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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禮樂崩壞的燕地,四國來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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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地!

  佳康城。

  猶如一顆明珠鑲嵌于邊陲之地,西傍河西之濱,東與韓國疆界相接。

  天然商賈匯聚之要塞!

  此城,乃燕北疆域中舉足輕重的巨城之一,更坐擁天下第三條大瀆“治水”。

  水脈浩蕩,穿城而過。

  江面之上,舟楫往來,無論自北而南的孤帆遠影,還是出城商船巨艦絡繹不絕。

  碼頭兩岸,貨物堆積如山,熙熙攘攘的碼夫忙碌不停。

  幾乎每一刻,便有數十條商船進到渡口。

  又有十幾隊商隊進入“佳康城”。

  不過,現在應該叫“佳康直轄城。”

  前些年從終南山而出的一紙詔書,改了名字。

  名字雖是奇怪,不過來往的燕地的坊市關稅又降低了一成,百姓自然是高興。

  也就無所謂了名字罷了!

  此時!

  剛剛過了正午。

  陽光正烈,江面波光粼粼,兩艘四層樓船悠然駛入碼頭。

  船頭高懸“宇文”旗幟,隨風輕揚。

  卻也不引人注目!

  這江面之上,不乏重若泰山的巨舶,七八層之高,宛如水上樓閣。

  過往千帆競發,百舸爭流。

  掛著“宇文”之船,只是看著精致文雅一些。

  也無人在意!

  兩艘船只轉入了一側河渚,緩緩泊于那軍用碼頭。

  “這便是佳康城”

  一名白衣女子輕輕推開船艙,走到甲板之上,有些不敢置信,緩緩說出這句話。

  身后緊跟者的是一名青衣貌美侍女。

  與此同時!

  另一艘船也相繼打開艙門,從中涌出了一群氣度翩翩的儒生士子,他們眼中閃爍著好奇,紛紛將目光投向了這片陌生之地。

  白衣女子看著不到雙十的年紀,身材婀娜,如同湖中盛開的白蓮。

  鵝蛋臉,膚光如雪,容貌俏麗,一雙丹鳳眼之中,自帶一股不可褻瀆的貴氣。

  此刻!

  她那雙美眸中閃爍著驚訝與好奇,細細打量著四周的一切。

  她自幼生長于金碧輝煌的皇宮之中,她早已對奢華習以為常。

  自治水東流而來,沿途亦領略過數座大城的繁華景象。

  而佳康城!

  這座自古就是北地重要之地,歷經北風之亂后漸漸沒落。

  如今陸沉為燕王,重新設立幾個特別大城,給予優先發展。

  這佳康城便是其一,且只屬于那座燕王府管轄的大城。

  她來之前就有所預料,可是也沒有想到,此城會如此之大,繁華到了這個地方。

  他們的大船駛進此城,路上所遇到的商船數之不盡,足足行了一個時辰,方才穩穩靠在碼頭。

  站于船舷之上,她遠眺兩岸,只見碼頭上建起來的倉庫就是連綿不絕,一眼看不到盡頭。

  治水之上的大橋上也是人流如織,車水馬龍。

  熱鬧,繁華,不絕于耳,這是她心中的第一印象!

  即便是與她所熟悉的韓國相比,這樣的大城也顯得尤為罕見。

  韓國雖建國六百年之運,但能夠與之媲美的大城,恐怕也不會超過雙手之數。

  “卑職,見過公主殿下!”

  一道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回過神來,只見岸邊有七八名迎來,應該是佳康城的官員!

  寥寥幾人,未有穿官服。

  幾人禮節周全,卻也不能說恭敬,態度不卑不亢。

  白衣女子輕輕頷首!

  女子名叫宇文璃淺,是韓國公主,宇文炎的第二女兒。

  她前年已赴大楚,去年則游歷乾元,方從北風歸來。

  此番帶著諸多學子燕地之行,實則是奉了父皇之命,作為四國游歷的最后一處。

  各國間,不僅僅是韓國,其余三國亦紛紛派遣使臣與學子,名義上是為了交流學習,實則暗含刺探之意,試圖窺探他國發展的虛實。

  宇文璃淺身后的侍女,見此情景,不禁微微蹙眉。

  自家主子在周游前三國時,皆是備受禮遇,無論是楚國,乾元還是北風,皆以高規格接待,官員列隊歡迎,場面宏大,令她也隨之昂首挺胸,倍感榮耀。

  然而!

  到了這燕地,卻只見寥寥數人相迎,對比之下,顯得尤為寒酸,讓她心中不免生出幾分不平。

  這座燕王府也太瞧不起人了!

  宇文璃淺在韓國,其名聲之盛,絲毫不遜于幾位皇子。

  她不僅知書達理,學富五車,更有過目不忘之能,曾在大楚享有盛譽天下的白鹿書院讀書治學!

  白鹿書院可是每年只取三十六名弟子,天下人讀書朝圣之地。

  她見多且識廣,其性子沉穩內斂。

  深受宇文炎喜愛,更是讓其參與韓國律法與國史大綱的編纂。

  在治國理政與軍事策略上,她亦有著獨到的見解與建樹。

  面對此景,另一艘船上的儒生們同樣面露不滿之色,顯然對這樣的接待規格不平。

  他們是韓國精挑細選的儒生,走到哪里都應該收到禮遇。

  宇文璃淺的臉上卻保持著一片平靜。

  “有勞各位大人了!”

  她以溫婉的聲音向面前的官員們致謝。

  領頭的官員!

  一位面相敦厚、身形略顯臃腫的中年胖子。

  “卑職蘇北海,現任佳康城知府,見過公主殿下。”

  他面露歉意地解釋道:

  “我們原本收到竇大人的來信后,便匆匆趕來準備迎接公主,但沒想到今日城中突發緊急事務,府衙的人手全部被派遣了出去,以至于只剩下我們幾個能在此迎接,實在是失禮之至。”

緊急事務  宇文璃淺半信半疑,如此大城其中的軍備都有數萬人。

  還能有何事!

  看蘇北海臉色誠懇,似乎確又其是。

  至于這位竇大人。

  竇固!

  她自然知曉,竇固在燕王府中的地位,作為右仆射,其權力之大,堪比韓國的實權的一品大員。

  甚至更甚,因為那位燕王一意玄修。

  關于那位傳說中的燕王陸沉,她也有所耳聞。

  十年不理朝政,一心修道于終南山,每月呈遞至山上的奏折都因久未翻閱而積滿了灰塵。

  想到這里,宇文璃淺不禁搖了搖頭,心中暗自比較。

  她的父親,自登基之日起,便勤勉不輟,日夜為國操勞,無一刻懈怠。

  與陸沉之相較!

  兩者間的差距猶如皓月與泥沼,判若云泥。

  能有父親這樣的君主,實乃韓國百姓之大幸。

  提及陸沉,宇文璃淺心中不免復雜。早年,他在北風南侵的戰役中展露出的軍事才華,確實令人欽佩。

  然而!

  自燕地立國以來,他的言行舉止卻日益顯得悖離常理。

  比如此人評說,“天地君親師!”

  陸沉不止一次說,“可拜天地父母恩師,不可跪君。”

  這是何其荒唐!

  上不知君恩浩蕩,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自古以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等級觀念深入人心,是維系社會秩序的重要基石。

  宇文璃淺難以理解,陸沉何以會做出這等離經叛道之事,挑戰千百年來形成的尊卑秩序。

  更讓她無法理解的是,陸沉還大肆放權,將軍政大權分開管理。

  在她看來,這樣的做法無疑是自斷手腳,削弱了中央集權的力量。

  韓國當年可就是如此,放權于宦官,

  家奴有了權利便不在是家奴,他們也想試著做主子,便有了韓國兩百年來的宦官之禍。

  而陸家軍中的將領們,都是身經百戰的悍將,與宮內的太監截然不同,若他們擁有了過大的權力,后果將不堪設想。

  陸沉的如此的做法。

  婦人之仁,鼠目寸光!

  此時,蘇長海適時出聲道:

  “公主,請上車吧,已為各位學子備好了接風的宴會與住宅。”

  言罷,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多謝!”

  文璃淺禮貌回應,隨即帶領一眾學子走下船上的板梯。

  蘇北海在前引路。

  行走間,宇文璃淺隨意問道:

  “大楚、乾元等國的學子是否已到?又是何人領隊?”

  她原以為蘇北海會避而不答。

  想不到!

  蘇北海坦然相告:

  “乾元的學子由第三親王武隆殿下親自帶隊,預計明日抵達。”

  “大楚方面,則是白鹿書院的副院長荀禮先生負責。至于北風國,目前尚未有確切消息,但大慶的學子已至,領隊的是謝淳安大人及其愛女。”

  宇文璃淺臉上掛著輕輕的笑容道:“那我們還算來的早的!”

  臉上不顯,心中卻起了波瀾。

  她眼神微斂,此次來燕地的每一個人物都非同小可,都是各自國家的重要人物。

  乾元的武隆殿下,不僅是女帝的心腹,更是軍中九大柱石之首,其地位與影響力可見一斑。

  想不到竟然是此人來了燕地!

  而白鹿書院的副院長荀禮,更是身兼大楚吏部尚書之職,掌握著國家的人事大權,被譽為真正的天官。

  四國如此重視燕地!

  這等規格可是北風出使要高得多。

  蘇北海已備好馬車,宇文璃淺一見之下。

  語氣一變!

  “這是天子禮制!”

  馬車之奢華,從選材到裝飾無不彰顯著非凡,但最令人矚目的。

  莫過于那馬匹的數量——首車竟有六馬并驅,后三車則各有五馬。

  這一幕,不僅讓宇文璃淺震驚,連隨行的韓國學士們也面面相覷,難以置信。

  天子駕六,卿駕四,大夫駕三,庶人駕一,這是自古以來不可逾越的禮制與規矩,象征著皇權的至高無上。

  任何越禮之舉,皆是重罪,甚至可能招致株連九族。

  宇文璃淺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心中翻涌著復雜的情緒。

  在韓國,尤其是經歷了宦官之亂后,對于這等級制度的敏感程度達到了極致。即便是她封王的伯父,在乘坐馬車時也絕不敢逾越五馬之限。

  此等安排是為何!

  是蘇北海的疏忽,還是有意為之?

  “蘇大人,這是什么意思”

  宇文璃淺身后的侍女也是秀眉豎起!

  陸沉在大慶只是被賜天子禮仗,自然能乘坐六匹馬。

  可是她如今,一個他國公主若是如此,怕是不行!

  周圍的儒生也是怒目而視!

  “燕北是何居心”

  蘇北海見狀,也是一愣,隨即恍然大悟,苦笑解釋道:

  “公主莫驚,我燕北并無此等繁文縟節。在這里,駕幾匹馬全憑個人喜好與財力,無需拘泥于舊制。”

  他指向街道,只見各式馬車,六匹、七匹乃至九匹馬的都有。

  它們若無其事地穿梭于市井之間,堂堂正正從前面走過。

  馬蹄山陣陣!

  留下一臉錯愕的學子。

  宇文璃淺也是茫然,他再度望去街道之人,對駕馬者皆是習以為常。

  她無奈搖了搖了搖頭!

  難怪自己在大楚讀書之時,一些在燕北游歷過師長都說。

  “燕北乃是禮儀崩壞之地,烏煙瘴氣!”

  幾次上書大楚朝野。

  “大楚當出兵燕北,捕不義!”

  有白馬盟約在,自然石沉大海。

  宇文璃淺當時還奇怪,如今她總算有了體會。

  君不君!

  臣不臣!

  民不民!

  沒有規矩,就如同蓬草上的柴火,一點就著。

  蘇北海繼續解釋道:“燕王深謀遠慮,他鼓勵畜牧業的發展,認為駕車的馬匹多出自世家富豪之手,而禮制的束縛限制了需求,于是果斷廢除了這些限制。”

  “這樣一來,不僅促進了畜牧業的繁榮,還使得這些馬匹在戰時能迅速轉化為軍力。”

  他笑了笑,又補充道:

  “說到燕王有一次他出巡,乘坐了十二匹馬拉的馬車,這在當時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轟動,燕北上下紛紛效仿,成了一時的風尚。”

  眾人隨后登上了馬車,車廂寬敞舒適,行駛起來平穩異常。

  韓國學子們略顯興奮,在韓國這種乘坐五匹馬車的機會可是不多得的。

  宇文璃淺坐在車廂內,她公主之身,自然是單獨馬車。

  “十二匹馬,這可怎么拉。”侍女也是憤憤不平道:

  “公主,這位可得是燕王,真是荒盈無道,豪奢無度。”

  宇文璃淺也是點了點頭。

  自己的父親,一日三餐都只有三菜一湯,提倡節儉。

  皇宮的北書房,漏雨了幾次都不修繕。

  宇文璃淺對這位燕王評價越發的低。

  她注意到馬車行駛的異常平穩,甚至在韓國都城的感覺,心中不禁好奇。

  于是!

  她輕輕推開窗戶,向外望去。只見車窗外的道路竟然全部由青石板鋪就,平整而堅固,難怪馬車行駛得如此平穩。

  宇文璃淺心中又是無奈。

  這可是要花費多少人力物力,勞民傷財。

  她不由問向,騎馬護衛在馬車外的蘇長海。

  “蘇大人,莫非佳康城都是如此道路”

  蘇北海有些自豪道:

  “整個佳康皆是如此!”

  “燕王說了,只有把路建好了,各地的商人才能來投錢,我們佳康城就要帶頭做一個亮點經濟!”

  宇文璃淺只是嘴角笑了笑,放下了簾子。

  俞客緩緩睜開眼。

是否領取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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