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看書,第五形態!
晉昌算是張學舟半個師叔,兩人不乏相互算計,也維持了較好的合作關系。
董仲舒此前與晉昌有過合作,雙方算是熟識。
明明知曉晉昌突兀出現在張宅很異常,但兩人也沒刻意去追尋究竟。
一來是在張學舟身上謀求的事情就那么多,張次弓已經投了拜帖,二來是晉昌當下的情況有些糟糕,較之董仲舒當年氣血法力的沖突更嚴重。
除了在戰場上,其他地方幾乎難于看到晉昌這種跌打磕碰傷的大修士。
“你脖子還落枕了?”
“是,就昨夜睡的!”
等到了解再多一些,董仲舒的臉皮不免連跳,又有張學舟面色微變。
“師叔,你是不是中了什么咒?”張學舟疑道。
“我只是倒霉了一些”晉昌糾正道:“畢竟我這些年就沒走過好運,我也習慣自己的情況了。”
“福兮禍兮,禍兮福兮!”
又有董仲舒低語,幾乎和張學舟有同樣的判斷。
但董仲舒低語時又難解晉昌身上的情況。
任何咒術都需要有一個引子,只有憑引而動才能引導咒術影響。
連晉昌都歸結于自己倒霉,對方身上這種情況稱不上惡咒纏綿,只能算是生活中遭遇了種種意外。
而這種犯晦氣的情況只對應著運術咒,但凡晉昌沖撞到氣運高昂者,對方就有可能倒霉。
“你可有丟失過自己精血?”董仲舒問道。
“那不可能!”
晉昌連連搖頭,示意自己落到丟精血的地步幾乎與魚肉沒區別,他從來沒陷入到那種地步。
等到搖了數秒的頭,他又抱著脖子叫疼去了。
“師叔精血難丟,丟一些發絲之物應該是避免不了”張學舟道。
“若憑發絲生咒,對方需要和晉昌保持極近的距離,隨行的本事不能次于晉昌”董仲舒道:“又或對方屬于真我境修士,才有能耐對晉昌維持較遠的咒術牽引!”
“真我境修士一來稀少,二來是針對我師叔不需要這般折騰!”
張學舟搖搖頭,只覺自己猜測晉昌被人用發絲咒的方向同樣錯誤。
張學舟和董仲舒探討不算閑聊,也并非熱心腸到替晉昌解憂,而是兩人發覺了晉昌極可能遭遇了運術針對,彼此在探討相應的咒因。
運術修行者人數稀少,不論是張學舟還是董仲舒,兩人都只是趁著新帝上位的運術水準不足,從而在不斷推動自身運術,企圖在新帝運術大成對自身造成威脅前謀求好處,從而得以實現心愿。
不論張學舟擺脫域外天魔,又或董仲舒尋求真我境,兩人目標不同,但推動實現的方法并無區別。
陡然出現了一個能讓晉昌欲生欲死的運術修行者,這對兩人而言都意味著大事。
“你最近得罪過什么人?”
“你是什么時候產生的這種情況?”
一時間,張學舟和董仲舒連連開口追問,又有晉昌的臉色突變。
左吳等人勸他安心修養,而張學舟等人則堅持判定他遭了咒。
如果單單只有張學舟判斷,晉昌也就半信半疑,但再加上一個董仲舒,晉昌心中的疑心陡然提升了起來。
他尋思著自己近段時間的異常情況,又有得罪的人,又涉及淮南王府與張學舟等人完全不同的判斷,心中陰影成片浮現。
“我這些年沒亂吃東西,惹事從來不留尾巴,也沒被抓被人弄到生不如死,我……”
謅不歸自詡謹慎,晉昌同樣沒區別。
他回想著自己,也判定著自己身上可能的咒術引子。
驀然間,晉昌忽地想起自己拿過一份不該取的東西。
那時的他迷戀《墳經》,又取了淮南王府做修行之地推動《墳經》變化,從而澤了淮南國運,這也是他體內唯一的異常之物。
而在近一段時間,他得罪的人只有翁主劉陵。
晉昌原以為一切的事情都已經過去,沒想到在那之后半個月,他就陷入了連連的不如意之事。
向來潛行于陰影中的他居然會失誤到被馬沖撞,如今則是連董仲舒推門都沒能避開。
“是劉……安!”
他心中思索明白,也終于清楚了幕后的操控者。
“難怪我許的愿沒有實現!”
時過多年,晉昌心愿依舊藏在心中,但他并未成為大漢第一修士,哪怕淮南第一修士都談不上。
在泰山助力張學舟沖擊神通境之后,他所謀求的一切都沒有實現,也陷入了一個極為尷尬的低谷期。
后知后覺回想起來,晉昌只覺自己所許的愿很可能被一雙大手掐住了。
如果淮南王能從數千里外咒他,淮南王確實也有能力掐斷他所許的愿。
若不能讓淮南王滿意,他曾經許的愿不僅沒法實現,還會陷入無盡的折磨中。
破咒術的關鍵在于除掉引子,又或殺死幕后施咒者,晉昌體內引子無法剝離,而以他當下的情況,殺死淮南王更沒可能,甚至于他遭了這種咒,這輩子都沒可能有能耐針對淮南王。
“人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悔不該寄希望于好運,走捷徑修了那《墳經》!”
晉昌低語一句,也沒搭理張學舟和董仲舒,轉而身形落寞步出張宅。
直到在跨越張宅大門的門檻時差點絆倒,他才從精神的恍惚中清醒回來,轉而極快消失不見。
“你有沒有聽到晉昌離開前說的那句話?”
晉昌離開了,但董仲舒的臉色則慢慢難看了起來。
如果晉昌所說為真,而董仲舒所猜測又正確,大漢王朝中還潛伏了一個運術水準極高的人。
能在數千里外咒到晉昌懷疑人生,董仲舒毫不懷疑一旦被淮南王判定,他必然會被淮南王發起的運術爭鋒擊破運體,從而落到連連厄運,直到喪命為止。
他向來將重心放在了防患新帝的身上,從來沒想過還要防患淮南王,甚至于后者在當下的分量更重。
“師叔說悔不該修了《墳經》!”
張學舟低語回應。
他早就知曉了淮南王運術非凡,水準僅次于當初把控過朝政的梁王,又勝出了景帝。
而太皇太后在臨終前才猜測到。
當下則是董仲舒通過晉昌的情況有了判定。
董仲舒躊躇滿志前來長安城,經過了此事之后,他顯然沒有了昨夜謀算時的自信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