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子衡到保仁堂時,天色將晚。
人也散得差不多了,保仁堂正在關門。
他眼尖看見了那羊脂玉凈瓶,那正是柴氏寶庫里所藏的那一件寶物。
見狀,也是著急忙慌的帶著柴白氏擠了進去。
許經年見這情況也是被嚇了一跳,然后慌忙說道:“這位兄臺,可是來抓藥的?”
然而柴子衡卻不理會對方,目光落在了另外兩件寶物身上。
仔細一看,就是自家的鈞天奏樂圖和八卦時辰香爐。
“許掌柜,你三件寶物是何來歷?”柴子衡壓住了怒火問道。
許經年并沒有察覺到問題,只當是對方是詢問,因而自豪的說道:“那是我岳丈所留。”
這可把柴子衡的火氣一下子給點了起來。
柴氏就他一根獨苗,哪來的姊妹。
“胡說八道!”柴子衡張嘴就罵了一句,然后說道:“我怎么不知道我多了個姊妹出來。”
許經年聽到這話也是疑惑:“你多了個姊妹與我有甚干系?”
“廢話。”柴子衡說道:“這三件寶物,乃是我柴家的,你這賊盜,與我去見官。”
說完,柴子衡就揪著許經年的脖領子出去。
柴白氏則是眼疾手快將三件寶物都收了起來。
這場面直接就把許經年給打懵逼了,掙扎著想要脫身,并且喊道:“你這人怎么這般胡說。”
“這三件寶物是我家夫人的嫁妝,怎么就成你柴家的了。”
動靜這般大,引來了不少人來圍觀。
“呵,我都敢拿你去見官。”柴子衡冷聲說著,就拽著許經年出了門。
只是他前腳剛出門,門外忽的狂風大作,吹的他睜不開眼。
柴白氏見狀,當即明白是有人在施法不讓他們走。
因而也是袖中法訣暗掐,將這狂風頂了回去。
回頭一看,就見到穿著白衣的婦人身邊跟著一名青衣婢子下來。
眼中閃過一道靈光,當即將這二人的原形看了個清楚。
柴白氏當即明白,這保仁堂掌柜怕也是被蒙蔽的。
偷取柴家三件寶物的不是許經年,而是這兩條蛇妖。
“這位公子,且先放了我家夫君。”白珍娘開口說道。
柴子衡眼前一迷,差點就要松手,耳邊卻傳來了柴白氏的聲音:“夫君,此人狡詐。”
這聲音不大,卻瞬息間破了這迷障恢復過來。
隨后一把就將柴白氏拽到了身后,目光死死的盯著這主仆二人。
他接觸過妖怪,再加上柴白氏的提醒,哪里能不明白眼下這二人不是妖魔就是邪道。
難怪楚丹青說要讓他把柴白氏帶過來,不然他此番過來必定是無功而返。
白珍娘也是心里苦,這叫做什么事,在小小的胥陽鎮怎么就遇到了柴家人,還一眼認了出來。
而且對方身邊還跟了一個道行比她高的狐妖,這事是真麻煩了,想要平息都難。
“這三件寶物確實是我柴家的。”柴子衡說道。
他不是不想硬剛,而是柴白氏懷了他的孩子,此時斗法殊為不智。
若是對方真糾纏不清,柴子衡也會舍棄這三件寶物。
寶物和妻兒相比,柴子衡分得清輕重。
“誤會,誤會。”白珍娘輕聲說道:“這三件寶物乃是我父所留。”
“或許只是與柴公子家的略有些相似。”
“不如進門來一敘,解開這誤會就好了。”
柴子衡明白,這事不能善了了。
因而給柴白氏打了個眼神。
柴白氏雖說不情愿,卻也知道局勢上自己二人比不過。
也只能把這三件寶物放了下來。
“一敘就免了,東西給你。”柴子衡又說道:“讓許掌柜送送我二人就可以。”
說完,拽著許經年就離開。
白珍娘也不敢前去,生怕那狐妖對許經年下死手。
等了半刻鐘后,許經年這才回來。
“這這又是怎么回事。”許經年看著那三件寶物,心里也是不自在。
對方明明要拿自己去見官,怎么白珍娘一下來就被嚇走了。
“夫君寬心,想來是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地痞流氓,眼紅咱們家這三件寶物,這才有了這么一遭。”
“所謂拿你見官,也不過是哄騙你吧。”
“青兒,你去將這三件寶物封回箱子里,免得又有人眼紅嫉妒來鬧事。”白珍娘迅速把事情擺平了下來。
許經年胸中迷字在,聽了白珍娘這話,也沒什么疑點。
“是,夫人。”碧青兒當然理解白珍娘的話,就是趕緊拿去還,免得出了事。
碧青兒將三件寶物包起來后就上了樓,隨后掐了法訣駕云離去。
剛剛飛了三里地,就見得不遠處云頭翻滾著著妖風。
“小浪蹄子,可算是讓老娘蹲到了你。”柴白氏從妖風里走了出來:“盜了我夫家的寶物,還敢嚇我夫君。”
“今兒個非得剝了你的蛇皮,拿你蛇肉給我家夫君燉一鍋老湯。”
說話間,柴白氏張口就吐出了黑焰來。
這黑焰妖風相結合,碧青兒迎面撞了個正著。
碧青兒道行不夠,但多少跟在白珍娘身邊學了不少玄功法術,因而趕忙掐了一道避火訣。
雖說熱浪滔天,卻也沒有傷到。
但下一刻,黑焰妖風被一道亮光劈開,就見到柴白氏挺了一柄長槍而來。
猝不及防間,碧青兒就被刺中了肩頭。
疼痛一起,拿著三件寶物的包裹當即松了下來。
柴白氏見狀,趕忙長槍一抽,駕著妖風就追了過去,將這三件寶物給挑了回來。
等她再一回頭,碧青兒則是轉頭駕云逃離。
“想逃?哼。”柴白氏是野狐禪出身,玄功法術確實不如得了白珍娘傳授的碧青兒。
可架不住柴白氏道行要遠勝過碧青兒,更別說碧青兒出身與她一樣尋常。
妖風一卷,三兩步間就追上了。
提起長槍就朝著碧青兒的后心刺了過去。
危急時刻,忽的一道白光如迅雷般閃了過來。
柴白氏趕忙抽手,卻是慢了一步。
白光打在了她的拿著長槍的右手上。
聽得一聲嘎嘣的骨裂聲,右手也拿不住長槍落入了妖風中。
手上劇烈的疼痛讓柴白氏額頭冷汗直流。
再一看那白光,轉手便回到了不遠處白珍娘的手上,原來是一個圓溜溜的珠子。
“你這狐妖,還不知歹。”白珍娘趕來,護住了碧青兒:“已經物歸原主了,怎么還要害我婢子。”
這話可把柴白氏氣的不輕,你們偷東西被他們苦主找上門來,居然還有理了。
但再看被白珍娘托在手上的珠子,柴白氏也是心有余悸。
剛才那一珠子若打的不是自己的右手而是要害,此刻必死無疑。
柴白氏明白,自己不是白珍娘的對手。
至于爭辯?沒有必要。
她自己就是妖,知道妖言惑眾。
“今日是我栽了。”柴白氏說道:“明兒個我就和我夫君搬走,再也不踏入胥陽鎮。”
柴白氏不怕白珍娘,但她肚子里有孩子,等來日她產子后再來報復。
這事自然不算完。
說完,就將這妖風一卷,迅速逃離。
白珍娘見此,也只當做是事情了結了。
查看了一下碧青兒的傷勢后,心里也松了一口氣。
肩上的傷是皮肉傷,敷點藥就好了。
在對方離開后,也是駕云回去,路上則是安撫著碧青兒。
這事畢竟是她讓碧青兒去辦的,如今出了事,她肯定得出面安撫。
另一邊,柴白氏也回到了家中。
柴子衡一眼就看到了柴白氏腫脹起來的右手。
“夫人,這右手怎么傷成這般模樣,我帶你去見大夫。”柴子衡心下一沉。
此前柴白氏說去給他們打酒,結果居然跑去拿回寶物。
“不礙事的,休養幾日就好了。”柴白氏說道:“只是那白蛇妖道行高深,妾身不是對手。”
“我只能拿回咱家的三件寶物,傷不得她。”
“夫君,還是快快搬走,免得她們殺上門來。”柴白氏說道。
至于楚丹青,之前就已經回去了,因此這屋內就只剩下他們夫妻二人。
柴子衡神色陰郁,自家夫人可是兩千年道行的白狐成精。
“夫君,夫君”柴白氏心里突突的,不知道柴子衡在想些什么。
“我先陪夫人去郎中拿看手傷。”柴子衡說完,頓了一下,然后說道:“然后咱們回府城去。”
“啊?可是.”柴白氏知道柴子衡想要干什么,他準備回去自己動用柴家的勢力。
“沒什么可是的。”柴子衡氣憤的說道:“保仁堂欺人太甚!”
盜寶也就算了,居然還打算殺上門來。
簡直是可惡至極。
“我就不信,請個十來名僧道,還能奈何不了一條蛇妖。”柴子衡知道自家多有錢。
幾千兩銀子砸下去都不帶眨眼的。
“可我是狐妖啊。”柴白氏無奈的說道,到時候回去了先除的第一個就是她。
“放心,此事我早有決斷。”柴子衡露出了笑意來:“我爹娘若是不從,你我二人大可挾天子以令諸侯。”
說這話的時候,柴子衡的目光落在了柴白氏的小肚上。
“他們若是不想三代單傳斷在我這里,沒有第二個選擇了。”柴子衡敢回去,是因為有把握。
不然沒有孩子就帶著柴白氏回去,柴白氏肯定是要被降妖除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