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綿不絕的大雨在寸白抵達預定地點后,不僅沒有停下來,反而因為他不再移動后,成了洪澇災害。
寸白不清楚這從大雨升級為暴雨的災害是被誰引來的,不過反正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如今南颙立下了,他也順勢登基。
不過礙于他沒有元神,就只是個空架子。
至于說人手,那多虧了趙元朗,此人到處都有朋友。
一路走來直接就給他拉起了一支約莫五千人的精銳軍隊。
正想著,就有侍衛通傳,趙元朗前來覲見。
寸白當即傳見。
“陛下,連日暴雨連綿,如今水患嚴重,已經淹了半截城墻。”趙元朗神色并不好看。
他還隱瞞了一部分,現在坊間已經有所傳聞,是眼前這位‘颙朝新皇’德不配位,因而獲罪于天,所以才有這等災禍。
然而趙元朗卻知道,新皇雖然沒有什么雄才偉略,但每日兢兢業業,為人也是體恤民情,只不過是能力平庸。
“這這該如何是好。”寸白操控著軀殼以慌亂的模樣開口詢問。
“臣聞江河湖海,俱有水伯龍神掌管其消長之權,若無天曹敕令,也不敢淹沒城池,擅行禍害。”趙元朗開口說道。
“如百姓該遭劫數,陛下雖多憂急,總是徒然。”
“某今細觀這水頭只往上沖,其中必有緣故,據臣看來,不是河神討祭,定是妖孽作耗。”
“古云:圣天子有百靈護佑,大將軍有八面威風;一福能消百禍,一正能除百邪。”
“依臣之見,陛下可備祭禮以祀之,或者仗陛下威福,保全一郡生靈,也未可定。”
也不知道這趙元朗是哪里聽來的話,不過寸白卻明白了趙元朗的意思,無非就是要他這個‘颙朝新皇’去祭祀。
寸白維持著人設,趕忙說道:“那請人速備祭禮,朕親自前去祭祀。”
有了新皇的首肯,趙元朗立刻去安排。
不多時就把三牲等物件湊齊,擺在了墻頭上。
再請著新皇登臺。
倒是不用現想祭詞,早已經有人給寸白備好了。
等著寸白念完了祭詞,這水不僅沒有一點退去的樣子,猛然之間又沖了三分,差一點就拍上了墻頭。
好在水位不夠,這才沒有波及到眾人。
這一情況,讓趙元朗神色陰沉無比。
水中的妖孽竟然如此囂張跋扈,天子親祭都不滿足,反而還敢張牙舞爪。
只是尋不到這妖孽的真身,也無法斬除。
“愛卿,這.這該如何是好啊。”寸白操控著軀殼,表現出了一副無能為力的模樣。
“陛下寬心,此處雨勢甚大,且請著回去歇息。”趙元朗開口說道:“此事由臣來處理。”
“這妖孽敬酒不吃吃罰酒,當真該死!”說到這里,趙元朗已經心生殺意。
寸白等的就是這話,應了一句后,就‘害怕’的往回走。
等人走了之后,趙元朗并沒有下城頭,反而是目光在水中四處巡視。
忽地看見了不遠處水勢翻滾,再一瞧,其上一朵黑云籠罩。
一入眼便察覺到了異常。
周文仲覺得整個人好似被浸在水中一般舒適。
因此不由自主的翻了個身。
就這么一翻身,他猛地睜開了眼睛。
再一看,他竟然已經不在自己寢宮之中,而是真的被浸入了水中。
剛開始確實慌亂,畢竟自己一個大活人在水中豈能活命?
可隨后他就反應過來,他竟然呼吸無礙且有了諸多神通法術在身。
比如那行云布雨,又比如大小如意等等。
隨后他就發現,自己不僅多了神通法術,而且連模樣都變了。
由人化作了一條龍。
仔細一打量,渾身似黑漆,遍體長烏鱗。
乃是一條烏龍。
所行之處,必定有云雨隨行。
而且他停留久了,隨行而來的云雨之勢就會越來越大。
眼下所停留之地已經是暴雨。
周文仲敏銳的察覺到自己在這里停留了不短的時間。
可他卻沒有一點記憶。
“莫非,每次我魂魄離體所化烏龍,都會來到此地?”
“此地究竟有何神異,竟然讓我次次停留。”周文仲一時間也不明白。
他可以確定,每一次魂魄離體再回歸,期間的記憶都會消失。
以他嗜睡的癥狀,一日少說要睡三次。
也就是一天來三次,時日久了怎么可能發現不了端倪。
正因為記憶全都消失掉,每一次他都不明就里。
緩緩浮出了水面,入目所見都是被他所引來的云雨所淹沒。
見狀,他也是皺起了龍目,想著說要離開。
正欲騰飛,卻忽然察覺到了一道目光。
這目光如烈焰炙熱疼痛、似刀劍般鋒銳無比。
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刺入了他的體內。
雖說并無傷勢,卻也令周文仲惱怒不已。
“哪來這等不知好歹之人,竟敢直視天顏。”周文仲想他乃是堂堂天子,居然有這等人不知禮數。
如今又化作了烏龍,有神通法術在身,正好給這等人一個教訓。
說罷,操弄風雨就要殺過去。
施法之時,天空中閃過了一道驚雷,竟然正好劈中了他施法所行的那道黑云。
黑云頃刻間就消散了。
“此人莫非有什么神異在身?竟然得此相救。”周文仲心下一沉,當即說道:“那就更不可留了!”
說著,便潛入水下,朝著城頭游去。
他并沒有潛的過深,借此暗暗觀察。
隨后他就見到了城頭上站著的數人,一個個長相不是英武非凡就是魁梧強壯。
一看便知非同尋常,乃是一等一的人才。
再一瞧,眼中倒映出了這些人的元神。
其他人倒也無妨,為首那名英姿勃發之人,竟然頭頂了一條赤須火龍。
這對于周文仲來說那可就是相當的扎眼了。
“此人是何人?竟然有著火龍元神?”周文仲并不認識他們,但卻不妨礙他要斬草除根。
“火龍遇烏龍,今日合該你身死道消。”
周文仲沒有必要知道這人是誰,他只知道一件事,能有真龍元神者,十之八九是有皇帝命的。
他便是如此。
一想到此,當場就涌出了水面,朝著城墻撞了過去。
趙元朗正在與眾人商議,被這一幕也給驚著了。
且不說其他,單是那模樣都嚇人。
長軀旋激浪,巨口吐波云。
隨風借水力,翻覆任升沉。
龐大的身軀撞在了城墻上,使得整座城墻都晃動了三分。
只是這趙元朗有仙佛、鬼神相助,這一撞看起來聲勢浩大卻沒有傷到城墻分毫。
不過周文仲這一激,反倒是讓城頭上一個個人都顯出了元神。
有著赤須火龍這君王打頭陣,余下一眾星君臣屬隨行而去。
陣陣龍吟而起,周文仲以海潮烏龍之身,壓得這赤須火龍和一眾星君抬不起頭來。
且不提他本就是水屬,天克赤須火龍,又因登基天子,更勝一眾星君。
趙元朗也見到了己方元神雖然人多勢眾,卻也不敵那怪物。
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大哥,這龍怪當真可惡。”鄭子明見到自己的黑虎元神落入下風,也是罵罵咧咧:“要樂子看,不如取來箭矢,射他一程。”
“我雖有百步穿楊之能,可尋常箭矢如何能傷得了這龍怪。”趙元朗無奈的說道。
正說著,天邊飄來了一道彩云。
只見得一名坤道模樣的人從云頭上一躍而下。
“貴人勿憂,貧道云晉,路過此地時,見此地水患非是天災乃為人禍。”坤道開口說道:“想來我靜極思動,正是為貴人送上我機緣所得的這支鎮龍釘。”
說罷,這坤道取出了一柄怪模怪樣的羽箭。
這便是所謂的鎮龍釘。
趙元朗聽到這話,也是神色一喜,當即接了過來:“多謝仙人相助。”
聽到仙人二字,坤道也是心里美滋滋的。
真命天子乃是金口玉言,他這一句,自己的敕封便到了手。
接下來只待趙元朗登基,自己便可位列仙班。
“夫龍之為蟲也,柔可狎而騎也,然其喉下有逆鱗徑尺,若人有嬰之者則必殺人。”坤道又提醒了一句。
趙元朗立刻明白,想要殺了這龍怪,就得用這鎮龍釘射其逆鱗。
“仙人之言,趙某如醍醐灌頂!”趙元朗說罷,取來了強弓,將這箭搭在了弓上。
他搭弓之時,天上神佛相助,引開了烏云。
一道陽光從中落下,直挺挺的照在了周文仲的身上。
借著這光輝,趙元朗看清了喉下逆鱗。
目光凝重,似有神助一般松了弦。
這一箭射的極準,當場就沒入了海潮烏龍的逆鱗之中。
周文仲他渾身上下疼痛無比,不由自主的發出了一聲哀鳴后跌入水中。
他只覺得自己命不久矣,也顧不及其他,當場就借著水、雨遁走,順著本能要回到自己的身軀之中。
隨著周文仲的離開,天上烏云散去、波濤洶涌的洪水也逐漸退散。
見到這一幕,趙元朗松了一口氣。
果真是妖孽一除,這洪澇災禍便自己消了。
“仙人這邊請,我等還”趙元朗還想要感謝那個自稱為云晉的坤道,結果一轉頭人就不見了:“不愧是有道全真,名利如浮云。”
“來此只為救助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