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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五章 噩耗、信心與邀請,驚人猜測與楚天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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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丘歷297年,十二月二十七號,日間  蔡丘試煉區西側,寒流已經徹底消失,空氣中雖依舊彌漫著稀薄的血色瘴氣,但地面的冰塊已漸漸開始消融,樹木、山體,周圍原本被冰凍的萬事萬物,都明顯在漸漸復蘇。

  最有力的證明,大概就是地面已經有積雪出現了。

  寒流真的過去了!

  砰…………

  剛剛走出山洞的蘇星兒四兄妹和蔡仕琴五人,聽到身后洞內傳來的巨大轟鳴聲,臉上都露出了異樣神色。

  眼下也就季洪一人還在里面,這轟鳴聲,明顯是他在刻意毀壞震塌山洞,五人又不傻,想到過去這四十多天季洪殺了那么多陳倉子弟,一下就反應過來了。

  他正在毀尸滅跡!

  “季大哥,肯定跟陳倉有什么深仇大恨……”

  想到過去相處的這一個多月,季洪時不時表露出對陳倉的滔天恨意,蘇星兒內心微微一動。

  她也旁敲側擊的問過,但季洪都選擇了避而不答,三番五次過后,擔心引起季洪反感,她也只能作罷。

  季洪前面誘殺陳倉子弟的行為,因著善良的本性,她內心自是有些不舒服,可一來季洪于他們五人有救命之恩;二來季洪還饋贈了他們那么多血玉珠;三來季洪明顯跟師尊洪羽有很深的關系;且季洪數次言辭間表露出對陳倉的莫大恨意,也表明了內中必有隱情。

  諸多因素迭加之下,蘇星兒雖對季洪的行為多少有些懼怕,但著實談不上反感,更多的是好奇。

  想到這,她心神微動,扭頭看向旁邊的蔡仕琴,低聲開口道:“仕琴姐姐,蔡士炎他們幾個……”

  “星兒,蔡士炎、蔡子正、奇峰、玉婉他們全都是咎由自取,你放心,我不會亂說的!”

  蔡仕琴玲瓏心思,何等聰明,一下就看出了蘇星兒在想什么,雖主動開口解了她的后顧之憂,可想到蔡奇峰和蔡玉婉這兩個堂親,還是忍不住微微一嘆。

  “行了,出發吧!”

  恰巧此時,季洪也從山洞里走出來了,他手里還提著三袋血玉珠,先深深看了蔡仕琴一眼,隨后將袋子又拋給了蘇星兒,開口笑道:“你們五個皮膜現在都圓滿了,這些珠子雖用不上,但也能賣不少錢。”

  聽到季洪的話,蔡仕琴表情微僵,心底驟寒。

  季洪這顯然是在提醒她,前面一個半月,不光蘇星兒四兄妹,她也用了大一批血玉珠,所以理論上那些陳倉弟子的死,她也是有份的。

  難怪蘇星兒前面在山洞里給她分血玉珠的時候,季洪也不阻攔,原來如此,此人,好毒的心思!

  蘇星兒也不傻,看到旁邊蔡仕琴的臉色,瞬間也聽出了季洪的弦外之音,心底微寒。

  “季大哥,我們前面用了那么多血玉珠,還不知道該怎么報答你,這三袋能賣很多錢,我們不能收……”

  “讓你拿就拿著,我不缺錢,先出發吧!我跟你們一起去鎮原大營,拜訪一下領……你師尊洪羽大人!”

  見他語氣如此堅定,蘇星兒也沒有再說什么,收起袋子后,六人一道快速朝東南方向的鎮原大營掠去。

  兩天前準備出發的時候,季洪就提前跟他們說了,此次要跟著他們一道去拜訪一下師尊洪羽,五人早就看出季洪跟洪羽有關系,自然也不會拒絕。

  兩個藩鎮今年的試煉,早就被這場寒流給攪和了,來參加試煉的子弟估計死了有六七成,五人此刻自然都沒心思再去關注試煉的事了。

  蔡仕琴擔憂蔡丘鎮原大營的情況;蘇星兒四兄妹則牽掛著師尊洪羽的安危,所以六人也不去試煉大營,而是在蔡仕琴的帶領下,直奔鎮原大營的方位。

  蔡丘開拓的血瘴原區域,總共也就400平方公里,鎮原大營的位置就在正中心,它們所處的山洞,位于試煉區的西側邊緣,離那里一共也就十二三公里。

  六人心情迫切,很快就掠過雪原五六公里。

  只不過,剛走一半,他們就被一個老者給攔住了。

  那老者是凌空飛過來的,身上穿的是蔡丘樣式的青色錦衣,落地后看到蔡仕琴,一張皺巴巴的老臉上,瞬間滿是狂喜。

  “仕琴,你還活著!”

  “爺爺!”

  蔡仕琴畢竟也才十七歲,大抵是藏在山洞的這段時間神經太過緊繃,看到老者,她瞬間就紅了眼眶,喊了聲爺爺,一個腳步就撲到了老者懷里啜泣不止。

  “活著就好,活著就好……我跟你兩個叔父,足足在雪原上找了半個多月,找不到尸體就有希望,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果然還活著,哈哈哈……”

  老者雙目帶著濃濃的疲色,足見確實是在雪原上找了很久,看到蔡仕琴還活著,他情緒異常激動,說到后面竟是忍不住放聲大笑了起來。

  只是笑聲中,明顯還夾著幾絲痛楚……

  “爺爺,星兒他們你認識,這位是陳倉季洪,這次我能獲救,多虧了季大哥出手相救。”

  蘇星兒在郡府生活了小半年,所以爺爺知道,蔡仕琴就省了介紹,只著重說了季洪,隨后才扭頭對著季洪等人繼續道:“季大哥,星兒,這位是我爺爺,臨楚郡府六房二長老,蔡玉珩。”

  “拜見玉珩二長老!”

  蔡氏臨楚郡一脈共有七房子弟,七房之主就是郡守蔡秋陽的七個最優秀的兒子,各房均設了三個長老,專門管理本脈子弟,蔡玉珩能躋身長老且位列第二,自然是有些實力的。

  蔡仕琴年齡雖小,但輩分卻不低,是蔡氏的第八代子弟,蔡玉珩是他爺爺,那就算是第六代子弟了,六房之主叫蔡云博,這個蔡玉珩看著雖是副老態龍鐘的模樣,但嚴格算下來,已經是蔡云博的重孫子了。

  蘇星兒四兄妹雖沒見過蔡玉珩,但在郡守府生活了這么久,早聽過他的名字,趕忙躬身朝他行禮;知道老者是顯陽級強者,后方季洪自然也跟著一道拜見。

  “陳倉的……”

  “晚輩季洪,師從陳倉煙陵郡參軍陳萬河!”

  看到蔡玉珩打量自己,季洪趕忙自報家門。

  “陳萬河的弟子,果然名師出高徒,老夫早年曾與你師尊打過幾次交道,此番多謝小兄弟搭救仕琴,老夫改日定會備上厚禮,親自登門答謝!”

  蔡玉珩神色異常隆重,竟不顧身份尊卑,對著季洪微微拱手,行了一記虛禮。

  “前輩萬萬不可!”

  一個顯陽級強者對著自己拱手行禮,這可把季洪嚇的不輕,他連連擺手避讓的同時,對蔡玉珩和蔡仕琴爺孫倆的印象,一下就好了許多。

  蔡玉珩倒是一點無所謂,擺了擺手后想起了什么,趕忙詢問蔡仕琴道:“琴兒,我打聽到,你進了小世子的隊伍,奇峰、玉婉、子正,還有士炎他們……”

  看到孫女臉上的黯淡,蔡玉珩沒有繼續把話問完,心里就有了答案,頓時重重一嘆。

  “早有預料,月初郡守帶人親自將玄冰老詭打退,四大郡府就派了二十個顯陽級,在這片區域里不停的搜尋,搜了半個月也才找到了一百多人;陳倉那邊也差不多,只活了一百多個。

  這次試煉,兩大藩鎮,都算是虧大發了……”

  聽到蔡玉珩的話,六人表情都微微一凝。

  前面一個多月,他們已經有預感了,這次試煉肯定死了很多人,但那會兒覺得頂多也就六七成,現在聽蔡玉珩的意思,是死了八成以上,也就是八百多人?

  這八百多人,可不是什么路邊的大白菜,這全都是蔡氏四郡三城,七個分支,外加蔡丘六姓世族,天賦最強的一批子弟。

  陳倉那邊情況他們即便不清楚,估計也差不了太多。

  眼下,竟全都葬送在了這場莫名其妙的寒流里!

  這何止虧大發,蔡丘陳倉兩大藩鎮的頂尖天才,幾乎都直接斷了一代啊……

  蔡仕琴先面露一抹哀色,但扭頭看到蘇星兒滿臉都是擔憂,立刻開口詢問道:“爺爺,鎮原大營那邊情況怎么樣了?”

  她父親蔡天正,是銀鱗軍校尉,所以前面這段時間不光蘇星兒擔心鎮原大營的情況,她也是一樣的。

  聽到這個問題,蔡玉珩臉上頓時露出一抹悲色。

  看到爺爺的表情,蔡仕琴立刻就明白了,想到剛剛爺爺只說跟兩個叔父一起尋找自己,瞬間面色慘白。

  “今年血瘴原的詭怪全面向外反撲,兩藩都中了它們的算計,初三日間,瘴氣區外圍大軍和鎮原大營同時遭到獸潮攻擊,試煉大營的五萬大軍第一時間去馳援鎮原,所以你們這些試煉子弟,才沒人管。

  鎮原大營和瘴氣區外圍兩撥獸潮,規模都太龐大,且無窮無盡,從藩鎮調兵過來太慢,我們無奈只能向陳倉求援軍…………”

  隨著蔡玉珩的娓娓道來,前面一個半月發生的所有事情,蔡仕琴和蘇星兒四兄妹,連帶季洪全都清楚了。

  獸潮背后就是詭怪,本著唇亡齒寒的道理,得知蔡丘兩波大軍被圍,陳倉立刻就派來了援軍。

  可援軍一動,恰好就中了詭怪的奸計。

  陳倉在血瘴原外圍控制的那部分區域,也設立了一座拓原大營,大營屯駐的大軍跟蔡丘相當,也只有二十萬,出兵十萬援助蔡丘,自己就只剩一半。

  陳倉的十萬援軍前腳一到鎮原,蔡丘這邊的獸潮立刻就開始退了,然后后腳拓原大營那邊,立刻就被獸潮給圍了,且圍住他們的獸潮規模,竟比蔡丘這邊遭遇的還要恐怖,總數竟超過了三萬頭。

  到這兩大藩鎮才猛然驚覺過來,詭怪的真正目標其實是陳倉,等得知試煉區被寒流侵襲,兩大藩鎮都已無暇顧及,兩家各派了五個顯陽級過來,余下所有人都在全力營救陳倉的拓原大營。

  這次血瘴原詭怪反撲,從十一月初三開始,一直到十二月初十,拓原大營解圍,整個過程,總共持續了三十七天。

  蔡丘臨楚郡守蔡秋陽、青倉郡守蔡秋寧;陳倉煙陵郡守楚天敘、東林郡守陳天東,兩藩四大劫身境頂尖強者齊出,兩百多顯陽級高手,外加囊括了陳倉七萬赤龍軍,蔡丘五萬銀鱗軍的總計四十萬兵力。

  可因全程都在被詭怪牽著鼻子走,結果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大敗。

  首先,兩藩來參與試煉的兩千名頂尖天才,總共死了一千六百多人,天才直接斷層,目前可能看不到什么變化,但對未來的影響必然極大;

  其次,蔡丘五萬銀鱗軍折損三成,十五萬鎮衛軍陣亡近半,總計死了九萬多人;陳倉拓原大營直接被獸潮搗毀,留守的十萬大軍陣亡近八成,調來支援蔡丘的十萬大軍折損稍小一點,總計兩成,所以累計起來死亡的人數,比蔡丘還要多一點,接近一半。

  這還只是大軍的折損人數,據蔡玉珩說,蔡丘的顯陽級一共死了13個,還有51個下落不明;陳倉作為詭怪反撲的主要目標,情況更慘,足足死了53個,可謂是元氣大傷。

  最后,就是瘴氣的全面反撲了,趁著這輪兩大藩鎮元氣大傷,獸潮退去沒多久,血色瘴氣竟又足足往北擴散了五六公里,算是讓兩藩此前的數年經營,瞬間就化為了泡影,如今兩藩正在往血瘴原猛烈增兵,防止瘴氣繼續向北擴散。

  “十萬大軍在瘴氣區外圍被獸潮圍困時,天正身先士卒,最終不幸力竭戰死……”

  盡管心里早有猜測,可聽到爺爺親口說父親戰死,蔡仕琴本就煞白的臉色,瞬間又添了幾抹慘然,面色泫然欲滴,豆大的淚珠立馬就滾落了下來。

  蔡玉珩頓時心疼的抱住孫女,隨即想到了什么,轉頭看著蘇星兒四兄妹,沉聲道:“你們的師尊洪羽,戰前跟著范提督一起進了瘴氣區,我剛剛說蔡丘目前有51個顯陽級下落不明,就是指范提督一行51人……”

  “師尊……”

  這下不光蔡仕琴了,蘇星兒身體也猛地一震,若不是蘇景三人及時接住,只怕立刻就會摔倒。

  蘇景三兄弟雖扶住了妹妹,可臉上也滿是忐忑,顯然也被這條噩耗驚的不輕。

  “瘴氣往北擴散了五六公里,范提督等人所在的區域就更深了,血瘴原今年似乎又有了重大變化,眼下也沒人敢進去,只能等兩位郡守騰出時間,也只有他們親自進去,才有希望找到范提督等人了。”

  聽到蔡玉珩后面這句話,蘇星兒四兄妹臉上這才升起了一抹希冀。

  蔡仕琴性子柔順卻并不軟弱,見蘇星兒滿臉忐忑,她壓下了心中的悲傷,上前握住蘇星兒的手,柔聲勸慰道:“星兒不要擔心,郡守老祖不會坐視范提督等人遇難,后面肯定會進去找他們的,說不定你師尊很快就回來了,你跟我一起去鎮原大營那邊等吧!”

  蘇星兒四人自是沒有任意意見,立刻點了點頭。

  “我也跟著去吧!”

  一直站在旁邊,面色也有些忐忑的季洪,此時也忍不住開口,表示也要跟著一起去。

  蘇星兒和蔡仕琴都點了點頭,沒有拒絕。

  一行六人,跟著蔡玉珩,很快就到了鎮原大營。

  到鎮原大營的那一刻,六人才深切的體會到,這場詭怪的反撲,給蔡丘帶來了多大的傷害。

  “爹,爹,兒還沒來得及盡孝,你怎么這就走了。”

  “嗚嗚嗚嗚,當家的,當家的,你醒醒你醒醒啊!”

  “父親,我帶二弟來接你了,嗚嗚嗚…………”

  “夫君,你不是答應要看著吾兒長大么?你怎么這就去了,夫君你醒醒,你醒醒,嗚嗚嗚嗚……”

  整個鎮原大營,到處都充斥著哭嚎聲;

  地面密密麻麻陳列著青色葛布蓋住的尸體;

  北面還源源不斷有人進營,在一些士卒的指示下,到各處認領尸體,有的能發現親人尸體的,還能趴在上面哭嚎;有的親人尸骨無存,只能手足無措的站在大營內的集中安置點默然流淚,像是被人掐住了嗓子。

  “蔡丘能從軍者,都是三等軍籍,這每一個幾乎都是家里的頂梁柱了,一下陣亡近十萬,那就等同于近十萬家庭支離破碎了。”

  顯然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面,蘇星兒四人頓時都被鎮住了;倒是一旁的季洪,表情略微有些平淡,哪怕說到十萬家庭支離破碎,他表情波動也并不大。

  季洪扭頭看著蘇星兒四人的表情,心神微動。

  四十多天的相處,蘇星兒四兄妹的情況,他雖沒有開口仔細問過,但基本也能看出了大概了。

  “這四人出身應該都不高,領主怎么會收下他們當弟子?蘇景三人的資質就不說了,靠著血玉珠才勉強有了極品戰體;這蘇星兒的資質,連我都不如,真是怪事了,會不會更以前一樣,只是隨口說的,被這四人給當真了……”

  出身卑微也是有好處的,季洪追隨夏鴻從土坡時期一路走來,類似眼前這種哀鴻遍野的景象,他以前也是見過的,比如早年鏡仙并入前,獸潮襲營;又比如隴右大戰時期,寒瓊、蜂巢等等地界發生的大戰。

  “先安心在這邊等著吧!仕琴郡主剛剛已經說了,她也會一直留在這邊,只要有消息,她立刻就會來通知咱們,洪大人肯定能安全回來的。”

  蘇星兒聽到季洪的勸慰,也只能點頭。

  除了等,她確實什么都做不了,不過季洪語氣里帶著強烈的自信,倒是讓她心里舒服了許多。

  于是四兄妹和季洪五人,就在鎮原大營住下來了,軍營重地,尋常人自是不可能隨隨便便住的,但師尊洪羽的死訊還并未確認,加上有蔡仕琴的關系在,五人倒也沒遭什么刁難。

  只可惜,這一住,就住了三個多月。

  從蔡丘歷297年的十二月二十七,一直住到了來年的三月底,五人依舊沒有等來師尊洪羽。

  如此遙遙無期的等待,自是讓蘇星兒四兄妹內心愈發的絕望,四人甚至一度心生死志,若非季洪一直在旁耐心勸慰,他們早就拼死闖進血瘴原了,要么找到師尊,要么給師尊殉葬。

  一直到四月初五,蔡仕琴終于帶來了新消息。

  只是,這消息于五人而言,無異于晴天霹靂。

  “兩位郡守大人,已經救出范提督等人,他們一行進去51人,只有21個人存活,還有29人都死了,據范提督說,洪羽大人,去年剛一入原就被詭怪調了包,雖沒親眼看到他的尸體,但估計也……”

  最后兇多吉少四個字,看著蘇星兒滿臉絕望,蔡仕琴終究是沒忍心說出來。

  聽到這個消息,連一直耐心勸慰四兄妹的季洪,這下都變得不淡定了。

  季洪騰的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著蔡仕琴,瞳孔里滿是驚疑與震動,不斷在腦海里重復著她剛剛說的那些話,隨即不斷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他足足重復了十幾遍,才猛地抬頭道:“范提督說沒有親眼看到洪大人的尸體,對吧?”

  蔡仕琴點了點頭,原本是想繼續說些什么,可看到旁邊蘇星兒眼中重新升起的希冀,立刻就閉上嘴。

  “大人不會有事,一定不會有事!”

  季洪在經歷了片刻的懷疑后,表情竟快速變得堅定了起來,隨即扭頭對著蘇星兒道:“你們若是相信我的話,可以跟我一起去陳倉,繼續等大人!”

  領主此行過來,肯定是為了刺探藩鎮情況,他已經從蘇星兒口中得知,夏鴻前面一年多都在蔡丘活動,后續若是能從血瘴原死里逃生出來,必然會來陳倉。

  當然,這些話季洪不可能當著蔡仕琴的面說出來,所以他只能用篤定的語氣,邀請蘇星兒跟他去陳倉。

  蘇星兒神色依舊慌亂,可看著季洪眼神中的篤定,思索片刻后,還是點了點頭。

  鎮原大營已經確認師尊回不來了,那他們四兄妹繼續待在蔡丘,也沒什么意義了,季洪跟師尊明顯有很深的關系,跟著他去陳倉,說不定真有希望。

  見蘇星兒決定了要走,蔡仕琴自是滿臉的不舍,盡管跟蘇星兒相處才一年時間,但她是打心眼地把對方當成了姐妹,加上去年試煉區同生共死的情誼,兩人的感情早已無比深厚了。

  可再不舍,她心里也明白,蘇星兒牽掛師尊,季洪既然這么有把握,她必然是不會留下來了。

  于是,蔡仕琴也只好準備淚眼婆娑的送走了她。

  四月初五的夜間,蘇星兒收拾好行裝,拜別了小姐妹蔡仕琴,跟著季洪離開鎮原大營,前往陳倉煙陵郡。

  五人不知道的是,他們前腳剛一離開,鎮原大營的主帳,就有人收到了消息。

  “拜見郡守,拜見提督,蘇星兒那四兄妹,還有那個季洪,五人均已離開大營,那季洪態度異常篤定,不相信洪羽已葬身血瘴原,聽他們的意思,應該是要去陳倉煙陵郡,繼續等那個洪羽的消息。”

  大營主帳,一個身著黃色錦服,身材魁梧,面相寬闊的中年人,他正端坐于主位之上,身體四周縈繞著一層淡淡的黃光,其桌案前方斜搭著一柄重型巨尺,那巨尺通體黝黑,全長一米五,寬約半米,厚度高達二十公分,下方連著銀色握柄,顯然是件兵器。

  下方左側,還有個雙臂胸口均纏著白布的中年人,赫然正是此前帶著夏鴻一道進入血瘴原的蔡丘銀鱗軍提督,范青虎。

  “行了,你先退下吧!”

  范青虎揮手屏退了下方那個報信的士卒,他語氣明顯有些虛弱,見士卒離開后,才扭頭拱手對著上首恭敬道:“大人,那洪羽肯定是死了,如今回想起來,我們去年進血瘴原之前,就被那個千面給盯上了,以往從未出現過這種情況,依屬下看,那個千面,怕就是這個洪羽給引過來的……”

  說到這,他頓了頓,臉上露出一抹怒容道:“那大秦藩鎮,怕是真有其事,那洪羽必是招惹了什么強大的詭怪,一路將其引到咱們蔡丘來了……”

  “現在糾結這個有什么用?”

  上首的中年人開口了,他聲音沉悶厚重,開口好似驚雷,一下就打斷了范青虎,隨即睜開眼睛,瞳孔劃過一絲狐疑道:“那大秦藩鎮到底是真是假,已經不重要了,我現在倒希望它是真的,如此這個洪世子死在血瘴原,那藩鎮必會派人過來,屆時說不定還能多個強援出來。”

  說到這,他臉上又滿是憂色,搖頭道:“此前見血瘴原十倍于外界的空間,還以為它背后,最多只是頭手段很厲害的魘詭;想不到,它竟連時間流速都能隨意控制,原內一日,外界十天……”

  范青虎聽到這番話,心底微微一顫。

  無它,只因他就是這十倍時間流速的親歷者。

  三天前,他和其余人被蔡秋陽救出來的時候,乍聞已經是蔡丘歷298年四月初二的時候,瞬間都懵了。

  瘴氣區內無日夜,可他們又不是什么荒野菜鳥,自然有一套自己計時的辦法,盡管在瘴氣區內,被那個千面弄的狼狽不堪,但他記得很清楚,從去年十一月初二夜間入原,到看見蔡秋陽的那一刻,他最多也只在瘴氣區內,待了半個月,甚至還不到。

  在瘴氣區內待了十五天不到,出來時,發現外面已經過去了足足快五個月……

  第一次經歷如此匪夷所思的事,范青虎和其余同行被救出來的眾人,瞬間就懵了,甚至后續得知蔡丘陳倉今年被詭怪算計的事,心里都沒起多大波瀾了。

  瘴氣內的時間流速,居然比外界慢了十倍,若不是親身經歷,換其他人來說,只怕打死他們都不相信。

  “這血瘴原背后的詭怪實力之強,只怕遠超咱們摩敖川所有人的想象,我昨日已經派人將此事奏報給方伯大人了,這血瘴原再不整治,必會釀成大災……”

  范青虎聞言重重點頭,隨即又想到了什么,面帶疑惑道:“那詭怪,不會平白無故改變時間流速的,它為的是什么?”

  “為的是什么……”

  蔡秋陽輕聲沉吟了一句,隨即語氣低沉道:“它可不只是簡單的改變時間流速而已……”

  說到這,他微微一頓繼續道:“里面的一天,其實嚴格來說還是十天,只是那血色瘴氣太過高深詭異,別說你們,就是我都很難覺察出它對時間的影響。”

  里面一天,還是等于外面的十天……

  范青虎聽到這句話,眉頭微微一凝,他隱隱像是抓到了些什么,他思索了片刻,很快就想通了關隘,表情猛地一震,駭然抬頭道:“那頭詭怪,缺時間?”

  按這個邏輯去想,那一下就通暢了!

  改變時間流速,讓原內的一天等于外界的十天,這明顯就是想讓時間快點過去。

  詭怪復蘇!

  范青虎腦海蹦出這四個字后,臉上瞬間滿是凝重。

  詭怪復蘇,這在藩鎮不是什么新鮮事了,冰淵很多未知區域,都隱藏著各種各樣的詭怪以及寒獸,弱小的還沒什么,碰上實力強大,甚至超乎想象的,那就是一場極其恐怖的災難。

  這些詭怪,都是隱藏,或是沉睡,或是被封印,總之未能復蘇的原因千奇百怪,需要大量的時間,算是其中一個比較常見的例子。

  可詭怪他們見多了,能自己改變時間流速,而且還影響這么大區域的詭怪,這恐怕是蔡丘,不對,是整個摩敖川的頭一回遇上。

  這詭怪的實力…………

  “災厄級之上,可能還不止,不集全摩敖川之力,肯定沒辦法解決,甚至四藩聯手,都不一定……”

  蔡秋陽的低吟,讓范青虎瞳孔里的凝重愈發濃厚,剛從血瘴原內劫后余生的喜悅,頃刻間蕩然無存,臉上只有憂心與茫然。

血瘴原,靠西段區域  此處與東段環境相差無幾,血色瘴氣彌漫天空,四周能見度極其微弱,四周的山體、地面的積雪、原上的樹木,包括天上掉下的雪花,全都染了一層血色,看著很是詭異。

  就在如此詭異的環境下,一座未知山體的東麓,卻突然迎來了一隊不速之客。

  “郡守,還真是,這里面一天,真的等于外面十天,這片血陽花,我記得很清楚,之前都是十天才開一次花的,我們來時途徑這里摘了一茬,這才過去一天,就又開花了。”

  一支六人的隊伍,自南向北緩緩走來。

  隊伍末端的一個白衣中年人,看到左側雪地上的一串血色植物,頓時忍不住面露驚色的開口;

  眾人聞言,立刻都朝血陽花那邊看了過去,待看到來時已經被摘完的血陽花,此刻竟又重新長了出來,臉上瞬間也爬滿了驚色。

  隊伍領頭的也是個白衣中年人,他身材高挑,面白無須,姿態頗為俊逸,腰間配著一柄墨色長劍,聽到后方那人的話,沒有露出任何意外之色。

  “剛剛就跟你們說過了,今年這血瘴變化很大,這次是為了采藥,我破例才帶你們到這么深的位置來,往后你們自己可不能來這里,在外圍活動時,也要時刻注意,不可大意。”

  “是,郡守!”

  五人聽到中年人的話,立刻恭敬點頭。

  隊伍中的第二個人,是個黑衣老者,他抬頭看了看西側高山,突然想到了什么,問道:“郡父,我記得這座山后面,是那頭青玉蟾的地盤吧?”

  領頭的楚天敘,聽到兒子的問題,扭頭朝西側高山看了一眼,笑著點頭道:“不錯,那青玉蟾,是頭單水行五曜境獸皇,實力不算太強……”

  楚玄風五人聞言,臉上頓時都露出了些意動之色。

  看到五人表情,楚天敘立馬就知道他們在想什么,頓時連連搖頭道:“別做夢,若是一對一的情況,我倒也不懼這頭青玉蟾,加上你們五人幫手,斬它不算多難的事,可問題是……”

  楚天敘說到這,抬手朝著西南側方向一指,沉聲繼續道:“這青玉蟾地盤的西南十多公里處,還盤踞著一頭赤金魔虎,那是頭金火雙行的五曜境獸皇,若是驚動了它,就是再來一個我,恐怕都……”

  他話雖沒說完,但后方的楚玄風五人,在聽到金火雙行獸皇時,臉上的意動之色,早就消失不見了。

  單行獸皇,有楚天敘在,他們也只是敢試試而已。

  真把一頭雙行五曜境獸皇惹來了,六人中,除了楚天敘,他們五個怕是都必死無疑。

  “行了,不耽誤了,趕緊出去吧!”

  楚天敘說完后,帶著五人繼續踏上往北的路程。

  砰…………

  然而,他們還沒走出去十幾米,一聲巨響,赫然就從剛剛他們指的西南方向傳來了。

  六人扭頭朝西南方向看去,臉上瞬間爬滿了駭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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