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只要不是天臺,在走廊撞見,并沒什么大不了的。
只不過因為是李清月,才讓陳安多看了兩眼。
他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后走進教室。
舒可卿則略顯尷尬的咳了兩聲,出聲道:“清月啊,快進去吧。”
女孩邁著小碎步,低著頭,輕輕嗯了一聲,跟在少年后面。
少許,舒可卿才換上一副嚴肅的面容走了進來。
原本還有些吵吵嚷嚷的教室,立馬安靜。
她在一班的威望最高,陳安僅次于后。
有時在紀律這塊,連其他科老師說話都比不上陳安管用。
靠著最里側的一組,陳安站在外面,等女孩擦著他身子走進去后,這才坐下。
可能是有老師在,今天周雨彤和李清月都沒找他搭話,老老實實捧著語文書早讀。
陳安也樂得清閑,他就沒跟著早讀了,在安靜看書。
他看的書很雜,那些經典的國外名著常看,地攤雜志也看,有時來了興致,還會搶彤彤同學的青春雜志看會兒。
不要低估這年頭意林,火之類在學生群體中的地位,周雨彤基本期期必買,每次被陳安無情奪走,還要撅著小嘴瞪他。
少年安靜看書,便沒發現有人在悄悄看他。
李清月先是正襟危坐,雙手整齊擺放在課桌上,嘴里一邊朗讀,一邊借著余光看他。
后來覺得這樣有些勉強,余光中只能看見一個模糊的影子。
于是悄摸摸換了個姿勢,不再是正襟危坐了,也得以看清少年的面容。
她瞧了會兒,發現舒老師走遠,周邊也沒人注意自己,便挪著小板凳靠近些。
視線接著越過少年的臉,去看他在看的東西。
李清月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樣干,總是偷偷摸摸的,感覺像個準備干壞事的小偷……
反正只要和陳安有關的事情,她就總忍不住想要了解。
那是一本雜志,書頁上方寫著‘火’,是早上剛從周雨彤手中奪走的新貨。
她眼眸落在那份雜志上,一個大大的,加粗加黑的標題映入眼簾,頓時讓她心跳加快。
《暗戀》
十分簡潔的兩個字。
李清月跟著往下看,才發現這講述的是一個初中小女生暗戀男同桌的故事。
文字功底很強,很輕易就將那種青春懵懂的感覺寫了出來,直看的李清月臉蛋發燙,數次想要移開目光認真朗誦,又總在下一秒失敗,忍不住繼續回頭來看。
看的入迷,渾然沒有察覺到她坐的越來越近。
或者說,是上半身靠得越來越近。
直到陳安都能聞到她那淡淡的發香……是股薰衣草的味道。
不重,還挺好聞的。
于是偏過頭,隨口問道:“怎么了?”
“啊,啊……”
女孩似乎沒想到他會突然發問,兩眼迷茫,呆呆的‘啊’了兩聲。
直到某一瞬,她驀地驚醒,連忙紅著臉,心慌慌的,大聲反駁。
“我才沒有暗戀你!”
一時間,空氣仿佛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寂。
陳安撫額,一聲嘆息。
這丫頭……
所幸是全班的朗讀聲遠比她的聲音大,不至于吸引所有人目光,否則只怕女孩又要羞到恨不得鉆地底去了。
唯獨是他們身后的周雨彤應該是聽見了,趁機捅捅陳安,然后朝著他擠眉弄眼。
她嘿嘿道:“還說你們沒有吵架?”
又嘖嘖了一聲,瞅瞅他身旁埋著腦袋不敢抬頭的女孩。
壓低聲音道:“我們清月這么大,這都拿不下你?”
陳安卷起雜志,毫不留情賞她腦門一下。“哎喲,痛痛痛!”
十月金秋忽過,又是一年秋意漸濃。
走在路上,路旁不再有濃郁的香味。
一中的桂已經過了盛放期,這會兒陸陸續續謝的差不多了。
是個尋常午后。
少年和女人漫步在回教室的路上。
“前些天,辭職申請遞上去了,約莫再有一周,等交接完畢,就可以離校。”
舒可卿望著凋謝了的桂樹,輕聲說道。
“嗯……也不用太著急,不差這十天半個月的。”
少年似乎并不在意,只是隨口答著。
這是一個上坡,他們慢慢往上走,陳安偏過頭,看那些在下方操場上揮灑汗水的少年們。
籃球啊……
上一世他高二的時候曾經沉迷過一段時間,后來隨著升入高三,學習壓力陡然增大,便漸漸退出了。
直到上大學,畢業,公司舉辦各種體育比賽,他都再未碰過這項運動。
倒是羽毛球,偶爾還會打一打。
“唉,我始終是……有些不安。”
身旁,女人抿著唇,吞吞吐吐。
陳安聽著,知道又到該給她灌雞湯的時候了。
“伱的不安,源于你的底氣不足,你覺得自己做不好,擔心自己做不好,覺得開公司,管理公司這些詞匯似乎都和你太過遙遠……”
少年放慢腳步,緩緩說著。
他聲音忽然一頓,又道:
“但其實不是的,這世界本就是一個巨大的草臺班子,不是專業出身而干到行業頂尖的例子,實在不要太多。”
“何況也不需要你做什么事,只是替我見幾個人……哦對了,這幾個人你應該不陌生,就是昨天在網上開會,讓你旁聽的那些。”
聽他如此開導,但舒可卿還是嘆口氣,揉揉自己的臉。
眉眼間有些沮喪。
“你說的倒是簡單……而且,萬一我不能達到你預期那樣,不能服眾怎么辦?”
“我一沒經驗,二沒相關行業背景……”
“誰跟你說沒經驗沒背景了?”
陳安突然打斷她的話。
女人看來,眼神有些疑惑。
少許,她看見少年微微一笑。
“國內知名院校畢業,后又出國研學三年,自學金融和數學雙學位,華爾街歷練而歸……”
“最重要是,你還是我們安汐創投的全權負責人,總裁ceo,年紀輕輕斬獲戰果無數,手握幾個億的資金……”
“停停停!”
舒可卿聽不下去了,瞪大眼睛,指了指自己。
“這真的是我?”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有這么厲害?
而且她啥時候出國研學了,還勞什子雙學位,屬實聽得一愣一愣的。
“舒老師,你要知道,我們才是甲方,是負責撒幣的人……”
“何況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
少年語重心長,拍了拍她的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