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書頁

第904章 輕松三殺

請記住本站域名: 黃鶴樓文學

  江妙音也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七階技藝,這可是頂級高手才有的標志!

  擁有七階技藝,在星衍境中就代表著進入了高手的行列之中。

  就算是在深淵秘境中都是高手。

  能夠越境與宇宙五境戰斗,...

  混沌如潮,無聲涌動。

  灰霧翻卷,似有若無的低語在耳畔纏繞,像是千萬人同時呢喃,又像只是風穿過枯骨的嗚咽。這里沒有上下,沒有遠近,連呼吸都仿佛被稀釋在虛無之中。可楚淵知道他們正走在“真實”的邊緣。

  每一步落下,腳下便浮現出一圈微光漣漪,如同踏入沉睡的記憶湖面。那些漣漪擴散開去,映出殘缺的畫面:一座城在烈火中崩塌,卻無人逃亡;一片海倒懸于天穹,魚群逆著重力游向星辰;一個孩子跪在廢墟前,手中捧著早已冷卻的心臟……這些不是幻象,而是尚未愈合的世界傷口。

  “我們走得太遠了。”柳清瑤低聲說,劍尖輕顫,仿佛感應到某種無形的壓迫,“這里不是世界,是世界的‘遺骸’。”

  呂菁閉目,命運之心懸浮于胸前,卻不再發光,只余一絲微弱搏動,如同垂死之人的脈息。“它們死了。”她聲音很輕,“但不肯消散。它們卡在‘存在’與‘虛無’之間,像斷線的風箏,飄在不該停留的地方。”

  楚淵停下腳步,抬手觸碰前方灰霧。指尖剛觸及,整片霧氣驟然凝滯,隨即炸裂成無數碎片每一片都是一幕過往:一個母親抱著死去的孩子,在雪夜里走了七天七夜;一名修士為護宗門自爆金丹,魂魄卻被煉成傀儡繼續廝殺;一位帝王臨終前撕毀遺詔,只為讓兒子永遠活在猜忌中……

  “痛苦太深,執念太重。”楚淵收回手,眉心金紋隱隱發燙,“它們無法輪回,也無法安息。于是成了這‘殘界之淵’中的游魂。”

  忽然,一道極細的聲音刺破寂靜:“救……我。”

  不是來自某一處,而是從四面八方滲入神識,帶著銹蝕般的痛楚。緊接著,第二聲、第三聲……越來越多的呼喚匯聚成潮,如針扎進腦海。

  “救我……我不想再看了……”

  “忘了我吧……我已經不記得自己是誰……”

  “如果能重來一次,我寧愿從未覺醒……”

  呂菁猛然睜眼,命運之心劇烈震顫,竟滴下一顆晶瑩水珠,落入灰霧,瞬間化作一片血色湖泊湖中倒映著億萬張面孔,皆扭曲著,哭泣著,掙扎著。

  “這不是求救。”她咬牙道,“這是集體的絕望回響。這些殘界,并非自然消亡,而是被某種力量強行剝離、遺棄,困在這片虛無里,永世不得解脫。”

  “誰干的?”柳清瑤冷聲問。

  沒人回答。

  但答案,已在那血湖深處浮現。

  湖心升起一座石碑,通體漆黑,刻滿符文,而最上方,赫然寫著三個字天裁所。

  楚淵瞳孔一縮:“這個名字……我在古籍殘卷上見過。傳說中,有一群自稱‘秩序守護者’的存在,認為凡有缺陷的世界都該被清除,由他們裁定生死,代天行罰。”

  “所以他們殺了這些世界?”柳清瑤怒極反笑,“憑什么?就因為他們覺得不夠完美?”

  “也許在他們眼里,這才是慈悲。”呂菁望著石碑,聲音平靜得可怕,“就像人拔掉腐爛的牙,砍去潰爛的limb。他們不恨,也不悲,只是執行‘規則’。”

  “放屁!”楚淵一拳轟出,金紋暴起,二郎神天賦全面爆發,拳風撕裂灰霧,直擊石碑。

  巨響震蕩虛空,石碑裂開一道縫,可轉瞬愈合。

  反而,那裂縫中滲出更多哀嚎,仿佛觸動了某種禁制。

  “別打了。”呂菁伸手攔住他,目光落在碑底一行小字上:“凡存執念者,皆屬殘次;凡生悔意者,即為污染。”

  她苦笑:“在他們看來,遺憾、悲傷、憤怒、愛戀……都是‘雜質’。他們要的是絕對純凈、毫無波動的‘理想世界’。可那樣的世界,還是世界嗎?”

  “不是。”楚淵沉聲道,“那是墳墓。”

  話音未落,灰霧驟然退散,露出一條由白骨鋪就的道路,蜿蜒深入未知。道路兩側,豎立著無數透明水晶棺,每一具棺中都封存著一個微型世界:有的正在下雨,雨滴卻靜止在半空;有的戰火紛飛,士兵舉刀定格在揮下的瞬間;還有一顆星球緩緩旋轉,表面浮現出文明興衰的光影,卻永遠停在毀滅前一秒。

  “時間被凍結了。”柳清瑤走近一具水晶棺,指尖輕觸,感受到一股冰冷的排斥力,“他們在觀察,像看標本一樣看著這些世界的最后一刻。”

  “不。”呂菁搖頭,“他們在審判。每一個世界滅亡前,都要接受‘天裁’的最終評定是否值得重生。”

  她忽然想起什么,猛地看向命運之心:“我們帶來的所有信物……沙漏、結晶、花瓣……都不是偶然。它們是鑰匙,也是證物。”

  “證明什么?”

  “證明殘缺本身,就是意義。”

  她踏上白骨路,步伐堅定。楚淵與柳清瑤對視一眼,緊隨其后。

  越往深處走,空氣越沉重,仿佛背負著億萬世界的重量。終于,他們來到盡頭一座巨大的環形高臺,中央懸浮著一面鏡子,鏡面漆黑如淵,邊緣鑲嵌著十二顆星辰般的眼狀寶石。

  “這是‘終裁之鏡’。”呂菁輕聲道,“它能映照一個世界的全部歷史,也能決定它的終結。”

  就在此時,鏡面忽然波動,顯現出畫面正是他們曾穿越過的“悔界”。

  只見僧人提燈獨行,身后跟著無數倒流的身影。而在更高處,一道模糊身影端坐云端,冷漠俯視。

  “是你裁決了它?”呂菁對著鏡面問道。

  鏡中云影微微晃動,一道聲音響起,毫無情緒,如同機械運轉:“該界充滿悔恨,違背‘恒悅律’,判定為殘次,執行回收。”

  “可我們離開時,它已改變!”柳清瑤怒喝,“它學會了接納遺憾!”

  “改變不代表凈化。”那聲音依舊冰冷,“只要存在痛苦記憶,便是潛在污染源。必須清除。”

  “你們根本不懂生命!”楚淵厲聲喝道,“生命不是機器,不需要你們擦去所有銹跡!正是因為會痛、會錯、會哭,才會渴望光、追求善、學會愛!你們所謂的‘完美’,不過是死寂!”

  鏡面沉默片刻,隨后緩緩浮現新的畫面:永悅之境的人們沉迷幻夢,被列為“情感失控”,判定清除;復制自我陷入瘋狂的世界,因“個體界限模糊”被銷毀;強者崇拜世界因“階層失衡”遭抹除……

  “你們把一切不符合你們標準的,都當成病灶割掉了。”呂菁看著那些畫面,心口發悶,“可你們有沒有想過?正是這些‘缺陷’,才讓世界有了溫度,有了故事,有了……活著的感覺。”

  “效率優先,穩定至上。”那聲音毫無波瀾,“混亂終將導致崩潰。我們只是提前終止熵增。”

  “可如果沒有混亂,哪來的新生?”呂菁忽然笑了,取出那枚苦樂同根花的花瓣,輕輕貼在鏡面上。

  花瓣接觸瞬間,鏡面竟泛起漣漪,顯現出一幕從未記錄的歷史:

  悔界中,小女孩長大成人,成為教師,教孩子們寫下自己的遺憾,并把它們折成紙船放入河中;

  永悅之境,人們開始主動關閉極樂印記,選擇經歷悲傷與喜悅交織的真實人生;

  復制世界里,萬千分身彼此擁抱,承認“我即是眾,眾即是我”,建立起前所未有的共感文明……

  “這些變化,你們沒看到。”呂菁輕聲說,“因為你們只盯著終點,卻不肯看過程。你們害怕失控,所以用‘裁決’代替理解。可真正的秩序,從來不是壓制出來的,而是從混亂中生長出來的。”

  鏡面劇烈震動,十二顆星眼逐一熄滅。

  那聲音第一次出現波動:“你……想做什么?”

  “我不求你復活那些已逝的世界。”呂菁抬頭,目光清澈如泉,“我只希望,從今以后,當你們面對一個充滿痛苦的世界時,能多問一句它是否也在努力變得更好?”

  她頓了頓,將命運之心按在鏡心:“如果答案是‘是’,請給它一次機會。不是因為它完美,而是因為它仍在掙扎著活著。”

  剎那間,命運之心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化作萬千絲線,穿透鏡面,連接向那些被封存的水晶棺。

  每一根線,都承載著一段記憶、一聲吶喊、一份不甘熄滅的希望。

  棺中世界開始輕微震顫。

  雨滴重新墜落,戰火再次燃燒,星球繼續旋轉……

  時間,在凍結千年后,第一次試圖流動。

  “警告。”那聲音終于帶上了一絲慌亂,“此舉可能導致系統紊亂,引發連鎖崩塌!”

  “那就崩塌吧。”楚淵站到呂菁身側,二郎神天賦化作金色鎖鏈,纏繞鏡身,“舊的秩序若容不下新生,便該由我們親破。”

  柳清瑤拔劍,劍鋒劃過虛空,留下三道斬痕:“這一劍,不為征服,只為開辟一條路讓所有被你們判死刑的世界,有機會說出最后一句話。”

  三人合力,光芒沖霄。

  終裁之鏡發出刺耳哀鳴,裂縫蔓延,終于轟然碎裂!

  碎片四散,化作流星雨灑向灰霧深處。

  每一片碎片落地,便催生出一點綠芽、一縷微光、一聲嬰兒啼哭……

  殘界之淵,第一次有了“生長”的跡象。

  而那原本高高在上的“天裁”之聲,漸漸淡去,最后只剩一句飄渺低語:“或許……我們真的錯了。”

  風起了。

  不是混沌的涌動,而是真實的、帶著生機的風。

  它吹過白骨路,拂過水晶棺,掀動呂菁的衣角,送來遠方隱約的鳥鳴。

  “我們做到了?”柳清瑤望著逐漸泛出青藍的天際,語氣不敢置信。

  “不。”呂菁搖頭,看著命運之心緩緩回歸胸口,光芒雖弱,卻無比堅韌,“我們只是打開了一扇門。能不能走出來,還得靠它們自己。”

  楚淵仰頭,只見灰霧正在消散,露出一片嶄新的星空。那些曾經熄滅的星辰,一顆接一顆重新亮起,如同沉睡的靈魂緩緩睜眼。

  “接下來呢?”柳清瑤問。

  “走下去。”楚淵邁步向前,“既然命運之舟已散,我們就用自己的腳,走完剩下的路。”

  呂菁最后看了一眼那破碎的終裁之鏡,輕聲道:“也許有一天,會有另一個旅人來到這里,看見我們的腳印,然后繼續前行。”

  他們轉身,踏入新生的迷霧。

  身后,第一株草破土而出,嫩綠的葉尖上,掛著一顆露珠,映著初升的星光。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忽然傳來水流聲。

  他們循聲而去,發現一條清澈的小溪橫貫大地,溪水泛著微光,水中漂浮著無數細小的光點,宛如螢火。

  呂菁蹲下身,伸手掬水。

  剎那間,水中倒影不再是她自己,而是無數面孔交替閃現悔界的老人、永悅之境的少女、復制世界的分身、被裁決的文明……他們在笑,在哭,在揮手,在低語。

  “它們記得我們。”她喃喃道。

  楚淵也蹲下來,將手掌浸入溪流。一股暖意順著手臂蔓延至心臟,仿佛有千萬雙手在輕輕握住他的靈魂。

  “我們不是救世主。”他說,“但我們曾來過。”

  柳清瑤沒有說話,只是將長劍插入溪邊泥土,作為標記。

  劍身微微震顫,像是在回應這片土地的呼吸。

  夜再度降臨這是真正意義上的黑夜,有星辰,有微風,有蟲鳴。

  他們席地而坐,圍攏篝火火是呂菁用命運之心點燃的,焰心呈琉璃色,跳動著溫柔的節奏。

  “你說,還有多少世界在等待?”柳清瑤望著火焰,輕聲問。

  “數不清。”呂菁微笑,“但只要還有一個世界在哭泣,就值得我們走下去。”

  楚淵仰望星空,忽然道:“我以前總以為變強是為了掌控命運。現在才明白,真正的強大,是愿意為陌生人的痛苦停下腳步。”

  火焰靜靜燃燒,照亮三人疲憊卻堅定的臉龐。

  遠處,溪水潺潺,載著光點流向未知的遠方。

  而在宇宙更深的角落,一顆塵封已久的星球微微震顫,地殼裂開,一束光沖天而起。

  那是一個被“天裁所”判定為“無效文明”而凍結的世界,如今,它的核心正在蘇醒。

  它聽到了溪流中的低語。

  它看見了星空中那三道漸行漸遠的身影。

  它開始轉動,第一次,以自己的意志。

  命運,從未終結。

  它只是換了另一種方式,繼續前行。

請記住本站域名: 黃鶴樓文學
書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