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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八章懇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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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陽送別瑤姬,回到觀中,又見一人。

  正是……

  白衣無垢,法相莊嚴,五莊客殿之中,大慈二話不說,直接大禮跪拜。

  許陽見此,卻不意外,亦未出手攙扶,只是搖頭說道:“菩薩這是何意?”

  “阿彌陀佛,貧僧前來,向道友請罪!”

  大慈面色不變,更不起身,法體屈膝,跪倒在地,完全不顧自身八劫之尊。

  身為佛門四大菩薩之一,八劫修為的她,縱是面對佛門二尊,大日如來與盧舍那佛,也不可能行此大禮跪拜。

  但如今在這五莊觀中,她卻絲毫不顧身份,屈膝跪地,話語沉聲:“貧僧縱那孽畜下界,為禍蒼生,若非道友出手,那孽障不知會犯下何等罪業,貧僧心中有愧,因此特來請罪,還請道友懲處!”

  “菩薩這是哪里話?”

  許陽搖了搖頭,這才伸手,將她虛扶而起:“金毛犼之事,元兇已然伏誅,菩薩縱有過錯,也不止于此,吾這就將那紫金鈴取來,物歸原主。”

  “道友!”

  大慈聽此,卻是悲愴:“當真不肯恕此罪業?”

  許陽聽此,亦是沉默,久久不見言語。

  “道友心思,貧僧知曉。”

  大慈見此,又是幽幽一嘆:“南瞻之人都以為,那金毛犼乃是貧僧私縱下界,一為妖修之法,進境大乘,二為佛法南渡,籌謀布局!”

  許陽聽此,仍是不言。

  當初那金毛犼下界,化為妖魔為禍一方,前后共有千年之久。

  前后千年,佛門始終不聞不問,但卻在金毛犼伏誅之后,立即派出布袋托塔兩尊羅漢,前來討還那紫金鈴。

  如此,叫人怎不浮想聯翩,認定這是佛門布局?

  所以,這位大慈菩薩如今……

  “不瞞道友,金毛犼之事,確為貧僧指使,乃吾佛門布局!”

  大慈菩薩跪地沉聲,卻是語出驚人:“貧僧此來,正是為此孽債,親向道友請罪!”

  許陽看她,一陣沉默,許久方才言語:“菩薩這是何苦?”

  “為吾佛門,亦為眾生!”

  大慈面色不變,話語沉聲:“佛法南渡,氣運之功,唯有得此氣運,佛門方能大興,佛門大興,地仙之劫,蒼生之難,才有轉圜余地,絕境生機。”

  “哦?”

  許陽眉角一挑,接聲問道:“何為地仙之劫,蒼生之難?”

  “通天秘境!”

  大慈神色平靜,卻是語不驚人死不休:“此乃地仙大劫,蒼生大難!”

  許陽一陣沉默,神情變幻,許久方言:“如何說法?”

  大慈幽幽一嘆:“道友可知,上古之時,漫天神佛為何消逝,獨獨留下這通天秘境?”

  許陽眼神一凝:“菩薩知曉?”

  “不知!”

  大慈搖了搖頭,沉聲說道:“但貧僧可以斷言,此事背后,定有大因果,大恐怖!”

  許陽:“……”

  “這是眾所周知之事。”

  大慈抬頭,望向許陽:“但還有一事,鮮為人知!”

  “嗯!?”

  許陽眼神一凝,試探問道:“菩薩是說……”

  “道友可知泰皇天尊?”

  迎著他的目光,大慈又拋出一個驚人字眼。

  許陽一陣沉默,眉頭漸皺:“天庭帝尊?”

  “不錯!”

  大慈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泰皇閉關,已有六萬余年,時至今日都無出關跡象,也未重入通天秘境,道友可知,是何緣故?”

  許陽眉頭緊皺,接聲問道:“是何緣故?”

  話語之中,也有幾分好奇。

  泰皇,天庭帝尊,道統之主,乃是地仙界各大真仙之中,最為出彩的人物,也是最近地仙之人。

  但這傳說傳得太久太久了,久到許多人都已經忘記了這位天庭帝尊的存在。

  六萬年前,泰皇閉關,說要參悟地仙之道,結果六萬年過去,都未見成果。

  不僅成果不見,人也不見,閉死關中,不見響動,使得天庭之局糜爛至此,玉皇權弱,四輔割據,內外貌合神離,已有危亡之勢。

  所以,究竟是何緣故,令泰皇這般死閉關中,現如今又處于何種狀態?

  許陽很是好奇!

  然而……

  “貧僧不知!”

  大慈搖了搖頭,道出這般言語。

  許陽看她,也是沉默。

  氣氛一時尷尬。

  但好在她很快接聲:“但依兩位佛祖所言,泰皇閉關與通天秘境難脫關系,恐怕是禍非福!”

  “不止泰皇,還有我等,地仙界中所有仙真,只要能入通天秘境者,都有可能遭遇泰皇之險。”

  “這背后,有大因果,大恐怖,大災劫!”

  “所以……”

  大慈深吸一氣,沉聲言語:“吾佛門才會如此不擇手段,謀劃佛法南傳之事,既是為門庭大興,自身超脫,也是為應對劫數,防患于未然。”

  “照此說來,地仙界將有一劫,由那通天秘境而起,禍及蒼生?”

  許陽看她,總結言語。

  “不錯!”

  大慈點了點頭:“為應此劫,吾等不得不動以非常手段!”

  聽她這般辯解,許陽不置可否,只問一聲:“那菩薩此來,又是為何,要吾讓出南瞻之地嗎?”

  “貧僧不敢!”

  大慈搖了搖頭,正色說道:“貧僧來此,只有一求!”

  “嗯?”

  許陽眼神一凝,沉聲問道:“何求?”

  “敢請帝君,入我佛門!”

  大慈正色一語,仍是石破天驚。

  許陽一陣沉默,隨即拂袖:“菩薩是與貧道玩笑嗎?”

  “絕非玩笑!”

  大慈面色不變,堅定非常:“道友入我佛門,便為我佛門第三教祖,與兩位佛祖平起平坐,并為佛門三尊,共治西南二州,日后縱然貧僧四人證道,也在道友與二位佛祖之下,絕不會有半分僭越。”

  價碼開出,同樣驚人。

  然而許陽神色不變:“吾不重名利,便是重名利,天庭御帝難道低于貴門佛尊?”

  “貧僧豈會不知,道友不重名利?”

  大慈菩薩搖了搖頭:“所以貧僧此來,是求非請,懇請道友助我佛門,若是應劫之后,貧僧此身未滅,那任由道友處置,贖還這一身罪業!”

  說罷,便做垂首,靜候回應。

  許陽聽此,又是沉默。

  此事,或真或假?

  此言,或實或虛?

  都有可能!

  這位菩薩,要么無愧大慈之名,要么便是大盜之輩。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如何選擇?

  大慈靜候許久,才見許陽上前,兩手虛扶:“菩薩,請起!”

  大慈卻不起身,只是抬頭,仰望于他:“道友可愿相助?”

  許陽搖了搖頭,平靜說道:“入佛門之事,吾實不能允,但佛法南傳,未嘗不可。”

  大慈眼神一凝,接聲問道:“道友的意思是……?”

  許陽點了點頭:“此番吾入通天秘境,南瞻之事,定要收斂,佛門若愿承此因果,護南瞻不受妖魔之擾,那萬年之內,佛法傳揚,定非難事!”

  “多謝道友!”

  大慈聽此,即刻拜謝:“道友大恩大德,佛門上下,永世不忘!”

  “菩薩言重了。”

  許陽搖了搖頭,將她扶起,又取出一枚玉簡:“這是上品仙靈之術,還請菩薩交予兩位佛尊。”

  “道友……”

  看著眼前玉簡,大慈也是一怔,隨后驚醒回神,看向許陽,又是躬身一拜:“大劫過后,此身不滅,必來五莊,伏于道友座下,贖還此身罪愆!”

  如此這般,又是送走一客。

  五莊觀內,許陽獨坐,暗自思索。

  瑤池宮主,大慈菩薩,這二人代表天庭佛門,來意各不相同。

  瑤池宮主不用多說,天庭忌憚于他,恐他做大,篡位奪權,但又不敢打壓,只能讓這瑤池宮主前來安撫,加深雙方關系的同時,借力打力,制衡西極帝君,穩固朝堂局勢……

  聽起來雖然有很多彎彎繞繞,盡是利益紛爭,心思算計,但實際并沒有什么大不了的,他的態度也很簡單,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只要天庭老老實實,那他就會安安分分,保持這段合作的關系。

  反之……不說另立天庭,取而代之,也要斬斷關系,斷去糾纏。

  他可以做六御帝君,也可以做萬道天尊,一切都看天庭怎么打算。

  這是天庭,至于佛門……

  不得不說,這大慈菩薩,確實非同一般。

  能做到此等地步,以八劫之尊跪求于他,無論此事是真是假,她都當得一聲贊嘆。

  此事若真,確有大劫,那她便無愧這“大慈”之名,乃是舍小為大,以身入劫的慈悲菩薩。

  此事若假,虛張聲勢,那她更是堪稱梟雄,“大盜”天下,欺世成真,許陽同樣要給她一聲贊譽。

  但無論是真是假,是實是虛,許陽都不可能將事情的主動權交予他人。

  所以,他并沒有答應這位大慈菩薩的請求,入佛門為三尊之一。

  但他也沒有拒絕“佛法南傳”之事。

  佛法南傳,乃是佛門大計,二尊四圣籌謀已久,已到進行之時。

  但好巧不巧,他橫空出世,占下了佛門心心念念的南瞻之地,又憑學宮治世之功,丹元傳法之德,收盡人心,大勢所趨。

  這完全打亂了佛門的計劃,有他在南瞻一日,佛法南傳之事就不可能成功。

  這一下就擊中了佛門的要害。

  佛門二尊四圣,二尊不用多說,已是九劫真佛,關鍵在那四大菩薩。

  四大菩薩之中,大智大賢,已過八劫,還差最后一關,便可佛果成真。

  但這最后一關,卻卡了他們數萬年!

  為何?

  就是因為他們沒有把握度過最后一重劫數,貿然行險的結果就是九死一生。

  所以,佛門開始籌謀佛法南傳之事,想要謀取南瞻氣運,助長佛門大勢,成就自身功果,度過九重佛劫。

  也就是說,佛法南傳,關系到佛門能否再出兩位九劫真佛!

  許陽橫空出世,打亂這一計劃,佛門感受可想而知。

  偏偏佛門還拿他沒有辦法,動手不一定打得過,打得過也不一定能占住南瞻,佛法南傳,二州共興的事情,還是要竹籃打水一場空。

  無奈之下,佛門只能轉變態度,讓那大慈菩薩前來,說之以理,動之以情。

  許陽考慮再三,最終還是決定讓步,容這“佛法南傳”進行。

  畢竟,他要進入通天秘境,南瞻無人做主,必引妖魔來攻。

  雖然他有后手準備,但如果佛門愿意站出來扛旗,那他也不介意讓出萬年氣運,助佛門成就兩位真佛。

  這是一種利益交換。

  至于這樣是否會有隱患……

  誰是隱患還說不定呢!

  佛法南傳,佛門大興,不過再出兩位九劫真佛,頂了天也就是四大菩薩全部破境,讓佛門擁有六位佛尊。

  而他,通天秘境,悟道萬年,這一身功果造化……

  所以,許陽毫不擔憂。

  時間換時間,利益換利益。

  現在他的主要需求,不是南瞻氣運,而是通天秘寶。

  佛門想要,給他就是,大家各取所需,日后若有沖突,也是各憑手段。

  此事脈絡,就此理清,許陽不再多想,開始清點此次丹元之會的收獲。

  此次丹元之會,開了兩百余年,無論收買人心,還是耀武揚威,目的都已達到,足可震懾一時。

  這是潛在好處,還有實質收獲,講經說法,互通有無,還有眾修賀禮,充入府庫。

  老實說,開辦這樣的丹會,總體而言是虧損的,畢竟不是誰都能拿出足夠分量的賀禮,多少都有一些摻水,甚至濫竽充數的貨色。

  如此總結下來,單以靈石結算,這丹元之會甚至可以說是入不敷出。

  但這只限于靈石結算,事實并非如此,萬道學宮這邊有材料,貨源以及技術上的優勢,煉制出的丹藥,相對而言,十分廉價。

  通過這丹元之會,用廉價的丹藥換取各種珍惜的靈物,哪怕有的東西物不抵價,總體也是不虧的,另外還能賺取名聲,占據市場,獲得一系列隱形好處。

  總結下來,萬道學宮不僅不虧,反而大賺,同前來參與丹會的修士實現了互利共贏。

  許陽對此,很是滿意,從府庫之中選出一批高階靈物,開始著手煉器。

  天下熙攘,皆為利往,利益紛爭到最后,還要由實力來決定一切。

  所以,沒什么好說的,任他百般算計,我自一力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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