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發現場怎么樣了？”
“沒什么進展，初步判定與炸雞店廚師，又或是老板等人無關。”
李建業看著面前的徐嚯，搖了搖頭。
“從尸體的死亡時間來推算油炸時間，也就是十二月二日，凌晨一點左右，處于深夜時間段，沒有目擊人員。”
“走訪工作很難進行下去，尸體的身份還未查清，尸體的搜集工作也很難開展。”
“唯一的好消息是.存在監控，但監控除了能證明渡厄和尚的炸雞接觸外沒半點用處。”
李建業將目前已知的線索都說了出來。
除此外，還有脫氧核糖核酸鑒定，也就是俗稱的dna鑒定報告。
沒什么用，唯一的用處就是確定了這是來源于人身體上的碎肉組織。
肯定了兇殺案！
“嘖，怎么又是這種一問三沒有的案子。”
徐嚯臉上露出咂舌，感到些許棘手。
李建業依舊面無表情。
說實話，李建業已經習慣了，當然，在習慣之前必然要經歷過一段的絕望。
上個月，月尾時間段天知道他看著尸井案中，工作步入結尾時有多開心。
直到，有個創業大師來給他表演一下。
當時他就麻了，直接貼臉，瞪大眼睛默默盯著他干。
好在，一連半個多月也沒出什么事，甚至連店都開了出來。
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魔咒打破啊！
意味著這該死的加班生活不再是日常！
二號晚，警局接到的一起電話打碎了他的夢。
“帶我看看其余尸塊。”
徐嚯看向李建業開口道。
“好，都在后廚。”
李建業回過神來，點了點頭，帶人進去。
炸雞店很大，如果繼續開下去，頗有種能開加盟連鎖店的潛力。
不過這起案子倒是給對方干的一點名譽沒有，大概率要賣店了，某種意義上，王超徐嚯也算是干掉了潛在對手。
具備如此潛力，后廚自然也不會差。
“雖然是炸雞店，但販賣的快餐其實很多。”
“炸雞，雞腿，雞塊，漢堡，肉夾饃，雞肉卷等等。”
“其中，雞塊和炸雞的菜肴，餐廳會提前預制，可以理解為預制菜。”
“也就是因為此，導致廚師和幫工人員沒注意到兇手在凌晨烹飪的人肉，下意識端上餐盤。”
李建業將邏輯講清。
這年頭的預制菜其實很多了。
像是紅白喜事上的四喜丸子，又或是甜米飯之類的。
炸雞這玩意自然也是如此。
預制菜能提高出餐效率，口味也沒什么區別，提前一天炸透一半，第二天撈出來油炸，省下來的時間可都是金錢！
當然，如果是十八歲小伙吃十八歲炸雞級別的預制菜，那當徐嚯沒說這件事。
后廚里沒有監控，查不到明確的信息。
徐嚯一來，便將目光挪向一旁。
這里是后廚的桌面，此時上面的各類廚具又或是食材已然被清除。
不銹鋼材質的架子宛若殯儀館的停尸床。
當然，上面此時也確實停放著尸體。
“目前我們找到的，是腳趾，手指，眼睛等較為小巧的骨骼。”
“其余的東西暫時沒有線索。”
“肉塊的話.不好搜查。”
李建業嘆了口氣，徐嚯默默聽著。
他的面前，擺放著整整齊齊的骨頭。
骨頭被按照人體的結構放著，殘缺的指骨有序擺放，手掌上還殘留著筋的痕跡，上面有個牙印，以及被撕扯的畫面。
腳趾骨呈現咀嚼的痕跡。
數量很少。
“頭骨，腿骨肋骨以及骨盆，目前有發現嗎？”
徐嚯又問道。
“沒有，目前我們猜測，兇手并不具備毀滅式碎尸的工具，純靠手工切割和分尸。”
李建業搖搖頭道。
“男性啊”
徐嚯揣摩一會，“從僅存的尸骨來看，手掌長度大概在17厘米左右，按照比例來分析，其身高在170左右。”
“從掌骨以及指骨來看，這是位男性，正常體重大概在一百三十斤左右。”
人的手掌與身體呈比例生長，通常為十分之一。
而指骨和掌故，男女之間也是存在差異性的，前者較為厚實，后者會纖細一些。
如此，死者的身份大概是一名男性，從骨齡來看，年齡在四十歲左右。
此外，還有牙齒。
徐嚯曾找出了對方的牙齒和眼睛。
其中，牙齒呈現畸形，泛黃，磨損較為嚴重，表面看得出蛀牙。
人體與環境為信息相關，一個有錢人，生活優渥環境較好，很干凈的人可能得蛀牙，卻不會黃成這樣。
反過來卻可以。
如此來看，死者的數據就略顯清晰。
“這是一位身高一米七，體重一百三十斤左右，生活環境中下，衛生安全并不在意的四十歲中年男性。”
“結合死亡時間，為十月一號，而現在是三號，期間隔了近乎四十八小時卻無人報警來看.”
“大概率是一位獨居男性。”
徐嚯觀察了一下這沒多少痕跡的尸體骨骼。
“普通女性，即便身高在175，超過了死者，但整體力量卻無法超越。”
“想將死者殺害，分尸碎尸，隨即跑到炸雞店將尸體炸成雞塊.”
“很明顯體力不符。”
“大概率是位男性。”
殺人是一件耗費體力的活。
更別說背著幾十斤的人肉行走的女人了。
“仇殺？”
李建業抬頭看著徐嚯，疑惑道：
“碎尸案，如果不是為了躲避搜查的話，一般情況下是仇殺導致。”
“兇手是想靠炸雞毀尸滅跡？”
殺人后，無非暴露和不暴露兩種選項。
不暴露就是藏，就是埋。
兇手在藏尸？
確實，目前來看這是個很不錯的選項。
如果小龍小虎沒來偷他面包，自己沒跟著下井，妞妞沒用這個乞求徐嚯放了小白。
那么，這起案子大概率會在兩天后再也不會出現。
為什么？
因為這點量一天就能賣光！
落入肚子里的東西，十二小時到二十四小時內就能消化完！
沒有什么毀尸滅跡，是比落入五谷廟還徹底的了。
如果有，那就只能是焚燒，燒成灰。
“不太像。”
徐嚯頓了頓，眉頭皺起，“如果我是兇手，我會找個碎骨的機器，將其打成肉泥，隨后找個養殖場丟進去。”
“人具備發現尸體的能力，但動物可不具備這個思維。”
“再者.腿骨，盆骨等難以處理的骨頭他該怎么處置？”
腿骨，頭骨很硬也很大，處理起來是個麻煩事。
油炸后給人吃？
想多了，根本做不到，除非是盲人顧客。
還得是十分多的盲人顧客，周圍不能有其余人！
所以，骨頭得單獨處理。
但，若是單獨處理就沒必要再將尸體進行油炸，直接和頭骨一起處理就行了，沒必要出現第二起拋尸現場。如此來看的話 “某種目的？”
“不能帶來物質利益的目的，就只能是情緒上的。”
李建業眸子微微一抬，腦海中回想起徐嚯的話。
兇手帶有目的，無非是精神層面以及物質層面。
油炸帶不來任何的物質，那就是精神。
若是精神的話 “仇殺？”李建業猜測道。
“誰知道呢。”
徐嚯搖搖頭。
他頓了頓，將眸子投向周圍。
后廚的房間很大，卻沒多少窗戶，最明顯的是通風管道和幾扇門。
此時有許多警察搜查著各個角落。
“兇手是從什么地方進來的？”
“暫時沒搜查到。”
李建業搖了搖頭。
徐嚯頓了頓，眉頭皺起，他看著周圍陷入思索。
窗戶上沒留下什么指紋，窗臺也沒有腳印和灰塵之類的東西。
通風管道？
可以進來，但若是如此，百分百會被警方捕捉到線索。
徐嚯一頓，他走向廚房的后門。
“門沒有被撬開的痕跡。”
見此，李建業連忙開口說道，他們檢查過門鎖痕跡，沒有任何的撬鎖畫面。
“因為他撬的是貓眼。”
徐嚯看著上前一個不經意的劃痕處，隨口解釋著。
“貓眼？”
李建業頓住，他倒是知道這個。
“撬鎖的目的是將門打開，撬貓眼也能達成如此目的。”
“除了耗時耗力，其余任何方面都碾壓撬鎖又或是現場配鎖。”
撬貓眼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小偷撬鎖一般分為兩種，撬動鎖芯，又或是將貓眼摳出來，通過一種修長的鐵條扭動內部門把手。
只要在扭開貓眼的情況下小心點完全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他的手法很高超，如果不細看發現不了，普通警察來了也看不出，遠超一般小偷。”
徐嚯扭開貓眼，看到放置貓眼的地方，出現一個被壓過的痕跡。
這是鐵條壓出的玩意！
這一般是小偷耍的手段。
徐嚯不同，他是大盜。
“警方沒找到門外應該存在的腳印又或是血液.”
李建業眉頭一皺。
“那其余地方能找到嗎？”
徐嚯推開門，看著門外的街道，以及路邊的垃圾桶，反問一句。
李建業無言。
確實，周圍地方也沒有。
監控排除正門。
排風管道很牢固，沒有拆卸痕跡。
那就只剩下后門和窗戶，但窗戶不大，對方不可能攜帶者肉塊不留痕跡的翻過來。
那就只剩下門了。
“排查一下附近的垃圾桶以及屠宰場等地。”
“尸體所呈現出的畫面，可不是一把菜刀能完成的。”
“附近存在一個能支撐他肢解死者的地方，離這里不遠。”
“當然，也可能對方是開車前來。”
徐嚯下達兩個指示。
李建業點了點頭，這件事剛才他便安排了下去。
“案發現場還有兇手什么行為？”徐嚯走回后廚，低頭看著那油鍋。
油鍋里的油都是重復使用的油，不算地溝油，里面還殘留著一些不知名殘渣。
說不定是人身上的。
對方來炸雞店，只將尸體丟入油鍋里炸了炸？
沒有其余的動作了？
李建業頓了頓，道：
“還真有。”
“什么動作？”徐嚯頓住，扭頭看他。
“拿錢。”
“之所以案子沒定性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兇手曾在監控死角，將前臺的收銀機內的錢財全部取出。”
“這讓原本判定的仇殺，有了一絲可能存在因財殺人的可能性。”
“拿錢了？”
徐嚯皺了皺眉。
從拋尸和油炸這一行為來看，兇手殺人，并非為了物質層面的東西，也就是不為錢殺人。
排除這一點，案件就偏向了仇殺。
但，在炸雞店內.
對方又偷走現場存留的零錢！
前者不為錢，后者又出現了錢財的可能性。
徐嚯瞇了瞇眼，眉頭皺起。
他走向收銀臺，看著里面空空如也，連一個鋼镚都沒留下的空殼，臉上露出詫異的神色。
“他還真是個小偷！？”
熟練無比的撬貓眼開門，又或是將錢帶走.
毫無疑問，這明顯就是小偷的作風！
為什么？
“殺人了還有心思偷錢？”
“他是小偷？為什么殺人？還將其碎尸，帶來油炸”
“多做多錯，做的多了留下的線索也多，線索就是他的命，為了一點錢，連命都不要了！？”
“兇手是什么身份？他怎么惹到兇手的.”
一個小偷，即便是殺了人，也不忘偷錢？
這么敬業的小偷！？
還是說，對方的處境很需要錢？如果需要，是否是兇手造成的？
如果不是 那他要錢干什么！？
好半晌。
直到一道思緒打斷了他的思索。
只見李建業拿著對講機接受了一些什么，隨即臉色猛地巨變，掛斷后，凝重的看著徐嚯。
“怎么了？”徐嚯詢問。
“出事了”
李建業臉色十分凝重，沉重的語氣從口中脫出。
“第二起碎尸”
“出現了！”
還在殺人！？
徐嚯臉色頓住，下一秒，露出錯愕。
連環烹尸案！？
食人狂魔！？
這瘋子到底.怎么想的？
他總不能吃人吃上癮了！？
而且，一個四十歲左右，周圍環境中下.一個普通中年人能做什么把人惹成這樣？
還是說.和職業有關？
若是職業，又是什么職業？
徐嚯心中一沉，一股無形的窒息感在周圍擠壓著他的心臟，他斂起萬般思緒。
“去第二案發現場”
“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