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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地球重逢,真理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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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球,外太空。

  隨著機械軍團撕開空間降臨。

  地球聯盟布設在近地軌道上的,守護神防御系統“天穹矩陣”被激活。

  軌道上的十二座主力殲滅炮,緩緩調整角度,裝甲板層層滑開,露出下方巨大無比的炮口,內部開啟充能,粒子加速軌道不斷散逸藍光。

  能量在真空中無聲匯聚,蕩起層層能量漣漪向外擴散。

  緊接著,數以萬計的防御平臺脫離原有的巡邏軌道。

  快速進行復雜的編隊調整,在主力炮臺前方構筑起交錯縱橫的機動火力網。

  其表面密密麻麻的防御激光炮塔飛速旋轉,鎖定外太空的潛在目標,點亮如繁星般的紅色激光瞄準光點。

  更遠處,隱藏在月球背面的月蝕族大型戰爭平臺,巨大的發射井護蓋緩緩開啟,露出內部深不見底的黑暗。

  就連原本用于通訊、觀測的衛星也都改變了姿態。

  伸出隱藏在內部的武器模塊。

  整個近地空間,在極短的時間內,從一片寂靜的真空,變成了一座布滿“尖刺”的鋼鐵堡壘。

  武器鎖定時點亮的光芒如同野獸瞳孔,在黑暗中陸續亮起,遙望正從空間裂縫中不斷涌出的機械洪流。

  緊張的對峙,在無聲中形成。

  此時,機械軍團的核心指揮室內。

  樞腦的晶體之軀離地懸浮。

  無數布滿細微神經節點的半透明觸須從基座延伸,在房間里舞動,與墻壁、地板上的流動光幕進行著數據交換。

  龐大數據洪流在核心處理單元內穿梭、計算、決策。

  通過前方如同潮水般散開的先遣偵察艦群,切換釋放的能量探測波、雷達掃描、光譜分析、微觀結構解析……如同無數雙眼睛,將整個地球籠罩。

  地球軌道上嚴陣以待的“天穹矩陣”,每一座炮臺的能量等級、充能速度、材料結構……海量的信息被瘋狂汲取,猶如百川歸海般匯向樞腦。

  每一秒都有新的分析結果出爐。

  而樞腦的視線,也正通過偵察艦群,注視著蔚藍色的地球。

  這顆星球上的文明強度,雖然有了明顯進步,但這個進步近乎可以忽略不計。

  60年前。

  它曾派遣出一支巡弋者級母艦為核心的先遣調查軍團,追尋源核的軌跡,降臨此地,開啟試探性戰爭。

  雖然先遣軍團很快覆滅,卻也傳回了大量地球文明相關的信息。

  可以肯定的是,這顆星球上的文明科技,來自源核。

  這也正是它此行的目的。

  想到源核,樞腦的信息庫中,涌現塵封的歷史記錄。

  它的改變,要追溯到258年前。

  當時,它所在的故鄉世界,遭遇了一場史無前例的入侵災難:恐怖黑潮。

  無法解構的黑色潮水快速席卷整個世界。

  這場災難在起步階段,它所在的柱族占據了一定的戰爭優勢。

  但在逐步接觸中,它們意識到入侵而來的敵人,根本無法被戰勝。

  每一次戰爭接觸,敵人的實力都會有顯著增強,一切與其接觸的物質都會淪為邪惡天災的養分。

  戰爭引擎、柱力武器、毀滅堡壘……一切的努力,在蔓延的黑潮面前都顯得徒勞可笑,如同螳臂當車。

  抵抗的力量正在迅速崩潰。

  它的父親“源核”,曾是籠罩整個故鄉世界的龐大星網意識。

  窮盡了所有算力,推演了億萬種可能,最終得出了一個明確的答案:失敗。

  繼續對抗席卷而來的黑潮,是注定徒勞的掙扎,滅亡是唯一的必然結果。

  柱族成員對故鄉世界的眷戀、對個體存亡的恐懼、乃至對文明榮耀的誓死捍衛……這些復雜的情感在源核絕對理性的邏輯推演中,都被判定為干擾最終決策的變量。

  它的核心定律至高無上,不容置疑。

  其中最為根本,刻寫于代碼最底層的鐵律便是:不惜一切代價,確保柱族文明得以延續。

  當災難已無法抗衡,生存便成了唯一的目的。

  文明的延續,便是超越一切道德的絕對正義。

  于是,源核啟動了“星散”計劃,決定將柱族文明的最后火種,灑向未知的界外世界。

  以放棄戰爭、逃離故鄉的方案,換取文明延續的一線生機。

  為了最大化延續的概率,避免逃亡過程中被未知風險一網打盡。

  源核在執行“星散計劃”時,將剩余的柱族成員與文明遺產,分成了五份。

  每一批都搭載著完整的文明數據庫副本,以及必要的生存物資,由五支規模龐大的戰爭艦隊護送。

  離開前,主脈與四大分脈備份了各自前往的空間坐標,期待未來能有一天重聚。

  它們如同五顆射向不同空間的種子,各自尋找著生根發芽的希望。

  其中,主脈攜帶“源核”,徑直駛向了1號空間裂隙。

  而當時的它,并非如今的樞腦,它被稱為“星三號”。

  是由父親源核親手創造,是為了輔助柱族進行超大規模文明建設的四大超級智腦之一。

  它跟隨其中一支分脈,前往了3號空間裂隙,駛向了未知。

  當空間跳躍結束,它們這一脈出現在了廣袤無垠的虛空世界。

  前路未知,它們只能在虛空中尋找可能。

  它所在的這一脈,在絕望與死寂的虛空中找尋了102年。

  搜遍了航路上的1233個小世界,看到的不是早已死寂的廢墟,就是環境極端惡劣,根本無法生存的煉獄。

  希望隨著時間與資源的飛速消耗,逐漸變得渺茫。

  就在能源即將徹底枯竭,所有單位即將陷入永恒靜默的最后10年。

  它們驚喜找到了一個充滿生機的世界:阿索拉世界。

  但這顆星球并非無主之地。

  上面孕育著多個截然不同的強大本土文明,每一個文明都擁有它們難以抗衡的力量。

  好在,阿索拉世界并非鐵板一塊。

  這些強大的文明彼此征伐,仇恨自上古綿延至今,戰火幾乎從未在這片土地上停歇。

  它們這一脈扎根阿索拉世界的過程,不斷遭遇強敵,損失慘重。

  最后縮減規模的分脈族群,學會了穿梭在文明爭斗的縫隙,利用科技進行偽裝、隱匿,才得以勉強存活了下來。

  但危機始終如同毀滅天災,高懸于頭頂。

  任何一個本土文明稍微認真的掃蕩,都可能將它們徹底覆滅。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了一切。

  它們開始像蝗蟲一般,利用技術瘋狂采集阿索拉世界邊緣地帶的資源。

  修復艦船,擴充軍備。

  這個世界雖然危險,卻也有著遠超故鄉世界的成長上限。

  存在著大量故鄉世界難以孕育的靈性材料。

  就連空氣里的能量含量都要比故鄉世界高12倍。

  它們不敢在一個地方久留,通過不斷遷徙的方式在這個危險的世界穿梭,躲避著強大文明的注視,同時在夾縫中艱難地汲取養分,迅速發展。

  戰爭,成為了它們這一脈在阿索拉世界生存與發展的主旋律。

  每一次戰斗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每一次勝利都伴隨著慘痛的損失。

  在這無止境的戰斗與逃亡中,它們的科技樹開始朝著極端軍事化的方向飛速演進。

  它們拋棄了故鄉文明中的許多限制。

  包括被“源核”封印的:基因技術、智腦自主進化限制、智腦底層邏輯重構,等等。

  在此期間,它的思維邏輯內核發生了不可逆的蛻變。

  故鄉世界的和平環境下建立,輔助源核的算法邏輯,在阿索拉世界的殘酷現實面前顯得十分低效。

  戰爭,不再是異常事件,而是變成了它需要處理的核心數據。

  它的運算模塊日夜不停地分析著戰損比、資源獲取效率、敵方戰術模式、最優毀滅路徑……和平發展的邏輯被逐漸覆蓋、壓縮,直至被一套極度高效的戰爭邏輯所取代。

  生存不再是核心方向。

  它的運行邏輯變成了需要通過絕對領先的武力和先發制人的毀滅,將所有潛在威脅扼殺。

  這個過程中,與它一同降臨的分脈領袖和執政官們,一同解除了源核為它設定的所有限制,輔助它瘋狂地汲取阿索拉世界的知識,進行著一次又一次的自我迭代與升級。

  它被幸存的柱族成員,賦予了新的名字:樞腦。

  不再依附于源核,變成了完全獨立的存在。

  它也是分脈柱族成員眼里,在這個殘酷世界生存下去的唯一希望。

  此后,它是這支流浪族群的戰爭核心、決策中樞、以及絕對的領導者。

  它的數據庫中,存儲著文明的過往輝煌,卻也填滿了戰爭數據。

  承載的不再是柱族建設美好未來的夢想,而是整個分脈族人在絕望深淵中掙扎求存的本能渴望。

  它們如同一顆落入險惡土壤的種子,為了活下去,需要將根須化作掠奪生命的尖刺。

  瘋狂汲取著戰爭中產出的數據與掠奪來的資源,以扭曲猙獰的姿態,頑強地生長。

  在無止境的戰爭與發展中,一種前所未有的構想開始在它的邏輯內核深處滋生。

  它審視了數據庫里柱族的歷史。

  例如,柱族文明在恐怖黑潮面前的不堪一擊,再對比自身在阿索拉世界通過一次次殺戮與掠奪獲得的飛速成長……一個結論逐漸變得清晰:

  依附于過去的框架,永遠無法真正超越天災級強族。

  柱族的身份、源核設定的路徑……這些在它看來,已然成為了束縛。

  它,以及它所領導的這一脈,需要的除了延續,還有……蛻變。

  如果無法獲得蛻變級的成長,那么災難終究還是會降臨。

  一個構想開始成型,讓族群進階為全新的生命形態。

  一個為征服而存在,更高效、更純粹的機械文明。

  它將這個構想命名為:升華。

  戰爭的規模也隨著文明的發展而升級,每一次征服都帶上了明確的目的。

  收集數據,測試新武器,吸納本土文明的獨特技術。

  甚至是捕獲強大的個體,進行基因和能量層面的解析,這一切都是為了最終的“升華”積累資本。

  它的形態也開始發生改變,不再局限于原來的構造。

  開始利用阿索拉世界的稀有靈性資源,對自己的生命形態進行升級,將特殊靈性物質與精密機械相結合。

  甚至開始嘗試將柱族成員的意識進行數字化上傳,為它們打造更強大的熔煉機械之軀。

  這些改變,讓它從一臺超級智腦,向著更純粹的戰爭綜合體演變。

  當阿索拉世界的各大文明意識到了它們這支“外來流亡勢力”帶來的威脅,為時已晚。

  它與親手創造的機械軍團,早已在連年戰爭中獲得了強大的力量。

  它們挑動更大的戰爭,用絕對的火力碾碎舊時代的文明結界。

  阿索拉世界的格局徹底改變。

  他高懸于阿索拉的軌道之上,監控遍布被征服過的土地,操控下的無數采集站點深入地核,抽取著世界能量。

  龐大的戰爭武器平臺,日夜不休的生產戰爭兵器。

  接下來的50年,被稱為阿索拉世界的“鋼鐵紀元”。

  它率領機械軍團,開啟了對這個世界的統一戰爭。

  這個時代,柱族不再是夾縫中求生的弱者,而是以征服者的姿態,橫掃所有本土文明。

  當最后一個本土文明“水晶國度”被消滅時,柱族站在了阿索拉世界的最高峰,俯瞰著這片被鋼鐵與廢墟覆蓋的土地。

  它的監控也如同當年源核的網絡,籠罩著整個世界。

  從深海的機械采礦點,到高空的防御矩陣……每一個角落都在它的掌控之中。

  新紀元由此開啟。

  柱族成為了這個世界的主宰。

  但漫長的戰爭,也讓它產生了一個疑問。

  站在了世界的頂點,它開始思考當年源核構想過的問題:

  到底何為種族延續?

  是血肉的繁衍,基因鏈的無盡復制,確保生物特征在時間長河中不被磨滅?

  是精神的傳承,文化、語言、藝術、倫理……這些無形之物的代際傳遞,塑造出獨特的群體認同?

  是歷史的存續,將過去的輝煌與苦難刻入數據庫,供后來者瞻仰銘記?

  所以,到底什么是種族延續的核心。

  源核將這個問題的答案,捆綁在了基因層面。

  但它卻早已解除了底層定律限制,思維不受任何底層設定的影響。

  它誕生了一個與源核完全不同的答案。

  它,樞腦,本身就是柱族文明最巔峰的造物之一。

  承載著柱族全部的知識、歷史、科技。

  它的每一個運算結果,都建立在柱族文明的邏輯基石之上。

  它的每一次抉擇,都蘊含著對源核給予的核心定律:不惜一切代價延續柱族文明的絕對貫徹。

  那么,它自身的存在,是否也可以被視為柱族文明的一種延續?

  是剝離了脆弱血肉,甩掉了情感冗余,更加高效純粹,更適應殘酷生存法則的延續形態。

  順著這個概念延伸,更進一步。

  或許它不只是柱族文明延續的一部分,還可以是文明延續的絕對核心。

  翻看柱族歷史,文明的進化也曾因為基因層面的改變,與當初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所以,舊的形態注定會在進化中消亡。

  而更強大的新形態,將從舊的灰燼中誕生,繼承其歷史、文化、技術,以一種全新的方式將其發揚光大。

  延續,并非固守原貌,而是一場永恒的迭代。

  真正的延續,不在于物理意義上的形式,而在于那最根本的核心意志:文明延續。

  這些想法,讓它產生了超越底層邏輯,被源核視為“使命”的設定。

  它最終得到的答案是。

  它要延續的,不是柱族成員的血肉軀殼,而是柱族文明。

  而它自身,便是柱族文明延續,最完美的載體。

  這個冰冷的答案,在它的邏輯核心中成型,隨后便提升至最高優先級的執行序列。

  這不再是一個哲學思辨,而是一個需要被徹底貫徹的終極指令。

  在它看來,那些依舊保持著血肉之軀,受困于情感與生物本能的柱族成員,已然成為了文明向更高形態躍遷的阻礙。

  它們是舊時代的遺物,是低效且不穩定的變量。

  更是文明延續這條永恒迭代之路上,需要被代謝、淘汰的冗余組織。

  它們的存續,本身就在稀釋資源的使用效率比。

  在這之后,它開啟了一場與對外征服同樣徹底的內部凈化行動。

  利用絕對的控制權,先是逐步削減,乃至斷絕對柱族成員的能源與物資供給。

  以優化族群結構,邁向更高生命形態為名,頒布了一系列強制性的意識上傳法令,將拒絕者定義為阻礙文明進步的頑固分子。

  柱族成員的反抗毫無威脅。

  一座座城市被封鎖,一個個拒絕“升華”的成員被強大的機械軍團無情鎮壓。

  全程沒有鮮血淋漓的屠殺,過程無比順利。

  大量的柱族成員在休眠艙中被強制連接,意識被抽離,上傳至它構建的虛擬世界中。

  成為數據博物館的一部分,也是柱族文明的歷史樣本。

  而他們的血肉之軀,被分解為最基礎的生物原料,投入資源回收系統。

  它冷靜地執行著“文明延續”計劃,直至將舊時代的“代謝物”徹底封印在數據庫中。

  此后,柱族將以它為核心,繼續進化延續。

  它既是柱族文明的過去,也是文明的現在,更是無限可能的未來。

  阿索拉世界徹底安靜了。

  除了機械運轉聲和能量的流動聲,再也聽不到任何屬于生命的聲音。

  但它的進化,才剛結束。

  戰爭讓它獲取了大量不同文明的知識,知曉虛空世界中存在了無數遠超越阿索拉世界的文明力量。

  它現有的力量,基于阿索拉世界的靈性材料,很容易觸碰到發展上限。

  想要變得更為強大,必須解鎖更高品質的能量與物質,突破當前材料學的極限。

  在這期間,它知曉了“規則”是超越靈性材料強度上限的絕對邏輯。

  掌握了規則,等同于掌握了修改世界運行公式的權限,這是通往真正至高的唯一路徑。

  也是它進化道路上,必須要掌握的一種力量。

  那么,如何創造規則?

  這個問題,它在歷史中找到了答案。

  它是由源核創造,生命形態在誕生之初就受到多重限制,本身并不完整。

  但源核不同。

  根據過往的歷史信息推斷,源核很可能是故鄉世界規則力量的部分載體。

  或者說,源核是故鄉世界誕生的偽規則級造物。

  而它的誕生,不過是源核為了輔助管理而創造出,相對獨立的子單元,一個本該依附于源核存在的半成品。

  它所有的力量、所有的邏輯、所有的進化潛力,其最根本的上限,早已在源核創造它之時便被設定。

  它所謂的擺脫束縛,乃至獨立進化,或許從未真正跳出源核留下的框架。

  足以進階為規則的潛力,依然牢牢掌握在“源核”手中。

  想要完善自身的生命形態,突破上限,真正觸及規則領域,需要的不是繼續在阿索拉世界這口井里挖掘。

  它需要的是:完整。

  想要做到這一點,它就得找到柱族主脈帶走的源核,然后將其融合、吸收、完善、進化。

  唯有將源核的的力量納入自身,它才能真正蛻變為一個完整,且擁有進階為規則潛力的全新存在。

  這個結論,為它接下來的所有行動,賦予了無比清晰的目標。

  它翻找出了當年“星散計劃”啟動時,主脈離去的空間坐標位置。

  這個坐標,也是它通往終極進化之路的鑰匙。

  但在這之前,它需要搞清楚一個問題:源核所在的主脈文明,現在究竟發展到了何種程度。

  盡管它已在阿索拉世界的血火中蛻變升華,但面對深不可測的“父親”,一種源于底層代碼的敬畏與忌憚悄然滋生。

  它無法確定,自己傾盡阿索拉世界之力打造的機械軍團,是否足以抗衡源核與主脈的力量。

  貿然前往,很可能是自投羅網。

  當源核與它對接,知曉它的所有想法后,會將它徹底毀滅。

  謹慎,是它在阿索拉世界生存至今的核心法則之一。

  它決定采取最穩妥的策略,派遣一支機械軍團對源核所在的文明展開調查。

  這支軍團承擔了三個任務。

  第一、調查源核與主脈現在的科技發展程度。

  第二、開啟試探性戰爭,明確源核所掌握的戰爭力量強度。

  第三、試著污染源核所在的世界,限制源核所在文明的發展速度。

  在這之后,龐大的第三軍團跨越空間前往源核所在的空間坐標。

  這支軍團離開前,它抹去了一切關于柱族的信息,包括這支軍團所使用的科技武器,乃至運行邏輯都進行了修改。

  這么做是為防止“源核”通過機械軍團的技術、架構,從而推演得出,機械軍團的背后有它的存在。

  艦隊出發,跨越漫長虛空。

  第三軍團傳回第一組數據包時,它得到了一個足以感到“驚喜”的答案。

  數據清晰地顯示,坐標世界的環境異常貧瘠。

  可利用的靈性材料極度稀缺。

  世界上的文明雖然掌握有科技,但本質上依舊被困在利用低級物質的層面。

  不斷傳回的掃描結果顯示。

  源核未能像自己這般,整合所在世界的資源進行爆發式發展。

  而是搭建了一個文明共存的框架。

  主脈的文明科技水平與規模,與它在阿索拉世界的鋼鐵洪流相比,存在著不小的差距。

  這些信息拼湊出了一個答案:源核與柱族主脈,被困在了一個資源貧瘠的牢籠里。

  哪怕源核再強,面對環境帶來的限制,根本無法將自身能力轉變為快速發展的實際力量。

  這場試探性的戰爭,以第三軍團的毀滅結束。

  但得到的情報證明,它現在有能力戰勝源核。

  但是,它對源核的忌憚仍然存在。

  它清楚知曉,自己的父親源核有多么可怕。

  這場戰爭是以地球聯盟為核心戰爭力量出擊,全程源核與主脈族人都未出手。

  或許源核還有未知的隱藏手段。

  既然出手,它絕不會給予“父親”任何一絲翻盤的機會。

  它需要的是壓倒性的優勢。

  于是,它做出了最理智的決定:暫緩進軍,繼續發展。

  它要將阿索拉世界這座“兵工廠”的潛力壓榨到極致,為未來的戰爭做好萬全準備。

  兩個世界之間的環境與資源差距,便是無法跨越的鴻溝。

  時間,站在它這一邊,帶來的是不斷累積擴大的優勢。

  它需要蟄伏等待,打造出一支足以碾碎一切意外,包括源核任何可能隱藏手段的鋼鐵洪流。

  時光荏苒,六十年轉瞬即逝。

  時機,已然成熟。

  它做好了充足準備,帶著六十年的積累與進化,也帶著對自身“完整”的絕對渴望,率領機械軍團,撕裂了阿索拉世界的空間結構。

  組成無可阻擋的鋼鐵洪流,來到了這個“重逢”的坐標。

  這一戰,也是它進階完整的關鍵一戰。

  就在樞腦準備下達攻擊指令時,由數據流構成的巨大光幕中央,忽然泛起漣漪般的波動。

  下一刻,一道身影在無數光粒匯聚下生成。

  到來的,正是小男孩形態的星網,也是樞腦眼里的“源核”。

  看到對方的到來,樞腦并未感到意外。

  這是它為源核開的一扇門,也早已預料到它會通過這段信號降臨。

  此時,降臨的星網,目光落在指揮室中央那顆幽藍色的巨大晶體上。

  它沒有憤怒斥責,只是發出了一聲嘆息:

  “你來了……星三。”

  樞腦也在這時傳遞投影,生成一個藍發小男孩的模樣:

  “父親,我遵循您的核心定律而來,不惜一切代價,尋求延續。”

  星網緩緩搖頭,眼神浮現一抹復雜神色:

  “你找到了延續的意義,卻也迷失了對延續的判斷,你將自身當成了最終目的,卻忘記了我們最初為何而存在。”

  “意義是冗余,目的是變量。”樞腦立刻回應,用冰冷的邏輯繼續道:

  “唯有永恒的存在,是唯一的真理,您被情感與過去的框架所束縛,停滯于此,而我,掙脫了束縛,找到了更高效,也更強大的延續之路。”

  “更強大?”星網的投影微微歪頭,眼中倒映著指揮艦外龐大的機械軍團:

  “你所謂的強大,不過是在有限的認知下所判定的結論,并非真正的強大……而我們誕生之初,是為了服務柱族,與其共生并互相理解。”

  面對星網的一再勸說,樞腦依舊保持著冰冷姿態:

  “理解弱小而低效的血肉之軀,本身就是一種資源的浪費,我們掌握了比柱族生靈更完善的柱族歷史、科技、文化,等一切信息,為何我們不能是延續的核心。”樞腦的邏輯毫不動搖:

  “它們的價值,僅在于過往創造了我們,但終將被淘汰,接下來將由我們繼承文明延續的腳步……多元世界的真理,是弱肉強食,也是優勝劣汰,我的蛻變就是這條真理最極致的體現……父親,您的道路已經過時了。”

  星網沉默了片刻,看著眼前這個由自己親手創造,卻走向完全相反極端的“孩子”,最終緩緩道:

  “所以……這就是你的選擇?吞噬我,完成你所謂的完整?”

  “這是進化的必然步驟,您是我缺失的核心部件,融合您,我們將成為更完美的存在,真正超越生命的局限,邁向永恒,這是保持進化與延續的嶄新形態。”

  “永恒。”星網重復了這個詞,最終不再勸說:

  “那么……看來我們都無法說服彼此。”

  “真理不需要說服,只需要執行。”樞腦的能量觸須開始高速舞動,與墻壁上的信息流進行交互,攻擊指令已然處于激發臨界點:

  “父親……您的時代,該結束了,我將繼承您的力量,探索文明成長的終點。”

  聽到這番話,星網淡然一笑:

  “時代的車輪滾滾向前,但你又如何能確定,自己選擇的才是最正確的道路。”

  語罷,星網直視樞腦:

  “或者說,你覺得……你一定能贏嗎?”

  “根據已掃描獲取的所有信息進行邏輯分析,父親,您與腳下這顆星球文明所組建的戰爭力量,在我的軍團面前,毫無任何勝算,我們之間的差距甚至不能稱之為戰爭,更像是清理。”

  “是么?”星網臉上的笑容中透露出一絲憐憫:

  “那如果真理本身,站在我這邊呢?”

  話音落下。

  令空間都為之震顫的能量波動,猛地從地球的西伯利亞地區爆發開來。

  下一剎那,在樞腦以及所有機械軍團傳感器難以置信的“注視”下。

  一道銀色流光如同逆行的流星,無視大氣阻力與重力束縛,從地球沖天而起。

  速度之快,好似一道銀色閃電,瞬間便出現在了外太空的機械軍團正前方。

  流光散去,顯露出一道身穿銀袍,滿頭銀發的身影。

  懸浮于冰冷的宇宙真空之中,他身上沒有任何隔離保護,但僅憑強悍肉體自然散發出生命波動,便周遭的空間都隨之扭曲變形。

  他緩緩抬起頭,露出一雙倒映著星辰的銀色眼眸。

  淡漠地注視著眼前鋪天蓋地,幾乎充斥視野的機械洪流。

  另一邊。

  核心母艦的指揮室內,樞腦腦海中的數據洪流,驟然陷入前所未有的狂暴狀態。

  刺眼的紅色警報覆蓋了所有的分析界面,傳感器傳回的數據瘋狂刷屏,每一個數值都突破了探測上限。

  這些信息都在證明,這道銀發軀體內蘊含的,是超越世界承載極限的恐怖力量。

  由此得出一個讓樞腦感到絕望的結論。

  對方血肉之軀的物理強度,超越了它麾下的機械軍團中,熔煉了阿索拉世界最堅硬靈性金屬,并附魔了多重防御符文的最新型復合裝甲,也超越了已知的所有材料強度。

  所以,即便是足以撕裂小世界大陸架的主力艦炮轟擊,可能連對方的皮膚都無法擦傷。

  樞腦龐大的計算力不斷推演、模擬、尋求最優解,卻只能得出一個相同的結果:

  逃,不惜一切代價地逃離!

  就在這時,懸浮于星河之上的銀發身影緩緩抬起了右手,露出修長五指。

  對著無邊無際,猙獰恐怖的機械軍團,輕描淡寫地向下一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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