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界,一個由無盡海域所覆蓋,探索不到最大邊際的浩瀚天地。
在這方世界當中,沒有所謂的星球概念,而是類似地平說的世界觀。
無數的大陸在無盡海域的承載下,隨機分散在世界各地。
這些土地如同被撕碎的星圖,彼此間隔著動輒億萬光年的天塹,有些區域甚至連光本身都需要永恒的跋涉才能勉強觸及。
當在此刻的新朝內,爛活王等能力者們,對于方燦的突然消失,抱以憂慮時。
在與新朝相距不知多少光年的海域外,一塊版圖為6000萬億平方公里的陸地這般根植于無盡之海內。
這塊表面積超越太陽千億倍的超級陸地,上面生活了數以京兆計的人類。
而在這塊陸地的最中心,一個高聳入云的圓柱形建筑物直入云端,其大小不可計數。
整個大陸的任何人只要在戶外,抬頭都可以看到這座通天巨塔。
而此刻在這座巨塔的最頂端,塔頂密室,沉重的合金大門無聲滑開,一名女子踏出黑暗。
她白金色的短發利落,深藍無袖皮夾克緊裹著力量線條分明的軀干,內襯純白,露出的雙臂纏滿白色繃帶。
黑色長靴踏在金屬地面,發出沉悶的回響。
那雙紫羅蘭色的雙眸掃過守衛,渾身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疏離感。
待到女子從房間內走出,門口站崗的兩個女護衛恭敬行禮道:“恭迎燁首領神功大成。”
女人輕昂下頜,繃帶包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冰冷的夾克拉鏈:“歷經兩千年苦修,總算是堪堪修至六轉,其他人呢?”
回稟首領,您是第一位成功突破六轉出關的。”
一名守衛應道:“其他首領尚在宙光空間內閉關,以待沖擊最后壁壘。”
聽到自己是第一個出來的,一絲難以察覺的得意掠過燁休眼底。
幾乎同時!相隔數十米的另一扇金屬巨門,發出沉悶的呻吟。
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響徹走廊,一個身軀魁梧如鋼鐵山峰,眼中好似暗藏雄獅的男人跨步而出。
另一旁門口守著的的兩個男護衛的聲音適時響起:“恭迎千炎首領神功大成!”
從鐵門內走出,千炎的目光瞬間鎖定了燁休,略感意外:“你也出來了,什么境界?”
“六轉了,你呢?”燁休淡淡反問道。
“花了兩千年,只修到五轉巔峰。”
眉頭緊鎖的千炎輕嘆道:“這個武道世界的修行體系確實不錯,每晉升一轉,力量都有指數級的提高,但相應的修煉難度也在飛速增長。”
“依靠元首的宙光空間的加速時間,短時間內頂多只能催熟到六轉,再之后就不是取巧所能夠增長的,而是需要玄之又玄無法量化的參悟。”
“而且加上我們前期取巧一樣的手法,六轉境界之后每前進一步,前進難度都會呈現幾何倍提高。”
“無所謂。”燁休擺手淡淡道:“時間站在我們這一邊,先讓其他超能力者按照輪椅逃課的方法,全都修到六轉。”
“至于后續的境界突破,大家一起集思廣益,一步步提高取巧所能夠達到的修行上限。”
說罷,她望向自己綁著繃帶的右手緩緩道:
“既然我們兩個率先出關,那接下來就由我們兩個回到現世,去征服那個星系吧。”
“元首找人占卜過,那整個星系內部僅有一顆星球上具備碳基生物的大規模活動痕跡,也就是說那個星系的所有能力者都在那顆星球上。”
“那應該是一群,連所在星球都還沒有出去的低等文明。”
“也就是說,只要接下來毀滅那顆星球,殺死星球上所有低等能力者,我們就可以占據一整個星系的能力儲備。”
聽到同伴的話語,千炎忍不住皺眉道:“還是先看看情況吧,如果那顆星球上有資質不錯的能力者,我們不如直接吸納,也省的麻煩。”
“一個占據一整個星系資源,發展無數年,卻連星球都沒有出去的文明,你覺得里面可能出現高級能力者嗎?”燁休反問道。
“還是先看看吧,畢竟一整個星系的能力者資源都在那顆星球上,理論上來說應該是有幾個能夠爆星級別的能力者。”
千炎勸誡道:“而且與那顆星球相背的武界大陸上,說不定也有些說法。”
看著一旁優柔寡斷的男人,燁休忍不住嘆了口氣道:“隨你了,到時候停靠過去以后,你來交涉吧。”
見同伴服軟,千炎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笑道:“走吧,兩界置換就要開始了,再不快點就無法被傳送到飛船上了。”
“嗯……”燁休淡淡點頭。
隨之,兩人的身影下一瞬同時消失在原地,化作虹光向遠處而去。
而在另外一端。
瑩寒所勾連的六轉宇宙的未來之內。
光華退潮般散去。,一道人影于光華中心,緩緩顯露出清晰的輪廓。
“竟然真的召喚出來了!”
看著少年的形象,白發紅瞳英俊威武與史書當中描述一致,李瓏蕓心中大喜。
若是這國運擂臺賽描述無誤,作為眾生信仰的源頭,開創和終結的黃金時代的神明,其實力必然無比恐怖吧。
而迎著對方的目光,方燦抬頭對視后皺眉道:“就是你把我叫過來的?”
“是的,天帝大人。”李瓏蕓緊張的點點頭道:“就是我將您召喚出來的,只希望您能夠代表大周帝國出戰,戰勝對面的大慶帝國。”
“大周?”方燦眉頭輕輕一皺道:“這是什么國家,為什么我要幫你們對付大慶,就因為你將我召喚過來的?還有我建立的侍奉帝國呢?”
聽到方燦的詢問,李瓏蕓一愣,急忙道:“啟稟大人,這里是距離黃金時代億萬年后的神國時代,侍奉帝國已經毀滅,曾經的歷史已經消亡在塵埃當中。”
“既然如此,我更沒有理由幫助你們。”
方燦淡然搖頭道:“你們毀滅了我創造的帝國,遺忘了我的存在,然后又指望我來幫助你們?這是什么邏輯?”
聽到方燦拒絕,李瓏蕓大急,但立即被身旁的狂笑聲打斷。
只見對面的少年哈哈狂笑道:
“哈哈哈哈哈,我還以為你這個聽都沒聽過的神明有多厲害呢,原來也不過如此,嘴上說著推辭,但其實是怕了吧。”
隨著少年的話語,對面大慶的彈幕當中,各種各樣的話語飄過。
“哈哈哈,我就知道大周不過如此,只是一群吹牛的家伙而已。”
“就是就是,什么開創者,科學家已經說了,黃金時代不可能有開創者,這個神明恐怕是偽神。”
“連漏洞百出的偽史論都信,什么成分不用說了吧!”
“這次代表大周參加的家伙竟然相信偽史論,這輩子有了。”
“打完這一場,我們大慶就能吞并大周,并再次壯大了。”
在彈幕飄蕩間,少年手中猛的多出一張卡牌笑道:“區區大周帝國召喚的偽神,你便看看我們大慶帝國的神明吧。”
說罷,他亮出了自己的卡牌,上面是一個白發飄揚面帶神秘微笑,雙目被黑布蒙起來的半身男子。
“這可是我們在黃金時代大火的丙級神明——五條悟!”
在歷史考古當中,這個五條悟可是睥睨一個時代的絕對強者,必殺無量空處更是神擋殺神。
望著這個狂笑的少年,方燦皺眉道:“這個SB是誰?”
“大人,這就是您這次的對手,大慶帝國。”李瓏蕓小心翼翼地說著,生怕方燦不幫助她。
方燦:噢……
其實在最開始張狂少年挑釁的時候就打算動手了。
但似乎是這個什么擂臺賽的規則,對方沒召喚就無法發起攻擊,根本拒絕偷襲。
在兩人對話的過程當中,張狂少年已經直接發動自己手里的卡牌。
只見他按照歷史文本上描述的內容發起召喚。
只見少年高聲宣布道:“五條悟者,咒術獨步天下者也。”
“其姓五條,名悟,字無量,誕于御三家之五條氏,為家主之實,代行其權。天生異稟,目蘊“六眼”,能洞悉咒力之微,察天地之變,生當為咒術界之奇才。”
現場,隨著少年的宣言,淡淡的幽光從他手中的卡牌上爆發出來。
作為整個神國信仰祭拜的神明,而不是像方燦這種失去信仰重新出道的,自然不用隨機抽取,而是由整個國家信仰錨定。
等到需要的時候,就可以直接根據信仰召喚出來。
在方燦的注視下,無量幽光大盛,將整個國運擂臺賽包圍,隨之便是一個身影在大慶帝國虔誠的目光當中出現。
飛揚的銀白發絲,標志性的黑色眼罩遮住雙目,俊美無儔的臉上掛著那抹招牌式的、充滿自信與些許玩世不恭的笑意。
“呀哈咯,各位好啊!”
一聲爽朗的聲音從擂臺上響起,隨之便是整個大慶帝國都在喧囂。
“啊啊啊啊啊啊,五條神明好帥!!!”
“神明真棒,我愛你!啊啊啊啊啊!”
“五條大人!至高無上的主!請垂憐您的信徒!”
“我愛神明,神明我要給你生子嗣!”
由于整個大慶帝國都在供奉和信仰五條悟這唯一神明的緣故。
所以簡單理解為,整個大慶帝國都是五條悟的毒唯。
此刻五條悟一出現,整個大慶帝國上至首相下至百姓全部都沸騰起來,一個個眼神狂熱瘋狂喧囂。
反關大周這邊,士氣可謂是相當低落。
因為方燦初來乍到的緣故,根本就沒人信仰他,兩相對比之下,人氣程度高下立判。
而在這國運戰場時代,人氣就是實力,你能獲得更多人的信仰,收獲的力量也就更大。
隨著眾生瘋狂喧囂,信仰之力凝聚在五條悟的身上,他的氣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節節攀升!
浩瀚的咒力波動幾乎凝成實質的海洋!腳下的大地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空氣變得粘稠冰冷。
望著五條悟此時力量提高的情況,方燦倒是沒有多大意見。
他唯一的問題就是……
“這個五條悟怎么只有上半身啊?”方燦指著對面問道。
“合著之前你手上拿著的卡牌只描繪出一半身體,是因為五條悟只有上半邊嗎?”
在方燦的視線當中,五條悟的飄浮在半空當中,身軀猶如無根浮萍,自腰部以下完全消失。
“他連牛子都沒有,你們說要給他生孩子,也沒有這個功能啊。”方燦吐槽道。
寂靜——
此刻,隨著方燦的直言不諱,整個慶朝直接陷入死寂。
而面對方燦的質疑,剛剛那個狂笑的少年立刻暴怒道:
“你個偽神懂什么,五條悟神明是死后封神,自然死時是什么樣,那成神以后就是什么樣!”
“神明大人是被敵人腰斬而死,他生前的功績受到我們的供奉,國民銘記他的一舉一動,對他的生平倒背如流,那封神以后自然就只有半身。”
“就是,半邊身體所以才叫五條悟,完整身體十全十美,那神明大人應該叫十條悟才對!”一個慶國國民理所當然地說著。
聽著少年的說法,方燦眼中閃過一絲若有所思,原來這就是所謂的信仰之力!
簡單來說,由于這些人根本就不存在,所以會根據眾生的認知來塑造和構建出一個真實的神明。
而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這些神明可能會根據人們的刻板印象來塑造,也就是說神明的性格可能會被國民的認知所影響。
所以自然的,一些區別于原版形象的野史神明就可能被塑造出來。
畢竟當一個角色從創作者手中出現的時候,其形象的變遷就不取決于創作者了。
方燦思索了一下,如果自己是某部作品的主角,然后根據讀者閱讀自己人生經歷,再通過歲月史書對自己的認知進行重新構建的話,自己會是什么形象?
‘嗯……炫壓抑?極致的炫壓抑?又或者是色魔?’方燦有些心虛地想著。
雖然他這個人作風一直非常正派,但讀者看了他的經歷對他有一些錯誤的認知也是很合理的。
‘這都是世人對我的誤解。’方燦這般想道,隨之目光望向面前的五條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