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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三百零四章 禍哉禍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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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帝拜訪董仲舒的速度不可謂不快。

  但張宅離皇宮的距離實在太遠了一些,哪怕他有駕馭馬車的好手,又擇了行人稀少處通行,他趕到張宅后也沒看到董仲舒。

  這是張學舟都顯意外的事情。

  “董夫子就留下了這錠白銀,他沒有說其他嗎?”張學舟問道。

  “他就是說這兩天叨擾了,然后拿銀子塞我們手里,我們力氣又沒他那么大,哪里塞得回去,最終接下了這錠大銀子!”

  張重表達能力一般,有容氏則是代轉述了董仲舒留言。

  但董仲舒離開時顯然沒說什么特別的話。

  董仲舒踩踏軌跡而來,似乎也是心有所感離去。

  張學舟后知后覺清楚了一些事情,但董仲舒不告而別顯然讓他極顯尷尬。

  “要不要我出城追一追?”張學舟道。

  “人海茫茫,這哪里追得到!”

  新帝搖了搖頭,只覺難于追蹤這種四處飄蕩講學游學的修士。

  別說是張學舟去追查,哪怕出動數十上百個禁衛也不一定可以查到。

  董仲舒并非朝廷通緝對象,難于動用緝拿手段查詢,對方也并非朝廷官員局限于一地,無法通過調令前來長安城。

  新帝只覺聽了一種妙法,但這種得手而缺失的情況讓他心中大為遺憾。

  什么都差一點點,那就必然是什么都難于實現。

  他深深呼了一口氣,將心中的一些小沮喪埋了下去。

  “若董仲舒再次前來你家,務必一定要邀請他去侯府做客”新帝叮囑道。

  “好!”

  張學舟點點頭應下。

  他的尷尬歸尷尬,但新帝也沒有年輕人辦事不成的氣急敗壞,而是心胸十足的寬厚,并沒有因此而追究。

  “你家也要離那邊近一點點”新帝道:“來這兒一趟實屬不易!”

  “我沒錢買不起大宅子”張學舟悻悻道:“那邊也沒宅子售賣!”

  “等以后就有宅子賣了!”

  新帝低念了一聲。

  一個可以進出皇宮的‘給事中’離宮的路程居然需要一個時辰的馬車,這甚至還是在他動用侯府馬車和駕馭馬車好手的情況下。

  若尋常車夫在這種路上奔行,花費一個半時辰是很常見的情況,遇到堵塞花兩個時辰都很正常。

  這一來一回三四個時辰,沒有哪個官員會把白天大部分時間用在馬車上。

  他讓張學舟搬近一些是真心實意,而他所低念的事情在將來也必然發生。

  一朝天子一朝臣,在屬于他的朝堂上,新帝不需要太多觀念守舊的老臣。

  “董夫子不可追,你此前還說有一樁怪事不曾講,不知是什么怪事?”

  轉回念頭后,新帝不免也有一些相關詢問,追問著張學舟此前不曾敘說完的事情。

  “我此前提及過我的師叔晉昌,他這些天其實也來過我這兒”張學舟道。

  “又是晉昌?”

  新帝微微皺眉。

  作為景帝榜單上欲要清除的人,新帝雖然不像景帝性情那樣有斬盡殺絕的觀念,但他對晉昌顯然沒什么好印象。

  “晉昌師叔前來我家被推開的門撞了”張學舟道。

  “這也算怪事”新帝奇道:“人被門撞不是很常見的事……等等,是晉昌被門撞了?”

  新帝可以瞧不上晉昌,但他必須承認晉昌的實力。

  放在景帝榜單中的修士不是繡花枕頭,而是有真正讓人頭疼的實力。

  人這輩子大多都有被門撞的經歷,但不應該發生在這種高手的身上。

  “晉昌師叔不僅僅來我家被門撞了,他前兩天睡覺時脖子還落枕了,腦袋一扭脖子就疼”張學舟道。

  “怪事!”新帝附和道。

  “而在他扭傷脖子前,他被長安城緩速行進的馬車撞了”張學舟道。

  “又被撞了?”

  “而在這此前一個月內,他走路失足跌倒過,進食時也差點噎住氣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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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學舟所說晉昌被門撞是怪事,而晉昌落枕稀奇但又不離奇。

  等到晉昌被馬車撞,新帝臉色有幾分嚴肅,而晉昌失足與噎住差點死亡的事情讓他凝重了起來。

  “晉昌湊巧碰上了來長安城的董夫子,董夫子說晉昌被一種叫禍哉禍哉的蟲子所咬,才導致了種種橫禍”張學舟道:“您說這個事兒怪不怪,我此前從未聽過有什么蟲子叫禍哉禍哉!”

  “怪!”

  新帝抿嘴點頭。

  張學舟都說到如此詳細,若新帝還不明白,那他也妄有修行運術了。

  禍哉就意味著承受厄運,晉昌此時被運術咒不間斷折磨。

  而能折磨晉昌這種高手的人非常有限,對方的運術水準也必須有十足的高。

  而在景帝給他留下的答案中,契合相關要求的只有一個淮南王。

  “淮南之地離長安城數千里,劉安居然能施運術咒法如此之遠,若他要殺朕豈不是只在一念之間,他往年在長安城四下張羅,又不乏敬獻記載了運術的《鴻烈》威脅朕,想要入駐長安城的心思寫在了臉上,難道是因為赤霄劍,他應該是在怕赤霄劍……”

  新帝心中念念。

  他往昔想拿真假赤霄劍事件剔除安樂宮的挾持,他的計劃也成功了。

  新帝原本一切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但他沒想到事情依舊有延續。

  這柄假赤霄劍一直在庇護著他,讓他規避了淮南王運術的侵襲。

  只要淮南王辨識不出赤霄劍的真假,對方就不敢輕舉妄動。

  但晉昌的一切顯然刺激著新帝,甚至讓他頭皮發麻。

  “他運術非凡,堪稱運術方面的宗師,哪怕我修行運術遇阻時也不得不參考他編纂的《鴻烈》,即便我主政朝綱,在運術上也很難超出他!”

  作為補缺景帝運術而對抗梁王的存在,淮南王的運術修為僅次于曾經在背后把控了大漢王朝二十余年的梁王。

  即便新帝天賦再強,又得了《鴻烈》之助,他修行也沒可能超出梁王數倍乃至十倍。

  也便是說,他很可能需要花十多年甚至二十多年才具備梁王曾經的運術水準,從而可以壓制到淮南王,而這些年月中又需要淮南王運術水準停滯。

  可這種要求實在太高,在如此漫長時間充斥的變數也實在太多,幾乎沒有可能實現。

  但凡被淮南王知曉了虛實,新帝覺得自己必然會成為第二個晉昌,而后在磕磕碰碰的厄運中或屈服或喪命。

  “朕的底氣是靠著赤霄劍撐起來的,既然我已經判定淮南王懼怕赤霄劍,朕以后待淮南王不能露絲毫怯弱之態,只有將他壓在淮南一隅之地,劉安才不敢輕舉妄動!”

  他伸手摸了摸藏于腰間的假赤霄劍,只覺一條命完全系在了這柄假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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