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而言之。
現在藤森實際上也只是在虛以委蛇罷了。
按照他的理解。
說到底還是因為槿和米洛不了解維爾茨極性奇點的價值，只以為這不過是個所謂“小賬”而已。
這種誤區在藤森的視角看起來其實很正常。
雖說槿疑似六大執筆者手上有著編織點項鏈，還認識虛光高塔已經晉升為星輝學者（第九級榮譽）的副塔主。
但歷史上別說星輝學者了，連專業不對口的文明豐碑都有大把人沒親眼見過維爾茨極性奇點。
在沒有觸及到古塔高層空間之前，這玩意兒在物理性質上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小黑球——除非你隨身攜帶著瓦爾林手上那種花費巨額成本特制的檢測探針。
因此很明顯。
槿和米洛光從儀式現場或許能察覺出一些不對勁，但頂多就是腦補成跨越幾代的陰謀，不可能想到這是一場貫穿了三萬多年的超級長局。
低估價值的代價，自然就是同樣低估了比丘立王國對他們的重視度。
當然了。
這事兒還有另一種解釋。
也就是槿和米洛明知道維爾茨極性奇點的意義，但還是硬要保下迷徑帶內的文明，完全不擔心會被比丘立王國追殺。
這可能嗎？
一個在星海天天跑單子、頂多就是在死逑榜上有些與眾不同的船隊，能有勇氣去抵抗一個七階頂級的文明？
想通了這些之后。
藤森一直緊繃的表情總算放松了一些，轉身看向了另一位文書模樣的女子：“海莉，現場人員的身份都核驗好了嗎？”
“已經出結果了，”名叫海莉的女子手中捧著一塊平板模樣的設備，邊看邊說道：“現場左側的王室坐席一共有三十六處，遺體數結果為三十五具，皆為此前在世的波斯卡王室成員以及機要大臣。”
“樂師、侍從和歌者一百三十三人，遺體數一百三十二具，右側賓客坐席九處，均未發現遺體，再加上高臺上的博科三世.這就是現場的全部情況。”
藤森摸了摸下巴：“缺的兩具遺體是什么身份？”
海莉看了他一眼，報出了名字：“王室坐席的缺失者為紋章院的院首，薩曼莎婭·賽克，侍從位的缺失者為內務長林恩·多特。”
海莉的語氣聽不出什么起伏，像是在介紹兩個無關的素人一般平靜。
藤森很快點了點頭：“所以失蹤的就這兩個人？”
這一次，海莉臉上終于冒出了一絲遲疑：“似乎.未必。”
“嗯？”藤森疑惑的看向了她：“還少了誰？”
海莉將兩張影像投放了出來：“波斯卡王室的四王妃阿黛爾，以及她的女兒奧菲莉婭——她們被安排在了右邊的賓客席。”
藤森面無表情的看向了米洛。
“嗐，我剛準備說這事兒呢，”米洛見狀滿臉遺憾的嘆了口氣，解釋道：“這次老喬來波斯卡的目的就是為了看阿黛爾娘倆，所以座次上就被排到了右邊，緊挨著老喬的那倆位置就是。”
“后來變故發生的時候，奧菲莉婭那小姑娘莫名奇妙就被吸到了中間那條大縫里，估摸著已經哎！”
藤森心中飛快閃過了大量的想法，與瓦爾林對視了一眼，二者同時點了點頭。
無論米洛的描述是否有隱瞞或者加工，維爾茨極性奇點都已經實打實的擺在了眾人面前——只有匯聚了所有波斯卡王室成員血脈中的信息碎片才能提取出這東西，所以奧菲莉婭的下場自然不言而喻。
于是藤森很快將關注點放到了阿黛爾身上：“那阿黛爾呢？”
“出事的時候被老喬保護了下來，現在傷心過度，已經昏過去了，”米洛朝行宮外頭指了指，語氣中帶著強烈的惋惜：“老喬正陪著她呢，準備把她帶回莫爾德好好調養調養。”
藤森聞言嘴角微微一動，下意識就想說一句人得留下，但猶豫了一會兒后卻還是點了點頭。
當年博科三世與阿黛爾成婚屬于標準的解封事件，補給點早就派人來探查過，阿黛爾身上確實沒什么特殊的地方，就是時間趕巧了而已。
這種無關人士影響不了什么，暫時把她放回莫爾德，等過段時間搞定了撲棱撲棱號再處理也不遲。
總而言之。
在維爾茨極性奇點面前，各種次要的人和物都可以先行忽略。
隨后藤森又和幾位助理溝通了幾句，確定了波斯卡目前的局勢之后，又稍稍心安了幾分。
麥倫·多特等人此前隱瞞了很多實驗進度，但相關數據和文件卻并沒有被消除——畢竟等維爾茨極性奇點提取出來后，那些數據依舊是很關鍵的復盤參數，肯定要被帶回盟約會。
加上補給點的職能本就是監察，相關權限很高，因此沒怎么費功夫，瓦爾林等人便很快確定了事件經過。
“監察長，目前情況已經基本上摸清楚了，”高臺另一側，瓦爾林在激活了隔音模塊后對藤森說道：“麥倫·多特確實背叛了王國，他和瓦勒里烏斯殺死了薩曼莎婭，私自舉行了提取維爾茨極性奇點的儀式。”
“但他們低估了維爾茨極性奇點成型時出現的壁壘能級，被壓縮到極限的能量瞬間擊穿了周圍空間，導致麥倫·多特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直接湮滅——也正是這股能量導致了信息真空效應出現，無法還原現場的具體畫面。”
藤森沉默了一下，目光從一旁的米洛等人身上掠過：“可為什么那群人沒事？”
“這就涉及到上層空間的映射問題了，”瓦爾林思索片刻，解釋道：“上層坐標輸送到本宇宙的時候需要經歷某種壓縮過程，有點類似一個倒過來的圓錐，越往上半徑越大，越往下越小。”
“而最下方圓錐的頂點，就是麥倫·多特和瓦勒里烏斯所在的主持位，或者叫原生點。”
“于是這股能量嚴格按照映射框架落下，砸穿的時候自然不會往外擴散，而是一次又一次的迭加到了原生點上——最終的結果自然就是麥倫·多特徹底湮滅，現場的其他人乃至他身邊不遠處的博科三世遺體，卻都始終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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