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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殺劫起,此當一報還一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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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白珍娘囑咐賬房將今日的賬給清了。

  又照例巡了一圈,這才想起一件事,她好像一天都沒有見到她夫君。

  隨即喊了碧青兒去尋人。

  碧青兒直接就去問鋪子里的伙計。

  伙計知道的也不多,將情況說了出來。

  “今兒個江天寺檀像開光,縣里頭的大小官吏、望門鄉紳都去了,但因為掌柜這捐檀的沒去,惹惱了縣太爺。”

  “后遣人來拿了掌柜的去了廟里觀禮,后說是禪師留下掌柜的,也不知道是留他剃度出家還是做甚。”一名伙計說道。

  碧青兒聽到這話,當即是嚇得花容失色,趕忙跑進去將情況一說。

  白珍娘臉色也是跟著驟變,袖里陰陽一算,卻算不出個好歹。

  “怪事,怪事,這今兒個怎么會不準哩。”白珍娘只覺得心神不寧。

  隨即對自身一查,臉上是有喜有悲。

  說今兒個怎么袖里陰陽不準,原來是腹中有喜了。

  喜的是此子誕下,位列仙班在望。

  悲的是許經年被掠到寺中,日后此子誕下該找誰撫養。

  沒了親爹,她又不可能真帶到仙界去,如何能夠活得下來。

  “青兒,帶上家伙什,與我一同去江天寺,把夫君從那禿驢手中奪回來。”白珍娘冷聲說道。

  她知道江天寺方丈文德禪師道行高深,甚至已經位列仙班了。

  因而她不打算一去就動手,而是先禮后兵的懇求一番。

  若是真不愿意,那就別怪白珍娘她心狠手辣了。

  許經年事關她成仙道途,如何肯善罷甘休。

  二人駕云而起,一路朝著江天寺而去。

  因為有喜的緣故,白珍娘袖里陰陽失效,故而只能繞著江天寺轉了一圈。

  當即便找到了許經年和文德禪師,同時白珍娘還見到了眼熟的人,那就是楚丹青和大寶。

  他們四人正在江天寺園中一處涼亭里聊天。

  見此,白珍娘與碧青兒立刻駕云而來。

  落下之前,白珍娘對著碧青兒囑咐道:“我和你去亭中,先善言懇求,切勿因怒動手,你見我眼色行事。”

  碧青兒當即應了下來,隨后降了云,白珍娘開口說道:“亭中可是江天方丈文德禪師。”

  “你既然知道是老衲在此地,何不遠走高飛,來此作甚?”文德禪師開口說道。

  “我來尋我夫君,恐他聽信謠言拋家棄子反遭禍端,還請佛爺大發慈悲,發放我夫。”白珍娘開口說道。

  文德禪師卻搖搖頭:“許相公天生佛子,已有皈依三寶之意。”

  “我念你千年修行未曾禍及人間,何苦留戀于他?你早早歸山修行,仍得正果不失仙途。”

  “如再執迷不悟,管教你后悔莫及。”

  聽到這話,楚丹青也有些疑惑,看向文德禪師的意思是這真能成?

  文德禪師略微一頷首,表示聽勸就有機會,只是得長時間苦修和行善積德。

  “我與夫君姻緣未斷,如今更是腹中懷了他許氏子嗣,還請佛爺暫放夫君回去。”白珍娘啪嗒一下跪了下來說道:“待塵緣了盡,我便離別歸山。”

  這話對于文德禪師沒有一點用處,但許經年卻激動了起來。

  “此話當真?!!”許經年趕忙說道。

  有孩子和沒孩子,他自然是兩種態度了。

  許經年就是正兒八經的封建思想,畢竟他自小就出生在封建社會。

  因而明白子嗣傳承的重要性了。

  白珍娘這話不止是對文德禪師說的,還是對許經年說的。

  楚丹青認得這一招,叫做挾天子以令諸侯。

  文德禪師一把就將要去扶起白珍娘的許經年給拽了回來。

  “你休要多言,人妖殊途無正果。”文德禪師說道:“若是有心便舍了此緣,來日仙界相逢未必不能稱一聲道友。”

  他這話說完,碧青兒脾氣暴躁,當場就罵道:“你這賊禿口出狂言,當真怕你不成!”

  在碧青兒看來,白珍娘怎么說也是金慈圣母弟子,怎么能容忍一介妖僧欺辱。

  口中蛇信一吐出,當即化作一口毒氣襲來。

  文德禪師卻不慌不忙的將禪杖一擲,當場化作一條金龍盤旋飛舞。

  毒氣頃刻而散,并且金龍朝著她們二人而來。

  白珍娘和碧青兒見狀,不得已顯出了真身來與那金龍斗在了一起。

  許經年見到青白兩條大蛇,嚇得臉色慘白。

  一想到一條青蛇伺候自己,又與一條白蛇同床共枕,可謂是驚恐至極。

  “話說回來,非得拆散嗎?”楚丹青問道。

  說實話,這白珍娘也確實愿意舍下臉。

  又跪又求的還打感情牌。

  “楚居士,這本就是一報還一報的。”文德禪師解釋了一句。

  未等楚丹青問為什么,就見到白珍娘的蛇口中吐出了混元寶珠。

  寶珠化作白光打在了金龍上。

  只見得金龍寸寸碎裂從天空中落了下來。

  掉在地上時,重新成了一條禪杖。

  不過文德禪師卻是臉上浮現出了笑意:“孽畜,我這混元寶珠,可好用否?”

  話音落下,文德禪師伸手這么一招,那圓溜溜的混元寶珠竟然咻的化作白光落在了他的手中。

  “這這怎么可能”白珍娘神色里滿是驚駭,這寶珠怎么會聽文德禪師的話。

  文德禪師將寶珠一收,開口說道:“昔年我在山中修煉,成就了這一枚內丹。”

  “本欲借著這枚內丹飛升,最終卻被你所奪,使得老衲不得不尸解轉世。”

  “此當物歸原主”

  白珍娘聽得這話,可謂是目眥欲裂。

  她明白了,總算是明白了一切。

  當年自己奪了文德禪師的內丹所化的混元寶珠,壞了他的成仙道途。

  如今反過來文德禪師下界,渡她夫君皈依。

  難怪此前文德禪師會說是一報還一報。

  連想著幫忙說話的楚丹青都閉嘴,這事真不好插手。

  畢竟是你白珍娘先奪的人家內丹,還害的人家身死重新來過。

  要是只拿內丹,那現在文德禪師也就教訓對方一番,取了混元寶珠就走人了,哪里會阻攔。

  你白珍娘的成道就是道,那文德禪師的道就不是道了?

  “賊禿!我與你勢不兩立!”白珍娘罵道。

  然而文德禪師卻不在意對方的話,托著一道金缽朝著白珍娘罩了過去。

  金缽中佛音陣陣,看的白珍娘心中膽寒。

  一轉身便想要逃,卻發現金光落下,定住了她的身形,不能動彈分毫。

  眼看那金缽就要將她和碧青兒收入其中時,白珍娘的腹部一道紅光乍現,將那金光碎裂。

  再一看,眼見要收攝她的金缽也被這紅光頂了回去,砸在了涼亭之上。

  這般變化,確實是了不得。

  在為白珍娘解了危急后,由腹部散出的紅光這才散去。

  白珍娘此時也來不及多想,當即和碧青兒一裹妖云就逃了出去。

  文德禪師見此,垂下眼瞼。

  至此,殺劫開啟,不知如何解。

  “大大師,剛才那紅光,乃乃是何物?”許經年其實心里有所猜想,那紅光從腹部而起,必然是他的孩兒了。

  能有這般神通法力,想來是不一般。

  文德禪師瞥了眼楚丹青,這才說道:“天意如此,合該你許氏得一位狀元郎。”

  許經年聽到這話,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所謂狀元郎,自然是文曲星入世了。

  這一刻,他對于白珍娘的恐懼都大大下降了。

  “此事,也不知是福是禍。”文德禪師說道。

  許經年卻滿腦子都是狀元郎,心中也沒了什么皈依之意,只想著回去闔家團圓。

  有一文曲星兒子,蛇妖妻子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再一想,家中湊齊了人神妖,也是一大幸事,日后說不得史上留名。

  然而見到文德禪師此前法力神通以及強留自己的作法,就是說出來怕也不會放自己走。

  楚丹青則是聽懂了文德禪師的話,福肯定是有了,只不過這福是許氏夫婦二人之福。

  如今文曲星投胎入腹,白珍娘相當于有了一張免死金牌。

  至于禍嘛,楚丹青和文德禪師已經看見了,這白珍娘逃走了。

  接下來誰知道對方會有什么說法。

  “許相公,如今你也見得了二蛇的真面目,老衲為你剃度皈依,你看如何?”文德禪師看向了許經年。

  許經年趕忙說道:“禪師說笑了,我如今塵緣未了啊。”

  現在肯定是不愿意了,因此找了個借口拒絕:“我那孩兒乃是狀元郎,如何能夠讓蛇妖養育。”

  “還需我去養育成人,好來日登科。”

  文德禪師卻不信,當即說道:“許相公莫要頑固了,早入修行方能早日位列仙班。”

  “狀元郎之事你勿用操心,自有人相助,不勞你費心。”

  話是這么說,但許經年哪里肯,因而只能不斷掙扎。

  文德禪師見狀,也不好勉強,只能喚來僧人數名,押著許經年去了禪房里關著。

  “大師,你這強人所難.不太好吧。”楚丹青說道,雖說是報復,但也不至于強迫許經年當和尚。

  “楚居士,殺劫已起將至,接下來可莫要忘了老衲的囑托。”文德禪師此時身在劫中,已然是束手無策。

  楚丹青明白了文德禪師的意思,這不僅僅是囚禁,更是為了保護許經年免受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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