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會贏,不會輸?
錯了!
是只能贏,不能輸!
但用‘只會贏,不會輸’表達,顯得更有逼格些。
這不是仙尊又幻想了,而是仙尊有時候也需要照顧手下人的情緒價值。
玉闕仙尊的路,是自己選的,自己走的。
他主動走向了四靈界舞臺的最巔峰,就要承擔巔峰之位的壓力!
舉個例子——畢方要被玉闕仙尊當面羞辱,未來,玉闕仙尊可能也會被某些小登當面羞辱。
這些事甚至都不用發生,玉闕仙尊就能提前料到。
想要掌握一切,統攝一切,控制一切,就要承擔所有可能性的反噬。
“可是,相公,你現在的局面就是烈火烹油。
就像你曾經教過我的那樣,勝利的時刻反而是最危險的時刻。
舊力已經消失,新的力沒有誕生,現在羅皇等人也沒法直接支持你,你真的不擔心嗎?”
什么是自己人?
秦楚然是玉闕仙尊真真正正的自己人——面刺玉闕仙尊之過這種事,不是尋常人敢做的,能做的。
被小道侶如此告誡,玉闕仙尊的心情其實很好。
四靈界中孤身一人闖蕩這么久,也就一條黑龍,一個傻乎乎的器靈可以稍稍解解悶。
現在楚然來了,玉闕仙尊也就多了個貼心人。
“哈哈哈哈,你說得對,你說得對,但你忽略了一個問題。
我的修為已經提上來了,我也贏了那么多次。
治世之尊不是我自夸,而是我實際上的地位。”
玉闕仙尊倒也沒有自得,更多的是一種唏噓。
曾經的王玉闕、玉闕真人,面對風險和反噬是如履薄冰的。
而今的玉闕仙尊,面臨堪稱恐怖的風險和反噬,反而從容到近乎于恣意。
為什么?
因為,他真的已經贏了太多次。
勝利的勢能,足矣讓那些心懷不軌的存在猶豫。
單單只是‘和玉闕仙尊對抗’這件事,就能讓很多自信和氣魄不足的金丹,直接偃旗息鼓。
“你是說,他們會有想法,但不敢動?”
作為玉闕仙尊親自挑選的道侶,為了野心而收攏到身邊的小天驕,楚然多年來也有長足的進步。
“然也,我現在的局面,就是想輸,其實也很難。
短暫的輸可能會存在,部分的輸更是必然,但真正的失去前進勢能的輸,基本不會有了。
真到了那種環節,我的安危與起伏,是能撬動無盡世界對抗之平衡的。
舉個例子——我在四靈界輸的灰頭土臉,無極道主就真敢對我全面出手,徹底殺死我嗎?
不會的,它甚至會懷疑——好你個王玉闕,你是不是在勾引我?
潮起潮落,萬世之果,我之功過,早已不是尋常人理解的那種層次了。”
事物發展的過程非常復雜,玉闕仙尊而今的局面中,變量的種類和影響因子已經重構了。
其中,體量是個很關鍵的因素。
這里的體量,可以理解為玉闕仙尊所掌握和影響的變化與可能性的總和——也就是對四靈界、對獨尊對抗的綜合影響力。
以玉闕仙尊的體量,是可能會影響獨尊對抗之平衡的!
不是說,玉闕仙尊就可以完全的高枕無憂隨便亂搞,而是他的容錯性會大大提高。
群仙臺上,眾仙尊可以把青蕊團建的穿上衣服,但又真的會宰了青蕊嗎?
木繁、龔善德、厚樸、莽象、分水、鶴靈.他們不滿玉闕仙尊的蠻橫霸道,可他們又真敢坑害玉闕仙尊?
玉闕仙尊不用動腦就知道肯定有人在暗中串聯,但對玉闕仙尊而言,真沒啥大不了的。
這是金丹的對抗,不是村頭的狗打群架!
玉闕仙尊的尊位與勢能,以及體量,已經到了很難徹底輸的地步了(不意味著出手即輸的概念失效,這里的很難徹底輸是相對的,對應的前提是玉闕仙尊得保證自身有駕馭局面的關鍵素養)。
無極道主的殺意,玉闕仙尊不懂,但玉闕仙尊確定,自己的勝利是真實的!
真實到,足以讓很多人敬畏的地步!
“相公,你這是嫌棄楚然笨了嗎?”
小秦窩窩囊囊的回答道,看起來乖巧極了。
“哈哈哈,非也,不過你的修為確實不足。
此外,若派你出去替我監督那些蠢材,你也需要在四靈界多多活動一番。
這樣吧,小黑?”
得了仙尊的召喚,一只腳快速從靈池之中飛起。
黑龍龍神化作一條可愛的小蛇,纏繞在玉闕仙尊手上。
玉闕仙尊抬手,將小蛇遞給秦楚然,道。
“就讓小黑先跟著你,你也好多在四靈界露露面,等時機合適,我就為你化道金丹!”
曾經,在紅燈照莽象山,旦日曾為玉闕仙尊灌頂。
那一日,玉闕仙尊感到的是籠中鳥般的焦灼。
而今,玉闕仙尊在四靈界,已經算是徹底的脫籠而出。
籠中鳥?
玉闕仙尊現在是半步獨尊的治世之尊——但局限一界。
有點那種定語加的夠多,人人都是天驕和至強的意味,可玉闕仙尊的定語終究是不多。
四靈界這個淺水池子,到現在,玉闕仙尊算是已經通關了起碼一半了。
余下的麻煩,也就幾十上百個而已,慢慢解決就是。
“這相公,無功不受祿,我映曦姐姐她們還.”
助你得道果,送你證金丹。
玉闕仙尊的無量造化,僅僅是稍稍展露,就讓楚然有種頭暈目眩的恍惚。
但她終究是沒失了智,還是有腦的。
只是吧,當思慮的維度下沉到具體的現實利益視角下,很多事,就又不一樣了。
玉闕仙尊笑了笑,輕聲道。
“他們是他們,你是你。
楚然,不知道你記不記得,你是第二個跟著我的人。
她們,都是后來的”
拋去可笑的男女感情,真實的玉闕仙尊來時路上,第一個忠誠于仙尊的是白露,第二個忠誠于仙尊的是楚然!
周映曦?
大族出身,利益算計,互相利用,以合府而開紫府的法門為契機,和玉闕仙尊結為了道侶。
白小魚?
仙尊換面,長久考驗,享受變化,以玉闕仙尊帶去的變化成就金仙路,后來更是長久的離開過玉闕仙尊一段時間——如果玉闕仙尊沒有挺過去,就沒有后來的故事了。
金明度 哈.皆是如此。
實際上,秦楚然其實也是為了利益向玉闕仙尊靠攏的。
玉闕仙尊在感情上,愿意相信這些仙子佳人,對自己有真感情。
但如果到今日今時,玉闕仙尊依然無法擺脫凡人的性壓抑,擺脫裸猿基因中的繁衍性欲,那他的道果不就是笑話嗎?
在拋開感情視角后,秦楚然就是玉闕仙尊身邊的環佩之一。
相比于畢方、無極道主那些老登,身邊的環佩更多,是玉闕仙尊為數不多的優勢了。
所以,該給楚然提速的時候,就是得盡快提速。
如此,才能有更多的著力點。
至于仙尊的弟子、盟友,相比于楚然這個跟了仙尊許久許久的道侶,就差了太遠了。
“相公,我有時候其實也是怕。
我本是河灣漁港的一名普通小修,走到今日已經是幸運,楚然早就滿足了。
筑基時就滿足了,可你要助我得道果 萬一,我沒有扛得住壓力,在做事的時候,給你帶去意外結果,不就是壞了你的事情嗎?”
秦楚然是真有些怕了。
金丹,金丹,自己哪配成為金丹呢?
當初玉闕仙尊還在大天地時,跟在玉闕仙尊身邊,小秦也算見過大世面的,當然知道自己距離金丹的差距有多大。
大天地的金丹,是非常非常有含金量的。
便是最離譜的神光之流,那也是實打實的究極猛人、絕代天驕、一時俊杰、天賦異稟。
“好,知道怕,說明你沒有被道果惑了心智,基本的素養是有了。
其他的,無非是積累。
四靈界的大局短期內恐怕定不了,便是定了,我的大局短期內也定不了。
這都是你成長的時間,成長跟得上,你的道果上限就會很高。
跟不上.也不失為我的助力。
放心,我會安排好的,盡量不讓你輕易的涉險。”
若秦楚然跟不上,在某些局面下死了,就是玉闕仙尊付出了代價。
尋常的底層修士承擔代價,承擔也就承擔了,他們的修為不夠,只能認。
而要是讓玉闕仙尊承擔代價承擔一分,玉闕仙尊就能沖著要十分的回報去努力——能不能成兩說,重點是玉闕仙尊有‘要賬’的實力。
看起來,有些冷酷,似乎,秦楚然成為了一個工具人。
但實際上玉闕仙尊不是專門擦屁股的老嫂子,他也管不了所有的事情,免費送道果的饋贈本身,已經是最最最慷慨的恩賜了。
這么說吧,如果玉闕仙尊把免費送道果的事情,向外界袒露。
他的門檻,估計會被紫府們擠爆。
“相公,楚然能有今日,個人的努力微不足道,只因為跟對了你。
若有需要,楚然愿為相公做任何事”
“任何事?”玉闕仙尊問道。
“當然!”
聽到玉闕仙尊的問題,秦楚然開始時有些疑惑,旋即又有些期待。
多少年沒鑿了,小王離開大天地了多久,秦楚然就獨守空房了多久。
愛上過大天地最速金丹傳奇、時代之中最天驕存在的姑娘,哪還看得上其他人。
不過,盤了盤手中的黑龍,秦楚然感覺它有些礙事。
“那好,抽出些骨頭來,我好為你精煉精煉本命法寶。”玉闕仙尊平靜開口。
一旁吃瓜的黑龍沒有繃住,差點笑出了聲。
它想起了自己被煉的只剩一只腳的往事,雖然后來龍爪都長回來了,但心理上,這件事差不多永生難忘。
“啊?”
滿臉紅暈的小秦也不臉紅了,小小的臉上全是疑惑。
“啊什么啊,我這些年煉道進益許多許多,正好讓你的本命法寶更進一步,從而提高你的自保之力。”
玉闕仙尊的煉道,那叫一個地道。
可以說,秦楚然是占了大便宜的。
“這當然可以,只是,我要抽出哪些骨頭?”秦楚然咬著牙回道。
做道侶難,做玉闕仙尊的道侶更難。
能怎么辦呢?
王玉樓道心似鐵,他的道侶也跟著道心似鐵。
“十二根肋骨,四根腿骨,四根臂骨,脊柱.算了,脊柱就算了,用胯骨即可。
對了,兩只手的指骨也都抽出來,大小剛好合適,煉的時候能用來補漏。”
見秦楚然既不動,也不說話,玉闕仙尊笑著繼續問道。
“怕了?”
相當難繃的秦楚然愣是繃住了。
“倒也不是怕,都說紅粉佳人,不過白骨掛肉。
可這些骨頭抽完后,我”
真的很難繃,渾身就那么多骨頭,玉闕仙尊直接抽走了主要的大骨。
仙尊的道心是如此的超卓,盡管楚然以前就知道,但此時依然有種被震撼的感覺。
“哈哈,不必擔心,就在靈池中修行,我給你用最好的靈丹,很快就恢復了。
你在紫府階段抽骨煉器,總比證道金丹后抽骨煉器影響小,這事我在黑龍身上也整過,放心即可。
小黑,你說是不是?”
見仙尊看向自己,黑龍打了個激靈,感覺那只曾被留下的腳已經開始疼了,它趕忙道。
“是是是,本命法寶用自身的骨材精煉后,契合度會更進一步提高。
楚然道友,你就放心吧,主人的煉道,嘿,那叫一個絕。”
琴州,地涌道庭曾經的疆域中,一場劇烈的變化正在發生。
金仙念無涯的洞天,在其隕落大半年后,漸漸崩塌,徹底崩入了四靈界。
念無涯的隕落,在死亡的當時爆發出了巨大的余韻,被參與團建的金丹們分食。
但它的洞天,卻沒有直接爆開。
玉闕仙尊和大天地的其他金丹,一開始只以為,念無涯是沒有把大多數實力轉化為洞天,只是轉化了一點,從而獲得了洞天法的延壽優勢。
所以,其洞天才沒有在其隕落時,引起什么變化。
這個猜測其實是很合理的,大天地的很多金丹仙尊,對別人創立出來的洞天法,都抱有極大的警惕。
尤其是在無極道主的蹤跡重新出現后,那些曾經將自身實力大量轉化為洞天的金丹仙尊,反而一個個都坐蠟的厲害。
但念無涯的洞天其實不算小,只是作為金仙,它對洞天法有自己的改良——怕被無極道主留后門唄。
故此,它的洞天才沒有在其隕落的時候就直接爆開。
不過,在念無涯隕落半年后,它的洞天,反而在琴州出現了。
天音,是第一個意識到此事的琴州金丹。
畢竟,地涌的地盤大部分被它拿到了。
念無涯的洞天顯化于四靈界的天地中,最大的特點是水靈充沛。
充沛的水靈在四靈界干燥的環境中快速逸散,天音不敢猶豫,當即祭起了自己的本命法寶‘頂峰琴’。
雷鳴般的琴聲,以無形之音,引動有型之界,化作一張巨大的網,網住了逸散的水靈。
白花花的水靈,不能浪費,四靈界內太缺水了。
但是,巨網同樣引來了好道友們的窺伺。
“天音道友,這是怎么回事?”
注意到了忽然彈奏本命寶琴的天音,句勒乎有些疑問。
洞天法不是好法門,但四靈界的土著卻也沒機會知道。
“此地的靈力不對勁,甚至這塊地區都和以往的風貌不一樣。
老句,你看那些山,山上的植物完全不可能是幾年間就生出來的。”
天音其實不太確定自己有沒有記錯,但句勒乎很確定之前沒有那些山峰。
他在山峰間落下,觀察起了一株洞天崩塌后崩出來的靈植。
許久,才幽幽開口。
“這株靈草,沒有一點沙中靈草的跡象。
其從生長之初到現在,完全不缺水,也就是說,這片忽然冒出來的山,不一定是我們這個世界的。”
通過靈草生長的狀態和本身有別于四靈界靈草的特性,句勒乎猜到了一些從未想過的答案。
這是天外天流傳出的洞天法,第一次向四靈界土著金丹展露真容。
“被那些外界來的道祖影響了?”
天音一邊思量著要如何同句勒乎分了這些洞天崩塌崩出來的寶貝,一邊問道。
“不僅僅是被影響那么簡單,那個方向,走,那里是靈機最活躍的地方。”
靈機是靈氣的集聚顯化,但又和單純的濃郁靈氣不一樣,靈機靈機,就是最容易接觸到的變化之機。
四靈界的金丹或許不懂變化之機的重要,但對能夠幫助斗法的靈機,自然是相當熟悉的。
沿著靈機濃郁程度的差異,兩位四靈界的道祖,找到了一處殘破的石殿。
石殿缺失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邪歪在山梁之間的山溝內。
句勒乎探查一番后,驚訝道。
“這是.那個念無涯的氣息,這殘破石殿,連帶外面的那些新出來的山脈、原野,都和那念無涯有關?”
大天地的眾多支援金丹和玉闕仙尊,都以為念無涯的洞天太小,小到了爆都沒得爆,只能延壽的程度,所以才沒在其隕落時爆開。
所以,居然留下了如此紕漏。
真正的問題不在于被句勒乎等人發現洞天法的存在,這玩意是必然會慢慢傳開的。
支援金丹那么多,總有人想先變現。
四靈界的土著道祖一樣有躲雷劫的需求,知道是毒酒也得喝。
真正的麻煩,在于,洞天法是無極道主有意散播出來的 當句勒乎和天音為發現洞天法的脈絡而震驚時,被躲在道庭、拉著眾多支援金丹裝烏龜搞的相當無奈的無極道主,也注視到了這兩名四靈界的土著金丹。
‘小道友,你猜對了,此法名——洞天法。’
攪動變化,沖擊既有的穩定秩序,為自身的利益擴張提供可能性的依托。
此為金丹修行的尋常,可落在真實的對抗中,就是無盡的爾虞我詐。
十幾年后,又是一年春日。
金州的春日泉洲,再一次達到了繁盛。
曾經的泉洲,此時已經成為了金州補水靈地所在。
金州的補水,就是圍繞泉洲展開的——有現成的依托當然比憑空一點點造水靈之地來得快。
莽象作為慕容道庭的道祖,得益于金州第一大道庭的強大支持,在春日泉洲內有一處上好的洞府。
這一日,正在修行的老莽,忽然眉頭一動。
抬手,一道法寶令符便穿過道場的陣法,到了他的面前。
‘幽暗,來見我,補水大會又要開始了。’
慕容道祖的法旨。
金仙念無涯的死,對那一日參與團建的四靈界土著金丹們而言,近乎于一次恩情大派發。
慕容的實力,在十幾年間快速提升,已經漸漸看到了通向金仙的路,但還沒有正式走上去。
所以,其境界準確來說,依然是天仙境巔峰。
不過,作為金州最大道庭的領袖,玉闕仙尊的重要盟友,慕容道祖在金州、在道庭內的顯赫,自然是不用多言的。
老莽收下法寶令符,微微嘆了口氣。
難難難,他那個好徒弟太爭氣,有欺師滅祖的實力,卻也不處理莽象。
以至于,莽象的每一天都過得相當焦灼——生怕玉闕仙尊什么時候回心轉意了。
理論上他可以相信玉闕仙尊的氣魄,實際上老莽知道自己和玉闕仙尊有著怎樣的血仇。
可玉闕仙尊又事實上是四靈界的治世之尊,補水議程不僅沒有因為天外金丹的到來而停止,這些年反而發展的更好了。
老莽曾經以為,自己有機會重新在與好徒弟的對抗中占據優勢。
而今,經過多年暗中對比,老莽竟是暗中有些認輸、認命了。
這其實就是玉闕仙尊所篤信的那個邏輯,他的核心競爭力是切實存在的,長久的勝利所積攢的勝利勢能,足矣讓他在什么都不多做的情況下,于優勢地位中壓制大部分的反抗、反對。
玉闕仙尊的難,是更進一步的難。
那些不如玉闕仙尊的存在們,難在連保持當下的局面都力有未逮。
老莽知道這種層次的差距,所以沒有自大的強行和玉闕仙尊對抗,這些年算是相當乖巧了。
慕容道庭的道庭仙境,如今被遷移到了春日泉洲的邊緣。
金州的大部分道庭,也都是如此安排的——團結一心,共同補水。
四靈界內的‘十七州轉九州’版本更新還沒有正式到來,但機靈的金丹道祖們已經開始行動。
生存不是什么復雜的難題,成就金丹的存在們,都對如何更好的生存,有著本能的敏銳。
版本還沒變,但人心中的預期已經拉滿,如此,才能順利的讓勝利一個接一個發生。
慕容道祖的道場內,莽象低調的坐在九幽的身側。
這些年,慕容道庭內的主要矛盾,就是大天地的知名天驕莽象和小世界的獨尊九幽老叟,一起裝蒜耍慕容。
九幽道祖為主,莽象化名的幽暗道祖為輔,耍的慕容道祖團團轉,幾次都想和這倆老畜生爆了。
沒辦法,一個是大天地的版本強度,一個是一界獨尊的版本強度,都是個頂個的好漢。
這倆老壁燈的策略看起來和玉闕仙尊聯手木繁耍龔善德有一致性,但這類策略的雷同,純屬效率導向的必然,僅此而已。
“三位道友都來了,玉闕道友的令符,新一次的補水大會將在凈水道庭舉行。
考慮到要防范沙牛,所以我不能動,九幽,你替我走一趟?”
防范沙牛是個框,什么都能往里裝。
慕容鳥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支使九幽老叟滾蛋,然后好好料理一番道庭內的枝節。
這些年,它真快要被兩個老畢燈玩壞了。
“我看不如讓遠望師侄去,遠望師侄剛剛化道沒多久,正是需要長見識的時候。”九幽老叟反手就把任務派發給了遠望。
遠望是慕容的弟子,十年前剛剛化道。
要不說,沒有策略的修行近乎于愚蠢呢?
慕容鳥先是支持九幽老叟化道,而后支持幽暗道祖化道,結果培養出兩個究極白眼狼。
道庭的資源被這倆老畜生擠占,想要再培養一個后進的道祖幫自己分擔壓力,只能慢慢等機會。
結果,愣是憋了好幾百年,才把自己的弟子遠望培養到化道境。
慕容鳥注視著九幽老叟,許久,道。
“可!但幽暗也得一起去!”
面對狼子野心的‘盟友’,它已經決定投玉闕仙尊了!
老子投了!
四靈界的土著金丹,沒有任何理由,遵循‘因為自己是四靈界的一員,所以必須反對外來的玉闕仙尊’這樣的沙比邏輯。
內斗的波瀾讓慕容心焦,它需要更有力的盟友,給它更具體的支持。
木繁、龔善德太遠,還得是主導補水大會的玉闕仙尊靠譜,重點是性價比高——木、龔之流不好請,外來的金丹玉闕仙尊反而有拉攏慕容鳥的需要。
有些事相當反邏輯,比如基本盤沒有統戰價值,反而是‘外人’,才能有最高的統戰價值。
雖然斗不過兩個裝蒜的老畢登,但這些,慕容道祖還是能看明白的。
而且,得了玉闕仙尊的支持,慕容也能比較好的占據未來九州之一內的相對優勢地位。
即便在此次補水大會后,金州和隔壁的軼州合并,它也能相對從容。
其實,從兩個老畢登的裝蒜,以及慕容在艱難內部局勢中的應對,就能看出金丹修行的殘酷性——所有人都不弱,所有人都想贏。
而當機會窗口過去,這種強者為勝利而對抗的矛盾,就極難調和。
玉闕仙尊的治世之尊位,偏偏就是在如此的局面上維持的。
天音的眉目低垂,縮在人群的角落。
天外天、爭獨尊、無盡世界圍繞三人轉,屬于最高階的修行秘辛,四靈界內知道的人屈指可數。
所以,天音終究是和句勒乎一起,成為了無極道主的小牛馬。
當然,他們想的還是很美的——糖衣吃掉,炮彈無視。
不過,洞天法畢竟太超前了,天音拿到洞天法后,潛心修行,如今正是想要蟄伏的時刻。
所以,在三仙州的天宮道場中,他才如此的低調。
而坐在人群中央的龔善德,正在慷慨激昂的描繪著未來的四靈界版圖。
“九州不行,我們就十州,但不能再少了!
“為什么?
“再少,就擋不住那王玉闕的滲透和壓力!
“他拉著一幫子外來的金丹,實力看起來不強,但耐不住他手段多。
“我給重組后的勢力,畫的底線是二十名金丹道祖。
“也就是說,一州一個勢力,那么,這個勢力起碼要二十名道祖,才算是合格。
“既能擋住王玉闕的滲透和壓力,也能防備沙牛!”
四靈界目前有兩個核心,一個是凈水道庭,另一個就是善德天帝的天宮。
補水大家都支持,但外來金丹和土著金丹的分野,同樣是客觀存在的。
龔善德和木繁,作為土著金丹的代表,在對抗玉闕仙尊的事情上,不可謂不盡力。
這件事他們不扛,就真沒人扛了!
“善德道友,有一個問題,補水的事情,我們就不能繞開外來的金丹,自己做嗎?
你和木繁道友修為精深,補水了這么多年,總歸是能掌握一條兩條水屬大道的吧?”
一名金丹道祖問道。
木繁沒有來,回答他的只能是龔善德。
善德女帝的心情相當復雜,幽幽道。
“能不撕破臉,還是不撕破臉為好。”
為什么?
因為她和木繁是想更進一步的,無極道主和天外天的威脅就必須正視。
不同層次的金丹,訴求和渴望的東西不一樣。
天音得一個洞天法,就和傻蛋一樣藏起來樂呵呵的修行。
玉闕仙尊早就拿到了洞天法,到現在都沒修行,甚至連大混元都沒深入往下推。
僅僅補足了基本的五靈根基后,就繼續精研水法了。
是玉闕仙尊傻?
剛剛隕落在四靈界的金仙念無涯,同樣沒有精修洞天法,其洞天的規模雖然不算小,但也沒大到什么程度,更是被它自己改良了許多。
是念無涯傻?
都不是,這倆都很聰明。
通向獨尊的路,修洞天法是很難修出來的,至少,單純修洞天法很難修到獨尊。
木繁和龔善德也想成為頂級金丹,也想參與獨尊對抗,所以他們對聯手玉闕仙尊對抗天外天有著很強的意愿。
既要聯手,又要防備,整個過程看似折磨,但大家其實應對的都還可以。
畢竟都是金丹了,這點屁事,難不倒金丹仙尊。
“為什么?我們的人數總歸是更多的,沒有必要那么害怕那些天外來的金丹吧?”另一名金丹道祖問道——充滿四靈界特色的思路。
“穩定時代不好么,天地穩定了這些年,大家的勢力都有不錯的發展,實力的提升也不慢。
打起來,肯定有人會死,當初為了壓制那念無涯,就死了四名金丹。
如果我們這些本土金丹和天外金丹全面開戰,就不是死四個、四十個的事情了,死上百人都有可能。”
龔善德回道。
善德天帝居然也支持穩定時代。
看起來奇怪,但其實不奇怪。
復雜的競和關系是這樣的。
很多事,就像玉闕仙尊無法決定盟友們的想法一樣,龔善德和木繁也無法決定事情的發展。
當初搞補水,他們的想法是等補水補的差不多了,直接料理了王玉樓,然后由他們接手。
事情的發展就是如他們所料,這些年,兩位四靈界第一人、第二人也都領悟了自己的水屬大道,足矣維持補水了。
可環佩在這件事上,給了玉闕仙尊反向的支持。
初心是壞的,行為是壞的,結果是半好半壞的 因為天外天和環佩,因為對更高更遠攀登之果的渴望,木繁和龔善德反而眼神清澈的選擇繼續支持玉闕仙尊補水了。
畢竟,沒有了玉闕仙尊,萬一大天地再來的金丹還不如玉闕仙尊理智呢?
就算現在,他們的想法也是先讓玉闕仙尊頂在前面騙環佩的殺招,他們再后手接收殘局——打一個大天地支援和玉闕仙尊已死的時間差。
“這善德道友言之有理。”
凈水道庭,已經和往日完全不同。
玉闕仙尊的治世之尊位沒有什么俸祿之說,所有的收獲都要他自己派人扒拉。
不過,玉闕仙尊長久以來經營勢力都是有一手的,扒拉的水平自然不低。
當大天地的支援到來后,有諸多金丹幫忙,還有眾多紫府牛馬驅馳,凈水道庭的發展自然走上了快車道。
而今,已經能和木繁道庭、天宮,爭一爭四靈界最繁盛道庭的名號了——金丹多不等于勢力大,手下的底層修士多少也是關鍵一環。
但底層修士不是數量拉上來就行的,也需要相關的產業和小勢力做延伸的載體。
總之,在這個擴張的過程中,玉闕仙尊做的還不錯。
作為玉闕仙尊的重要盟友,來自慕容道庭的遠望與幽暗,得到了重流的熱情接待。
同時,因為沙牛不知道在哪憋著壞,此次補水大會來的都是普通的天仙、真人——代表各自的道庭來出席,真正最強的那一批金丹道祖都留手各自的勢力內。
總之,結果就是老莽和遠望被安排在了最顯赫的席位上。
三百多名道祖、真人齊聚,老莽居然能列席最靠前的位置之一。
這讓他有些感慨。
群仙臺也就一百多人啊!
打壓王玉樓、利用王玉闕、尊重玉闕真人、防備玉闕仙尊、屈從東極玉闕妙法化水仙尊。
虛假的修為等級——從練氣一路到金丹。
真實的修為等級——玉闕仙尊和莽象的關系變化。
王玉樓一步步的攀登路,就是老莽一步步在玉闕仙尊帶來的變化下漸漸被動乃至于無法反抗的路。
“諸位道友,師尊到了。”
忽然,重流開口提醒道。
小登道祖遠望頓時挺起了胸膛,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
從凈水道祖到玉闕仙尊,治世之尊的傳奇,四靈界內的修者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但莽象注意到,玉闕仙尊笑著同身側的秦楚然講了什么,而后,秦楚然就看向了自己。
這讓莽象感到有些羞恥,他不愿意想這對狗男女在說什么,但他智慧又讓他無需思考就能猜到對話的內容。
‘相公,莽象仙尊怎么會在四靈界?’
‘哈哈哈,世間事,有時候就是如此巧妙。
他現在還要求我,求我幫他和九幽壓制慕容,奪取慕容道庭。’
‘難以置信.’
玉闕仙尊同幾名親自過來的實力派道祖打了招呼,便施施然的坐到了尊位之上。
“此番補水大會的議題,大家都提前了解了。
沙牛,必須得防,補水,也得提速。
兩相結合,天地間而今奉行的組織模式,就不適合繼續了。
十七州合并,或合為九州,建立九州道庭,或合并為十州。
大家有什么意見嗎,都可以談,談妥了,好把事情盡快辦好。”
這里是真的要談,雖然已經在各州試運行了多年,但總歸是要在最后環節最大程度彌合分歧,從而保證效率的。
獨尊的路有兩種,一種是絕對實力獨尊,一種是相對實力獨尊,玉闕仙尊現在哪個都沒拿到,只拿到了一個蹩腳的治世之尊地位。
所以,自然得時刻保持足夠的應對水平,從而避免被人給坑死。
當然,當然,蹩腳的治世之尊也是有含金量的,玉闕仙尊在四靈界內的半步獨尊地位是實打實的。
不過,因為大家之前已經把此次的勝利預期拉滿,各方的矛盾早就在試著聚集的過程中磨得差不多了。
故而,意見確實沒有多少。
很快,方案便被定了下來——十七州化十州。
建立十州之道庭,統攝四靈界大局,防備沙牛,加快補水。
“好,道庭分立十州,群仙聚而補水,實乃天地之盛世。
值此盛世之際,我作為補水的倡導者,也不能無動于衷。
諸位道友,我意屬,于凈水道庭舉行十州天驕試煉。
在十州道庭之中,各自選拔兩名天人境修士,助其化道。”
推恩令.底層邏輯是利益分配環節的存量再分配。
平時,局勢穩定、利益秩序穩定,當然很難推動。
但十州道庭新立,內部矛盾重重,除了都同意抱團取暖是對的外,到處都是分裂和利益對抗。
這種時候,通過補水大會的權威性,借著新立十州道庭內各個道祖的野心和自信(都必須至少表現得相信自己能贏,自己的門徒能贏),將機會派發給下面的天人境修士,也就沒那么難了。
唯一的問題是,玉闕仙尊少有的主動支付了代價——助二十名天人境修士化道。
這件事,其實相當離譜。
道庭之中,眾修士面面相覷,還是善德天帝門下的麗真道祖主動問道。
“玉闕道友,這十州天驕試煉要如何評比?
此外,你說愿意助這些天人境修士化道,具體怎么助,能助多少?”
莽象暗自點頭,麗真問到了重點。
公平的選拔雖然大家都沒怎么經歷過,但某些時候是必要的,王玉樓如果搞不明白公平這一點,他的計劃只會得罪數不清的人。
此外,就是他要如何支付代價了。
在老莽看來,王玉樓大概率要耍滑頭。
“斗法,補水,煉器,創立法門十四項評比,最后排名,取優勝者。
至于具體如何助這些人化道,哈哈哈,簡單,我最近修成了一門神通。
名為‘七寶妙法玉蓮’,藏有七種水屬大道之能,妙法精深,造化無窮。
以此神通為基,佐以相應的法寶七寶妙法玉蓮,便能讓天人境修士,立刻進入近乎于化道的境界。
在這種境界中,他們就能感知到具體大道的形狀,從而快速找到化道的契機。”
玉闕仙尊把自己的方法說完,坐下的老莽就猛然色變。
那些暗中注視著補水大會進行的大天地支援金丹們,有一個算一個,表情更是都相當的精彩。
四靈界的土鱉不懂行,大天地的金丹還不懂嗎?
法寶載道紫府法的上限,讓這個狗日的王玉闕給突破了!
對抗天外天、勢力內無盡內生矛盾的恐怖壓力。
大天地最速金丹傳奇的超凡稟賦。
在真正絕境中,為所有人創造希望。
玉闕仙尊不關心盟友和伙伴們究竟想怎么坑自己,他只專注地向前,向前,再向前。
矛盾是處理不完的,自身實力的突破,才是根本,才是關鍵。
長久的煉道積累,四靈界中對法寶載道紫府法的一次次實踐,金丹修行中的長久積累。
終于,玉闕仙尊終于在妙法的邊界,突破了既有修仙體系的框架。
大天地的金丹們清楚,玉闕仙尊,竟是已經看到了他的金仙路!
正所謂:
他日我若為仙帝,卻讓蓮花處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