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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神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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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呼”

  是夜,大暗黑天,北風蕭瑟,雪花漸落。

  一間破舊的寺廟,迎來了一行人。

  一行三人。

  為首者乃是一名白衣青年,豐神如玉,俊美不凡,身上衣袍勝雪無暇,并無多少裝飾,僅腰間掛著一枚玉佩,隱見光華流動,甚至還有異香散出,冷厲氣質之中,又見一派華貴,不知是哪家王侯公子。

  青年之后,又見兩人,卻是兩條彪形大漢,極高極大,猶若熊羆。

  兩人背后各負一物,長方形狀,與他們等身大小,被黑布嚴密的蒙蓋,也不知是什么東西,只隱隱透出一股寒意,更甚這風雪寒夜。

  這廟不知荒棄了多少年,破敗得很,墻壁四面,盡是缺漏,風雪呼呼灌入其中,吹得人遍體生寒,根本感受不到一絲房屋庇護的溫暖。

  廟宇中央,立著一尊神像,一尊面目模糊,形體殘缺的神像,上下蛛網結結,周身塵埃遍覆,也不知多久沒有受過香火,連那石質的香火供桌都蒙上了一層厚厚的塵灰。

  三人來到廟中,白衣青年尋了一角坐下,兩名彪形大漢則自周邊拾來干柴,燒起火堆,才讓這破舊不堪的廟宇多出了些許光亮與溫暖。

  自始至終,兩人都不曾將過那黑布蒙蓋的長方之物解下,雖然行動有些不便,但依舊背負在身上,篝火升起后也不坐下,就靜靜的站在一旁,猶若兩座高塔,兩堵高墻,將那寒風都擋了去。

  白衣青年一人坐下,兩名大漢又遞過一個包裹,打開后見幾個冷硬的饅頭,還有些許風干的肉條,就在篝火旁烘烤了起來。

  片刻之后,冷硬的饅頭便被篝火烤熱,散出一縷焦香的甜味,硬如鐵石的肉干也有了溫度,略微柔軟了下來。

  青年拿起饅頭,撕開放入口中,沉默著食用起來。

  “吱”

  一聲令人牙酸的響動,搖搖欲墜的廟門推開,冷厲的寒風呼嘯著灌了進來。

  青年動作一頓,隨即抬頭,冷眼望去。

  兩名彪形大漢亦是轉過目光,眼神冰冷的望向廟門。

  氣氛一瞬緊張了起來。

  隨后便見一人走入了廟中。

  竟是一名小乞丐,蓬頭垢面,衣衫襤褸,一手拄著青竹棍,另一手則拿著一個破碗,看來狼狽不已,好似被風雪趕入了廟中。

  見到廟中有人,乞丐也是一驚,停住腳步,小心端量,看他兩名大漢眼神如此冰冷,面上立時升起退意,可是回頭一望,寒風凜凜而來,又叫他扒不動腿腳離去。

  無奈,只能躬彎身子,低頭討好說道“幾位大爺可憐,容小人在此避避風雪,這天寒地凍的要人老命,小人絕不礙著幾位爺”

  對此,兩名大漢沒有言語,只是回頭望向白衣青年。

  白衣青年亦是沉默,隨后也不多言,只將手中的饅頭丟出。

  饅頭落在地上,沾染不少塵土,整個灰黑了起來。

  “多謝大爺賞賜,多謝大爺賞賜”

  乞丐卻不嫌棄,反而大喜過望,連忙彎腰將饅頭拾起,咬了一口后又向三人連連拜謝。

  見此,青年才將目光轉回,撕下肉干放入口中,不再理會這乞丐。

  乞丐也未自討沒趣,拿著半個饅頭就縮到了破廟的另一角。

  一時之間,氣氛莫名。

  青年用完干糧,也不言語,靜靜坐著。

  兩名大漢站在左后,猶若雕塑,鐵塔不動。

  “吱”

  又是一聲尖響,廟門再被推開。

  兩人步入廟中,卻是一老一少。

  老者須發皆白,但仍精神矍鑠,更有一股書卷儒雅之氣,也不知是哪家書院的夫子。

  少者卻是一名女童,七八歲的年紀,粉雕玉琢一般,穿著一件紅艷的衣裳,與那雪白的肌膚交相輝映,對比鮮明。

  一老一少,走入廟內,見到青年三人,也未驚懼,拱手說道“老朽與孫兒路過此地,進來避一避風雪,叨擾之處,還請海涵”

  青年望了兩人一眼,微微蹙眉,眼見遲疑,但最終還是將心中念頭壓了下去,冷聲說道“無主之地,自便就是”

  說罷,便不再理會。

  “多謝”

  老者也不在意,拱了拱手,便領女童進入廟中。

  一入廟中,便見神像。

  老者領著女童,直直來到臺前,隨后竟揮起袖袍,將供桌上厚厚的塵土掃開,隨后又解開包裹,取出三個饅頭與三炷香火,虔誠的供于桌臺,向那神像大禮參拜起來。

  整個動作,一絲不茍,但卻絲毫不顯僵硬。

  見此一幕,青年皺起的眉頭更是加深了一分,兩名大漢也不留痕跡的轉移了方位。

  但那老者卻是渾然未覺一般,自顧自的向神像參拜。

  他身邊的那名女童見此,當即用稚嫩的童音問了起來“爺爺,你不是常說子不語怪力亂神嗎,怎么今天拜起了這不知名的神來”

  “這可不是什么神”

  老者聽此,卻是搖頭,向那女童問到“歡兒,你可知這是誰人的像”

  “這”

  女童咬著手指,打量神像,隨即搖頭說道“歡兒不知。”

  話語童真,倒也不假。

這寺廟不知荒棄了多久,這神像更是無人維護,時光消磨,歲月侵蝕之下,面目早已模糊,身形都有殘缺,蒙塵之下,誰人辨認得出  女童懵懂無知,反倒是斜里響起一聲“這小子知道”

  “哦”

  老者青咦一聲,轉頭望去,見是角落中一個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小乞丐,也不在意,只是問道“那你說說”

  小乞丐咧嘴一笑“這是神武初祖,天武大帝許青陽的廟宇”

  “咔嚓”

  話音未落,便聽一聲脆響。

  循聲望去,卻是那名白衣青年,捏斷了手中串饅頭的松枝,眼神冰冷,面色難看。

  老者回望一眼,隨后便將目光轉回,根本不在意他之反應,只向那小乞丐點頭贊道“不錯,正是神武初祖,天武大帝的廟宇”

  說著,伸手揉了揉女童的腦袋,笑道“所以這不是什么鬼神之像,而是武祖人皇之像,位同三皇五帝,我等自要禮敬供奉。”

  “哦”

  女童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隨后又好奇問道“那他一定很厲害吧”

  “厲害”

  “豈止是厲害”

  老者一笑,似乎起了興趣,就在供臺邊坐下,話語郎朗的敘述起來。

  “這位天武大帝的事跡,還得從一萬五千年前說起。”

  “一萬五千年前,正是隋末亂世。”

  “王朝末年,天下大亂,隋帝楊廣昏庸無道,好大喜功,修造運河,營建東都,窮奢極欲,濫用民力,對外更是頻頻用兵,攻吐谷渾,討琉球國,又三征高句麗。”

  “為此,隋帝暴斂橫征,百姓難載其重,苦不堪言,以至烽煙四起,山河日下,國不將國,大隋之世,搖搖欲墜”

  “就在此亂世間,徐州地方,出了一個人,姓許,名仙,字青陽”

  老者低下頭來,望著女童“歡兒可知,那時的許青陽,是何等處境,何等模樣”

  女童咬著手指,天真搖頭“歡兒不知。”

  “他呀,是一個大夫”

  老者一笑,瞥眼望去“但在成大夫之前,他只是徐州城中的一個小乞丐,一個饑寒交迫,食不果腹的小乞丐。”

  “哦”

  女童輕咦一聲,好奇問道“那他是什么變成天武大帝的”

  “這就要問他了。”

  老者搖了搖頭,喃喃說道“相傳天武少時,乞于徐州,夢遇神人,授以仙法,無師自通習得一身活死人,肉白骨的絕頂醫術,以此脫胎換骨,立足徐州,開設醫館,懸壺濟世,百姓無不視之為天人,”

  “因天下大亂,群雄并起,天武帝醫武并行,練得深不可測之武功,以此立足徐州,橫壓十方,群雄皆懼,尊其為鎮武天王”

  “隨后,天下烽火,十方爭龍,三大宗師,四大門閥,黑道白道各方勢力相繼入局,競爭江山。”

  “天武以徐州為基,布經略天下之局,先挫門閥世家,后敗武林群雄,氣吞萬里如虎,三大宗師,四大圣僧,圣地魔門,全數淪亡他手。”

  “至此,天武一人,威壓天下,江山一統,開國建制,是為周朝太祖,天武大帝”

  言語至此,老者神色卻是莫名一變,幽幽嘆道“周太祖天武帝雖為古今未見之雄主,但行事頗為極端,多有天下大不韙之舉,經略徐州之時,便將徐州世家李代桃僵,使得天下人人自危,群情激涌。”

  “爭龍之后,更是唯我獨尊,順之者昌,逆之者亡,先滅道釋儒三教,又強壓天下世家,均貧富,收田畝,執嚴法,行苛政,選拔農工大匠,合四海物種發展農桑,再以農桑之力,推進工商等業發展欲要以此,成就人人如龍,天下大同之世”

  “當真宏圖偉略,震古鑠今”

  “但奈何”

  老者搖了搖頭“人心有私,實難忍受,天下沸反,烽火不斷。”

  “雖然天武力強,無人可擋,更得神武真功,長生妙法,鎮世八百載,掃服人心,建立體制,得一時之果,但人力終有盡時,長生并非不死。”

  “鎮世八百年后,天武帝入戰神殿,最終坐化其中”

  “天武坐化之后,周朝雖憑法度體制,又延八百年國勢,但終究經不住人心有私,法度漸壞,體系漸崩,最終也步前朝之路,天下烽煙,群雄并起,盛極一時的周朝武國,就此崩解,煙消云散”

  說罷,老者又是一嘆“正是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鑒之,亦使后人而復哀后人也”

  “不過”

  老者話語一轉,望向那名白衣青年“周朝雖滅,武國雖亡,但其功果猶存,天下布武,人人如龍,不知多少天驕橫空出世,正式拉開了神武紀元的大幕。”

  說罷,老者一笑,轉向角落中的那名小乞丐“小友可知,何為神武”

  “嘿嘿嘿”

  只見小乞丐咧嘴一笑,竟是大方回道“自然知曉,神武神武,一者為神,一者為武,武不用多說,便是那位天武大帝,神武初祖,至于神嘛,當然是那戰神殿了。”

  “不錯,戰神殿”

  老者點了點頭,輕笑說道“戰神殿,武道至寶,天下神物,疑為上古戰神仙府,內中有七七四十九副浮雕,是為古今第一神功,天下武道之源戰神圖錄”

  “神武紀元,大幕拉開,天驕如龍,竟相而往,入戰神殿,觀戰神圖錄,在天武基業之上創神武之功,開啟了驚天動地的大世之爭”

  “可惜最終”

  老者搖頭,幽幽嘆道“人人如龍,皆是天驕,只有群雄相爭,無有至強獨尊,再無一人能如天武帝那般脫穎而出,力壓天下,最終各方亂戰,天崩地裂,神武大世,反成天地末劫,不知多少功果,埋于廢墟之中。”

  “可惜可惜,可嘆可嘆”

  老者搖了搖頭,轉眼望向白衣青年三人“若是天武不死,人皇尚在,事情或許不會走到如此地步,諸位說可是”

  “哼”

  白衣青年冷哼一聲,怒然拔劍而起“惺惺作態,裝神弄鬼,要動手便來,何必虛張聲勢”

  “果真性烈如火,不愧是天武遺脈”

  老者聽此,卻是一笑,撫著長須說道“只是君子之澤,五世而斬,斯人已逝,諸位又何必逆天而行,念在天武功德之上,交出圣舍利與玄冰棺,老夫可放爾等一條生路。”

  “嘿嘿嘿,這大道理,說得一套一套的,不愧是地榜七十一的魔門血夫子”

  面對老者話語,白衣青年還未回應,一旁的小乞丐便聲笑了起來“這不要臉的功夫,果然深得魔門真傳。”

  “彼此彼此”

  老者面色不變,望向乞丐“久聞地榜五十三,不老神丐好游戲人間,醉夢紅塵,今日一見,果然不虛。”

  “嘿嘿”

  不老神丐一笑“好了好了,別說場面話了,看在閻老鬼的份上,我分潤伱一件就是,你要玄冰棺,還是圣舍利”

  “圣舍利乃我圣門圣物,玄冰棺更是我圣門至寶,實在不能拱手讓人。”

  血夫子搖了搖頭,竟是絲毫不懼這排名遠高自己的不老神丐。

  見此,不老神丐也冷下了臉“那就是沒得談了”

  “談什么,讓本座也插一腳如何”

  話語未完,廟門之外,又見一聲昂嘯如龍而來,在眾人驚駭神情之中,洶洶轟入破廟,驚得地動山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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