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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1章 此子類我,細思恐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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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熱心市民?”

  “善意滿滿的好人?”

  馮睦的面具之下,唇角勾起一抹難以察覺的冷笑,森然弧度在陰影中若隱若現,仿佛在嘲弄這世間最荒謬的戲言,

  “你要不要聽聽你們在說啥?”

  聽著耳邊的話,馮睦感覺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在哪里見過似的。

  唔,是在哪里見過呢?

想起來了,每天早上起來洗漱照鏡子的時候就會見到呢  眼前這個蒙著黑布的瞎子,那種說話的調調,那種用善意包裝自己的方式…..實在是頗為類我啊。

  而當司儀口中清晰無誤地吐出“禮物”二字時,馮睦心底那股“似曾相識”的荒謬感瞬間飆升至頂峰。

  如同冰水澆頭,讓他每一個毛孔都透著警惕的寒意。

  像,太像了!

  他自己,不也是個慣于給“朋友們”精心準備“禮物”的“熱心人”嗎?

  每次送的“禮物”,往往都獨一無二,承載著“深厚的情誼”,讓“朋友們”根本無法拒絕,甚至……

  在最初的驚駭過后,會滋生出上癮的的渴望,渴望著下一次,再下一次的“饋贈”。

  想到這里,馮睦面具下那絲危險的弧度驟然加深。

  他不得不多疑,一個如此“類我”的存在,他身上的“好人成分”,究竟能有多少?

  百分之十?百分之一?或者……根本就是負數?

  細思……恐極啊!

  多給一點都是對司儀,也是對自己的極不尊重!

  馮睦對司儀的警惕性就直線拉升起來,瞬間拉滿至最高警戒線!

  上一次他如此警惕一個人的時候,還是上一次,那個人叫……馬斌。

  馮睦凝視著司儀,開始細致觀察掃描對方身上的每個動作和微表情。

  然后,他就驚疑的發現,眼前的男人,從頭至尾,一直都沒有看過自己的眼睛。

  一次都沒有!

  而是全程低著頭,直勾勾盯著自己的腳背,就仿佛自己的臉長在了腳上?

  哪有人說話不看對方的臉,而是一直低頭看對方腳的,除非…..他不敢看我的眼睛?!!

  哦吼——

  我今天才剛剛進化的萬花筒·血條詭眼,剛試了一次眼,就已經有人知道不能看我的眼睛了?

  他甚至還蒙了層黑布?!!

  這個念頭如同毒藤瞬間浮現在馮睦腦海里,森白面具的背后的臉上上頓時生出可怖的殺意。

  司儀并不曉得,他完美無暇的表現,非但沒有取得預期的效果,反而讓面前的[假面]動了濃烈的殺機。

  他還在真摯的向對方介紹準備的禮物,傳達自己沉甸甸的善意:

  “野獸,快,把我們準備的禮物拿出來。”

  野獸有點羞赧的打開手提箱,單手捧在懷里,微微前送。

  冷藏的寒氣緩緩散開,露出箱中一顆保存完好的頭顱,頭發被精心梳理過,上面凝結著細小的冰碴,在路燈照射下泛著誘人的光澤。

  頭顱的脖頸斷面被處理得很“干凈”,皮膚因為冷凍呈現出一種僵硬的青白色,五官清晰,活靈活現。

  這一幕,怎么說呢?

  別說這禮物真像是個藝術品啊,他還真蠻心動咧。

  馮睦最喜歡給“朋友”送的“禮物”之一,就是把尸體制作成藝術品,而眼前的人給自己送來一顆精致的人頭。

  這送禮的手法和思路,就頗有異曲同工之妙,就……更該死了啊。

  馮睦心思電轉,強壓著立刻動手的沖動,定睛細看箱中人頭的面容。

  冷凍保藏的很好,五官的扭曲和驚恐被完整地“保鮮”了下來。

  “嗯?”

  馮睦喉間溢出一聲輕哼,瞳孔中血色勾玉驟然加速旋轉,聲音愈發陰森,

  “這是左白?”

  他心中卻是冷笑連連,暗自思忖:

  “好好好!好一份‘厚禮’,連左白這顆腦袋都弄來了,這可不是臨時起意能辦到的。

  這是清楚我跟左白有過節,說明從下水道那次就開始盯上我了吧。”

  再進一步深思:

  “這顆人頭,既是‘禮物’,更是赤裸裸的警告。

  表明他們既能殺左白,自然也有能力,把我也變成這樣一顆藝術品。

  呵——,真是‘善意’滿滿,情真意切啊!”

  野獸見馮睦認出人頭,在一旁邀功似的解釋道:

  “沒錯,正是此人的腦袋,我們知道你跟他有些私怨,所以特意尋到他,費了好一番手腳,精心準備了這份禮物,給你送來,以表善意。

  你若是不喜歡凍貨的話也沒關系,我們還準備了…….”

  野獸滿臉橫肉抽搐,露出自以為親切,實則無比猙獰的笑容。

  馮睦瞥向野獸,沒覺得親切,只覺得滿眼滿耳都是惡意滿滿的威脅。

  畢竟,任誰收到一具尸體或是尸體上的某個“零部件”,都難免會誤解。

  誤解為:你要么接受我送來的尸體或零部件兒,要么……就成為同樣的尸體或零部件兒。

  這種送禮的潛臺詞,沒有人比馮睦更懂了,只是沒想到,有朝一日會被別人用在自己身上。

  馮睦不動聲色地掃視過幾人頭頂的血條,他沒戴眼鏡,無法精確的判定他們的威脅等級,但僅憑血條的長度判斷,眼前三人都很強,他們每一個的血條都超過腳下躺著的守夜人。

  腳下這守夜人雖被他一眼秒了,卻并非其孱弱,而是[萬花筒血條詭眼]的能力過于imba,極易達成“初見殺”。

  然而,此刻眼前的蒙眼男明顯對自己的眼睛充滿戒備,這無疑會讓[萬花筒血條詭眼]的威力大打折扣。

  更何況,他的瞳力……也已不足以支撐他連續施放[永錮回廊]。

  思緒電轉間,馮睦心中已定下策略:

  “對面三個人,野獸的血條最厚,紅蜻蜓次之,司儀血條不滿,不知為何只剩半截,且他對我眼睛防備最甚,我應該優先解決掉他,讓敵方減員。”

  至于那畏畏縮縮、只敢從三人身后探出半個腦袋的吳壽,則被馮睦徹底無視了。

  后者的血條與前三人根本不在一個層級,加之那副戰戰兢兢的模樣,在馮睦眼中,不過是個隨手就能碾死的雜兵。

吳壽:“.……”我謝謝你哦  野獸渾然不覺自己那“友善”的笑容在對方眼中是何等猙獰,他明明已經很努力地擠出友善的笑容了。

  見[假面]遲遲不語,他也只當對方是嫌棄凍貨不夠新鮮,失去了生命消逝瞬間的“鮮活美感”。

  就在這時。

  “沙沙……嘩啦……”

  馮睦側后方不遠處的茂密草叢,傳來一陣明顯的晃動和枝葉撥開的聲響。

  禿頭隊長那標志性的反光腦門率先露出來,緊隨其后的是亦步亦趨,如喪考妣的左白。

  野獸眼睛猛地一亮,他迫不及待地抬手迫不及待地抬手喊道:

  “隊長快,[假面]果真先生看不上凍貨,還是得現宰左白啊…….”

  禿頭隊長剛撥開最后一叢枝葉,視野還未完全清晰,就撞見野獸急吼吼,仿佛火燒眉毛般的招手模樣。

  左白臉色面目無比僵硬,看起來還沒有冷凍的人頭鮮活,他嘴巴張開,悲從心來:“.”

  錯付了。

  對[命運]那一腔滾燙的愛意,終究是徹頭徹尾的錯付了。

  這大概就是你追他,他追他,終有一人粉身碎骨的悲劇吧。

  然而,馮睦的頭顱未曾向后方轉動分毫。

  就在野獸抬臂呼喊,禿頭隊長現身的同一瞬間,他瞳孔驟然收縮如針。

  體內的殺意如同決堤的洪水,再也無法遏制。

  “身后還有敵人,我被包圍了?”

  下一瞬。

  “噗嗤——嚓啦!”

  一聲令人頭皮發麻的皮肉撕裂與骨骼爆響!

  馮睦胸前的衣物連同其下的血肉,如同朽爛的布帛般猛地向外炸裂開來!

  森白的,帶著粘稠血跡的肋骨,如同食人花驟然綻放的血盆大口,帶著刺耳的骨骼摩擦聲(咔嚓嚓嚓——!),瞬間張開到極限,朝著司儀低垂的頭顱兇狠噬咬而下。

  “司儀當心!”

  紅蜻蜓近在咫尺,思維甚至來不及反應這電光石火的劇變,但無數次生死搏殺磨礪出的戰斗本能,已經先于思維做出了反應。

  就在[假面]胸前綻開那猙獰骨刺的剎那,她性感的紅唇猛地張開。

  一截猩紅的前端帶著詭異分叉的長舌,如同淬毒的血色梭鏢,從她喉中激射而出。

  舌信在超高速震顫中化作一道肉眼難辨的血色殘影,撕裂空氣,發出凄厲的尖嘯,直貫[假面]的太陽穴。

  野獸反應同樣不慢,右臂如閃電般探出,五指扣住司儀后頸衣領,猛地發力一拽,將司儀如同拎小雞般狠狠朝自己身后拽去。

  司儀被扯得雙腳離地,險之又險地避開致命的一咬,猙獰的肋骨幾乎是擦著他飛揚的鬢角和蒙眼的黑布掠過。

  與此同時,野獸緊握銀色手提箱的左臂驟然松開,整條手臂如同被注入狂暴氣體,在“噼啪”爆響中瘋狂鼓脹,扭曲變形。

  皮膚表面瞬間覆蓋上粗糙堅硬的角質硬殼,指節粗大如錘,指甲瘋長延展為漆黑的,閃爍著金屬寒光的尖銳利爪。

  轉瞬之間,整條手臂在剎那間異變成猙獰的獸肢。

  粗壯、虬結、駭人!

  惡風呼嘯,帶著開碑裂石之力,毫無花哨地直搗[假面]的正臉。

  103小隊比誰都清楚[假面]的真實實力,正因如此,他們才會以最大的“誠意”來招攬。

  但也正因此,他們內心的神經實則一直緊繃著,動起手來也毫不含糊,出手便用上了全力殺招。

  嘴上說著要像“家人”般歡迎[假面],可翻臉只在瞬間,招招式式都直取要害。

  哪怕他們心知肚明,這樣的攻擊在[假面]面前,大概率等同于自殺,他們也沒有絲毫遲疑。

  表面上,他們是抱著最熾熱的“善意”而來,可實際上,又何嘗不是抱著最冰冷的“死志”而至?

  這就是[命運],最極致的善意里蟄伏著最決絕的殺機,就像最甘美的蜜糖里,往往裹著最致命的毒藥。

  善意?

  惡意?

  在[命運]的帷幕之下,它們長著同一張臉孔,共用同一副喉舌發聲。

  遠處,剛剛露出腦袋的禿頭隊長臉色劇變,不知道隊員如何跟[假面]談崩了,身體已在本能的驅使下,如同被點燃的炸藥桶般轟然暴起前沖。

  好消息是,他這103小隊隊長的職位,大抵算是保住了;

  壞消息是……他今天大概率要死在這個光榮的崗位上了!

  “該死!”

  禿頭隊長低吼一聲,廉價的塑料拖鞋鞋底,在巨力下碎成齏粉。

  “轟——!”

  一聲沉悶如雷的巨響。

  他腳下的草地仿佛被一枚迫擊炮轟中,碎石和草皮呈狂暴的環狀沖擊波,向四周猛烈噴濺。

  彌漫的煙塵中,禿頭隊長的身影如同出膛的炮彈,挾裹著碎石煙塵,朝著[假面]的后背狂猛撞去。

  同時雙臂張開,如兩柄精鋼打造的攻城重錘,裹挾著致命風壓狠狠砸向[假面]的后腦要害。

  左白則突兀的傻在了原地。

  他過來的路上,已經被告知全部真相,自己被包裝成了一份送給[假面]的特殊禮物。

  這會兒正悲從心來,哀莫大于心死呢。

  可這踏碼…..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就打起來了!!!

  左白陷入死灰的眼中重新迸發出希冀的光芒,顱內CPU瞬間超頻運轉至極限,思維火花噼啪作響:

  “咦,我好像…..又有救了,天不亡我左白?

  贊美‘老黃’,我的厄運果然都被他吸走了,這必死的絕境,竟然又出現了轉機,我又能活了?!!!”

  狂喜如同億萬伏特的高壓電流,瞬間貫穿他全身的每一個細胞,每一塊冰冷的電子元件,他激動得幾乎要原地蹦起來。

  他科學的大腦完全不能理解[假面]眼前的局面,為什么[假面]會突然對[命運]的人動手。

  是對即將收到的禮物不滿意嗎?

  不是,這可是[命運]送給你的禮物,[假面]你憑什么敢不滿意啊?

  [假面]他失心瘋了嗎?

  瘋的好,瘋的妙啊!

  對他左白來說,這無疑又是一次命運的轉折,他不用當作禮物送出去啦。

  只要他能選對邊!

  選[假面],還是選[命運],這特碼還用過腦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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