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城堡的一間空教室里，夏洛克、赫敏、芙蓉正在密議。
聽到芙蓉終于肯承認自己的真實意圖，赫敏不由微微張嘴，顯出吃驚的模樣。
夏洛克卻是哂然一笑：
“意料之中，這原本就是他能做出來的事情——那么，他有給你報酬對嗎？”
“是的。”
“所以現在你告訴我這些，是想讓我配合你，然后跟我平分這些報酬嗎？”
“哈？”
“太遺憾了，看來你目前沒有這種想法。”
“呃……”
“這么說，他給你的報酬不是讓布斯巴頓拿下三強爭霸賽的冠軍了？”
“不是，他在第一次跟我見面的時候就告訴我，只要你愿意，霍格沃茨拿下冠軍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呵呵，我的哥哥倒是對我很有信心，不過看來你并不相信。”
“以前不相信，但現在我對此堅信不疑。”
“你醒悟的未免有些遲了。”
“你說得對，我早該想到，你們兄弟兩人都是一樣聰明，三強爭霸賽怎么可能難得倒你？”
“不，單以觀察和推理能力的藝術而言，我那位親愛的哥哥比我掌握的程度高。”
“或許吧——”
芙蓉長長嘆了一口氣，心說你們兩兄弟之間就沒有必要再做比較了吧。
她又看了夏洛克一眼，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問道：
“其實……我們在你小的時候見過，你記得嗎？”
“不記得”，夏洛克干脆地說道，“不過我之前已經說過，基于已知事實，我也可以推斷出這一點。”
“我可以告訴你！”
芙蓉飛快地說道：
“在你四歲，另一位福爾摩斯先生十一歲的時候，你們全家去了法國旅行。
兩年以后，你們才返回英國——正是在這段時間，我們兩家人相遇了。
不過那一年我也不過才七歲而已……”
說著說著，芙蓉的臉上露出一抹回憶之色。
“那一年，我的魔力產生了暴動，你們兄弟倆在機緣巧合下救了我。
我的父母對此十分感謝，從此我們兩家人就認識了。
不過那個時候，你們并不知道魔法的存在……”
聽到這兒，夏洛克微微皺起眉頭。
這件事情他真的是一點印象也沒有了。
當然，麥考夫也從來沒有說過。
“就在去年，當三強爭霸賽確定重啟，并且由英國舉辦以后，福爾摩斯先生就讓人找到了我，提出了這個要求。
我也不明白，時隔近十年，他到底是怎么做到這一點的。”
“對他而言這簡直再簡單不過了——不過說起來，我倒是對他到底給了你什么報酬比較感興趣。”
芙蓉：“……”
“哦，看來不是給你，而是你的家族。”
眼見芙蓉沉默不語，夏洛克當即打了個響指，“他給出了你的家族沒有辦法拒絕的報酬。”
芙蓉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旋即化為一種混雜著震驚與難以置信的驚恐。
她猛地抬頭，死死盯著夏洛克。
她明明什么都沒說！
德拉庫爾家族與麥考夫的交易內容，是絕對保密的！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內心的震撼。
“你……你怎么可能……”
芙蓉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連呼吸都微微急促起來。
“這幾乎是唯一合理的解釋，德拉庫爾小姐。”
夏洛克微微一笑：
“作為一個古老而驕傲的魔法家族成員，你能被麥考夫驅使，為他充當眼線，僅僅用個人恩情或普通金錢利益是無法完全解釋的。
尤其你們的接觸如此短暫——驅使你的，必然是整個德拉庫爾家族無法抗拒的利益訴求。
我想你的家族應該深陷于某種困境。
這困境的本質，在于它巧妙地卡在了魔法世界與麻瓜世界的夾縫之中。
可能是你們在麻瓜世界賴以生存或積累財富的關鍵產業，遭遇了麻瓜法律或官僚體系的致命封鎖或打壓。
又或者是魔法部針對你們家族的某項古老禁令或資源限制。
其解除的關鍵，卻意外地牽涉到麻瓜政府掌控的某個關鍵環節或證據。
而解決這一切的鑰匙，恰恰被掌握在能調動整個英國國家機器力量的麥考夫手中。”
“你簡直就像是對我用了攝神取念……”
芙蓉喃喃說道。
此時此刻，她終于放棄了對夏洛克能力的最后一絲質疑。
她看著眼前的夏洛克，這個人影漸漸跟十年之前那個僅僅五歲，就已經能夠拿著放大鏡，觀察魔力暴動后燒焦的草地的人影重合在了一起。
“是的，你說得對。”
芙蓉長長嘆了一口氣，仿佛是認命般地說道：
“你的哥哥……麥考夫·福爾摩斯先生給出的條件，是我們家族——或者說，是我父母——完全無法拒絕的。”
赫敏聽到這里，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夏洛克精準推理固然牢牢吸引了她，但是對于非常了解夏洛克的她而言，這反而是次要的。
更重要的是，麥考夫能夠以一個麻瓜的身份，開出讓身為異國巫師的德拉庫爾家族無法拒絕的條件。
這到底是什么能量？
在小天狼星和小矮星的那件案子里，她其實已經算是見識過了麥考夫的厲害。
在她看來，通過麻瓜政府來影響魔法部，這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
在此之前她甚至根本就沒有想過這一點。
可她萬萬沒想到，即便如此，她還是低估了夏洛克這位大哥的厲害之處。
他，甚至能夠影響到鄰國！
還是鄰國的魔法世界！
想到這里，她下意識地靠近了夏洛克一點，仿佛這樣能獲得一絲安全感。
“麥考夫·福爾摩斯。”
念出了自己哥哥的全名，夏洛克的嘴角勾起一抹略帶諷刺的弧度。
“我那位親愛的哥哥，他的工作——哦，或許該稱之為他的天賦或職責，是記憶和掌握英國政府的所有事務細節。
他本人就是英國政府的活體資料庫，是那個龐大官僚機器最核心的中樞神經。
每一個決策的脈絡，每一次交易的底牌，甚至那些秘而不宣的灰色地帶，都刻印在他的腦子里。
簡而言之……”
夏洛克頓了頓，灰色的眼眸在光線下顯得格外深邃：
“他就是英國。”
“是的……我對此深有體會。”
芙蓉臉上的無奈之色越發明顯：
“在這之前，我從來沒有想過，一個麻瓜，竟能以這種方式掌控如此恐怖的……”
“權力？”一旁的赫敏小心翼翼接口道。
“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夏洛克肯定地說道：
“他或許不懂魔法，但他深諳權力的游戲。
他精通利用麻瓜世界龐大資源與影響力去撬動任何他想要的支點，包括魔法世界的某些關節。
所以我那親愛的哥哥根本就不需要像我們這樣，傻乎乎地揮動魔杖。
他只需要在恰當的時候，從他那浩瀚的記憶宮殿里，抽取出能精準擊中對手要害的信息。
或者調動麻瓜世界里足以讓魔法部都不得不正視的力量。
如果我的推斷無誤，他必定向你的家族展示了他擁有這種力量，并且有能力在瞬間讓這股力量作用于你們家族。”
夏洛克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仿佛芙蓉的坦白只是印證了他腦中早已清晰成型的邏輯鏈條。
“一點兒也不錯——事情涉及到一筆……”
芙蓉斟酌著措辭，似乎在衡量哪些信息可以透露。
“一筆……對我們家族至關重要的資產。
它在一些魔法界官僚的復雜程序和限制中被凍結了多年，嚴重影響了家族的生計和一些重要的魔法研究。
我們嘗試了很多方法，甚至找過國際魔法合作司的人，都無能為力。
官僚體系和那些陳舊的法規就像是厚厚的冰層，根本難以鑿開。
這個產業一旦失去，家族將元氣大傷，魔法研究將難以為繼……
然后，在我確定成為布斯巴頓勇士后不久，福爾摩斯先生就聯系上了我們。
他沒有透露任何他是如何得知我們困境的細節，但他明確表示，他有能力、也有意愿疏通那些阻礙。
正如你剛剛所說的那樣，在他找到的人跟我們初次見面時，他并非只是提出條件。”
她停頓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光芒，有對家族困境的憂慮，也有對麥考夫手段的嘆服：
“那個人當時直接向我們展示了一份文件，一份我們動用所有關系都無法拿到的關鍵文件。
更令我們恐懼的是，僅僅在他離開后不到二十四小時，那個一直對我們態度強硬的麻瓜地方官員就被調離了崗位。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對我們家族產業歷史背景表示理解的新官員，并且主動聯系我們重新談判！
這應該就是你剛剛說的力量展示。”
說到這里的時候，芙蓉的聲音已經從無奈轉變成為了無力：
“他承諾，只要我能完成任務，他就會確保在賽事結束前，解決我們家族的難題。
他甚至暗示，可以讓我們家族在英國麻瓜世界的某些商業活動獲得便利。
這樣的報酬我們根本難以拒絕。
或者說，我們根本無法承擔拒絕他的后果。”
“所以，監視我的一舉一動，記錄我的小動作，就是你獲得這筆連整個家族都無法拒絕的報酬的關鍵任務？”
“是的，他讓我在霍格沃茨期間，特別是在三強爭霸賽期間，將你的一些關鍵動向、行動細節、尤其是你對比賽項目的準備情況和應對策略收集并報告給他。”
“好極了，我親愛的哥哥以此作為籌碼，在一個他并不直接參與的古老賽事中，插進了一只手。
只是為了確保他能隨時掌握他那位不安分的弟弟，在魔法世界搞出的小麻煩的每一個細節？
還真是一個絕世好大哥啊！”
“就是這樣，他向我強調過，你的安全是他的首要關切。”
芙蓉不由想起了麥考夫那平靜卻充滿壓迫感的話語。
即便僅僅是跟麥考夫的代理人交談，可一切依舊仿佛都在他的棋盤之上。
“安全？錯，這只是一種全方位的掌控罷了。
他需要知道我每一步的計劃，尤其是那些可能偏離常規、或者可能帶來驚喜的部分。”
夏洛克發出一聲短促的輕笑，在空曠的教室里顯得格外清晰：
“當然，這完美印證了他對我沖動和不安于既定規則的刻板評價。
確切地說，這簡直是他預測模型里的一個典型案例，他最喜歡看到他的預測被證實。”
赫敏看著夏洛克，又看看芙蓉，終于忍不住問道：
“那么，德拉庫爾小姐，你現在告訴我們這些是為什么？
如果你違背了和大哥的約定，他之前答應你們的報酬……”
“這正是我來找你的原因，夏洛克。”
芙蓉望著夏洛克，誠懇地說道：
“我來找你，不僅僅只是因為想要告訴你這件事情，更因為我解不開金蛋的謎題。”
赫敏驚訝地看著芙蓉·德拉庫爾。
你跟自己的競爭對手來求助，這操作也太神奇了吧？
只聽芙蓉繼續說道：
“距離第二個項目僅剩一周，我們依舊毫無頭緒。
霍格沃茨有你，冠軍對于我們而方言已是遙不可及。
但是……至少布斯巴頓不能墊底！
這不僅關乎我的個人榮譽，更關系到學校的尊嚴和馬克西姆夫人的期望。
我想你應該已經知道，馬克西姆找過海格教授的事情了。”
她直視夏洛克，用孤注一擲的口吻說道：
“我來是請求你的指點——哪怕只是一點提示 作為交換……”
她頓了頓，又把聲音壓低了一些，卻是無比清晰：
“我愿意成為你的合作者而非監視者。
我會繼續向你的哥哥傳遞信息，但傳遞什么、如何傳遞——這些都由你來決定。
我只有一個請求：別讓我站在他的對立面。
與他為敵的代價，我和我的家族都無法承受。”
赫敏已經徹底愣住了。
說實話，她其實并不是很奇怪這個女生。
第一，她是法國人。
第二，她實在太高傲了。
但此刻看著芙蓉眼中那份在家族利益、賽事尊嚴，以及對麥考夫的恐懼間掙扎的絕望，赫敏仿佛看到了一個竭力掙扎、試圖抓住救命繩索的求助者。
她忍不住朝夏洛克望去，想知道他怎么應對。
數秒后，夏洛克緩緩開口：
“金蛋的聲音在水中會產生變化。”
芙蓉的雙眸倏然睜大！
能被選為三強爭霸賽的勇士和隊長，芙蓉自然不笨。
聯想到最近學校的傳言，霍格沃茨三人組跟德姆斯特朗在黑湖的冬泳……
困擾她數周的迷霧瞬間被驅散開來。
更令她驚喜的是，對方竟然真的把答案告訴了她！
只不過狂喜剛涌上心頭，夏洛克下一句話卻讓她如墜冰窟：
“至于合作，德拉庫爾小姐，你似乎忽略了一個關鍵。”
夏洛克輕笑一聲：
“你現在站在這里，向我坦白，尋求庇護……
這本身，就已經站在了麥考夫的對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