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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陸家軍跑了,男兒到死心如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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鯤虛界,虎牢關  南門城頭之上,一位中年將領傲然而立,他便是薛海,河西義軍的旗幟,麾下六千余眾,義軍之中亦屬佼佼者。

  祖上乃是大慶開國時名震四方的伏波將軍,家族忠烈,祖孫三代皆有軍功。

  此刻,薛海的目光穿透重重烽火。

  城下的喊殺聲震天,關隘將在半日內被攻破。

  “已經撐不住了!”

  薛海的心頭沉重。

  “陸家軍,為何還未到來?”

  “其他人了?”

  他低聲自語,聲音中透露出憂慮。

  若沒有援軍的及時支援,這虎牢關恐怕將難保。

  站在薛海身后的,是他的獨子薛鎮,年輕的臉上寫滿了慌張與恐懼。

  “父親,陸佳軒會不會已經……”薛鎮的聲音有些顫抖,他不敢將那個“逃”字說出口。

  薛海轉過身,凝視著兒子。

  “不可能。”他搖了搖頭。

  “我與陸佳軒相交多年,深知他的為人。即便是身死,也定是戰死沙場,絕不可能棄城而逃。”

  然而。

  城下的北風軍如潮水般洶涌而來,密密麻麻的身影如同蝗蟲般攀爬著城墻。

  底下攻城兵每一次沖擊都讓堅固的城門微微顫抖,仿佛隨時可能崩潰。

  薛鎮目睹這一幕,心中的慌亂被點燃,愈發難以控制。

  他緊握著雙拳,聲音中帶著幾分顫抖和哭腔:“父親,我們……我們真的要留在這里等死嗎?我才不到二十五歲啊!”

  他的眼中滿是恐懼和不甘。

  薛海沉默片刻。

  他已是五十多歲,已算是高齡,經歷了無數的風雨和戰爭,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然而。

  面對兒子的眼神。

  作為一個父親,他心中苦澀。

  “鎮兒啊。”薛海看著跪在地上的薛鎮,語氣中充滿了無奈。

  “父親,我還未成家立業啊,若是在這里喪命,薛家將無后,如何對得起薛家的列祖列宗?”

  “到如今,我們已經盡力了,虎牢關的氣數或許真的盡了……”薛鎮繼續道。

  “那幾路鄱湖的義軍早已打算撤退,我們沒有必要跟著王陽一起葬身于此。”

  薛海原本挺起來的腰桿,像是被壓垮。

  “可是,我薛家百年的名聲,不能蒙羞?薛家不能有逃兵,你知道嗎?”

  “父親,你放心,沒有人會知道的,王陽一旦戰死,誰還會追究我們的去向?”

  薛鎮急切道,“這亂世之中,只有成王敗寇。”

  “只要我們活下去,就有重來的希望。留得青山在,只要我們能夠東山再起,后世自會有大儒為我們辯經正名。”

  薛海長嘆一聲,仿佛瞬間蒼老了許多。

  艱難的吐出。

  “好”

  隨著父親的答應,薛鎮的臉上如釋重負露出了笑意。

  他連忙站起身來,目光望向虎牢關外。

  戰場上,尸體堆積如山,血流成河。

  薛鎮心中涌起一股強烈的不甘與憤懣。

  他本是世家公子,生于就有寶山,長錦繡之中,游于繁華之間。

  他本應擁有嬌妻美妾的陪伴,享受著世間的繁華與美好。

  怎么能埋藏在北方的風沙里。

  他不愿意陪著這些所謂的“泥腿子”一同葬身于此。

  這時。

此時,城西的城門突然大開,沉重的鐵門轟然作響  惹得南門的守衛驚呼。

  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也讓正在猛攻的北風士卒們瞬間愣住,攻勢為之一緩。

  南門薛鎮看到此幕,不由哈哈大笑。

  “父親看見沒?陸佳軒的陸家軍也不過如此。”

  “這不是也要跑了。”

  陸家兩朝進士,地方豪強,薛鎮不信陸家會舍棄如此榮華富貴。

  “走吧,父親。”薛鎮催促道。

  薛海還是不敢相信,陸佳軒絕對不是這種人。

  可是,城門大開!

  事實擺在面前,陸家軍竟然跑了。

  一石驚起千重浪。

  消息傳來,守將王陽不敢置信。

  “不會的,他不會的?”

  他懷疑過薛海,懷疑過誰都從來沒懷疑過陸佳軒。

  這個消息對他來說是巨大的打擊,王陽不禁幾乎站立不穩。

  想不到!

  第一個逃跑的竟然是陸家軍。

  而其他幾處義軍也是大驚失色,有的憤恨不已,有的冷笑連連。

  但無一例外都對陸家軍的逃跑感到震驚和不解。

  此舉直接讓幾處城門的軍心浮動。

  就連!

  在遠處指揮的拓拔術遺都感到意外,他們選擇主攻南門而佯攻西門,就是因為西門的陸家軍悍不畏死,戰斗力最強。

  最是難啃。

  南門義軍最多,是最容易攻破的地方,意志力最薄弱。

  出乎意料!

  西門大開,陸家軍率先棄城而逃。

  陸佳軒在拓拔術遺眼中,是一個視死如歸之人。

  自上次的誘敵之后,又一次出乎了他的意外。

  大帳之中,原本的氛圍被打破,嘲諷聲此起彼伏。

  “什么陸家軍,不過是貪生怕死之輩罷了。”

  “哈哈哈,慶人真是軟骨頭。”

  拓拔術遺站起身來,眼中閃過一絲銳芒。

  “不對。”他沉聲道。

  只見!

  西門外陸家軍在開始布兵,一股肅殺之氣。

  八千陸家軍,如同洪流般涌出,旗幟在冷風中獵獵作響。

  旗幟飄揚,堂堂正正的繡著一個陸字。

  三騎越出。

  陸佳軒居中,邊上是陸羽和陸沉。

  陸佳軒騎在馬背上,回望八千的軍士,每個人臉上都是剛毅之色,絕沒有懼怕。

  “好!”

  都是不畏生死的好男兒。

  他大聲道:

  “兄弟們,建功立業之時到了!”

  “二十年的屈辱淪喪,二十年來的破碎山河。”

  “男兒到死心如鐵,我陸佳軒絕不再走了。”

  八千陸家軍齊聲回應,聲勢震天。

  拓拔術遺看到此景,心中疑惑全去。

  暗自搖頭。

  賬中又是譏諷的聲音。

  “陸佳軒庸才罷了,步兵出城對陣我們草原的兒郎,還有殿下一手調教的鐵浮屠。”

  “這不是找死,放著城池不守,哈哈。”

  拓拔術遺馬鞭一揮。

  “鐵浮圖聽令,從西門開始沖陣吧。”

  “該結束了,拿下虎牢關,南下擒龍。”

  賬內響歡呼聲,眾人眼神中有著熾熱的光芒。

  南下擒龍——是北風男兒的最高榮譽。

  二十年前的攻破京都,他們還記憶猶新,如今他們也要像父輩一樣南下。

  去江南水鄉,品溫婉女子。

  “陸佳軒瘋了嗎,這不是送死嗎!”,薛海氣急道。

  薛海不由看向氣勢浩蕩八千陸家軍,眼神一震。

  陸家竟然出城迎敵!

  北風的鐵浮屠根本不是人力可敵。

  薛海冷笑一聲,道,“這陸佳軒,他這般行徑,無異于自取滅亡。”

  薛鎮低聲道:“父親,此時正是天賜良機,我們正好趁機離去。”

  薛海又是嘆氣。

  陸羽凝視著前方,那如同黑鐵水潮般洶涌的鐵浮屠。

  他的目光又轉向虎牢關南門。

  只見!

  薛家義軍慌亂而逃,不少人亦趁此機會逃離戰場。

  “哥,你果然料事如神,這些義軍靠不住。”

  陸羽微微頷首:“無妨,也就八千對十萬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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