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克從記憶中回來,二話不說直接詢問起赫普茲巴的死亡時間。
哈利頓時就被驚到了。
鄧布利多卻沒有否認,只是輕輕嘆了口氣,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惋惜:
“就在這件事情之后的兩天。”
夏洛克聞言,當即發出一聲冷笑,眼神里滿是對伏地魔貪婪本性的鄙夷:
“看來他比我想象中還要著急。
我想他應該是有恃無恐,認定自己能全身而退,對嗎?”
鄧布利多深深看了夏洛克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贊許,給出了與他推斷完全一致的答案:
“魔法部最終判定,是家養小精靈郝琪在她女主人的晚飲可可茶中,誤放了毒藥。”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聽到這個結論,哈利立刻激動地站起身。
他雙手按在桌面上,語氣中滿是氣憤與不解。
就是那個瘦弱又怯懦的家養小精靈,怎么可能做出這種謀害主人的事情?
即便是對小天狼星布萊克厭惡到極點的克利切,最多也只是在私下里咒罵,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傷害自己的主人。
看上去那么老實本分的郝琪,又怎么會干出這種事?
此時聯想到夏洛克剛才的問題,哈利這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
他并不是笨蛋。
相反,他相當聰明。
比智商,可能不如赫敏。
但論智慧,他還要比赫敏更甚一籌。
只是他的天性太過善良。
在遇到事情時,總是習慣性地往好的方向去想,從未主動揣測過人性的邪惡。
所以在看完那段記憶后,他只意識到伏地魔肯定看上了那兩件霍格沃茨創始人的寶物,會處心積慮地把它們搞到手。
簡單地說,只想到了謀財,從沒想過害命。
反觀夏洛克,卻是直接透過現象看本質。
僅憑對伏地魔人品的精準分析,就直接得出了最殘酷的答案。
既然那位貴婦人手上有霍格沃茨創始人的寶物,還被伏地魔看到了,那就是有了取死之道。
伏地魔絕不可能會放過他。
只不過他也沒想到,伏地魔下手竟然會這么快。
在看到它們以后短短兩天就動手了。
“當然不可能。”
聽到哈利的話,夏洛克向椅背靠了靠,雙手交叉支住了下巴:
“不妨讓我來猜猜,這起謀殺案,也跟里德爾府的那樁命案如出一轍,對不對?
我想魔法部最終得到的結果是——家養小精靈郝琪承認了自己謀殺了主人。
至于年輕的湯姆里德爾,則跟這件事情沒有任何關系。
甚至于,他根本就沒有進入到魔法部偵破這起案件的工作人員的視線。
即便如此,也有一件事情說不通——家養小精靈的魔法契約根本不允許她們對自己的主人下手。”
“是的,夏洛克,我們的看法一致。”
鄧布利多點了點頭,眼中的贊許更濃了:
“這兩起案件確實非常相似,兇手都提前準備好了替罪羊。
同時替罪羊都對所謂的殺人經過有著清晰的記憶。
不過你說得也對,家養小精靈不能對自己的主人下手。
事實上,這起案件跟莫芬殺姐夫的案件還是有些區別。
莫芬干脆地承認自己殺了那三個人,還得意洋洋的到處炫耀。
郝琪卻只記得自己在女主人的可可茶里放了點兒東西。
后來才發現那不是糖,而是一種罕見而致命的毒藥。
所以威森加摩最后給出的判決是,她并非蓄意謀殺,只是老眼昏花,誤將毒藥當作了糖。”
“好一個老眼昏花!”
哈利氣極反笑。
無論是當年的魔法部,還是現在的魔法部,似乎永遠都是這個模樣。
至于他們認定的罪犯到底是不是真的兇手,根本不重要。
只要能夠快速結案,給公眾一個交代就行。
“事實上,魔法部本來就傾向于懷疑郝琪——只因為她是家養小精靈。”
鄧布利多的語氣里帶著一絲無奈:
“再加上她確實已經足夠年邁,反應遲鈍。
所以在她承認往飲料里放了東西之后,魔法部就再也沒有人想到要去調查其他可能性。
這件事情,簡直跟莫芬的情況如出一轍。
莫芬自己認了罪,魔法部就不再深入追查,等我找到莫芬的時候,他已經在阿茲卡班里奄奄一息,快要死了。
這個家養小精靈也是一樣,等我找到她,并且取得她的記憶時,她也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至于她的記憶,只能證明伏地魔知道杯子和掛墜盒的存在,再也不能說明其他任何事情。”
夏洛克和哈利都沒有說話,辦公室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這一刻,哈利真正開始同情起赫敏組織的那個嘔吐——啊呸,是“家養小精靈解放陣線”。
這些被奴役了太久的小精靈,在魔法世界里似乎連基本的人權都得不到保障,輕易就會成為權貴的替罪羊。
夏洛克則是打破了這份沉默,直接提出了關鍵問題:
“赫普茲巴說的那個女人,把掛墜盒賣給博克的人……是伏地魔的母親,梅洛普岡特嗎?”
“沒錯,就是她。”
鄧布利多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眼神變得悠遠而沉重:
“我可能還沒有告訴過你們,卡拉克塔庫斯博克是從一位年輕的女巫手中得到了這個掛墜盒。
按照博克先生的說法,當時的時間是圣誕節前,那個女巫衣衫襤褸、面容憔悴,還懷有身孕。
她知道這個掛墜盒是斯萊特林的遺物,可是她根本不知道它真正的價值,只賣了十個加隆就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夏洛克立刻接話,邏輯清晰地分析道:
“所以這就說明,梅洛普在懷孕后期,是獨自一個人待在倫敦,并且迫切地需要錢來維持生計。
最終,她不得不賣掉身上唯一值錢的東西——那個掛墜盒。
可是這個掛墜盒為什么會在她的身上?
它不應該屬于馬沃羅,或者莫芬嗎?”
“呃……”
聽到夏洛克問起這個,鄧布利多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好意思的神情,眼神有些閃躲。
夏洛克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緣由,挑了挑眉,語氣帶著一絲了然:
“這就是你上次向我轉述的那段記憶中,遺漏的內容吧?”
“是的,夏洛克,是的。”
被夏洛克直接點破,鄧布利多顯得更加尷尬了,輕輕咳嗽了一聲,解釋道:
“事實上,這個掛墜盒一直都在梅洛普的脖子上。
等到馬沃羅和莫芬被捕入獄后,她就帶著它,和老湯姆里德爾一起離開了岡特村。
在莫芬的那段記憶中,他看到年輕的伏地魔時,也曾向他討要過這個掛墜盒。
他并不知道伏地魔是在孤兒院長大的,還以為他一直跟自己的母親在一起。”
夏洛克只是靜靜地看著鄧布利多,沒有說話,眼神里帶著一絲無聲的審視。
鄧布利多感受到他的目光,又咳嗽了一聲,連忙保證道:
“放心,以后如果還有像這樣關鍵的記憶,我會直接帶著你親眼去看。
冥想盆確實是一個不錯的工具,能夠最直觀地呈現真相。”
這件事情再一次證明了夏洛克堅持“親眼見證”的英明之處。
哈利站在一旁,不免也有些尷尬。
雖然夏洛克說得沒錯,可對方畢竟是霍格沃茨的校長,多少也該給他留幾分薄面才是。
夏洛克才不管這些,得到鄧布利多肯定的答復后,便繼續說道:
“這樣一來,整件事情的脈絡就非常清晰了。
在伏地魔看來,斯萊特林的掛墜盒理所當然是屬于他的,是他母親留下的遺產。
至于赫奇帕奇的金杯,既然被他看到了,以他的性格,又怎么可能會放過?
讓我再猜猜,后來赫普茲巴的家族發現,死者的兩件最貴重的寶物已經不翼而飛。
可是由于時間拖得太久,加上赫普茲巴對自己的收藏看管得極為嚴密,從不肯對外人透露。
所以他們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才確定寶物失竊的事實,對不對?
而博金—博克里那個英俊瀟灑、彬彬有禮的店員,也在不久之后辭職消失。
從此杳無音信,根本沒有人知道他的去向。”
“是的,全部都被你說中了。”
鄧布利多緩緩說道:
“如果我們的推斷無誤,那就意味著,剛剛成年的伏地魔又犯下了一樁謀殺案。
這一次,他不是為了報復,而是為了利益。
他想要那可憐的老太太給他看的那兩件奇寶,就像他當年偷走他舅舅的戒指一樣。
在這件事情之后不久,他就徹底銷聲匿跡,就連博金—博克的店長,也再沒有見過他。”
“道理我都明白,可是這未免也太瘋狂了。”
哈利聽到這里,忍不住開口說道,眉頭緊緊皺起:
“冒那么大的風險,甚至不惜丟掉工作,就為了……”
“就為了兩件看似無用的古老物品?”
夏洛克譏誚地笑了起來,語氣里帶著一絲嘲諷:
“親愛的哈利,看來你還是不夠了解伏地魔。”
“夏洛克,我不明白。”
“正如我剛剛所說的那樣,他認為掛墜盒理所當然是屬于他的。
這原本屬于她的母親——在他看來,這不過是物歸原主。
至于殺人,那種人根本就不知道生命的可貴。
或者說,他只看重自己的生命,所以才會不惜將靈魂分裂成七片,來換取永生。
至于其他人的生命,在他眼中,完全就是不值一提的草芥。”
“我還是不明白。”
哈利一邊搖頭一邊說道:
“就算他認為掛墜盒是他的,可他憑什么認為金杯也屬于他?”
他終歸有些無法理解這種極端的占有欲。
“因為他覺得,像這樣蘊含著古老力量的寶物,只有他這樣‘偉大’的人才配擁有。”
夏洛克的眼神變得冰冷:
“在他看來,當這兩樣東西出現在他面前的那一刻,就應該屬于他。
天予不取,必受其咎——他覺得這只是在拿回本該屬于自己的東西而已。”
“夏洛克說的正是我要說的,哈利。”
鄧布利多看著哈利依舊有些迷惘的神情,主動開口解釋道:
“也許對你來說,這種行為是瘋狂的,但對伏地魔來說,卻再正常不過。
我希望你能跟夏洛克和我一樣,理解這些東西對他的特殊意義。
無論是掛墜盒還是杯子,都曾屬于霍格沃茨的創始人。
正如我先前所說的那樣,這所學校始終對伏地魔仍有著極大的吸引力。
他根本無法抗拒任何一件浸透著霍格沃茨歷史的物品。”
“所以,得到它們以后,伏地魔就用它們又制作了兩個魂器。”
夏洛克接著說道:
“這樣一來,他對于剩下的兩個魂器的要求,就應該是格蘭芬多和拉文克勞的遺物。
不過格蘭芬多的遺物,也就是那把寶劍,現在在你手里。
也就是說,就算他找到了拉文克勞的遺物,我們目前還缺乏關于最后一個魂器的線索。”
“沒錯,甚至就連拉文克勞的遺物到底是什么,我們目前也沒有任何線索。”
鄧布利多點了點頭,語氣中帶著一絲憂慮。
“沒關系,我相信你的能力。”
夏洛克微微一笑,語氣中帶著信任:
“還有,既然已經確定了這個方向,我也可以開始著手搜集線索了。”
“不,這件事情還是交給我吧。”
鄧布利多搖了搖頭,語氣堅定地說道:
“你們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就目前來看,順利完成三強爭霸賽才是第一要務,不能分心。”
“呃……”
聽到鄧布利多提起三強爭霸賽,哈利不禁一怔,眼神有些恍惚。
被伏地魔復活的陰謀和魂器的事情占據了所有思緒,他幾乎都要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
“不過在那之前,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夠跟我再看一段記憶,這將有助于你們——夏洛克、哈利——進一步了解伏地魔的過去,以及他的弱點。”
鄧布利多話鋒一轉,說道。
“不錯的建議”,夏洛克點了點頭,直接問道,“這次是誰的記憶?”
“我的。”鄧布利多回答道。
“先生,如果是你自己的記憶,我們是不是就不用去冥想盆里看了,由你給我們轉述就可以了?”
哈利總覺得剛才夏洛克直接拆穿鄧布利多的行為有些不太禮貌,心里過意不去,所以下意識地想給校長一個臺階下,緩和一下氣氛。
萬萬沒想到,夏洛克立刻搖了搖頭,語氣斬釘截鐵:
“不行!
正因為是本人的記憶,我們才更要親自去看。
轉述總會不可避免地帶有主觀色彩,只有親眼所見,才能捕捉到最真實的細節。”
哈利:Σ(っ°Д°;)っ
原本想要緩和氣氛,可現在氣氛變得更加尷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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