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瘋子！
對方入侵了警方的天眼系統！
膽大包天已經不能用此來形容他了.
這就好比，一個罪犯偷偷進入警察局，之后偷出槍械，用警方的槍在外殺人。
“這么敢的.他怎么敢的”
張梁喃喃自語道。
他活了這么多年，還是頭一次見這種人.
“這人.”
徐嚯也感到了些許棘手，此時眉頭稍稍皺起，思索片刻，當機立斷道：
“能反向確認對方的蹤跡嗎！？”
眼下不是震驚的時候。
對方入侵了天網，這代表他隨時都可以查閱警方內部的信息。
也代表，他想殺誰都輕而易舉！
時間不等人，必須得盡快將其抓捕。
“還在查。”
“找出對方入侵點了嗎？”
“系統的漏洞造成的，技術部那邊在罵娘，在此之前誰都沒注意到，誰承想一個犯罪分子發現了，甚至還敢入侵.”
聞言，徐嚯嘆了口氣。
04年的警方沒有多少技術性人才。
這種編程類的更是少之又少，導致天眼系統的漏洞許多。
所以別說反向追查了，哪怕是最基礎的修復漏洞，估摸著都得等上一段時間！
電話那頭的趙海龍心可謂是沉到了谷底。
而也就在他思考該做出什么行動的時候，一道聲音忽的從電話那邊傳來。
“技術部在哪？”
“警局連夜加班呢。”
“等我。”
“嗯”
趙海龍點了點頭，但下一刻，忽的遲疑了。
“嗯？”
“來技術部做什么？”
趙海龍很快就知道徐嚯問這句話的意思了。
當天，晚上十一點半。
徐嚯坐車連夜趕到了警局內勤，進入內勤后，他二話不說直接開始檢查部分設施，之后十分嫻熟的進行操作。
身旁圍了一群的警察，此時看著他在鍵盤上飛速按下的手，愣了又愣。
還會這玩意！？
辦公室很安靜，靜的只有鍵盤敲擊聲。
良久，一道聲音響起。
“這孫子通過漏洞進的系統，安了個后門，時間.十天前？”
徐嚯眉頭緊蹙，坐在電腦面前，看著上面眼花繚亂的數據，思索片刻，再次進行敲擊。
又是一陣安靜的時間度過。
身旁趙海龍神情低沉的看著他。
“能把這后門摧毀嗎？”
徐嚯頓了頓，停下手，開口道：
“能。”
就在趙海龍神情舒緩的時候，只聽徐嚯又道：
“但我建議暫時不要動。”
“為什么？”趙海龍滿臉不解。
按理來說，不應該是盡快將其拔掉才是最好的嗎？
“摧毀他會發現，知道警察盯上了他。”
徐嚯搖搖頭，“我不建議打草驚蛇。”
“而且只要漏洞存在，他依舊還能入侵，甚至可以找個更隱蔽，查不出來的角度。”
“而且，最關鍵的是”
“這孫子查的東西有點古怪。”
用碟子來舉例吧。
一般發現了碟子，并不會立即采取抓取行動，而是將其養起來。
只要對方在自己眼下，碟子的用就不大了，反而自己還可以給個假信息來為自己爭取利益。
對待兇手也可以是這個態度。
趙海龍點點頭，他松了口氣，能摧毀就行，眼下并不著急，畢竟人死都死了，急也沒用。
只不過.
“查的東西有點古怪？”
“哪里古怪了？”
張梁皺起眉來，他往前靠了靠身體，企圖能看懂電腦上顯示的東西。
但最終還是無奈放棄，只能扭頭看向徐嚯。
“你們覺得他入侵的領域都有哪些？”
徐嚯反問。
眾人頓了頓，開口道：“監控！”
聞言，徐嚯點點頭，又搖搖頭。
“不對。”
“不對？”幾人詫異。
“不完全對！”
徐嚯肯定道：“這孫子查了監控，但他的行為，說白了只有兩個。”
“一，用來觀察死者。”
“二，替換視頻。”
這兩個用處是原本預想中，對方使用的東西。
尤其是前者，能死死鎖定一個人的一舉一動。
比如查酒駕，又或是沒系安全帶和撞到他人車，警察總是會針對性的找上你。
這就是系統的強大之處。
系統會自動鎖定違法之人，之后全程提供行蹤，讓人能跨越茫茫人海揪出你！
死者是這樣死的。
張豪死亡現場中，對方并未不過，徐嚯查了一遍卻發現 “這只占了他最少的行動！”
徐嚯頓了頓，“而他入侵天眼，最主要的行為竟然是”
“檔案、稅！”
“查檔案？”
趙海龍愣住，腦子里竟然一時之間沒想出來查檔案是什么玩意。
片刻后，他才遲疑的開口。
“他在查死者的檔案？”
“是為了能更方便自己殺？”
“不是。”
“那是什么？”
徐嚯頓了頓，遲疑的開口，“他給我的感覺像是.在找人殺！”
“找人！？”
張梁錯愕，“他不知道自己要殺誰？”
“至少除張豪以外的人，他是不知道的。“
徐嚯搖搖頭，思索良久，又補充了一句。
“他沒查過張豪，至少陳祥是他在海量的搜查中找出來的。”
張梁還在揣摩，趙海龍卻聽出了不對勁。
“此外？”
趙海龍眉頭一皺，“什么意思？不是只有兩個人嗎？”
“還有兩個，在陳祥之前遭到毒手。”
徐嚯搖搖頭，“一個叫喬洋，另一個是孫斌。”
“喬洋？孫斌？”
趙海龍詫異，隨即嚴肅起來。
“五天前？”
“五天前。”
趙海龍陷入了沉默當中。
死了四個 “這兩個人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嗎？”
“沒有，身份和張豪也相差不多，死因.一個是被車撞死，另一個是跳樓，跳樓的破產，根據系統記錄，警方判定為自殺。”
這年頭跳天臺的很多，尤其是魔都，破產失意后跳樓一個接一個的。
警方見怪不怪了，但誰承想.誤判了一個！
“不對，張豪很特殊？”
一旁的張梁忽的開口詢問。
“其余三個都查過，為什么張豪不需要查？”
“而且”
“稅，這又是什么？”
張梁突然感覺有點搞不懂了，他不知道兇手到底在搞什么玩意。
這世界上講究的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但你和對方無冤無仇，連知道都不知道，為什么要莫名其妙的沖上門殺了！？
還是說.
恍惚間，張梁腦子里浮現出了死者陳祥家中，那處女血布.
這是路見不平？
“就是單純的稅，根據我的觀察來看。”
“他是根據稅查的，查出后再調查檔案，之后制定殺人計劃。”
徐嚯點了點腦袋。
這下周圍人都不會了。
稅和殺人有關！？
“死者偷稅漏稅了”張梁疑惑。
“沒有，正相反，交的稅很完整，只不過”
說到這，徐嚯忽的頓住，抬頭看著面前的幾人。
“你們還記得，前兩個死者家里出現過的東西嗎？”
“你指的是刷子和血布？”
張梁疑惑。
徐嚯點了點腦袋。
刷子和血布的存在超過了警方的認知。
數量所代表的受害者太多太多，誰都不知道對方是怎么做到的。
“這些都是來源于女性，趙隊長，你覺得如果這些數量的女性都在魔都，能否發現的了？”
徐嚯看向趙海龍。
趙海龍點點頭，“能。”
死者有錢。
但魔都最不缺的就是有錢人！
你有錢，但比你有錢的更有一大把！
死者壓根就做不到一手遮天，而受害者的數量卻遠超他們能力的極限。
所以.
“這些人是外地的？”張梁疑惑。
“我不知道，但大概率是。”
徐嚯點點頭。
警方不是瞎子，尤其是魔都的警方。
但.外地的警方也不是瞎子！
大量受害者的出現，怎么可能做得到一點風聲不漏，甚至張豪還敢找徐嚯談生意，而非收拾行囊直接跑路。
可現實就是這樣。
“所以.想做到這一點，除非有人遮掩！”
“換句話說，死者，和死者所造成的受害者之間，還存在一個第三者，我們暫且將其稱之為中介，也就是遮掩犯罪行蹤的人員。”
為什么徐嚯敢這么說？
還是那句話。
張豪做不到一手遮天！
他根基在魔都尚且做不到一手遮天，去了受害者所在的外地，又這么可能在有大量死者的情況下，還一點事都不發生？
除非有當地人遮掩，尤其是，能和這些女性沾邊，且還能掌握對方的人！
掌握大量女性.
不，不對，不能說是掌握大量女性，而是大量的人，只不過死者只需要女性罷了。
那么如此來看 就又扯出了一條關鍵性線索。
“對方.憑什么幫張豪這一類人？”
徐嚯忽的反問。
擁有濃厚經驗的張梁不假思索的開口道：
“因為利益。”
是的，因為利益，沒人是因為情誼才和陌生人去犯罪。
只有利益！
只有對方說給你多少多少錢的時候。
換句話說。
“對方能從張豪等人身上得到錢對不對？”
“嗯，能有這種數量的受害者，這種龐大罪行只有龐大利益才能動人心。”
徐嚯繼續開口說道。
龐大的利益，只能走合法途徑。
像是毐品這類東西的錢，都是需要洗的。
死者的錢需要走賬，大量金錢要走賬就得是合法，和毐品這類不同。
那么。
現在將所有線索整合起來。
“死者給錢，中介要錢，受害者成為犧牲品、”
徐嚯忽的再次話鋒一轉，直視著趙海龍。
“而兇手卻在查稅。”
“換而言之，這稅，便是導致這一切發生的矛盾根源。”
“他所查的稅，名為”
徐嚯頓了頓，隨即吐出幾個字。
“公益性捐贈企業所得稅稅前扣除！”
一連串繞口的字落下的那一刻，現場幾人頓了頓，隨即 瞳孔緊縮。
這是什么？
“捐款減稅！？”趙海龍驚呼。
是的。
就是捐款！
有個許多人都不知道的福利。
那便是，企業在進行一定捐款后，是可以減稅的。
所以，社會上經常會冒出許多富人進行捐款，不是說他們心善，而是單純的捐款劃算罷了。
當然，輪跡不論心，只要你捐了，那不管你捐的理由是什么，那你都是個好人。
但問題也來了。
只要涉及到錢就沒有完全沒壞人這一說法。
沒多久，便有人利用這玩意偷稅漏稅。
比如呢？
舉個例子。
你的朋友建了一個公益組織，你的企業去交稅。
這樣一來，上頭會少收你的稅，而捐出的錢呢？會流向需要的人？
不，你的朋友可以通過某種方式再回流進你的公司。
這樣一來，你既少交了稅，捐出的款還回了手里，完全是大賺特賺的那種。
“你的意思是死者通過捐款，利用這玩意滿足了自己某種癖好！？”
趙海龍瞬間明白了。
他理解了，理解兇手為何要殺人。
“誰知道呢，但至少兇手是查的這個。”
徐嚯搖搖頭。
公益組織有很多。
好的壞的混淆一起，死者幾人也不是捐給相同組織，甚至每個人都捐過給好幾個組織，天知道哪一個才和兇手有關。
“張豪的檔案沒查！”
張梁腦子瞬間轉動，眨眼間就想通一條線索。
“這代表，兇手一開始便是知道他的！”
“他才是兇手唯一的目標，其余幾人都是兇手順手殺的，入侵天眼，也只是為了讓手更順！”
正所謂欠債還錢，殺人償命。
兇手的目標是張豪，那直接矛盾便在張豪身上。
“張豪接觸過的公益組織？”
“兇手和捐款組織什么關系？”
趙海龍死活想不明白了。
“兇手的能力放在任何一個地方那都是絕對的香餑餑的存在。”
“高學歷，絕對的高學歷，物理，化學，網絡，哪怕給他開一萬一個月也不為過！”
“這種人和公益組織能有什么聯系？”1
“還有皮帶，那女式皮帶在局子里是什么意思，兇手和皮帶的主人才是有親密關系的？”
徐嚯不知道。
張梁也不知道。
所有人陷入沉思，腦子在不斷的轉動，一連串的思緒隨之而起。
兇手到底是為了什么才來殺人的？
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還是受害者？
可，一個極高學歷的人.又這么和公益組織扯上關系的？
就在眾人苦思冥想的時候。
恍惚間，一道聲音突然響起。
“等一下，我是不是看到數據剛才動了一下？”
忽然間，周圍有個人猶猶豫豫的開口。
徐嚯回頭看向電腦，這一看，讓他愣了愣。
“這么了？”趙海龍狐疑的詢問。
“有人通過漏洞在用天眼。”
徐嚯看著數據，下意識開口說出。
趙海龍愣了愣。
辦公室陷入一片寂靜，片刻后。
一道聲音響起。
“能反向追查嗎？”
“能。”
“查！”
下一刻，所有人死死盯著電腦屏幕。
徐嚯深吸一口氣，眉頭凝氣，神情低沉，死死盯著屏幕。
他仿佛隔著一個網絡，看到了隱藏在黑暗的兇手。
兩人仿佛對視一眼，隔著不知多遠，在網絡上，針鋒相對，劍拔弩張的交手！
到底是什么人！？
不知過了多久。
恍惚間，寂靜的辦公室被一道聲音劃破。
“查到了！”
“哪？”
“祥源路，403戶！”
“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