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態緊急,小小法師不敢有絲毫耽擱。
他果斷扭頭看向懸浮在身旁的指引水球:
“指引哥,求助,我需要這支勢力的詳細情報。”
面對詢問,指引仍是一副略顯不耐煩的態度,抬手間生成一道光幕畫面。
畫面中央,是一個類人形態的生命,皮膚呈現毫無生氣的青灰色,頭發是無數條扭曲蠕動的活體小蛇,嘶嘶吐著信子。
身上最顯眼的特征便是一雙眼眸,沒有瞳孔,完全是由慘白色構成。
此族名叫戈供族,社會結構為母系氏族,擁有一項名叫“石凝”的種族天賦,也可以理解為一種詛咒系能力,能夠通過精神外放的方式進行傳導,將任何接觸到這種能量的生命體快速石化……這曾是一項術法,但在漫長歲月的使用和改進中,這項能力早已變成了生命傳承烙印,也成為了該族天賦的一部分,出生時便自帶,就像是人類會呼吸一樣自然……。
隨著指引講解。
畫面切換,顯示出這種生物在林地間狩獵的場景。
它們移動時,下半身會黏合成一條強壯的的蛇尾,蜿蜒前行卻速度極快。
一名靈息族戰士的身影在畫面邊緣閃現,僅與那慘白目光對視了一瞬,其身體便從接觸點開始迅速灰化、僵硬,眨眼間便化作一尊驚懼石像,隨后被一條橫掃而來的蛇尾輕易擊碎成齏粉。
但狩獵還未結束。
這是一場實力不對等的屠殺。
靈息族精銳小隊的所有戰術、配合,在這只戈供族生靈的天賦能力面前蒼白無力。
最終,只有三個距離最遠的靈息戰士,在同伴用生命爭取的剎那,毫不猶豫地燃燒精血啟動了代價巨大的超獸秘術,化作三道血光,險之又險地遁出了那片絕望死地,將噩耗帶回。
光幕畫面至此緩緩消散。
指引水球懶洋洋地補充了一句:
就這樣,展示情報費33點祭力,從你賬上扣了。
語罷,指引閉上了眼眸。
通過指引的講述,小小法師已經明確知曉了這支勢力的戰爭強度。
戈供族最高的戰力等級在257級,族群的平均綜合戰力等級在89級,這顯然不是靈息族可以抗衡的族群。
真要爆發全面戰爭,靈息族必然會被一面倒的壓制。
頓感棘手的同時,他開始快速思索著該如何解決這個問題。
在他之前,倒是有一個可行的參考案例。
論壇知名玩家“重生哥”曾在執行隱藏任務時,面臨任務失敗風險。
當時它的任務大概是保護名叫“龍翼族”的勢力不被外族攻陷。
但入侵而來的勢力,根本不是重生哥的能力可以抗衡。
為了完成任務,重生哥選擇求助村口戰場的三家聯合公會助力。
具體怎么求助不清楚,結果是重生哥依靠老鄉的支援,把“保護龍翼族”的隱藏任務給盤活了。
這次危機同理。
如果有老鄉助力,戈供族顯然不是難題。
神王率領下,身經百戰的神堂公會,就足以將戈供族按在地上來回摩擦。
但重生哥的“搖人”模式,他注定沒法復制。
當年在靈息小世界,和他結仇的都是逃過靈息軍團追殺的頂尖玩家小隊。
可以說是站在玩家金字塔尖的那部分,有不少是神堂,乃至其他頂級公會的成員。
結果沒死在靈息軍團手里,卻被他以發福利的名義給“一網打盡”。
它的求助信息發在論壇,或許會有好幾車的“老鄉人”跨空間前來。
但不一定是助力,更大的可能是討伐和毆打。
沒準先將靈息族給滅了,然后將他關押在帝冢村封號處理,此后無法再出村半步。
所以尋求老鄉助力的可行性很低,他必須自己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思緒翻涌間,小小法師眉頭緩緩皺起。
想必戈供族的調查力量很快就會到來,隨時都可能引爆戰爭。
靈息城還未完善的城市防御體系,支撐不了多久便會被撕碎。
他推演著各種方案 但似乎所有方案,都最終都指向了同一個結果。
戰力等級上的巨大差距,便是一座無法逾越的大山。
失敗,似乎只是時間問題。
而失敗的代價,將是八百萬子民被屠戮、被石化、被吞噬,他苦心經營一年半的一切都將化為烏有。
思緒翻涌間,小小法師將目光投向了玩家論壇。
或許能從那里,找到戰勝戈供族的靈感。
與此同時,戈供族主城:石巢。
這是一座由蒼白巨骨和硬化樹脂構筑的巢穴城市,終年彌漫著白色毒霧。
城市最核心的母巢大廳內,最高統治者蛇母正盤踞在一座由各種生物的扭曲石像堆砌而成的小山之上。
它的形態比其他戈供族成員更為龐大、威嚴。
青灰色的皮膚上覆蓋著暗金色紋路,蠕動的蛇發頂端,是一顆不斷開合,露出尖牙的蛇首。
沒有瞳孔的慘白眼眸,此刻正低垂著,聆聽下方一名匍匐在地的偵察者匯報。
那名偵察者身體微微顫抖,并非因為恐懼蛇母,而是因為此前遠觀那場短暫遭遇戰的后怕:
“偉大的蛇母,我們的一支巡邏小隊在黑瘴林邊緣發現了一支異族小隊,并爆發沖突,對方反抗激烈,但表現的戰力強度不高,石凝之力效果顯著,絕大部分目標迅速化為石雕,但最后還是有三名異族,以某種燃燒氣血的血遁之術逃脫,我族戰士未能攔截。”
匯報完畢,大廳內一片死寂,只有蛇發嘶嘶作響的聲音。
蛇母緩緩抬起頭,慘白的眼眸中看不出情緒,但周身散發出的冰冷威壓讓大廳溫度都下降了幾分。
“逃脫了?”她的聲音低沉沙啞:
“也就是……我們暴露了,而對方也知曉了我族的部分能力。”
它用纖細覆蓋著細密石鱗的手指輕輕敲擊著身下的骸骨王座。
這顯然不是一個好消息。
一個未知勢力出現在領地附近,就意味著戰爭隨時可能降臨。
但內心深處,除了感到些許恐懼外,還有不斷滋生的貪婪欲望在涌動。
身處這個殘酷的世界,它始終認為,最快的崛起方式便是掠奪與吞噬。
一個陌生的族群,意味著未知的資源儲備,乃至大量可供消耗的血肉能量。
若能將其吞噬,族群必將在后續一段時間里迎來飛躍式成長。
但掠奪的前提是,有能力碾碎對方,而不是被對方反噬。
想到這里,蛇母看向下屬,滿頭蛇發跟隨情緒舞動:
“將記錄此族的信息給我。”
面對蛇母的命令,匍匐在地的戈供族戰士頭顱垂得更低,滿頭蠕動的蛇發中,一條通體黝黑的細蛇緩緩游出,順著他低伏的脊背滑落地面,然后無聲地游向高處的白骨王座。
蛇母慘白的眼眸低垂,注視著那條小蛇蜿蜒攀上由石像堆砌的王座。
最終抵達她的身前。
它頭頂的一根蛇發緩緩低下,與記錄蛇的額頭輕輕相觸。
霎時間,當時的戰斗畫面與能量波動信息如潮水般直接涌入蛇母的腦海中。
畫面中,正在城外探索的一名族人,在探索至一片熟悉的場景時,忽然感知到陌生的氣血能量波動。
它果斷隱匿氣息,藏于灌木中,緩慢朝氣血波動傳來的方向接近。
不多時,畫面里的族人便看到了正從遠處行進而來的異族身影。
由此,爆發了一場接觸沖突。
畫面的最后,它看到那三名靈息族戰士化作血光,快速消失在天際,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戰場和滿地的石化碎屑。
精神連接在這時斷開。
記錄信息的小蛇好似失去了所有能量,變得僵直,從王座上掉落,在下方的白骨地面摔得粉碎。
看完記錄內容,蛇母陷入沉思。
族人偶然遭遇的這一支異族小隊,雖不能作為判斷此族實力,乃至戰爭底蘊的依據。
但多少也能看出些許。
初步交手,此族的戰力表現并不出眾,甚至是毫無亮點。
或許是一個可以被狩獵、掠奪的異族文明。
但情報還是太少,不足以說明一切。
或許對方只是背后族群的奴隸生靈,無法代表背后勢力所掌握的戰爭。
思緒翻涌間,恐懼與貪婪在蛇母的心中交織。
它渴望發動戰爭,享受吞噬帶來的進化快感。
但身為統治者的理智告訴它,在黑暗中貿然沖向另一頭未知體型的巨獸,是極其愚蠢的決策。
或許,巨獸顯露身形之時,便是戈供族走向毀滅的時刻。
“派遣所有石語者和潛影蛇前往調查。”蛇母最終還是下達了指令,慘白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決斷:
“我要知道這個種族的一切,包括它們的族群規模,生命弱點,力量體系……在看清它們的底細之前,任何大規模行動暫且停止。”
說到這里,蛇母短暫停頓,隨后語氣變得森然:
“同時讓所有族內戰士做好準備,只要確認異族不足為懼,我們的尖牙將刺穿它們的心臟。”
命令迅速傳達下去,整個戈供族如同一臺戰爭機器,開始高效運轉。
準備對靈息族展開全方位的調查。
而蛇母重新盤踞回王座,目光仿佛穿透了石巢的壁壘,望向靈息城的方向。
眼底浮現的謹慎,難掩貪婪欲望。
它能感受到巢穴深處傳來的躁動,幾位戰爭統帥的嗜血意念已經如同實質般壓迫過來。
戈供族崇尚征服與吞噬,長時間的和平只會讓內部壓力積聚。
它需要一場戰爭來釋放這股力量。
要么對外掠奪,要么反噬自身,以自噬競爭的方式進行優化革新。
它渴望調查得到的情報,能讓戈供族的殺戮欲望得到滿足。
就在小小法師于王庭深處思考破局辦法,而戈供族正準備展開調查行動之際。
同樣接收到“戰爭祭祀”緊急傳訊的七大靈息王座,已聚集在靈息議事大廳。
宏偉的大廳內,能量如潮汐般涌動。
巨大的會議桌旁,七道形態各異卻散發著磅礴生命氣息的身影默然端坐,如同亙古存在的雕像。
最先打破寂靜的是魂王,它周身縈繞著淡藍色魂霧,說話時發出的聲音似從歲月深處傳來:
“這次很可能是我們降臨怪物世界以來,真正意義上的戰爭危機,血王那邊想必已經收到了消息,諸位怎么看?”
面對詢問,魂王身邊的骨王沉聲道:
“現在的情況是,我們對異族的情況一無所知,但它們對靈息族也是一無所知,各自眼中的對方都是戰力未知的勢力,我們此刻感到緊張,或許異族比我們更緊張,也會擔心我們靈息族所擁有的戰爭力量,它們是否能夠應對。
“在沒有摸清我們的底細前,想必它們不敢有任何輕舉妄動。”
聽了骨王的分析,魂王與其他六大王座都在心中點頭。
這個想法,它們都有考慮到。
可以肯定的是,接下來異族的力量很快便會展開偵察行動,對靈息族展開細致的調查。
只要明確它們的戰爭力量不足以構成嚴重威脅,掠奪戰爭便會降臨。
“魂王,你召集我們到來,究竟為何,怎么不叫上血王?”菌王在這時不解道。
魂王聽聞,嘆了口氣,目光掃過其他六個靈息王座:
“我先問大家一個問題,我們這七個老家伙,守著靈息族多少年了?”
不等其他王座回答,魂王繼續道:
“曾經的我們是靈息族的領袖,是靈息族發展的基石,我們率領的超獸軍團每一次跨界戰爭都能為族群的發展帶去助力,那是我們最高光的時刻,憑借著戰爭經驗,我們帶領靈息族走到了歷史不曾有過的高度……但那只是曾經。”
“誰能告訴我,降臨怪物世界后,我們的價值是什么?”
“答案就是,我們沒有價值,更像是新時代路上的絆腳石,唯有血王才是靈息族的未來,它才是打破靈息族發展困境的唯一希望……但它卻被我們這群老頑固拖著,想要靈息族徹底融合,凝成一股繩,就不該有舊時代八大王座的設定,我們應該放權給血王。”
聽到這番話,其余六大王座的神色黯淡了幾分。
魂王說的這些,它們何嘗不明白。
八大王座,也代表著八個靈息族分脈。
雖是同胞,但每一脈都有各自的領袖,有各自的利益,各自為政。
血王的政令出了王都,就要打上幾分折扣,必須先與它們商議才能下最終決策。
哪怕它們愿意交權給血王,但它們存在本身,就是一種阻礙。
它們七個老家伙的存在,無形中就將靈息族的力量割裂成了八份。
魂王的語氣帶著深深的疲憊與無奈:
“對外,我們要應對未知的強敵,對內,我們還要耗費心力平衡各脈利益,調和彼此矛盾,每個不同分脈的族人,都在期待各自的領袖會有利于它們的決策……血王縱有通天之策,也被這沉重的內耗拖慢了腳步。”
“我們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族群,可這固有的格局,本身就是族群邁向新紀元最大的枷鎖。”
“未來需要的是融合,是統一,而不是繼續這八王格局。”魂王環視著其他王座,目光中帶著一絲決然:
“吾等權柄,源于族群對崛起與存續最深的渴望,如今,也當為此愿景而放下。”
“眼前異族危機,不過是我族在這怪物世界面臨的第一道生死關隘,絕非終局,前路艱險莫測,若不能斬斷內耗,鑄就鐵板一塊,靈息之火……終將曇花一現。”
“現在有一個機會,異族對我們了解甚少,雙方即將進入戰爭前的試探階段,這時候想要讓異族對我們產生忌憚,最該做的便是展露獠牙,用最兇殘的方式去展現力量……諸位,我們……該退了。”
聽完魂王這番話,其他六個靈息王座已經明白了魂王想要表達的意思。
魂王想要通過這次危機,來打破八脈割據的舊制。
用七脈首領的消亡,換取族群的絕對統一,為血王掌權清掃一切障礙。
其次,試探階段它們便全力以赴作戰,必然讓異族為之忌憚,從而不敢有任何過激行為,甚至主動退去。
異族不可能想到,七個在試探階段派去的戰力,會是靈息族最強戰力。
“我贊同魂王的想法,我們七個老家伙,生命構造還是最古老的形態,早已跟不上改制后通過繁衍孕育方式誕生的新生代,我們的存在,已不是保護,是將族群困在了過去。消亡,是給他們挪出一條新路。”
“是涅槃,而非消亡。”魂王糾正道,魂霧翻涌,語氣卻異常平靜:
“我們存在的意義,早在成為王座時與靈息族綁定,個體的存續毫無意義,唯有將我們最后的力量、最后的意志徹底熔鑄為一,方能鑄就最堅固的發展基石,助血王真正執掌完整的權柄,帶領融合后的靈息族渡過此劫,乃至走得更遠。”
“以我等七大王座的同時隕落,作為血王登臨絕對統治的祭品……同時,對外演出一場足夠震懾外敵的大戲,一舉兩得……倒真是符合你一貫的風格,魂王……只是,這值得嗎?”菌王聲音帶著復雜情緒。
“值得。”這次接話的并非魂王,而是一旁周身彌漫衰敗氣息的蝕王,它的聲音斬釘截鐵:
“個體的榮耀與存續,在族群存亡面前,輕如塵埃,若能以我等的徹底消散,換取靈息族融合統一再無內耗的未來,乃至外敵不敢輕易進犯的威懾,這便是我等存在的價值。”
暗王的輪廓在陰影中微微頷首:
“我也同意,舊時代的影子,理當為新時代的朝陽讓路,以最熾熱的方式燃燒殆盡,何嘗不是給我們自己一個體面,我們這群老家伙……是該退下了。”
其余王座雖未立刻言語,但彌漫在大廳中的意志卻已經逐漸趨于一致。
那是一種悲愴卻堅定的共識,源于對族群最深沉的眷戀與責任。
魂王感受著這份沉重的決意,最后開口道:
“那么,便如此定了,未來不再有八大王座,唯有血王,以及一個完整、統一、邁向新生的靈息族。”
“哈哈哈,我們這些舊時代的殘黨,有機會為靈息族、為血王掃清發展障礙,生命最后時刻以升華的方式結束,我喜歡這種結局。”
“憋死我了,來到這個世界后始終束手束腳,從未敢全力以赴。”骨王的聲音帶著一種被壓抑太久終得釋放的狂放:
“現在終于能放手一戰,讓那些異族雜碎見識一番,什么才是靈息族真正的鋒芒。”
菌王的聲音里也帶上了一絲狂熱:
“那就讓我們的謝幕點燃未來,諸位,我們再一次攜手為靈息榮耀而戰。”
聽到同僚的發言,蝕王周身的衰敗氣息驟然變得活躍:
“歸于虛無……亦是一場絢爛的終結,能與諸位千年摯友共赴終途,甚好。”
這一刻,所有的顧慮與擔憂都化作了慷慨赴死前的酣暢:
“舊日的榮耀,終將鑄就新生的基石,此后完整的權柄與力量,交還給血王,讓靈息族只有一個聲音,一個意志,一個方向。”
“哈哈哈,好,這才是我們這些老家伙,該有的結局。”
“戰士的不該以退休落幕,戰死才是我們最好的歸宿。”
澎湃的戰意與決絕如同實質般沖天而起,震動著整個靈息大廳。
七股古老意志在這一刻毫無保留地共鳴、交織,為了同一個目標,做好了燃盡一切的準備。
下一刻,七道璀璨奪目的光柱猛地沖破靈息大廳的穹頂。
如同七顆逆勢升空的流星,直刺天穹。
光芒散去,露出七位王座的真身。
不再收斂氣息,磅礴的生命能量肆無忌憚地彌漫開來,威壓籠罩四野。
它們懸浮于高空,最后一次俯瞰著下方那座它們跨越千年守護,如今在新世界煥發新生的靈息城。
目光中蘊含著太多難以言喻的情感。
這一瞬,時光仿佛凝滯。
離別前,七大王座的腦海中涌現自己的過往。
有他們加冕為王的時刻,在億萬族民狂熱的注視下,于古老的祭壇前立下誓言:
“此生此魂,盡付靈息,榮光所指,吾等所向。”
年輕的他們,眼中燃燒著開拓未來與守護族群的火焰。
有他們第一次率領初代超獸軍團,撕裂世界壁壘,踏入未知小世界。
身后是緊張的戰士,前方是彌漫著危險與機遇的新天地。
他們并肩而立,將力量匯成一股無堅不摧的洪流,為資源即將耗盡的族群帶回了第一筆豐厚的資源,由此奠定了崛起的基石,也明確了靈息族掠奪發展的道路。
有慘烈的跨界戰爭中,初代蝕王為掩護主力撤退,以犧牲自我開路。
回到故鄉世界,其他王座默默守護在其沉眠之地的畫面。
還有靈息文明最鼎盛時期,他們立于云端,俯瞰著繁華國度,眼中雖有疲憊,但更多的是欣慰與自豪。
那是他們用奮斗結出的最甜美果實。
無數金戈鐵馬、掙扎前行、輝煌鼎盛的畫面……那些共同經歷的漫長歲月、并肩作戰的信任、守護族群的瞬間……如同走馬燈般在七位王座的腦海中飛速閃回,最終凝聚成一種超越個體存在,對“靈息”二字最深沉厚重的眷戀與責任。
它們最后看了一眼腳下的城市,將其烙印在心中。
夕陽的余暉將天空染成一片壯麗的橘紅,流云如火,好似蒼穹為他們鋪開了一條直達盡頭的毯道。
溫暖的光芒灑在它們形態各異卻同樣堅定不移的身軀上,為它們鍍上了一層神圣的金色輪廓。
魂王在這時輕聲呢喃:
“為了……我們最初的誓言。”
這一句話,道盡了其他王座心中所想。
所有的犧牲、所有的決絕,都在這句話里有了最終的注腳。
是時候兌現歲月之初,奮斗起點,許下的承諾了。
轟!轟!轟!轟!轟!轟!轟!
七聲震耳欲聾的咆哮猛地從靈息城深處炸響,如同沉睡了萬古的兇獸驟然蘇醒。
緊接著,七道顏色各異,卻同樣蘊含恐怖力量的光柱從城市的不同區域沖天而起。
朝著高空中的七位王座激射而來。
這是七只形態猙獰,龐大如山岳的王座超獸。
它們曾是七王座手里最強大的戰爭兵器。
雖無自主意識,但它們卻感受到了主人決絕的意志與沸騰的戰意,發出撕裂蒼穹的咆哮。
骨王的伴生超獸“骸骨星耀龍”攜死亡氣息,轟然撞入它的身軀,萬千骸骨與之完美嵌合。。
菌王的伴生超獸“千孢腐界獸”化作億萬閃爍著致命光輝的菌絲,如同活體潮汐般將菌王包裹、融合,使其形態變得愈發龐大。
蝕王的伴生超獸“萬蝕吞界”化作一道灰敗洪流,融入蝕王周身的衰敗霧氣……。
沒有再言語,七道身影化作撕裂長空的驚鴻。
攜一往無前的決絕,朝著“戈供族地”所在方向疾馳而去。
沿途的山川河流在腳下飛速掠過。
終于,遠方地平線上,戈供族散逸冰冷死寂氣息的城市輪廓,如同匍匐的巨獸般映入眼簾。
為首的魂王速度稍緩,他回望了一眼身后并肩飛行的六位王座,又遙看了一眼遠方霞光中早已看不到城市輪廓的李靈息城。
淡藍色的眼眸中,浮現出一抹釋然與灑脫:
他平靜的聲音清晰傳入每一位王座的耳中,沒有悲戚,只有赴約般的坦然與豪情:
“諸位,靈息英雄陵……再見。”
“吼!”六大王座用戰吼回應。
話音落下,七道身影的速度驟然爆發,如同七柄燃燒著生命最后光輝的利劍,義無反顧地射向彌漫著死寂的異族之城。
用最絢爛的消亡,為靈息的新紀元,獻上舊日王座最后的燎原之火。
只為點燃一個,它們注定無法親眼見證的靈息未來。
一個它們再也到不了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