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蟬鳴鳥囀,夏意正濃。
你從自己所住的院落走出,兩年世間,你終于長高,有了成人模樣。
如今你的修為只差最后一步,便可直入大道金丹境界。
大道金丹需要真正明悟道途,這也是你所面對的難關。
若沒有明悟,貿然晉升大道金丹,只會身死道消。
一九天劫,乃是雷劫,乃是天道的考核,也是第一重劫數。
而且,時間推移,有大修士揣測,隨著天道的復蘇,天劫只會越來越難,度過天劫的修士便會逐漸有一個定數。
每年不知道,多少龍庭修士死在一九天劫。
龍庭境界需要修滿五行,基本把大部分修士攔在門外,大道金丹更是艱難。
修仙路難,從不是說說而已。
你走出院落,這兩年來小青峰還算平靜!
招收的弟子比之以往還多了一些,有了上次瑤臺仙子來訪小青峰,也是把名頭打出去了。
你也成了入門四年的師兄,靈園事務早已不再經你之手,聶青竹安排你負責新入門弟子的調度,其實也就是你的長,管理小青峰的靈田罷了。
原本遣去給靈園給年老打下手的弟子,都被遣走,年老喜歡清凈,自從你離去后,便沒有再要弟子過去。
兩年之內,你在《太元一陽劍》的修行更進一步,終于拔除了年老體內這道茶毒百年的劍意。
劍氣一去,如去枷鎖,老人佝僂的背脊挺直三分,厚積薄發,枯木逢春般,一年間修為節節攀升,重歸龍庭之境。
年老恢復修為龍庭修為之后,兩百年被劍意壓迫也算因禍得福,修為再進一步,就想于你過招,早就急不可耐。
你只好與他較量,本想留手,可惜年老偏要看清你的手段。
你留了一半力,卻也一招敗之!
年老自從之后,閉口不提,切磋之事。
你關上院落的法陣,抬眸一望。
云纏翠岫,霧繞青崖,山風過處,層層林浪翻涌如碧海潮生,煞是好看。
如今,小青峰上下倒是有一派欣欣向榮之感。
大師兄游三封開始真正閉關,沖擊道胎后期,應對明年的十八脈摘星會。
小青峰還是底子太弱,真正能頂下此事的就沒幾人,除開峰主的四位弟子,也就剩那位和你同時入山門的紫衣女童祁靈。
祁靈這兩年深居簡出,幾乎不曾露面,終日閉關苦修,可她的聲名卻已隱隱壓過游三封與呂青魚。
原因無他——十四歲的道胎后期,這般天賦,縱使放眼整個方寸山,也屬鳳毛麟角。
小青峰派遣參加十八脈摘星會的人選,其實聶青竹已經暗中定下來。
你如今雖是露出固神中期的修為,卻在一眾入門弟子來看,并不出色,自然沒有你的姓名。
若連摘星會都無緣參與,遑論跟隨方寸山前往那傳說中的天帝寶庫?
而且,必須要在摘星會之中取得前列。
不過,你并不心急,尚有整整一年光景可供籌謀。
齊云峰楊塵曾透露,東海天帝寶庫之行,除卻修為戰力,還需擅長陣法推演、御獸驅靈、辨識仙草之人。
畢竟寶庫中兇險莫測,若遇上古禁制或失傳秘術,唯有各道互補,方能化險為夷。
你整了整衣袍,踏出院落,朝小青峰后山行去——聶青竹今日傳喚,想必另有安排。
山徑蜿蜒,沿途不少弟子向你致意,尤以女弟子為甚。
倒不是說你在門中有甚威望,而是昔日少年已長成挺拔模樣,眉宇間盡是青年風姿。
門內不少女修,對你迸發熱情。
你也從小青峰一個默默無聞的弟子,成了比較出名的師兄。
當然絕不是“師兄,天資高覺,修為出眾。”
而是,“那個長得很好看的師兄?”
你也頗感無奈,“賣相”二字,真不是你能控制的。
有時候小青峰早課,你心不在焉“走神”時,那些師妹們也說,你在思考修行界最深處的至理。
而相反那些認真修煉師弟,卻被說成“一本正經,好是無聊。”
你走入小青峰竹林,兩年來的次數并不算少。
只是抬眼,便看見后山那道黑色絲線的劍氣,明顯壯大不少。
兩年過去,這位峰主幾乎就在閉關之中。
這般磨刀霍霍,不知道向誰這峰主修煉這《七殺劍典》到了什么境界 要是出關,你如今龍庭圓滿的修為,怕是擋不住!
你眼眸微動,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帶著三分嬌嗔。
“小景你可算來了!”
“這都有一個月,你干嘛去了,也不來找我。”
來人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少女,一襲朱裟羅裙,潑墨般的長發垂至腰際,襯得胸前曲線驚心動魄,長腿赤足,腳腕上有掛著一個紅線銅錢。
瓜子臉,五官嬌媚,尤其是一雙眼眸含情似水。
少女是峰主的四位弟子之一,名叫簫婉兒,兩年前才回峰內為十八脈摘星會做準備。
“簫師姐!”你拱手行禮。
“說了,叫什么簫師姐,叫我婉兒姐。”
“上個月下山去了,帶著師弟師妹們下山試煉。”
赤足少女走進,你嗅到一縷混著桃香的胭脂味,臉上有著故作的“嗔怪”,如同一只貓咪皺著鼻子。
你面含無奈,知道這位性子,怕是難以罷休,只好道,“婉兒姐。”
少女霎時春雪消融,她笑盈盈貼上來,熟絡走過來,靠過來抱著你的手。
你便感覺手臂上一陣溫香軟玉。
“小景,你真辛苦。”
其實你和簫婉兒相認識,也是一場你所認為的“孽緣”。
你這兩年有多次帶著入門弟子下山試煉,一次大湖之中遇見一頭天門境界的怪魚,你順手斬了,救下了一位朱裙女子。
萬萬沒想到!
最后抱出女子時,她已經提前蘇醒,這也無所謂,你想著畢竟方寸山之大,兩人也難以相遇。
然后,第三天,回小青峰復命,就好巧不巧遇到了。
這名女子,自然是簫婉兒。
于是,經由這一遭,你雖是有意避開她,可是這位簫師姐,實在太粘人。
“婉兒姐,這樣不好走路。”你試著抽了抽手臂。
她反而抱得更緊,“有什么不好的”忽然踮起腳尖湊到你耳邊,“上次在湖底,你可是把我整個人都抱起來了呢。”溫熱的呼吸掃過頸側。
正無奈間,竹林突然沙沙作響。
“簫婉兒,你在干什么!”
一道女聲從竹林后響起,“簫婉兒,你害不害臊。”
簫婉兒嗤笑一聲,沒有半分懼色,“我當是誰,還以為是峰主她老人家發號施令。”
“呂青魚,你有誰有什么資格管我的。”
呂青魚快步走出,“我叫你放開周師弟。”
“我偏不。”
赤足少女偏偏抱的更緊,你只覺手臂陷入一片溫軟,少女嬌軀竟如藤蔓般纏得更緊,發間桃香愈發濃烈。
霎時間,竹林有肅殺之意。
青衣少女呂青魚一身修為開始漲動,道胎中期的威壓震得竹葉紛飛,恍若暴雨打芭蕉。
赤足的簫婉兒也寸步不讓,一身修為攀登至道胎中期。
針鋒相對,寸步不讓。
你以手扶額,今日出門,沒有算卦!
今日不宜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