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一逃一追,擅飛縱者在空中偶遇的概率非常低。
容添丁飛了數年從未在空中遇到過其他修士,他還頗意外在這種地方碰到修士。
看張學舟微微的詫異,對方似乎還是熟悉者。
三道彩光浮過,對方身影不斷靠近,姣好的女子容貌映入眼中,容添丁總算想起了對方的身份。
與容添丁的狼狽不同,也與張學舟瀟灑自如的身影不同,女子的面孔有幾分疲憊,也有幾分氣息的浮躁。
“我是不是見過你?”
彩光墜落,孔寧已經落在了兩人附近,又伸手抱拳行了禮。
“孔妖王忘記我了嗎?”
張學舟拱手回禮,又指了指自己。
“法王當年收我做了義子,飛羽和鹿白白還曾經關照過我,尊上還傳了我和烏巢一道法,咱們也在巴蜀見過面”張學舟道。注:張等人在馬邑采用面巾包裹頭部,身穿兇國服飾 “你是那個……我記得你是那個了,怪不得我看你很面熟,你這些年可真是長大了不少,相貌都快讓我認不出了,法王這些年去哪兒了?”孔寧想了想才問道。
“他老人家在昆侖頤養天年!”
張學舟瞎扯了數句。
可能是孔寧的狀態較為疲憊,并沒有如此前那樣發現他身份,甚至都忘記了他以前叫什么名字。
“你似乎飛了很長遠的路?”張學舟問道。
“是啊!”
孔寧雙手展開,仿若鳥類雙翼揮展一般滑翔于空中,又不斷繞著張學舟等人來回飛。
“我跑了一趟遠路”孔寧道:“本以為能辦妥事,但事情并沒有我想象中那么容易,你們在這兒做什么?”
“我們嫌下面的天氣太陰涼了,跑上來曬一曬太陽!”
張學舟隨口回應。
他與容添丁探討時心有所感,想穿透云層站在高處,而后嘗試天人合一,想看看是否能與鴻鈞產生聯絡。
不過張學舟的想法歸想法,他在空中憋了很久也沒使喚出天人合一狀態,難于驗證心中所想。
事情只能暫時不了了之,他沒干成事,也只能曬了好一會兒的陽光浴。
“這種高度上來一趟不容易,你們居然拿來曬太陽”孔寧吐槽道:“你飛縱能耐什么時候這般厲害了?”
“我們在長安城過日子,朝廷有飛縱的典籍可以觀看,就跟著學了學”張學舟道:“你遠道而來,要去我們家里喝口熱茶嗎?”
張學舟看著孔寧。
他感覺孔寧的日子應該不算好過。
燭九陰倒霉的時候,邪羅斯川圣地沒有大妖能高興起來。
道君陽魄化身被斬后直接尋仇,燭九陰則是連泡都不曾冒一個。
雖說這其中必然有燭九陰本體位置過于遙遠,難于趕來的因素,但燭九陰也算得上是傷上加傷,境遇糟糕難言。
張學舟想通過孔寧知曉燭九陰的近況,或許他還能問問謅不歸的情況,又或他推動孔寧盡早脫離邪羅斯川圣地,免得孔寧給大漢王朝帶來麻煩。
“我不喜歡喝茶……罷了,去你們家里休整一下也好!”
孔寧歪著腦袋想了想,拒絕的話剛剛說出又迅速改了口。
“請!”
張學舟伸手示意。
他掃了一旁的容添丁一眼,身體一晃時已經開始牽引容添丁向下墜。
冬季云層并不算高,云層通常離地面不過五六里路,還不如小世界鎖魂柱高度的四分之一。
這種高度升空速度慢,下降速度則是飛快。
灰蒙蒙的水霧云層呼嘯穿過,山嵐大地鋪面而來。
“你們下降的速度好快!”
孔寧在后方呼了一聲,一時半會沒能跟上張學舟和容添丁身體近乎自由落體一般的墜下速度。
“南贍部洲王朝衍變了數千年,這個大漢王朝繼承下來的底蘊確實很強,我記得……法王叫他什么去了,托爾金?”
孔寧晃晃腦袋,最終沒想起張學舟的名字。
她沿著張學舟所縱下的方向,身體化成三道彩光不斷下墜。
簡陋的石板堆積場所映入眼中,四周又鋪滿了各種陶俑陶罐等物,孔寧莫名感覺多了幾分陰森森。
看到處于中央小院中開始換新衣裳的容添丁時,她收起了心中的情緒。
彩光一掃,孔寧已經落地。
“你的衣裳真不錯,我們上去一趟后的衣裳濕漉漉的,飛一趟就得換一趟衣裳!”
張學舟一張嘴瞎拉扯,一身錦衣沒沾濕半點,硬是說自身也是濕漉漉的。
孔寧也沒過于追究這些小問題,她落地時感覺腿有幾分發軟。
從飛縱到落地停下,她的狀態也不算好。
一些擅飛縱的修士騰云駕霧奔襲千里,落地后被人一刀削了腦袋不是笑談,而是大伙兒奔襲長遠后的身體狀況確實一般,哪怕擅飛縱的她也不例外。
伸手拉扯了一條大木椅子,孔寧身體靠了上去。
木椅子被壓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傳來,一旁換衣的容添丁眼皮不免連連抽搐。
孔寧身體看似如同常人,但重量顯然異于常人。
以對方身體的沉重,但凡往普通人身上坐一下,被坐的人都有可能會被壓到難于喘氣。
“這兒場地簡陋,清泉代茶,請!”
張學舟拿陶碗倒了一碗水,孔寧也沒客氣,直接捧碗喝了下去。
似是嫌棄陶碗的水太少,她喝完后親自拿了水甕倒水,最終又捧著水甕往嘴里直接灌水。
“有吃的嗎?”孔寧問道。
“茂陵這兒能抓到糜子、野鹿、野豬、草雞”容添丁伸手指向一旁爐底還殘留著火苗的陶甕道:“這兒的人每次抓到野物都會往這兒送一些,我將這些肉都燉一起了,味道有幾分奇特,你要是習慣味道盡管吃!”
“這些肉需要加點香料!”
張學舟伸手一抓,燉了十余斤肉的陶甕被抓了起來。
他嗅了嗅甕中的肉,只覺氣味混雜難言,也就他和容添丁這種不忌諱口感的年輕人才能忍受這種味道,換成容麗來試味多少要罵兩人太懶,這么些年下來連肉菜都做不好。
“你此前給我一些斷魂粉,那毒粉加入其中味道確實不錯,就是吃了容易身體燥熱,每次吃完都要回家找婆娘”容添丁道。
“看來斷魂粉還能助育,這般來來回回吃幾次,你婆娘肚子都得大起來”張學舟笑道。
“肚子已經大起來了,算是闔家歡樂了!”
容添丁吐槽了一聲,只覺自己算是有了交代,從此也落了個清凈。
如果不是跟著張學舟學了真本事,容添丁覺得自己的人生與木道人沒有任何區別,有點小本事又做不得什么用,明明知曉修行有大道但自身又難參與其中,最終在蹉跎中浪費年華。
張學舟沒有時時刻刻手把手教導容添丁,但總能在關鍵時刻進行指引,涉及丹藥、傳承、修行契機等幾乎齊齊點了個透。
而最為關鍵的是兩人修行的方式貼合散修,也帶來了不斷成長。
容添丁曾經以為兩人會一直這般茍修下去,卻不曾想神通之后幾乎有可能完全改換風格。
他對張學舟修行敏銳深信不疑,也會參考張學舟的行為,從而適度進行改變。
能讓當下張學舟有興趣的事情不會很多,目光一掃孔寧,容添丁只覺孔寧極可能涉及了風云變動的因素,否則沒可能讓張學舟這般端水送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