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乘武道？？？
現場的大學生們聽到都懵了。
“學長，《霸絕驚世籍》可是起點引擎里連續百年蟬聯前10的上乘功法啊。”
一位學生據理力爭道：“我們聽到您當年就是修煉這門功法保的研，覺得這門功法最有希望，所以才集體轉修的。”
“對啊，學長，這怎么可能是下等功法呢？”
看著依舊蒙在鼓里的大學生，或者說昆書大學乃至整個琴國，韓煜并沒有動怒，而是有些無奈的搖頭道：
“正因為已經一百年過去，我才說這門功法過時了！或者說整個起點引擎已經徹底過時了。”
“你們修的，都是百年前的古法，更高深的功法你們根本就接觸不到。”
“這怎么可能呢？”聽到韓煜的話，現場全是不可置信：“起點引擎可是萬界瀏覽量最高的網站，每天討論量以京兆計，幾乎集眾生之智來討論研究，這怎么可能過時！”
“呵……”看著現場諸人依舊冥頑不靈，韓煜冷笑一聲：“弱者思考一輩子能敵得過強者的靈機一動嗎？”
“你們見過幾個五轉以上的強者在起點里評論的？”
這話一下把在場大學生問住了，因為他們絞盡腦汁，也沒法找到那些強者的瀏覽記錄，似乎所有的評論都是底層人的自嗨。
“你們討論來討論去，每天的集思廣益，自以為驚人的腦洞，在幾十年前就有其他人發出來，再怎么討論，只不過在原地一次次的螺旋，根本就沒有向上。”
現場寂然，沒有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結果。
“那那些強者都在哪里討論？”有大學生詢問道。
韓煜輕描淡寫地詢問道：“你們聽說過武網嗎？”
“武網？武網是什么？”
“這是新朝內部的局域交流網，由新朝國師方書月提供信號，可以在萬界互聯。”
“新朝人一出生就可以鏈接入武網，在內部觀看新國內各種最新的武道咨詢。”
韓煜解釋道：“至于新朝外，至少需要實力達到5轉，才有機會獲得密鑰，擁有瀏覽的權利，且嚴禁外傳。”
“每時每刻，那些四轉五轉乃至六轉都在里面高強度討論，不斷為武道添磚加瓦。”
“便像《霸絕驚世籍》這門功法，已經修訂到第46版，里面的理念和最初完全就是兩碼事，強度也不可同日而語。”
韓煜傲然地說著，他現在修行的就是這個版本，由萬界數千萬修行這門功法達到五轉的武者們集思廣益出來的結果。
聽到韓煜的話，現場咂舌到不知所措，隨即一個學生有些晦暗道：
“可是……這起點引擎不是新朝天帝所建立的嗎，為什么要另搞出一個武網……”
對于學生的話語，韓煜沒有回答，但心中則嘀咕起來。
整個新朝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在資源無窮以后，新朝人更加追求的是身份上的認同，對新朝人這個身份有極高的凝聚力，言語間對外也越發歧視。
發展到后來，甚至不愿意對外分享知識。
不僅僅是對外，就連潤進來的這些后天新朝人，也有些敵意，這些年發生了十幾處沖突，導致內部有些矛盾。
萬幸的是，最上層的六轉以及執掌權利的能力者大人們維穩，倒不至于出現太大的問題。
老實說，韓煜對于先天新朝人也是充滿成見的，這群人不就是仗著投胎好所以能一出生就是新朝人嗎？
論天資，比毅力，那群老新朝人哪個能比得上后面一代又一代卷上來的后輩？一群躺在新朝體系上吸血的水蛭。
至于那位天帝大人，韓煜從未見過，其實整個新朝一直暗地里流傳著一些小小的猜測。
那就是……那位大人是不是已……
韓煜心中思緒萬千，但也僅僅只是一瞬間的事，思維立刻收束不再多想。
畢竟他可是聽說那位大人似乎有一種念動真名既有感應的能力。
對于那等強者來說，自己在心里說他壞話都有被查水表的……草，又多想了，禁心禁言禁思……
韓煜心中果斷斬去雜念，不敢多想。
思緒回到現世，他看著面前的諸多大學生道：“既然你們準備考研，那你們的畢業論文應該已經規劃好了，課題給我看看。”
看著面前后輩遞上來的畢業論文，韓煜眉頭又是一皺：《霸絕驚世籍》的內力運轉方向、論《霸絕驚世籍》的功法上限、《霸絕驚世籍》現行缺漏分析……
該怎么評價面前的這堆功法呢……現在的大學生都水成這樣了嗎？
韓煜覺得這群大學生搞出來的東西，放在自己那個時代或許還算中規中矩，但在現在這個時代里，這論文唯一的作用就是浪費紙張。
“你們現在研究的這些功法路線、查缺補漏、哪怕在起點引擎上，20年前就有人做過了。”韓煜質問道。
隨即他看向有一個二轉武者道：“還有這個運轉方向，我記得是我還在上學時期的熱門研究方向，不過在我研究生后不久就已經驗證的錯誤路線，你這個百年后的新生一代怎么還在屎上雕花？”
“還有你這缺漏分析，你這質疑的就不是功法本身，而是整個武道體系，這至少也得是五轉以上的研究課題，你一個二轉在攪什么？”
看完上面的內容，韓煜做出了精確的評價：“這些東西出了學校以后沒有任何用，畢業都困難還想保研。”
迎著韓煜無語的目光，現場的諸多大學生只能報以尷尬的微笑。
“學長，萬界億萬高校，每年海量的武者畢業，我們是過去十年里人數最多的一屆，大部分的路都被前人走遍了，我們只能在武道體系里修修補補，或者說蹭一蹭。”
“唉。”韓煜撓了撓腦袋，也是無奈，連畢業都這么困難，更別說考研進新朝了。
不是他不想幫這群學弟，能多帶一個后生，在新朝里也算有個朋友。
只是前路就這么寬廣，每年的名額就這么多。
每一個獲得仙卡的，基本都和新朝人沾親帶故，沒后臺的武者們想要成功，比駱駝穿過針眼還困哪。
在會議上，韓煜簡單的指點了這些后輩了半個小時，彌補了他們的信息差以后，他便搖頭走出辦公室。
在他身后的，是因為誤闖天家，被自己點破天宮一角以后，被差距給打擊的失魂落魄的武者們。
在今天之前，他們尚且還做著只要自己努力就能進入新朝的美夢，但在信息的迷霧被韓煜撕開以后，知道真相的他們則被差距徹底打斷進取心。
韓煜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所為是否正確，或許讓這些人在荒誕的美夢里溺死也不錯。
在校長的恭維當中走出學校，韓煜有些淡然的搖搖頭。
如果論境界，他與校長同為五轉，雙方在力量上并沒有本質差距，在百年前屬于同一屆畢業。
兩人唯一的差別便是，校長畢業以后面對宗門的招攬選擇接受，而自己則是奮力一躍，成功考研上岸進入新朝，對方所恭維的卻是自己新朝人的身份。
“韓兄，我現在是真的羨慕你。”校長看著面前的風姿依舊的校友失神道：“萬年之后，你還有機會跳出這處苦海，長生久視，不像我等拼盡全力抵達五轉以后前路渺茫。”
“若有機會，等到三萬年之后，你到我墳前倒一杯酒，向我描述一番萬年后的風景。”
看著昔日同窗的模樣，韓煜點頭答應下來。
臨別后，他望著頭頂的月色，忽的有一絲想要借月游國的想法。
隨之他邁步在琴國散步，但借著旁觀者的視角，他才看清整個琴國如今的現狀。
簡而言之，便是不快樂。
在人人皆可習武以后，再也沒有人會餓死，但在脫離了生存的溫飽以后，這些人的思維開始壓制不住。
看著身邊甚至網絡上一個個四轉五轉的自拍，那些動輒千年萬年的長壽者，對于自己生活的逼仄越發無法忍受。
武道就是這樣，受限于資質，不會就是不會，哪怕拼盡全力和天才也有著物種之間的差別。
‘新朝又如何不是這樣呢？’忽得韓煜的腦中冒出了這個念頭。
相比于這些他國武者，新朝人與人之間更是平等，壽命也更為悠長，即死之人可以被送往3萬年后的未來。
但絕對的平等，對那些更有資質的人來說，豈不是一種壓迫？
如果說琴國是資質平庸之人羨慕資質超絕之人。
那新朝則是反過來，那些卷生卷死進來的武者看不上那些明明擺爛卻擁有同樣地位的新朝人。
又或者說，新朝那些躺平的天生新朝人之所以厭惡那些卷進來的后來者，是因為那些卷王顯得他們躺平卻享受同等地位顯得有些丑陋？
越是思索，韓煜越是冷汗直冒，只覺得新朝內部也是矛盾重重。
‘還好，還好……’韓煜拍了拍胸脯，他從未覺得擁有力量是多么好的一件事。
雖然新朝看似平等，但領導整個國家方向的一直都是那些六轉武者們掌控，低等武者們哪怕再怎么反抗也無濟于事。
最強者的意志代表了新朝的意志！無論最強者想要民主、獨裁又或者封建底層都無法改變。
萬幸的是，現在的六轉武者們是想要平等的，而只要六轉之間不發生矛盾，新朝就可以一直走下去。
而對于六轉的團結，韓煜是有信心的。
畢竟過去上千年的歷史證明了，整個新朝都是圍繞著那未曾見面的天帝運轉。
而如今天帝始終不出現或許是個好消息，起碼不用擔心六轉內訌。
‘希望新朝能一直穩定下去吧。’韓煜心中期待。
轟隆——
就在他心中期許時，天空當中一聲震懾寰宇的轟然巨響直接震動八方！
“什么情況？有高階武者戰斗？”
韓煜猛地抬頭，抬眼一聲震動九霄的炸響在他腦中回蕩：“柳清夢！燁休！你們竟敢藏匿方燦大人閉關道場，還欺瞞我等千年，真是罪該萬死！”
“這個聲音是……六轉真君葉懷凝，還有她竟然在指控同為六轉的清夢和燁休大人。”
韓煜只覺得渾身遍體生寒，之前千年一直維持的和平就這么被打破，這豈不是說……
果然，韓煜的視線當中，頭頂星象開始扭曲。
六轉之間的戰斗哪怕隔著億萬里，依舊能影響頭頂天象。
‘大……大事不好了，新朝的六轉開始火并了！’韓煜心中泛起恐懼，下層怎么鬧都沒事，但這種神仙打架才是最恐怖的。
而此刻，不僅僅是韓煜，整個新朝內外都徹底亂了起來。
作為萬界核心的新朝上層竟然出現內訌打架這種事，無論怎么看都會引起內外的一致恐慌。
“發生什么事了？”一個六轉探出頭看向發難的葉懷凝道：“之前不是一致表決了，為了不打擾方燦大人的閉關，所以讓大人靜心沉睡嗎？”
“呵呵，這只不過是瑩寒她們的借口而已！”葉懷凝冷笑著，隨即將自己在后宮當中看到的一幕緩緩說出。
下一瞬，那六轉的眼睛猛地瞪大，眼中閃過一絲真火道：“也就是說，過去千年，這些人一直都在瞞著我們偷偷……”
“那不然呢？”葉懷凝握緊拳頭道：“我們如此信任他們，甚至將昏迷的方燦大人交由她們看護，結果這些人就是這么回報我們的信任的。”
“一千年啊，你知道我這一千年是怎么過來的嗎？”少女的銀牙咬碎。
不知多少個夜深人靜她都午夜夢回，結果這群碧池竟然爽了這么久？這怎么能忍？
想到這，葉懷凝冷眼看向面前的幾女道：“現在，速速將大人的身軀交出來，再接著滾出領域禁閉三年等待大人蘇醒。”
“否則的話，便別怪我不講姐妹情面了！”
“狂妄！”燁休冷笑著握拳，千年來煉化自方燦的修為顯露無疑：“強者為尊該讓我，拳頭大就是道理！”
“想要方燦，好，你們自己憑實力來拿吧！”
一時之間，新朝這艘因為方燦而連接在一起的小船，同樣因為爭奪方燦的肉身而說翻就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