！”
哈利立刻接話，語氣十分肯定，“夏洛克就是這樣的人。”
夏洛克聞言，只是淡淡一笑，沒有過多辯解。
他心里清楚，說服與說服之間，有著本質的區別。
伏地魔依靠的是偽裝出的溫和與精心的算計，是利用人性的弱點玩弄人心。
而他不屑于這樣做，他所依靠的，是嚴謹的邏輯、確鑿的事實，以及對真相的執著追求。
鄧布利多眼見夏洛克并不搭茬，也不在意，繼續說道：
“我想跟你們分享的這一段記憶，來自一個很老的家養小精靈，她叫郝琪。”
他拿起一個裝著銀白色記憶的小瓶，用魔杖輕輕敲了敲瓶身，瓶塞“噗”地一聲應聲飛了出去。
他將瓶中打著旋兒的記憶緩緩倒進冥想盆，銀色的記憶在盆中立刻如同液體般蕩漾開來，泛著柔和的光澤。
“她的主人是一位年紀很大、非常富有的女巫，名叫赫普茲巴史密斯。
你們倆誰先來進入這段記憶？”
看到夏洛克朝自己點頭示意，哈利立刻站起身來。
他快步走到冥想盆前，俯身湊近盆中泛著漣漪的銀色物質，直到溫熱的觸感碰到面頰。
下一秒，他便感覺身體失去了支撐，翻著跟頭在黑暗的虛空中墜落。
剛剛落地不久，夏洛克和鄧布利多的身影也相繼落到了他身旁，三人穩穩地站在了一片真實的場景中。
夏洛克落地后，第一時間便抬起頭，目光銳利地掃視四周，將環境中的每一個細節都收入眼底。
這是一間極其擁擠的起居室。
靠墻的櫥柜里擺滿了描金漆的小盒，盒身上鑲嵌著細碎的寶石，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點點微光。
頂天立地的書架上排滿了燙金封面的書籍，書脊上的文字有些已經模糊不清，顯然是有些年頭的古董。
角落的架子上擺著大小不一的星體模型和銅制星相儀，星相儀的指針還在微微轉動，仿佛依舊在測算著星軌。
幾盆茂盛的綠色植物種在雕刻精美的銅器皿中，寬大的葉片垂落下來，幾乎遮住了半個窗戶。
整個房間給人的感覺，就像是魔法古玩店和溫室被強行拼湊在一起。
擁擠，卻又處處透著主人的富有。
古樸，又透著一股揮之不去的奢華感。
哪怕僅僅只是身處記憶，依舊能夠憑借這些感覺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混合了舊書油墨、植物潮氣與名貴熏香的復雜味道。
看完了四周的環境，夏洛克才把目光投向了房間中央。
一位老太太正坐在一張鋪著天鵝絨軟墊的扶手椅上，她自然就是赫普茲巴史密斯。
此人體型龐大，穿著一身頗為奢華的艷麗粉紅色絲綢長袍，長袍的裙擺鋪散在椅子周圍，如同盛開的巨型花朵。
頭上戴著一頂精致的姜黃色假發，發卷打理得一絲不茍，還別著幾顆圓潤的珍珠發飾。
她的體型跟擁擠的房間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想要穿過房間而不撞倒周圍的擺設，簡直是一種幸運。
此刻，她正對著一面鑲嵌著紅寶石邊框的小鏡子，用一塊繡著金線的大粉撲，往已經涂得鮮紅的面頰上繼續迭加胭脂。
粉撲落下的每一下，都能看到細小的粉色粉末在空中飄散，落在她的衣襟上，像是撒了一層碎玫瑰花瓣。
一個瘦小又蒼老的家養小精靈正跪在她腳邊，小心翼翼地給她那雙緊繃繃的緞子鞋扣搭扣。
小精靈的個子只有赫普茲巴的椅墊那么高，紙一般蒼白的皮膚松弛地掛在骨架上，像是一扯就會破的舊亞麻布。
身上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灰色亞麻袍子，袍子空蕩蕩地罩在她瘦弱的身體上，顯得格外可憐。
“快點兒，郝琪！”
赫普茲巴的聲音尖利又專橫，讓人聽上去很不舒服，“他說四點來，現在只剩兩分鐘了，他可從沒遲到過！”
在她的催促下，家養小精靈郝琪慌忙直起腰。
細小的手指因為緊張而微微發抖，指尖幾乎握不住鞋扣，好不容易才顫抖著扣上最后一個搭扣。
赫普茲巴收起粉撲，對著鏡子左右打量著自己，又抬手理了理假發的發卷，確認沒有一絲凌亂，才滿意地問道：
“我怎么樣？看起來是不是像年輕了十歲？”
“很美麗，夫人，像盛開的玫瑰一樣美麗。”
郝琪尖著嗓子回答，聲音里帶著一絲刻意的討好，卻難掩掩飾不住的疲憊，顯然已經被主人支使得身心俱疲。
夏洛克的視線從赫普茲巴臉上厚重的胭脂收了回來，眼神里閃過一絲淡淡的嘲諷。
同時在心中給出了精準的評價。
富有、自負、天性涼薄，且完全沒有自知之明——被虛假的精致蒙蔽了雙眼，還妄圖用財富留住年輕的幻影 哈利則在心里暗暗推測：郝琪的合同里，一定要求她在回答這個問題時必須說謊。
他覺得自己的審美還是沒有問題的。
在他看來，赫普茲巴臃腫的體態、夸張的妝容，跟“美麗”這個單詞真是一點兒關系都沒有。
就在這時，門鈴“叮咚”一聲響了起來。
清脆的聲音打破了房間里的沉悶，這一對主仆瞬間都跳了起來。
赫普茲巴的粉紅色長袍因為動作幅度太大，差點掃倒旁邊一個擺著星相儀的架子。
嚇得她連忙扶住扶手，同時急切地叫道：
“快，快，他來了，郝琪！趕緊去開門！”
她的雙手不停地整理著袍子的褶皺，生怕出現一絲紕漏，眼神里滿是藏不住的歡喜。
小精靈不敢耽擱，邁著小碎步飛快地奔出屋去，單薄的身影在走廊里一閃而過。
不過片刻，郝琪就回來了，身后跟著一個高個子青年。
夏洛克一眼就認出了對方——正是年輕時的伏地魔。
他的黑色頭發比上次在冥想盆里看到時略長一些，柔軟地垂在額前，襯得他的眉眼更加深邃。
兩邊面頰微微凹陷，卻恰好勾勒出更立體的輪廓，添了幾分成熟的魅力。
一身剪裁合體的深灰色西裝襯得他身形挺拔，看上去比實際年齡更顯沉穩英俊。
他邁著小心的步伐穿過擁擠的房間，腳步輕盈得幾乎不發出聲音，精準地避開了那些堆放的古玩與植物。
看到這一幕，夏洛克立刻判斷出，他到這兒已經來過很多次，對房間的布局了如指掌。
伏地魔走到赫普茲巴面前，微微俯身，優雅的用嘴唇輕輕碰了一下她肥厚的手背，語氣溫和得像是春風拂過湖面：
“史密斯夫人，下午好——我給您帶了花。”
他說著，抬手輕輕一揮，一束嬌艷欲滴的紅玫瑰憑空出現在手中。
花瓣上還沾著晶瑩的水珠，散發著淡淡的清香，顯然是精心挑選過的。
夏洛克看著這一幕，不禁輕輕嗤笑一聲，眼神里滿是不屑。
這種刻意的討好，在他看來當真是拙劣又虛偽，漏洞百出。
可偏偏就有人吃這一套。
“你這個淘氣的孩子，你不該這樣！”
赫普茲巴的臉頰瞬間因為激動而變得更加紅潤，眼神里滿是歡喜，嘴上卻故作嗔怪，語氣里的甜蜜藏都藏不住。
然而旁邊一張鋪著蕾絲桌布的小桌上，早就擺好了一個精致的水晶花瓶，顯然是早有準備。
無論是夏洛克還是伏地魔，都是輕而易舉就看穿了這一點。
赫普茲巴卻不自知。
她一邊說一邊示意郝琪接過玫瑰插進花瓶，同時親昵地招呼著伏地魔：
“你都快把我這個老太太寵壞了，湯姆……
快坐下，坐下！
郝琪，快去把我準備的糕點端來——啊，你看我這記性。”
家養小精靈立刻端著一個銀質托盤沖進屋來。
托盤里擺著幾塊精致的小蛋糕，上面覆蓋著厚厚的奶油和新鮮的水果，香氣撲鼻。
她小心翼翼地把托盤擺在女主人肘邊的小幾上。
“湯姆，快隨便吃點吧！”
自從伏地魔一進入屋子，赫普茲巴的眼神就緊緊黏在他的臉上。
就算下一刻就一口親上去，也不會讓人感覺到意外。
哈利不無惡意地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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