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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二章 周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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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場面一時安靜下來,大家都變得沉默。

  林嵐泫然欲泣,哽咽的說道:

  “師尊,弟子幫不上您的忙,只希望您能一切順利。”

  她曾經以為自己經過這些天的心理建設可以平靜地面對這一刻,卻發現淚水不可抑制。

  剎那間無數往事的片段浮現在腦海,她明白自己最強大的靠山馬上就會離開,再也不會出現在生命中。

  韓山的嘴唇緊抿,沉聲道:

  “師尊修為通天弟子難及萬一,唯愿您修為更進一步,在星空中留下璀璨的痕跡。”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憑借他的能力以及以后所能獲得的資源,這輩子所能達到的頂點就是元嬰層次,撐死了能夠突破到元嬰后期。

  他自以為對五行之力了解還不錯,但是陰陽之力卻沒有絲毫領悟,完全沒有頭緒進行下一步。

  和師尊的交流中得知,師尊還沒有突破到元嬰期的時候對陰陽之力就有一定的領悟,但他突破到元嬰期已有一百多年,卻像個榆木疙瘩。

  五行宗的典籍和師尊的教導中,關于講述如何領悟陰陽之力只是指明一個大方向,因為有很多東西都是玄而又玄理解,境界不到說的太明白反而有障礙。

  “希望吧。”

  季安輕輕拍手,開玩笑地說道:

  “對我或者對任何一個修士來說,能夠在突破的路上行走都是件幸事。

  既然是好事,你們怎么都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心中明白,此去一別相見無期,但他不愿見到分別時的落淚。

  劉玉爽朗的笑了兩聲,道:

  “師弟是宗門第一位元嬰真君,又是首位踏上星空之路的大修,突破成功就算入了仙籍,那就不再是凡俗之體,真誠地為您感到高興。”

  元嬰修士壽命三千載,還無法承受得住歲月的風沙,根據典籍的記載三花境修士壽命起步就能達到一萬載。

  和以前的境界不同,修士達到三花境后壽命會隨著修為的增加而不斷增長,傳承上推測壽命最高可達三萬載。

  如此悠久的歲月,對凡夫俗子們來說是仙人也不為過。

  劉玉對自己突破到三花境沒有多少信心,但能夠和季安成為師兄弟是他的榮幸,完全可以向后輩吹一輩子。

  李靈玉和藹地看著季安,心中思緒飄飛,夢回曾經在凝翠崖時度過的時光。

  陳墨軒悠然神往,喃喃道:

  “仙人,仙人啊.”

  他的右手攏進袖子立刻攥緊,他心中也有野心突破到三花境。

  這不是盲目的自信,而是有實實在在的倚仗。

  勘破胎中之謎后全盤接受了一位元嬰五層修士的見識感悟,而今又拜了位元嬰九層圓滿境界的修士為師,得到了一份可以修煉到三花境的傳承,他有信心在這一世達到元嬰九層圓滿。

  師尊告訴他,通過修煉種植法術改造絕靈之地的辦法,可以實現快速積累玄黃功德之氣,后來他就決定苦修水行、木行、土行三種五行之力。

  當修為突破到元嬰期,并且龍騰萬物生和厚德衍靈咒兩個法術有任何一個達到大圓滿層次,他就著手沿襲師尊的方法改造絕靈之地。

  這時候季安舉杯,“今日不談別離,只聊美好的未來,共飲此杯。”

  劉玉等人立刻舉杯,“共飲。”

  曲終人散,季安回到洞府進入葫蘆世界。

  躺在藤椅上假寐的五岳真君睜開眼眸,站起身拱手道:

  “君上,宴會結束啦?咱們什么時候離開?”

  本來他想去宴席上蹭酒,但想到這是君上和同門以及弟子告別,不適合多飲,于是他忍痛放棄湊熱鬧,自己在小世界中飲了個痛快。

  此刻他熏熏然,有些站立不穩的樣子。

  對元嬰層次的大妖來說,這點兒酒水根本不會讓醉倒,只要愿意催動妖力片刻就能將酒水煉化,只不過他喜歡這種醉酒的感覺。

  季安微微搖頭,“你這個狀態啊,安心睡吧。”

  這次離開他將所有的御獸都帶上了,金毛、大黃、小金、藍貝、青鹿,月靈兒以及五岳真君。

  如果他突破成功這些生命都將陪著他踏上星空之路,如果突破中遇到問題,他會在最后時刻將這個小世界拋回來,那時五岳真君他們全部都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他盤坐在聚元樹下,取出玉簡開始查看星圖。

  雖然已經看過很多次,但見到這片玉簡中的星空影像仍然讓他感受到震撼。

  第二天,夜晚皓月當空。

  季安走出洞府,他沒有開啟洞府中的法禁,禁制玉牌此刻靜靜地躺在石桌上。

  他輕輕伸手靠近其中赤云松,靈木立刻綻放赤色靈光,而后光華漸漸多了層金光。

  “老朋友們,再見了。”

  在這里生活了幾百年,他早已熟悉這里的草木,而今離開不會再回頭,心中多出幾分傷感。

  足下生出黑色的水行靈云,他于低空緩慢地繞著赤焰峰飛行,最后一次為這里的靈植釋放種植法術。

  黃色靈光在大地上流傳,龍吟聲中霧氣翻滾雷鳴陣陣,靈雨若青色玉珠落下。

  水行、木行、土行的神意交織在一起,雖然土行和其他兩種五行之力都有生克質變,但滋養的神意和潤澤、蓬勃生長的神意卻能完美相融,沒有一絲違和,宛若天生就是整體。

  靈光在靈田間閃動,靈植盡情的在雨水中搖曳,草木無心,它們不知道以后再也無法享受到這樣的待遇。

  季安專注于釋放法術,心中的傷感和不舍漸漸消失,當心中的熱愛拋灑一遍,他從種植養魂木的地窟中飛出。

  頂著頭上的明月,他飄然而去。

  除了有限的幾個人,宗門中的弟子絲毫不知道那個被視作精神圖騰的修士踏上了遠行的路。

  半年后。

  冷風如割,極北之地常年如此。

  其它地域是炎炎夏日,這里卻已經飄起了雪花。

  海浪依然在咆哮,但海面出現了不少浮冰。

  季安的眼眸丈量了極北之地的土地,這片土地比起西洲更加荒涼。

  正確地說算不上荒涼,因為大量的妖獸生長在這片土地,只能說荒無人煙。

  這里生長著天然的針葉林帶,一望無際,但最北方的林地已經是銀裝素裹。

  盡管天氣惡劣,但對元嬰修士來說這樣的環境不足為慮。

  當白毛風刮起來的時候,極北之地就會在短短幾天內覆蓋上數尺厚的雪花。

  雪越下越大,季安懸浮在空中聽著狂風掠過耳畔,感受著歲月的風寒。

  他沒有撐起法力結界,任憑大片的雪花落在身上,又瞬間被狂風刮走。

  前世的人們有滑雪運動,那時的他沒有嘗試的機會就來到這個世界,當能夠飛行后所有在地面掙扎的活動對他來說就失去了吸引力。

  又感受了片刻,季安釋放出縱地金光,鮮艷的光芒刺破了風雪,在茫茫雪原中留下一道優美的弧線。

  他已經感受了這片冰雪世界,現在要做的就是飛向下一個目標。

  數年后。

  此刻正值午時,陽光溫暖地灑在大地。

  季安懸浮在空中,俯瞰眼下滿山迭翠流湍飛瀑。

  他抬眼看著遠處高大的山嶺,偶爾能夠感受到法陣的波動,那片山嶺里有強大的法陣在運轉。

  他現在就處在十萬大山中的腹地,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里就是青丘。

  法陣擁有強大的擬態能力,但在他的‘火眼金睛’下無所遁形。

  正在他猶豫著是否需要闖入這片禁地的時候,一個明艷動人的婦人從大陣中飛遁出來,她身穿青色羅裙,白發如銀臉似玉盤,美眸靈動。

  “道友是人族哪個宗門的道友?竟然不顧協議私自踏入天狐一族的祖地,難道是欺我族無強者嗎?”

  女子聲色俱厲,面色嗔怒。

  作為天狐一族大長老的胡靈珊本來不是個好脾氣,如果不是感受來人身上偶爾出來的強大氣息,她早就痛下殺手了。

  季安并沒有隱藏行跡,天狐們早在他剛剛到來時就發現了。

  經過隱秘的手段進行偵測后,天狐們感受到來人的強大實力,于是不敢怠慢立刻將此事匯報給大長老。

  敵人的修為高深,沒有天狐膽敢前來接觸。

  隨著和陌生人距離的接近,胡靈珊越發警惕起來。

  她能夠感受到陌生人的氣息達到了什么層次,比她還要圓融幾分。

  季安打量了美艷的狐貍精幾眼,拱手笑道:

  “道友有禮了,貧道道號玄清,并非中洲弟子而是西洲金靈宗修士,也不知道道友和那些修士之間有什么協議。

  這次前來是因為云游到此,不過貧道應該不算真正踏入青丘吧?”

  曾經如果不是鎮岳真君告知,他早已和青丘搭上線了。

  此刻他暗暗戒備,對手竟然和他處于同一個層次,不容小覷。

  季安心中暗道:

  ‘青丘隨便出來一個大妖就達到元嬰九層層次,難怪能夠屹立青丘這么多歲月。’

  他不知道青丘的真實情況,當然要料敵從寬。

  胡靈珊并不真誠的拱拱手,一邊審視著對方一邊說道:

  “原來道友就是玄清真君啊,難怪不知道協議的內容。

  本長老是青丘大長老胡靈珊,是十萬大山中的所有都屬于青丘管轄,只要是有威脅青丘能力的修士靠近這里,就算是踏入了青丘的祖地。

  如果我出現在金靈宗山門附近,道友會放心我逗留在那里溜達嗎?”

  她從胡玉娘、胡玉潔口中得知過季安的基本信息,此刻心中無比的震撼。

  距離當時接觸僅僅過去短短幾百年時間,卻不曾想西洲人族宗門竟然誕生出元嬰九層圓滿的修士。

  人族的每一分壯大,對青丘來說都是挑戰。

  天狐一族雖然強大,但想要培養出一個元嬰層次的同族卻并不容易。

  季安微笑著搖頭,和氣地說道:

  “道友多慮了,貧道絕無挑釁之意,而今已然領略了十萬大山中的優美風光,如果沒有其它叮囑那就告辭啦。”

  他進行游歷最重要的目的是好好觀察下這方世界的風光,不是出來打生打死的。

  退一步講,對方距離大陣的距離實在太近,如果發生戰斗即便是準備好的突襲,對方也能從容退進法陣中。

  說著,他再次拱手,“胡道友,很高興認識你,后會有期。”

  他瀟灑的轉身釋放出縱地金光,五彩光芒散開,整個人已經消失在原地。

  胡靈珊望著消逝的靈光,心中默默松了口氣。

  如此飛遁法術她望塵莫及,能不爆發沖突那是最好。

  接下來四十余年,季安游歷了南洲、東海之地,也度過無盡之海到達了西大陸。

  在南洲他和數個元嬰層次妖獸戰斗過,還斬殺了一個元嬰八層層次的善翼;

  在東海之地,他斬殺了大量海獸。

  這些形形色色的海獸匯聚了五百萬頭以上,整個海平面密密麻麻,好似緊挨在一起的無數蛤蟆。

  西大陸的氣息和東大陸完全不同,這里完全是個釋修的世界,完成了所有的改造,甚至說空氣中的氣息都不適合修仙者們修行。

  愿力在每一片土地上升騰而起,這里的生靈已經完全變成了釋修規范下的傀儡。

  季安心中感覺到悲哀,但他沒有出手解救這些人心思,救不過來的,對這些人來說生活在虛假的世界其實還好,不用面對清醒后的痛苦。

  時也命也,每個人都屬于自己的命運,他也不例外。

  爛陀寺門前,季安化作本體的模樣,催動縱地金光直沖云霄。

  這片世界絕大部分陸地區域和少部分海域的風光他都領略過,而今終于下決心走出那最后一步。

  五色光芒今日異常的鮮艷,這好比季安飛行器的尾焰,他接連穿過了三層罡云,來到了法則之網下方。

  這時潛藏在他身體中的玄黃功德之氣像是決堤的河流那般洶涌飛出,涌入法則之網中,這是這個世界第一次對他進行掠奪,也是最后一次。

  廣寒宮中的功德之氣越來越小,最后全部都消失不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季安覺得有什么東西涌入他的身體,而后他倏然穿過法則之網,來到真正屬于天外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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