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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二老爺歸來,庶子進大觀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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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原笑呵呵地叫住了正欲離去的二人,隨即轉頭望向袁夫人,道:

  “大娘,若此事不太緊急,可否讓梧桐暫且留下?待宴席開啟之后,再讓她前去不遲。”

  諸葛夫人聞言,面上露出幾分好奇。

  謝原又接著道:

  “我本欲前去探望那位六姑娘,可身旁總不能讓謝猴兒這般毛躁之人相隨。梧桐與我相熟,有她相伴,能安心不少。”

  諸葛夫人聽罷,眼中閃過一絲亮色,不由自主地細細打量起謝原來,笑道:

  “你真有心前去探望六姑娘?可別是誆騙娘親,去了那邊便耍潑無賴,將人嚇跑,壞了謝家的名聲。到那時,老太君可饒不了你。”

  謝原連忙拱手,神色鄭重:“孩兒自然不敢,還望大娘成全。”

  諸葛夫人見狀,亦是笑吟吟地看向袁夫人,道:“姐姐,好不容易孩子有了這份心思,在家中我如何勸說都不頂用。如今他既有了主意,不過一個丫頭罷了,就允了他吧。”

  言罷!

  她又轉向趙夫人,柔聲道:“妹妹是個體貼之人,深知做娘親的不易。原哥兒如今學了點好,雖日后未必能趕得上鳳哥兒,但我也想為他尋個妥帖懂事的小姐,趕不上妹妹全就當個坐家的婆姨。”

  趙夫人聞言,只是淡淡一笑,道:

  “姐姐,說笑了,李家的六姑娘出了名的知書達理。”

  袁夫人看了看趙夫人,又看了看坐在諸葛夫人身邊那位中年儒生,謝原的舅舅諸葛間。

  她目光最終落在梧桐身上,緩緩開口:“妹妹都開口了,我哪有不應允的道理。”

  “甘芝,你且下去,去別院找個機靈的丫頭來。”

  “是,夫人!”

  甘芝把手放在腰間,盈盈一禮后,目光不經意地掠過放在桌上的藍色包裹。

  心中不禁回想起剛剛小院中的種種,那位謝家少爺,是否早已料到。

  這位謝家的庶子,真是聰慧!

  甘芝緩緩退下,梧桐則靜靜地站在謝原座位身后。

  “還不快謝謝大娘。”

  謝原聞言,當即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

  諸葛夫人也是多看了梧桐幾眼,只見這婢女身姿窈窕曼妙,臉上不施粉黛,尤其是一雙眼睛,閃爍著下人少有的靈氣。

  梧桐似乎也察覺出了些許不同,心中暗自嘀咕,三位主母為了她一個丫鬟說話,這未免也太過于奇怪了。

  就連屋內伺候的一眾丫鬟,也都向她投來好奇與羨慕的眼神。

  今日這一番事后,梧桐的名字怕是要在謝府傳開了。

  然而,梧桐此刻心中卻想到了自家少爺。

  原少爺有所請求,有母親為其“撐腰”,還有舅舅為其“造勢”,在這謝府這等大院之中,未曾受過半分委屈。

  可自家少爺呢,如今都已經十二歲了,竟然連開蒙都未曾有過,甚至都無人敢為他多說一句。

  梧桐想到這里,心中不由為自家少爺感到一陣委屈與難過。

  就在這時!

  一位杵著鹿首拐杖的老婦人緩緩走了進來,身旁還扶著一位極為俊朗的少年。

  老婦人臉上掛著和煦的笑意,似乎是聽見了正廳中的談話聲,她緩緩開口:

  “原哥兒,最近倒是學好了,以往這種聚會,多半又躲在湖邊斗蛐蛐。今日竟能在這正廳里坐得住,茗山不喜夸人,上次還夸有了幾分讀書人的樣子。”

  眾人聞言,皆是微微起身。

  那扶住老太君的年輕人,正是袁夫人的次子,謝玉。

  百日宴之時,“謝家麒麟兒,驚動汴京人。”

  梧桐向謝玉望去,只見他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目若秋波,頭戴高冠,額箍銀帶,眉宇間透露出一股濃濃的書生氣,讓人不禁心生好感。

  梧桐心中暗自思量,這位謝玉公子與自家少爺竟是同月同日出生的呢。

  可是一切遭遇,大不相同。

  謝玉與謝原皆是極得謝老太君的喜愛。

  當年老太君曾做了一個夢,夢見一顆星宿落入謝家,第二日謝玉便出生了。

  老太君當年在生謝靈之時,也是如此夢見了一片荷葉落入了腹中。

  所以夢中之事,總是讓人臆想連篇,加上謝玉逐漸長大,越發的出彩,便不由多了喜愛。

  謝家庶子眾多,謝靈更是生性風流,家中妾室就有八房,兒子小姐加起來也有十數位。

  但在謝老太君眼中,這些子嗣不過是流著謝家的血脈,傳宗接代罷了,算不上真正的親人,甚至比不上日常服侍的親切丫鬟。

  謝原倒是無奈反駁道:

  “祖母,我哪有這般不懂事。”

  謝玉規規矩矩,退回到母親袁夫人身邊。

  諸葛間也不由打量了一番謝玉,卻是一副讀書種子的模樣。

  謝老太君坐上主座,大齊以孝治天下,就算是家主謝靈在此也是首座是母親。

  謝老太君也是極為愛護謝原,謝原小時候頑皮,可是生性純良。

  一次老太君不慎摔倒在湖中,除開仆人跳下水,寒冬臘月,湖面冷徹骨,一眾公子小姐都在岸邊呆住。

  只有謝原二話不說,撲進湖中。

  老太君掃視屋中,都是和謝家有著千絲萬縷聯系的之人。

  除開幾位主母,右手邊的四人都是其他大姓的人物。

  當然諸葛間是這幾人中身份最高的。

  老太君看向諸葛間道:

  “靜月先生,好不容易來謝家,本來準備讓茗山作陪的,可是他常在清涼寺,只好讓我這個老人家出面了。”

  諸葛間謙虛道:“老太君,操勞了,我在讀書之時,茗山兄就是書院的戒長,實在抬舉我了。”

  老太君聽后,臉上露出罕見的憂慮。

  她最偏愛三子謝鴻,與皇族偏愛長子不同,大族百姓偏愛幺兒。

  謝鴻出仕較晚,長時間陪伴在她身邊。

  老大、老二則分別早早成為太子陪讀和在軍中入伍。

  謝鴻主持家務,家中井井有條,且在家中讀書。

  謝鴻幼年父親便離世,由老太君一手帶大,極為孝順。

  在讀書修行上即便是謝玉,在老太君眼中也遜色不少。

  謝鴻曾險些由二先生代師收徒,成為夫子門下的第五位先生。

  但宮變發生后,作為家中長子的牽連,也讓母親心痛不已。

  因謝鴻一直陪伴左右,三先生題字后,院中有了“鴻”字,老太君便直接以此改名。

  然而!

  謝鴻后來心灰意冷,前往清涼寺修行,幾乎只有除夕才歸,母親想念兒子,時常心痛。

  趙夫人仿若洞察了老太君心頭的哀傷,輕聲道:“母親,人鳳即將踏入秋闈之試,茗山亦將歸返謝府。”

  謝鴻此人,孝道深重,然于婚配延續之事,不過遵從父母之命。

  二院之內僅有三房,公子三人,小姐二人。

  往昔,趙夫人對謝鴻愛慕憧憬。

  汴京之內,誰人不喜愛這位名動天下的才子?

  大族的千金小姐,不做太子妃,愿做謝家女。

  然則,結為連理之后,二人雖行夫妻之禮,卻如賓客相待。

  老太君心緒收回,深知今日宴飲之真正用意,乃是為謝靈這位昔日的“定遠侯”所謀。

  若謝鴻肯為謝靈開口求情,又何須假手于他人?

  “靜月先生,想必已明了此番宴請之深意。”

  諸葛間心中早已通透,此乃為謝靈被削爵位后,欲借其口,于蘇相面前美言,盼其能重返京師。

  “老太君寬心,無論論及謝、張兩家之情誼,還是身為謝原的舅舅,此事雖不敢輕言必成,但吾必定傾盡全力。”

  袁夫人聞言,誠心致謝:

  “妾身在此,多謝靜月先生大恩。”

  謝靈之榮辱,實則關乎大院之興衰。

  這一是今日的正廳之中,謝原母子都在其間的原因,諸葛間答應此事下來。

  謝家之中諸葛夫人自然也是水漲船高之意。

  幾人倒是相談融恰。

  謝原聽得心生厭倦,皆是些謝張兩家陳年往事,自小便耳熟能詳,早已膩味。

  知曉稍后正廳還將迎來趙家與李家的幾位朝中顯貴,他們這些小輩自當回避,便欲起身告辭,前往“鴻景院”別院。

  這時!

  外面有侍女進來急匆匆進來稟告,一連穿行幾個大室,闖進正廳。

  謝老太君眉頭一皺。

  現在正廳之中商議要事之際,謝府何事也不上此地!

  袁夫人亦是面色不好,謝靈不在,治家之責落于她肩,諸多貴客在場,若此事傳出,恐有治家不嚴之嫌,名聲受損。

  “何事如此驚慌!”

  “是二老爺,回來了!”

  侍女之言,令趙夫人霍然起身,眉宇間揚起一抹驚喜。

  “茗山,他竟歸來了!”

  老太君亦是難掩臉上的欣喜。

  諸葛間略顯驚訝,他對謝鴻了解雖不深,卻深知其在書院中的顯赫名聲。

  謝鴻所提之治國理念,乃是在大先生思想基礎上的更進一步,且獨樹一幟,與三先生及蘇景之法大相徑庭,深受書院部分學子擁戴。

  更何況,他還是一位神魂修士,已點燃神火。

  當年出使大隋,大隋的大儒感嘆:

  “汴京,裝不下謝鴻的三分才氣!”

  也是諸葛間心中極力欲拉攏的幾人之一。

  謝鴻若入朝堂,或重返書院,都將成為三先生與蘇景雙方不可忽視的重要力量。

  而謝家,正是九大姓中保持中立之家族。

  諸葛間愿為謝靈說話,亦有其深意在此。

  唯有袁夫人神色略顯復雜,回想起不久前謝鴻當面拒絕她的情景心中雖惱怒,卻沒有表現。

  如今諸事已妥,她生怕再生變故。

  兩院之間,暗潮洶涌,針鋒相對已非一日。

  謝鴻歸來,謝靈不在,大院怕是要“低頭”了。

  謝老太君連忙吩咐:“茗山可是去了二院?快去請來大觀園。”

  趙夫人已起身,柔聲道:“母親,我與人鳳同去,人鳳一直念著父親呢。”

  “好好好!”

  老太君滿是欣慰,去年謝鴻匆匆歸來,僅吃了團圓飯便和清涼寺的僧人離去。

  侍女連忙稟告道:

  “二老爺,已經過來大觀園了。”

  “還帶了一名女子。”

  說道這里,侍女不由小心稍作停頓,趙夫人的語氣變得冷漠。

  “女子!”

  趙夫人身穿一襲青藍貴越長袍,頭戴紋香流珠長簪,略施胭脂,顯得華貴而又莊重。

  此時她的臉色一凝。

  “女子?”

  謝原倒是眉頭一挑,好整以暇等著侍女的回答。

  “是的,二老爺和一名女子一同回來。”

  “女子背著一把劍,牽著一頭毛驢。”

  謝原眼中一亮。

  這不是話本之中俠客的打扮嗎?

  就連謝玉也有些好奇的看了過來。

  梧桐卻沒有什么興趣,只是感覺少爺不在,一顆心空落落的。

  謝鴻來謝府此事,倒是今日的意外。

  伱寫完最后的字貼,心有原本的焦急情緒全部安定下來。

  你更換了一身整潔的衣物,準備去往大觀園之中。

  華安不由道:“觀少爺,謝府不得老太君恩準,可是去不得大觀園的。”

  大觀園在后院,屬于謝府招待貴客和宴會之所,據他所知謝觀是絕對沒有去過。

  謝府之中很多不受寵的庶子都沒有鴻景院。

  張源來緊鎖眉頭道:“院中清客里我有幾位好友,他們和管事混的熟,讓他們通報一聲。”

  “就不勞煩張先生了,他們都是寄人籬下,要是惡了大院的夫人,恐怕會被逐出謝府。”

  張源來一聲嘆氣,在大族之中當清客,確實是一件美差,誰也不愿意丟掉。他就算是去求,這些人也不一定會去幫忙一位不受寵的庶子。

  你笑了笑道:“無妨,就當游一游大觀園。”

  華安面露憂色,雖身為謝家血脈,有資格參與宴會,但無邀而往,難免淪為笑柄。

  昔日有庶子在團年之時沒有邀請前往鴻景院,竟無立錐之地,受盡冷眼。

  這還是算好的,還有一部分人可是連鴻景院都進不去,被攔在門外。

  當然也有像謝原這種受寵的子嗣,謝府哪里都是去的,不用老太君允許自己就可以去大觀園。

  還有一種情況,華安最是擔心,要是你與那些大族的子弟發生了爭吵,該如何?

  梧桐發生了意外該如何?

  華安焦急的走來走去,看著這座破敗的小院,正堂上還擺著謝觀母親的靈位。

  這些王公貴族的公子可不是什么善人,喪心病狂的很。

  一個區區的謝家庶子,誰人會放在眼里!

  “老天爺,可真不讓人活啊。”

  你拜過了母親的靈位,看著一樹金黃的梧桐樹又有葉子飄下。

  慢慢走出來小院,你好像已經有幾年沒有踏出過此間院落。

  只是院中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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