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蚺眼中紅光大盛,放棄眼前目標,九個蛇頭帶著死亡陰影,貪婪地噬咬向飛來的“美味獵物”!
“師兄!!”
“不——!”
凌昊目眥欲裂,卻自身也受到沖擊,眼看無力救援,眼中瞬間充滿了絕望和不甘。
太虛劍閣與玄陰谷的弟子嘴角露出笑意,轉身前往那斷戟和玉芝方向沖去。
那些大河劍宗弟子身陷絕境。
“吼——!!!”
一聲更加霸道兇戾的咆哮如同九幽悶雷炸響!
一片巨大的陰影覆蓋了絕望的大河劍宗弟子頭頂!
血甲龍鱷龐大如山的軀體轟然降臨!
它粗壯如殿柱的前爪,帶著千山鎮壓之勢,裹挾著排山倒海的力量和暗金光暈,精準無比地、狠狠砸在了九首毒蚺撲下來的三個主要蛇頭之上!
“轟隆隆——噗嗤!”
沉悶到令人心臟驟停的巨響,混合著骨骼血肉徹底爆裂的聲音!
堅硬如鐵的蚺頭,如同三顆被萬鈞重錘砸中的熟透西瓜,瞬間炸裂成漫天血泥肉醬!
連帶著巨大的蚺軀,都被這恐怖巨力砸得狠狠嵌入下方的珊瑚礁石之中,發出凄厲到變形的嘶鳴!
血雨腥風之中,一道玄衣身影自龍鱷背上如離弦之箭射出!
比暴風更快!
張遠的身影掠過大河劍宗弟子,一步踏在被拍扁的蚺軀之上!
“咔嚓!!”
他腳下的位置,恰好是九首毒蚺剩余頭顱聯接脊柱的要害!
蘊含龍象巨力的一踏,直接將脊柱連同碩大的蛇身徹底踏斷、踏碎!
前一秒還兇威滔天的巨蚺,瞬間生機斷絕!
張遠的身形毫不停留,借著踏碎蛇軀的反沖之力,化為一道肉眼難辨的模糊殘影,在太虛劍閣和玄陰谷修士驚愕、震駭、來不及反應的目光中,瞬間突破雙方最后的防線!
手臂一探!
“嗤啦!”
散發著氤氳藍光的“冰心血玉芝”和那柄斷戟,已被他穩穩抓在手中!
光芒在觸碰到他手指的瞬間,似乎都黯淡了一分,仿佛被其氣勢所攝。
太虛劍閣與玄陰谷修士臉上的得意瞬間凝固,旋即化為狂怒和猙獰!
冰心血玉芝和疑似神兵碎片的斷戟,竟然在他們眼皮底下被人截胡!
“好膽!”
“找死!放下至寶!”
兩方人馬怒喝連連,法寶、劍光、魔幡瞬間爆發出驚人威壓,就要不顧一切地圍攻張遠!
就在此時,大河劍宗一名眼尖的弟子激動到聲音都破了:“張…張師兄?!是張青陽師兄!!”
他猛地指向張遠腰間光芒陡然大盛的玉牌!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瞥了一眼各自腰牌上同步刷新的信息。
積分榜第十位:大河劍宗張青陽——積分,兩萬一千八百整!
“張青陽!!!”
“他就是那個積分榜第十的張青陽?!他不是跌落三百名了嗎?!”
“血甲龍鱷坐騎……他一腳踩死了九首毒蚺?!”
驚呼、恐懼瞬間取代了憤怒。
人的名樹的影!
那積分榜第十的兇名,那騎乘大宗師妖獸、瞬殺九首毒蚺的恐怖實力,如同兩座巨山壓在心頭。
太虛劍閣弟子和玄陰谷修士的臉色瞬間煞白,眼中的貪婪與憤怒,被難以抑制的忌憚和恐懼淹沒。
前一刻還氣勢洶洶的殺意,此刻如同被澆了冰水的炭火,瞬間熄滅。
“撤……快走!”
玄陰谷那女修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當機立斷調轉骨幡,急速后退。
太虛劍閣弟子眼神變幻,最終也只是不甘地咬牙,恨恨盯了張遠和他手中的寶物一眼,劍光卷著同門狼狽遠遁。
他們很清楚,對上這個煞星,聯手也未必能討到好,更何況旁邊還有一群緩過勁來的大河劍宗弟子!
張遠冷漠地看著他們逃離的背影,隨手將冰心血玉芝和斷戟收好,根本懶得追擊。
他轉身,目光落在凌昊等大河劍宗弟子身上。
此刻,這十幾名弟子渾身浴血,臉上卻寫滿了極致的震撼、崇拜和劫后余生的激動。
他們看向張遠的眼神,如同仰望神明。
“張師兄!”
“謝張師兄救命之恩!”
“若非師兄神兵天降,我等……”
“師兄威武!”
有年輕弟子激動地語無倫次。
凌昊捂著胸口站起,看著站在龍鱷背上負手而立的張遠,臉上再無半分先前踏浪坪上的倨傲和挑戰之心,只剩下深深的敬畏和復雜。
他掙扎著抱拳,聲音沙啞卻無比鄭重:“張師弟……不,張師兄!今日……凌昊心服口服!多謝師兄援手!”
張遠目光掃過他們,并未多言,只是微微頷首,指向地上九首毒蚺龐大的殘軀:“此物歸你們了。”
言罷,他拍了拍腳下龍鱷的頭顱。
血甲龍鱷低吼一聲,載著他轉身,排開血浪,便要向更深更秘的所在而去。
“這……”眾弟子看著那幾乎相當于他們此行全部收獲的蚺妖尸骸,又驚又喜。
他們明白,這是張遠看不上眼,賜給他們的。
凌昊眼中復雜之色更濃,最終還是化作感激,帶領眾人躬身:“謝師兄賜!恭送師兄!”
看著那玄色身影與猙獰龍獸在血霧中迅速隱沒的背影,大河劍宗弟子們才敢直起身。
“張師兄……深不可測啊……”
“連坐騎都是大宗師境……我等……”
有人搖頭苦笑,眼神充滿向往與一絲失落。
“確實……連追隨的資格都不夠啊……”
“廢話少說,快收拾!張師兄賜予,莫要辜負!”
凌昊壓下心中波瀾,立刻指揮起來。
雖然失落,但這橫財依舊讓他們振奮不已,張遠的形象在他們心中已徹底成了不可逾越的高峰。
血甲龍鱷馱著張遠,在翻涌的血色汪洋中穿梭了數百里。
張遠盤坐鱷背,正閉目感知所得寶物的氣息。
前方濃稠的血霧卻忽然翻卷,一道身影毫無征兆地出現,擋住了去路。
此人并未御器,腳下踏著一團流動不息、形如液態火玉的奇異云氣,散發著炙熱又純粹的氣息。
他身著赤紋金邊的華服,面容俊朗,眉宇間自帶一股睥睨傲氣。
他雙臂環抱于胸,一柄吞吐著鋒銳赤芒的古樸長劍虛懸于背后。
氣息渾厚深邃,隱隱與周圍狂暴的血海煞氣分庭抗禮,赫然是一位大宗師二層通幽境的強者!
他目光銳利如劍,直接鎖定張遠,嘴角帶著一絲見獵心喜的弧度。
“等了許久,總算遇到一個夠看的了。張青陽?”
來人的聲音穿透血浪,清晰地傳到張遠耳中。
張遠腰間的積分玉牌適時傳出微弱震動,信息刷新。
積分榜第五位:云燎劍宗宇文真,積分,兩萬七千四百五十!
宇文真朗聲一笑,背后的古劍嗡鳴一聲,赤芒大盛:“你的坐騎不錯,不過,我要找的是你!可敢與我聯手,闖一闖那真正的‘血海焚心殿’?那地方……一個人可進不去!”
目光直視張遠,宇文真身上戰意升騰。
“當然,我要看看,你有沒有與我同行的資格——”
血海濁浪翻涌,腥氣撲鼻。
宇文真的邀約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和居高臨下的審視。
他背后古劍嗡鳴,赤芒吞吐。
腳下的“赤琉云”蒸騰起灼熱氣息,將周圍污濁血氣都逼退數尺,形成一片相對清朗的區域。
張遠盤膝于血甲龍鱷寬厚的背脊上,緩緩睜開雙眼。
他的目光如同深潭古井,平靜地落在眼前這位積分榜第五的驕子身上。
既無被挑戰的慍怒,也無被看重的欣喜。
他只是輕輕拍了拍龍鱷的頭顱,那如小山般龐大的兇獸發出一聲低沉的悶響,竟乖巧地收斂了兇煞氣息,安靜地懸浮在血浪中。
“資格?”
張遠的聲音低沉平靜,卻仿佛在粘稠的血海投下了一顆沉甸甸的石子。
宇文真朗笑一聲,傲然道:“不錯!血海焚心殿,非是等閑地,沒有強力的臂助,進去便是送死。我宇文真不喜與庸人為伍。”
“張青陽,你積分躥升之快,實力確有可觀之處。但,仍需驗看……”
話音未落,他眼中戰意陡然熾烈!
“看劍!”
背后那柄吞吐赤芒的古劍,毫無征兆地沖天而起,發出一聲清越刺耳的劍鳴,化作一道橫貫血天的赤色匹練!
這一劍,快得超越了視覺的捕捉極限,熾熱凌厲的劍氣蒸騰血海,撕裂長空,劍鋒所指,正是張遠眉心!
“赤琉焚空!”
這一劍甫一出手,宇文真周身大宗師二層通幽境的磅礴氣勢毫無保留地傾瀉而出,如潮似浪,瞬間籠罩方圓數十丈。
劍意煌煌如烈日當空,劍勢浩蕩如星河傾倒!
凌厲的殺機足以讓尋常大宗師心生絕望!
張遠座下龍鱷都感到一絲本能的驚懼,低吼著微微后退。
張遠仍立于鱷背,身形未動。
在那熾熱劍光即將觸及額前的剎那,他終于動了。
沒有拔尺,甚至沒有起身,只是極其隨意地,抬起了他的右手。
五指張開,對著那煌煌如烈日墜落的劍光,簡簡單單地向下一按!
“嗡——”
一股無形的、沉重到令空間都發出呻吟的恐怖力量驟然降臨!
那不是真元的涌動,不是劍意的奔騰,而是純粹的、蠻荒的、仿佛來自遠古龍象踏碎山岳、明王鎮世壓塌九天的無匹肉身力量!
是他在雍天洲那片大道枷鎖沉重的土地上,歷經千錘百煉、沉淀于血肉骨骼中的絕世神力!
百萬倍于凡俗體魄,超越神獸的恐怖根基!
“咔嚓嚓!”
令人牙酸的碎裂聲并非源自劍刃,而是……源自那包裹著劍光的磅礴劍勢領域!
如同巨大的琉璃罩被蠻橫的巨掌生生按得凹陷、扭曲、崩裂!
那道足以焚空斷流的赤琉劍光,在距離張遠手掌三寸之地,竟然被無形的力量強行停滯,甚至出現了肉眼可見的彎曲!
凌厲無匹的劍意,如同撞上了一堵貫穿九幽的黃泉之壁,瞬間潰散、消融!
構成劍光本身的核心能量,在那純粹、沉重、蠻橫到不講道理的肉體力量面前,寸寸哀鳴崩解!
宇文真臉上的傲然自信瞬間凝固,化作駭然與驚悚!
他感覺自己操控飛劍的神魂念力,像是撞上了一座巍峨巨山,震得他識海轟鳴,氣血翻騰,劍元幾乎失控!
更恐怖的是,對方根本沒有動用任何招式秘法,僅僅是用那手掌周圍彌漫出的厚重力場,就碾碎了他引以為傲的劍式!
“這……這怎么可能?!”宇文真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他的肉身……怪物!”
就在宇文真心神劇震,飛劍幾乎脫控的剎那,張遠一直搭在重尺斷柄上的左手,極輕微地動了一下。
“鏘——”
一聲極其短暫,卻仿佛能洞穿神魂的金鐵微鳴響起!
那不是劍鳴,而是張遠體內蟄伏的一絲噬魂輪碎片的力量,被指尖力量引動,隔著虛空直接斬向了宇文真的神魂!
如同來自九幽的一縷無聲尖刺!
“嘶……”
宇文真如遭重擊,悶哼一聲,臉色瞬間煞白,嘴角滲出一縷鮮血。
那柄本就被巨力壓制的古劍更是哀鳴著倒飛而回。
光芒黯淡,其上附著的灼熱劍意如同風中殘燭,幾欲熄滅!
場中死寂,只有血浪的翻涌和宇文真粗重的喘息。
他看向張遠的眼神,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驚悸和后怕,再無半分居高臨下,只剩下一片冰冷刺骨的恐懼和難以置信的震撼。
重尺無鋒,此人卻已近身無敵!
他的肉身,根本不是人類或妖獸能形容,簡直就是披著人皮的太古神魔!
那最后無聲無息的神魂攻擊更是陰損可怕,防不勝防!
宇文真強行壓下翻涌的氣血和神魂的刺痛,艱難地將倒飛而回的佩劍收回背后,臉上擠出一個極其難看的笑容,聲音干澀無比:“……好,好一個重劍無鋒!宇文……服了!”
“張兄……不,張道友神力通天,是在下有眼無珠!”
他再不敢直呼其名,更不敢以“師兄”自居。
“方才冒犯,還請張道友海涵。那血海焚心殿……若張道友仍有興致,在下愿附驥尾!”
他姿態放得極低,完全是同輩強者,甚至是面對更強者的態度。
張遠按下的手掌早已收回,仿佛只是拍走了一只蒼蠅。
他依舊神色淡漠,并未對宇文真的服軟有什么表示,只是目光投向血海深處更加濃郁粘稠、仿佛凝固成一片暗紅色琥珀的區域。
那里翻滾的血云中,隱隱有著宮殿的龐大輪廓,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古老兇煞氣息。
血海焚心殿!
血河老祖的記憶碎片中對此地有著深刻烙印,其中似乎埋藏著一件能熔煉神魄、淬煉魂力本源的古老奇物,“九幽血魂晶”。
正是張遠熬煉神魂、沖擊更高境界所需!
“帶路。”
張遠只吐出兩個字,目光從遠處的血海焚心殿輪廓收回,落到宇文真身上。
宇文真心頭一凜,不敢怠慢:“張道友請隨我來!”
他腳下赤琉云轉向,不再如先前那般肆意張揚,而是平緩許多,在前方引路。
血甲龍鱷馱著張遠,沉默地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