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時間應下五百枚造化丹的要求,如果是在過往,新帝聽了都頭疼。
造化丹是頂級丹藥,并非隨意就能拿出來,哪怕朝廷內庫也不是想動用就隨便動用。
“內庫那兒必須存留一定量的丹藥應對意外,取五百枚好丹確實很困難,但這種事情放在當下反而很好解決了!”
張學舟找新帝進行了商議,新帝低低敘說時的眼睛微微瞇了瞇。
朝廷內庫捉襟見肘,但一些朝臣家底不菲。
譬如魏其侯竇嬰,譬如曾經擔任過太仆的灌夫。
且不說這兩人修為通達唯我,大修士擁有一定的資源,竇嬰所繼承的侯爵世家幾乎累積了百年。
這種世家依靠特權不斷索取,導致累積的財富和資源龐大。
“魏其侯一年在內庫所取的丹藥只有三十枚,但他私下克扣遠不止三十枚,在田蚡蓄養門客前,竇嬰那兒同樣養了三千門客,這些門客同樣能按功勞和貢獻獲得高級丹藥,每年支出的高級丹藥多達上千枚!”
張學舟算是較為特殊的修士,他獲取修行資源時不時有較大的收獲,自身又擁有煉丹能力,但張學舟也只能供應兩三人修行所需。
看似他消耗的丹藥量數量龐大,但張學舟一輩子吃的丹藥也只是竇嬰那兒數年的消耗。
丹藥消耗量大,也必然對應著存量高,哪怕每年不斷消耗也必然會像朝廷內庫一樣存留預防意外。
“不說竇嬰,哪怕灌夫那兒也能湊出一定份額!”
審判竇嬰的流程沒這么快,新帝惱怒竇嬰惹事,但他并不痛恨竇嬰,他甚至還有幾分珍惜竇嬰的才能,當下并不欲搞斬盡殺絕的那一套。
但抄灌夫的家沒半點問題,一來是鄭當時將灌夫盜劍辦成了鐵案,二來是灌夫家的門客沖擊大牢犯了朝廷忌諱,如果不給予雷厲風行的教訓,其他家族的膽子會比灌夫家族更大。
“這個主意好!”
聽著新帝咬牙切齒的敘說,張學舟心中一跳,表情幾乎有幾分不自然。
灌夫家門客沖擊大牢罪不可赦,他前幾天干的事也沒區別,直接將老童放走了。
“你不用擔心我秋后算賬,就你這點家底也沒累積出什么來,除非你成為侯爵累積三四代,子孫又涉及造反和謀逆,那才有點抄家用處!”
當著臣子的面說抄家這種事終究有點不好,容易讓臣子感同自身心有戚戚。
新帝顯然是誤會了什么,迅速將心中的底線劃了出來。
“那我不當侯爵了”張學舟擺手道。
“你別不當呀,當侯爵的好處還是很多的!”
張學舟拒絕得很干脆,新帝剛開始想想這種事似乎沒什么,但轉念想回來,他只覺張學舟極可能躲功勞時偷懶不出力。
這讓他屢屢開口,試圖說服張學舟當大漢新政下可能推出的新侯爵。
等到張學舟鐵了心不摻和,新帝才長嘆了一口氣,轉而吩咐傳令抄查灌府。
丹藥的性質較為特殊,除非是急用或常用的丹藥會藏在納袋中,諸多人都相信丹藥蘊養越久效果越好,會將丹藥存放在外。
而納袋是朝廷管制物品,涉及職位特權帶來的納袋在丟官后會回收,又會被朝廷內吏府的修士破解恢復原狀。
而朝廷收編了盜門,這個學派的修士尤為擅長破解納袋等藏物,哪怕灌家存在什么藏物納袋也必然會被打開。
如果朝廷鐵了心抄家,該抄查的東西必然會抄查到位。
“如果弘胡商將這批丹藥取走,你說道君會在什么時候過來進行報復?”
上林苑秘地那種大藥可遇不可求,那些新鮮藥材產出了十全大補丸,而陳貨舊藥需要搭配一些高質量藥材才能彌補缺失。
十萬大山的藥材年份高且珍稀少有,弘苦沒有前來會很頭疼,涉及十全大補丸等丹藥煉制存在大麻煩。
哪怕皇太后和田蚡連續服用十全大補丸,導致了新帝丹藥見底,他也沒其他辦法,張學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欠缺足夠品質的藥材難于進行批量煉制。
這樁指定了部分藥材類型的交易必然得償所愿,又能獲得解藥,但隨之而來的后患也讓新帝不得不防。
“這要看他什么時候能查出您的身份!”
張學舟攤攤手。
如果連仇怨對象是什么身份都不清楚,這哪能找到人。
道君報仇再也無法像馬邑城那么及時,對方要找到張學舟,也要找到罪魁禍首的新帝。
“我此時希望他來,又希望他不要來!”
新帝吐了一口氣,心中有幾分矛盾感。
他渴望長安城主場作戰,從而留下道君的性命,但面對道君的風險確實太高了。
他的南明火術儒家修士集團還不曾湊成型,他的引劍術也不曾修行到位,不足以留下這種擅飛又擅殺的大修士。
這需要一定的時間進行緩沖。
時間越長,新帝就越希望道君前來長安城,時間越短,他就越不希望彼此碰面。
“你和田蚡都是他們查找身份突破口”新帝道:“田蚡府邸中出現了咒師,這大概率就是進行提前的核查,而不簡單只是調查那位瘋掉的咒師!”
“陪著弘胡商的那位咒師或許是監控,又或存在同樣的目的!”
張學舟點點頭。
成為田蚡府邸的門客有一定門檻,咒師們不選擇潛伏在其他處,而是專門前往田蚡府邸,這已經能說明問題。
“你和田蚡拖延的時間越長久,我們這邊就越有利”新帝道。
“我沒什么問題”張學舟道:“我在朝廷不用任職干活,我也能四處睡,更別說我那邊守衛還挺森嚴的,義縱還給我留了兩頭夜貓子!”
搜尋朝廷官員可以從官職入手,涉及居住的配套府邸,也涉及官員在職位上的工作流程。
譬如田蚡居住在丞相府,每日需要在特定時刻前往未央宮大殿朝會,只要做對應的埋伏就能襲殺田蚡。
但張學舟沒這些麻煩事,他的官職并非實職,哪怕被新帝安排營造茂陵,他也很少前去管理,想準確攔截他的難度非常高。
“我讓舅舅近期安分一些,免得有可趁之機!”
新帝想了想張學舟的情況,只覺張學舟確實很難查,別說異國他鄉的修士前來調查,哪怕京兆尹審充想準確找到張學舟都是一樁難事。
張學舟來回穿梭皇宮、府邸等處看似頻繁,但張學舟恢復法力后行走的速度極快,一般人壓根跟不上張學舟。
只要不正面遇到道君,哪怕張學舟被人糾纏也能迅速擺脫。
想從張學舟這兒突破的難度非常高,剩下也就只有田蚡那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