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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伊芙琳的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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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日的時間里,地堡的集市一直火熱。

  如果不是集市區域太占用三塔學院的地方,且只有三塔學院可以感受序列,聞夕樹都建議將這種交易會改成常態。

  等阿爾伯特歸來的這幾天,聞夕樹倒也沒有太無聊。

  因為他很快等到了一位元老的出現,并且相約在了欲塔學院禁地花園里。

  這是伊芙琳。

  這位女元老在幾天的時間里,完成了一次“熱身”。

  也打探到了一點情報。

  欲塔學院禁地花園。

  伊芙琳,聞人鏡,聞夕樹三人正在交談。

  “不久前,我完成探索,發現……我的結算居然不再是那個有著白色腦袋的接引人負責結算,她告訴我,地堡進入了下一個階段了。”

  伊芙琳微笑著看向聞夕樹。

  聞夕樹心里暗暗吃驚。

  元老還真不是蓋的,諸多元老里,只有伊芙琳不是靠著老金強行“抱過九十層”。

  因為伊芙琳不是混的戮塔,而是混的欲塔。

  她是實實在在靠自己本事進的欲塔九十層。

  而能夠進入問心,就代表伊芙琳至少在許多年沒有進入欲塔后……依舊在欲塔九十多層里,達成了五級完成度。

  聞夕樹肅然起敬。

  “九十多層的欲塔,是不是特別崩壞?”

  伊芙琳搖了搖頭:

  “倒也不全是,我也遇到過堪比戮塔一樣的場景,到處是怪物,必須小心翼翼活著。”

  “但我的幸運值很高,基本可以確保是安全位置出現,且可以獲得大量的信息。”

  “幸運值的累積,讓我總能想到如何活下去的辦法。”

  “其實怪物不是最可怕的。不管多強大的怪物,我都相信將來阿爾伯特可以在三塔戰場上打敗它們。”

  “最可怕的,是那些看起來……已經建立了秩序的城市。”

  聞夕樹心里一驚。

  他只是聽到了這句話,立刻就認同了這句話。

  是的,最可怕的不是失去秩序的城市,從他混詭塔的經歷來說,最癲狂扭曲的,是那些已經建立秩序,建筑不再破碎,人們不再逃亡……看起來一切都很美好的城市。

  “我每次出現在這種地方,都像是一個異類,我必須摸清楚這個城市存在何種規則,這對我來說很難很難。”

  “鏡子,你以后就得多和聞院長學習,橫亙在七十層的阻礙已經沒有了。荀回有阿爾伯特指導,但你……我很抱歉,總是沒能指導你。”

  聞人鏡聽到這里,莞爾道:

  “師父,您可比老師看著要顯年輕太多,您還有很多機會教我。”

  伊芙琳淡淡笑了笑。

  不知為何,聞夕樹從這笑容意味里,看出了一些……離別之感。

  “九十層往上,最可怕的還是崩壞者,我無法與他們交戰,這是三塔鐵律,我不能對崩壞者們發起進攻。”

  “其實欲望序列里,也有不少序列帶有攻擊性質。”

  “我能很容易找到他們,但只要無法殺死他們……我就很難錨定那段歷史。”

  “這是可以理解的,因為即便錨定了,也可以被改變。”

  “我不去爬欲塔,有一段時間,是因為我發現如果不讓崩壞者死去,不管我怎么努力,我達成了多么美好的結局……”

  “可總歸會被崩壞者在后來顛覆,我的所作所為,更像是在幫助他們尋找漏洞。”

  聞夕樹微微動容,他發現癲倒之骰,簡直是克制崩壞者的神器。

  應該說是終極神器。

  只要殺死崩壞者,本身就是一種對所有人命運軌跡的正向影響……

  他甚至覺得,崩壞者就是弟中弟。一開始聞夕樹以為,這是重頭戲,結果發現,崩壞者被他天克。

  但此時他才意識到,自己的強大,是倚仗癲倒之骰。

  如果“禁止暴力”的規則沒有解除,那么強如伊芙琳這樣的元老,也會因為崩壞者而懷疑人生。

  但這種感覺,確實很微妙。

  我最擅長對付的,竟然是其他人內心不可戰勝的。

  “那您為何這次打算重啟欲塔旅途?”

  伊芙琳笑道:

  “我只是不想太孤獨了,以前老金在,我覺得大家是一個整體。”

  “后來老金走了,我看清了一些東西,他不屬于我們,阿爾伯特也不屬于我。”

  “我好像,只有重新變成欲塔的領路人時,才能找到那種心靈上……和他們的共通感。”

  聞夕樹說道:

  “那您找到了壓制崩壞者的辦法?”

  伊芙琳搖頭:

  “以前是盡可能于無聲處行進,不引起崩壞者注意。”

  “后來,我在想,要不要教唆他人來攻擊崩壞者。”

  “這次去實踐了一下,效果不是很好。但我也有所發現。”

  “崩壞者,的確存在組織,存在源頭。”

  “我欺詐了一個崩壞者,讓其相信我也是崩壞者。也因此,我知道了不少秘密。”

  “我還會繼續深入,如果順利的話,下次見面,我還能帶給你們不少秘密。”

  “如果不順利的話……”

  伊芙琳再次笑了笑,她的笑容讓花園禁地的花都黯然失色:

  “告訴阿爾伯特,我其實心里有過他的。”

  聞夕樹擺擺手:

  “您肯定會順利回來的。”

  伊芙琳笑道:

  “崩壞者的源頭,和雙魚座有關,但我發現了,很多星座的力量……依附于人。”

  聞夕樹理解這句話。

  天秤座,水瓶座,都存在“力量源頭”。這些力量源頭,往往是扭曲的規則和人結合的產物。

  他已經在詭塔和欲塔里感受過了。

  只是他沒想到,這居然不是個例。

  “雙魚的能力和時間有關,而崩壞者的源頭,也是一個和時間有關的人。”

  “他的時空能力,甚至不在雙魚之下。”

  “不,確切來說,雙魚的突出項是時空能力,但雙魚其他地方也沒有太明顯的短板。我想每個星座都是的。”

  聞夕樹點點頭。

  確實,射手座很強大,但不代表沒有任何權柄,他的權柄,就足以讓地堡好多年,沒有新人跨入七十層。

  天秤座的權柄不小,生死天平難以破解,但天秤座的自身實力,也絕對強過許多紅房子。

  可以說,哪怕最弱小的天狼星座鳳凰座等,都有著不可小覷的硬實力。

  “但雙魚座最突出的時空能力,似乎也不如那個崩壞者源頭的強大。”

  “我得知一件事,他做過的最崩壞事情,不在三塔世界里,而在地堡里。”

  “但這件事,到底是什么,無人知曉。”

  “他總是迷失在時空的力量里,人也很渾渾噩噩的。換句話說,他本性并不崩壞。”

  “但在雙魚的影響下,他的力量開始發散,會影響許多欲塔里的人,讓這些人淪為崩壞者。”

  聞夕樹問道:

  “雙魚座為什么要這么做?”

  伊芙琳想了想,說道:

  “這是我的推測。”

  “雙魚的能力,是觀測未來。其實很多時候,我們也可以依據常識,去推斷一些未來。”

  “比如一個人如果童年幸福,那么他長大了或許也會治愈他人。”

  “當然,這不絕對,里頭可能有很多意外,但即便如此,大趨勢下,也可以做出預測。”

  聞夕樹點點頭。

  世事無常,但歷史有著一定的慣性和趨勢。

  “所以對于未來的揣測,每個人都可以做出一些判斷。”

  “但如果……過去被無限顛覆,那么看準未來這個事情,就成了某個人獨有的能力。”

  “按你之前提供的信息,他們渴望成神,那么未來誰最可能成神,如何阻止這個人成神……”

  “就因為崩壞者的存在,變得難以預測。”

  聞夕樹大概懂了。

  伊芙琳的確帶來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情報,不是關于雙魚座力量源頭的推測。

  而是崩壞者的有始祖一說,就像吸血鬼始祖一旦死去,底下的吸血鬼也會跟著死去一樣。

  崩壞者源頭一旦被自己擊殺,想必崩壞者們也就消失了。

  得繼續爬塔,爬到九十層!

  “鏡子,你要盡可能想辦法,與聞院長保持同頻,將來你們有機會一起征戰欲塔的話,你可以輔助聞院長。”伊芙琳叮囑。

  其實這句話,幾乎隱隱表明了,在師父眼里,自己徒弟不如別人。

  但聞人鏡真的是一個非常好的人,他沒有任何嫉妒,只是將伊芙琳的話記在心里:

  “我會經常和聞院長請教的。”

  聞夕樹心說別啊學長,你們姿態這么低,我真有點不好意思。

  隨后伊芙琳聊了聊一些欲塔其他層級的見聞。

  聞夕樹全部當做資料記下,他和聞人鏡,都算是博聞強識,記憶超群。

  聞夕樹越發覺得,伊芙琳在發光發熱,將所有的能幫助后來者的東西,都毫無保留的交出來。

  但聞人鏡并沒有這么想,他對自己的師父,有著絕對的信心。

  欲塔花園禁地的聊天很快結束,聞人鏡回到了聞人家,準備著下一次爬塔。

  而聞夕樹沒有和伊芙琳散開。

  “我帶你去個地方,聞院長。”

  “其實您叫我小樹就可以。”聞夕樹笑道。

  他跟著伊芙琳,前往了地堡的最高層。

  再次來到當初金先生的療愈屋時,聞夕樹有些困惑。

  伊芙琳則說道:

  “我后面的旅途,應該會和你一樣,是連續不間斷地。我也想試試,瘋狂的爬塔,會不會讓我這個老人,也找到一些存在的意義。”

  “鏡子他理解不了,因為我的序列力量,讓鏡子對我有盲目的崇拜感。”

  聞夕樹不知道該如何接話,想了想,他說道:

  “我始終覺得……爬塔這事兒,不能帶著那種悍不畏死的心態。”

  “其實我每次爬塔,遇到危險,都特能忍,特能裝,為的就是活下來。”

  伊芙琳笑道:

  “我知道你說的是實話,我也在這樣的。但有些時候,危險還是會超乎想象。”

  “小樹,你別擔心我,我沒有不畏懼死亡,我只是覺得我該考慮到這種可能性。”

  “所以,在我開始爬塔前,我會竭盡全力,去做好某些事情。”

  “這次叫你來這里,也是如此。”

  聞夕樹猜到了,這療愈屋里是誰。

  “他的情緒已經平靜下來,性子也和之前差不多,但看起來更沉穩了,我認為我已經做到了,他現在可以再次爬塔了。”

  “但他現在陷入了一種自我否定里,他其實也和我們一樣有很多困惑,甚至他的困惑更多。”

  “他記起了很多事情,包括對你的刺殺,這也是他不敢出門的原因。”

  “我想,你算是他的朋友,而將來,你也是地堡最重要的人,去開導開導他吧。”

  “他的資質很強,說不定……我們此時善意的舉動會對未來有巨大的影響。”

  聞夕樹點點頭。

  毫無疑問,在伊芙琳決定長時間進入欲塔的那一刻起,她就想好了,得先把地堡里的事情做完。

  而有一件事也一直是伊芙琳,且只能是伊芙琳在做的。

  那就是讓小金,變成他該有的樣子。療愈屋是老金以前的地方。

  現在能進去的,也只有小金。

  聞夕樹點了點頭:

  “我去看看他。”

  伊芙琳說道:

  “那我就先走了。”

  聞夕樹見伊芙琳居然直接露出了手腕上的登錄器。

  他有些詫異:

  “老校長應該快回來了,您不和他聊聊么?”

  伊芙琳搖頭道:

  “他是一個武癡,我可不知道他多久會回來。下次見吧。”

  聞夕樹呆在原地。

  許久之后,當這里只有他一個人時,他才反應過來,自己還有事情要做。

  “可得順利啊,伊芙琳。”

  他內心默默祈禱著,同時,走進了療愈屋的深處。

  療愈屋內顯得很昏暗。

  老金曾經跪坐的蒲團那里,如今是一道年輕的身影。

  “樹哥?”

  小金的聲音傳來,有些蔫吧。

  他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聞夕樹。

  聞夕樹說道:“小金,是我。你好了怎么不早點出來?”

  聞夕樹非常熟練的坐在了小金旁邊。

  小金看向聞夕樹,低著頭,像是犯了錯的孩子:

  “對……對不起啊樹哥,我……我不知道當時怎么了。我差點殺了你!”

  聞夕樹笑了:

  “哈哈哈哈哈,小金,你知道你樹哥現在是什么級別的人物了么?”

  “你別給自己臉上貼金啊,大吞噬之后,我的名聲可是很高的。”

  “你想殺我,可還得練呢!”

  聞夕樹笑的像阿爾伯特一樣,特別的真誠豪邁。

  這也讓小金心里好受了一點:

  “你……你不怨我?”

  “我們是朋友,而你的爺爺,是地堡的開拓者,小金,我不可能怨恨你,尤其我知道,那個時候的你,很迷茫。”

  “但現在,你是不是該告訴我,關于你身上的秘密了?”

  聞夕樹拍了拍小金的肩膀,這一下,小金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不久前一切還沒發生時的姿態。

  他無比懷念,在戮塔學院宿舍時的生活。

  他笑了笑,笑容重新燦爛:

  “樹哥,你真是太厲害了!”

  聞夕樹說道:

  “這屋子太陰暗了,換個地方聊聊吧?我想,尼森和岳云也應該很想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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