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梁總覺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說不上哪里奇怪.
“那兩人叫什么！？”
他語氣忽的一冷，開口詢問。
“你問這個干什么？”
張牛頓了頓，略顯疑惑。
是啊，問這個干什么？
張梁想說些什么話，但想了想，又發覺無法用一個不讓正常人露出看弱智一樣的表情的話告訴對方 “沒什么，就問問。”
“名字嘛這個不能告訴你，至少，電話里我不能告訴你。”
張牛頓了頓，直接否決。
張梁眉頭一皺。
“什么意思？”
“剛簽完保密協議。”
張牛無語的說道，“伱要是在下午三點半之前跟我打電話，說不定我就給你說了。”
“但，在剛才包括我在內都簽署了一份非正常商業性，不得泄密的合同。”
“嗯，包括那兩個天才的名字！”
商場如戰場。
這不是鬧著玩的，尤其是這個時間段！
這么說吧，早期的創業，他們的環境除了站在風口上外，那就是混亂野蠻血腥。
在這么個環境中你想文質彬彬的當美男子創業？
瘋了吧！？
別說文質彬彬了，只要你稍微露怯，下一秒就會被人撕成碎片！
商業合作伙伴的名字都不能露！
這關乎雙方的根本利益。
就像，如果有人知道了徐嚯王超的存在，而徐嚯又給對方造成了威脅，便極有可能采取暴力手段針對他。
殺掉？
不不不，殺掉是最低端的手段。
搜查其手里不干凈的東西，又或是綁架其家人，用來脅迫，又或是必要時刻捅張牛一刀，甚至干脆可以直接帶著想法技術轉到自己手里。
所以，別說身份了，就連一個名字都不能露！
“我也不行？”張梁眼角一抽。
“無關身份。”
張牛搖了搖頭。
“合同既然簽了，總要遵守規矩的。”
“而我要做的，只有‘遵守’和‘背叛’兩個選擇，和你是誰無關。”
“嘖，你這個牛脾氣。”
張梁咂舌道，嘖嘖稱奇，“老牛你也就是去創業了。”
“不然在我這怕是混不下去，多少得高升去地方。”
張牛呵呵笑著。
他絲毫不在意對方嘴里所說的話。
“正相反。”
“要不是我這性子，早就被那些人吃干抹凈了。”
都城，機遇多，能人多，位置高看得遠，能讓所有人從社會里挖出金子。
這里，危險也多。
機遇，往往是與危險并存！
都城這魚龍混雜。
你站在路邊，抬頭，能看到騰升的龍，你覺得這條龍牛逼大了.
但其實，這條龍會很快消逝，被潛藏在深淵的巨物吞噬。
舉個例子吧。
上一世徐嚯世界里，發達的地區里，曾冒出了一個被人津津樂道的房子。
也就是湯君，一平幾十萬的價格，讓人一度以為這是最頂級的房子。
但實則，這個在當地連前五都排不上。
那流量達到如此巔峰，價格會上漲到第一嗎？
不，非但不會，且當被大多數普通人知曉的時候，價格便開始逐漸下跌。
內部的富豪也陸續搬出，從人的視野消失。
緊接著，在不為人知的地方，一個嶄新的豪宅區域出現他們的身影，沒幾個人知道。
更別說都城了。
當你看到面前存在一個龐然大物，那在暗處，還會存在許多更大的。
想走下去，只能如履薄冰，謹小慎微！
又或者.
“嘿，要么成個泥鰍不被任何人看見，要么成個扎手的刺猬不會被吞下。”
“這么多年不都這么過來的？”
“再者說，老子出事了你管不管？”
張牛哈哈笑著，絲毫沒顧及這種事。
“老東西.”
張梁無語了，這么多年，除了上司，也就張牛敢這么跟他說話。
但他也沒反駁。
對方要真被不正當的手段干掉.那他于情于理都會去查。
畢竟，特五局本身就是負責這種性質特殊的事件。
至于他和張牛的關系.
首先，排除情侶和夫妻關系。
兩人是發小，二十三年前參軍，立下功勞后退伍。
張梁因其能力被調到了都城特五局，張牛則是拿了一筆不菲的退伍費，抓住時機，開始了創業。
那時候恰好全國鼓勵人員創業，給了很多優惠，張牛順勢而起。
“這次你要多少？”
“能有多少有多少！”
聊回正事，兩人都變得嚴肅起來。
“這么多？之前的你用完了？”張梁詫異。
“不，正如我之前所說，這玩意重中之重，只要干好了，未來，全球的互聯網發展趨勢都要向我們這邊靠攏！”
張牛一言否決。
“這不是性能，而是權威，不論是于我還是于官方，都具備很大的戰略意義。”
“而且，不只是科研資金。”
“技術生產，工廠設備，宣傳等等都需要錢，我不準備慢慢的，一個腳印一個腳印的走。”
張牛眼中閃過一絲野心。
“一飛沖天，一鳴驚人，這才是這玩意該有的待遇！”
“否則.只能被蠶食殆盡。”
聞言，張梁瞬間嚴肅起來。
“要多少？”
“能給多少要多少。”張牛道。
沒個準數啊.
張梁眉頭皺起，思索片刻后道：
“你將要研發的技術整理成一個表單給我，我去幫你申請，至于資金多少.”
“只能看那邊的臉色了，不要抱太大期望，這年頭官方也沒余糧。”
張牛點點頭，“有就行。”
兩人又聊了幾句，隨即掛斷電話。
隨即，他頓了頓，走回研發部，看著面前狂熱的幾個理工技術宅，道：
“盡快在今晚列出一個簡易的技術研發表。”
周圍人點了點頭。
隨即，張牛頓住，思索片刻。
他走向外面，撥打一個電話。
片刻后，一個男秘書出現在他面前。
“張總。”
“去把老孫那四人喊過來，等兩天召開一個秘密會議。”
張牛低聲吩咐道。
秘書一頓，詢問道：“以什么名義？”
“聯盟。”
張牛說道，“告訴他們，現在，都城有人把一座永遠挖不完的金礦掘出。”
“而想挖掘這座金礦只有聯盟的力量。”
秘書頓住，隨即點點頭。
“好。”
想了想，張牛又頓住，道：
“對了，再邀請一遍張梁，你打這個號，打完刪掉。”
“問問他要不要一起來。”
晚上十點半。
都城夜市內，一家老字號的烤鴨店前。
王超張開血盆大口，不斷吞噬面前的脆皮烤鴨。
“嗯，好吃的勒，早知道都城有這么多好吃的，我早就來了。”
王超吃飽揉著肚子打了個嗝，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
“呵，就怕你以后看不上這些了。”
徐嚯不急不緩的說道。
身旁的楚夕深處蔥白的手指，用面皮包住脆皮和香蔥，隨后塞入徐嚯嘴里，之后又塞入一旁的妞妞嘴里。
看著兩人咀嚼的畫面，她露出了極為滿足的笑容。
雙倍快樂！
“害，那咋可能。”
王超不在意的擺擺手，“做點小生意而已。”
“還是在都城做，這里的買賣可不好搞.”
說著，他臉上露出極為唏噓的表情。
“剛才牛總打電話來了，說了個會議的事。”“我估摸著是要搞聯盟了。”
“嘖，如履薄冰啊，還沒搞產品技術，先思考退路。”
說著，他又往嘴里塞了點飯。
“害，賺點逼錢遭老罪了。”
“你不喜歡錢？”
一旁埋頭吃飯的李建業聞言，抬起頭，詫異的看了眼王超。
“你不喜歡錢你創業干什么！？”
“成就，成就李隊你懂嗎！？”
王超臉紅脖子粗的反駁著。
“我不是覺得我需要多少多少錢，而是我得展現一下自己的能力！”
“而創業，就是展現能力的最好方式。”
“所以，其實我不喜歡錢。”
王超搖頭晃腦的說道，“我對錢沒有興趣。”
李建業豎起一個大拇指，皮笑肉不笑的，“你厲害。”
徐嚯笑了笑，倒是也沒反駁什么的。
人類的基礎生存之一，就是展現自我的能力價值。
超子這種人還是有的。
“咦，下雪了？”
恍惚間，楚夕突然驚疑的開口。
眾人抬頭看去。
只見，頭頂此時飄著數不清的細細雪花，從璀璨夜空飄落，緩緩覆蓋在地面。
楚夕伸出手，一片雪花落在她手上。
溫暖的體溫此時成了熾熱的火爐，將精致雪花融成水。
“好涼。”
她驚疑道。
五人連忙付款結賬，隨后向酒店走去。
酒店不遠，離夜市只有寥寥幾百米。
“啊”
妞妞此時被李建業抱在懷里，她張開嘴，仰頭等待雪花飄落在嘴里。
“這個不好吃，別吃。”李建業輕聲說道。
“大和尚說這個干凈。”
妞妞想了想，開口說道。
李建業一頓，想到對方之前生存在下水道中，隨即嘆了口氣，一股肉眼可見的暖氣呼出。
“我帶妞妞回去，你們先玩。”
言罷，他便抱著孩子離開。
此時，地面已經覆蓋了薄薄一層雪。
王超在遠處，翹著屁股，蹲在地上堆著雪人。
徐嚯和楚夕也沒急著回去，在門口玩起。
雪啊，這玩意在這年頭還是常見的。
環境還算好，大學時不時下一次。
上一世的時候，徐嚯都不知道什么時候玩過雪了。
只記得小時候，一覺醒來，整個世界就變得白雪一片。
“看樣子這雪得下很久啊。”
徐嚯感嘆著，抬頭，看著天上的鵝毛大雪，呼出一口濁氣，埋頭堆著。
突然間，他感到脖頸一片刺涼。
他伸手摸去。
一片濕潤浮現在手中。
徐嚯扭頭看去。
王超還在翹著屁股堆雪人。
他又看向第二嫌疑人。
楚夕躲避著他的目光，歪著腦袋，眼神飄忽。
鵝毛白雪落在她漆黑的發絲之間，修長的天鵝頸被圍脖圍住。
冰冷的夜晚凍的她兩頰溫潤粉紅，隨著胸膛起伏，淡淡白霧吐出，在空中融化著雪花。
不過，她此時就差把心虛二字寫在臉上了。
徐嚯心中一動，突然挑眉，看了眼楚夕身后。
楚夕下意識回頭看去，但緊接著 一陣刺骨的冷意讓她打了個哆嗦。
“呀！”
楚夕蹦跶到一邊，蹲在地上，掏著脖頸的雪。
她幽怨的看著徐嚯。
兩人玩了好一陣，邊堆雪人邊玩鬧。
半晌后，雪人堆好，精力也消耗完了。
索性坐在一旁酒店門口的階梯上，默默看著雪景。
天上的是雪，超子是景。
北方總是寒冷的，冬天的風和刀子一般，刮在臉上彷佛刮走了一塊肉。
楚夕縮著腦袋，看了好一會，突然開口道：
“咱們以后干什么呀？”
不等徐嚯開口，她又道：
“之前在趙州的時候，張姐姐跟我說要多想想以后。”
徐嚯頓住，扭頭看去，看到一雙烏黑的明澈眸子，正歪著頭看他表示疑惑。
“以后？”
“以后開面包店，搞外賣，有錢花就成。”
徐嚯緩緩開口道。
楚夕搖了搖頭，想了想，她猶豫的小聲試探道：
“是以后的以后。”
“以后的以后？”徐嚯略微疑惑。
他剛想回答，但下一秒，卻頓住，皺著眉思索。
上一世，自己年輕氣盛，不到三十歲就和大運掰手腕。
現在的年齡和上一世也差不多，針對未來他倒是還真沒怎么經歷過。
“以后的以后，到時候再說吧。”徐嚯搖搖頭，這個他沒經驗。
“可是，張姐姐說不多提前為未來做打算，會吃很多虧啊。”
楚夕雙手托著臉，看著眼前落下的大雪。
“只有提前打算，才能不留什么遺憾，不然很多美好的東西都會從生命中流逝。”
“有道理。”
徐嚯認真的思索著，沒有反駁。
未來，是不確定性的，提前做打算只是讓自己在無數條路里，找出一條想走的。
自己要去哪？
沒人說話，周圍只有狂風的呼嘯聲。
靜了好半晌。
一道脆生生的聲音響起。
“好冷。”
楚夕突然小聲說了一句，隨即抬頭看著徐嚯。
“你冷嗎？”
“倒是有點，氣溫看樣子是零下，明天會結冰。”
徐嚯點點頭。
“那我給你暖暖手。”
楚夕開口說道，接著，只見她握住徐嚯兩只手，放在自己唇邊。
“哈”
她小聲哈著氣，一股暖流竄進徐嚯手中，很是認真。
見此。
徐嚯笑了笑。
“我也給你暖暖。”
他那雙手反扣對方。
楚夕溫潤，軟軟的修長手指被徐嚯略微粗糙的手包裹。
她只覺得自己的手蓋上了被子，寒風吹不進。
徐嚯覺得手里握了一塊暖洋洋的玉石，很是精致小巧，柔軟無骨滑嫩的觸感讓人忍不住想把玩一番。
“以后嘛”
“順其自然吧。”
忽然間。
一道聲音響起。
“哥，我手也冷了。”
王超睜大眼，舔著個臉湊到徐嚯身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