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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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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呼”

  風蕭蕭,雪飄飄。

  荒野林中,一道人影,急急而行。

  “唔噗”

  急奔腳步驟停,傷重身軀一顫,最終還是壓制不住,噴出一大口殷紅鮮血。

  正是陳破軍。

  只見他甲胄破碎,半身血肉如炭焦黑,噴出的鮮血落在地上,竟如巖漿一般湯滾鼎沸,直澆得草木枯敗,火起成灰,可見其傷勢之重。

  雷霆自無毒,但雷火真炎深入血肉,對人身而言同樣致命,若非他修為高深,實力強橫,勉勉壓住傷勢,此刻早已倒地斃命了。

  即便如此,傷重之軀也難支撐,連御空飛行之力都無了。

  雖然傷勢沉重,但他依舊不敢停留,強撐身體在這荒野林中急急奔行。

不能停,不敢停  此次,不知誰人放出消息,說天武遺脈隱支再度遭滅,其余孽攜天武遺體,玄晶冰棺,圣王舍利三大寶物,竄逃至西北一地,使得江湖中人聞訊而來,猶若嗅到血腥味的鯊魚,都想奪得這三件奇珍異寶。

  他鐵心堡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

  所以,他不敢停留,否則就算那人不做追殺,其他勢力,各方人馬也會成他絕命之機。

急急急,逃逃逃就在此間  “二哥”

  一聲驚呼,一人飛身而來,迎到陳破軍面前,看他這般模樣,也是一陣非常“怎會這樣”

  “三弟唔”

  見到是自家之人,陳破軍才松下一口氣,張口欲要言語,卻不想又噴出一口鮮血,直叫對方面色大變,連忙扶他坐下,運起真元療傷。

  如此這般,不知多久。

  “嗬”

  陳破軍睜開眼眸,只見周邊鐵甲成圍,前方則大馬金刀的坐著一個中年男子,與他一般披著玄鐵神兵,冷厲之中,隱透殺機。

正是他大哥,鐵心堡當代堡主,天榜宗師,神橋強者七殺陳飛虎  “大哥”

  見到自己大哥三弟,還有周邊的三十六天罡神兵,陳破軍頓時一松。

  但很快面上又露苦澀,強撐身體說道“破軍無能,有負重托,未能取得圣王舍利,還折了七十二地煞神兵,請堡主責罰”

  “嗯”

  聽此,陳飛虎雖然眉頭緊皺,但并未動怒,只問道“怎一回事”

  “他活了”

  陳破軍眼中又見幾分驚悸,話語艱難,苦澀苦澀“天武帝,他活了”

  “什么”

  聽此,無論是七殺陳飛虎,還是一旁的貪狼陳廉貞,面上都一派錯愕。

  陳破軍自知他們心情,但還是堅決說道“天武帝,他活了”

  聽此,兩人都是沉默。

  片刻之后,才見陳飛虎沉聲“這不可能”

  雖然相信自己二弟,但這等事情太過匪夷所思,駭人聽聞,一時之間他也接受不能。

  在旁的陳廉貞則試探說道“會不會是傀儡之法,控其肉身”

  “傀儡之法”

  “控其肉身”

  陳破軍苦笑一聲“什么傀儡之法,能控一具尸身,將我打成這副模樣”

  “這”

  陳廉貞眉頭緊皺“那可能是神橋奪舍”

  “我原本也這般以為”

  “但”

  陳破軍搖了搖頭,堅定說道“那天武肉身坐化萬年,還是壽盡坐化,哪個天榜宗師會選其奪舍,縱是天武遺脈異想天開,一時間也難有此戰力。”

  “那人定是天武無疑”

  “只有天武復生,才有如此手段”

  “匪夷所思,神鬼莫測,這就是那位天武帝啊”

  沉沉一聲,苦澀之中,盡是驚悸惶恐。

  “這”

  聽此分析,縱是以智謀著稱的貪狼陳廉貞,也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望向陳飛虎。

  陳飛虎眉頭緊皺,但也沒有妄下定論,只問道“事情經過”

  陳破軍點了點頭,敘述開來“方才我攜地煞神兵,追至一處破廟”

  很快便將方才經過道來。

  聽完他的敘述,陳飛虎眉頭皺得更是厲害了。

  陳廉貞亦是雙眉緊鎖,眼中驚疑難定“如此說來,確有可能是天武復生,可此人身死已有萬年,竟還能夠死而復生,這”

  “匪夷所思”

  “聳人聽聞”

  陳破軍接過話語,沉聲說道“也正是因此,才更證明他是天武復生無疑,因為只有那位天武帝,才有如此匪夷所思的神異手段”

  “不錯”

  陳飛虎點了點頭“當年神武之路未開,此人便以抱丹修為,鎮世八百載,長生不老,春秋鼎盛,如今死而復生,雖然聳人聽聞,但也并非不能接受。”

  眼見一向少言寡語的大哥都做出了如此分析,陳廉貞也只能接受這一事實“那接下來如何是好,圣王舍利關系老祖大業,我們難道要拱手讓人”

  “怕什么,殺就是”

  聽此,陳飛虎卻是一片平靜,沉著說道“天武當年,也就抱丹修為,哪怕藏有一手,也不過元丹境界。”

  “至于其他手段,若他真有通天徹底之力,當年也不會死在戰神殿中,任由周朝國勢分崩離析了。”

  “此世所有,萬法源流,終究逃不過戰神殿與戰神圖錄”

  “此番他能死而復生,還有當年他之種種,想來也與戰神殿脫不開關系。”

  “所以,他與我們一般都是人,戰神傳承,圖錄源流之人,并非什么鬼神仙魔。”

  “人被殺,就會死,各憑手段就是,無論如何,此次一定要奪到圣王舍利,此物關系我鐵心堡生死存亡”

  沉著話語,剖明局勢。

  陳破軍也壓下了眼中驚悸,圖謀說道“天武遺脈攜寶而逃的消息已在江湖流傳,各方勢力聞訊而至,尤其是魔門,他們對圣王舍利同樣勢在必得,縱然左右二使不來,四大法王也一定會到,我們可以驅狼吞虎,坐收漁翁之利。”

  聽此,貪狼陳廉貞卻是苦笑“恐怕他們也是這般想法”

  “天武重生”

  “哼”

  另一邊,杜心語跪在地上,不敢多言。

  四人立于前方,身后影影倬倬,盡是全魔亂舞。

  “管他是真是假,圣舍利乃我圣門至寶,關系我圣門千秋大業,左右二使已下死令,此番無論如何,都要將之帶回”

  “那暴君當年一時得勢,張狂無倆,滅我圣門道統,如今正好新仇舊恨,一并討還”

  “鐵心堡陳老鬼壽元將盡,命不久矣,此番謀奪圣舍利,應是想要留下功力,助陳飛虎成就神武之功,所以此次鐵心堡肯定會以命相搏,我們可驅狼吞虎,坐收漁翁之利。”

  “只怕他們也是同樣想法,倘若我們都按捺不動,恐怕會被他人奪得先機。”

  “不錯,那獨夫當年暴虐至極,不止我圣門一脈遭他毒手,道門佛門,儒教名家,黑白兩道,哪個不與他有血海滔天之仇,刻骨銘心之恨”

  “他強鎮世間八百載,殺了多少人,滅了多少門,當年周朝便是因此分析離崩,滅其國勢之時,各家都出了大力,如今他這暴君重生,天下人必定寢食難安。”

  “消息傳出之后,各方勢力必定聞風而動,三教名家,黑白兩道都會遣人而來,甚至傾巢而出,我等若不能先行一步,圣舍利恐怕會落入他人之手。”

  一番言語過后,四人終有定計。

  “無論如何,此人都不能留,圣舍利更要到手”

  “八方使者,十二壇眾,全部散布出去,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給我挖出來”

  “此人精通易容斂息之法,以假換真輕而易舉,縱是掘地三尺,恐怕也難挖出。”

  “馬上傳音給閻左使,讓他派人上天機樓一趟,當年他們舍不得為我圣門尋圣舍利,如今那暴君死而復生,看他們還能不能坐得住”

  “此事必須速戰速決,不能給那暴君太多時間發展做大,否則以他的手段,哪怕沒有戰神圖錄,也可能成得一番氣候。”

  “傳令各個分壇,全力搜捕天武余孽,監察各方異常變動,那暴君手段非凡,尤其是教化之法,當年他以醫館之名立于徐州,暗中將勢力發展做大,最終侵吞天下,無人可擋,這樣的事情絕不能讓他再來一次”

  言語紛紛,定下戰略,雖然面面俱到,但卻有一絲惶恐,如何都按壓不住。

  長夜未完,風雪依舊。

  一個山洞之內,火光照亮,驅散嚴寒。

  “唔”

  重傷昏迷的人悠悠醒轉,迷茫的雙眼,朦朧的視野,逐漸清晰又起驚恐。

  “祖皇”

  驚呼一聲,身體掙起。

  卻聽身后,一聲輕語,平靜傳來。

  “別動,我在為你療傷。”

  輕聲一聲,便叫驚恐瞬消,倉皇立散。

  蘇少卿定下心來,才感覺到身后一雙溫熱手掌,正抵在自己背脊之上,運行生卷之法,不斷渡入真元,療愈那沉重傷勢。

是生字卷祖皇還在之前一切,不是做夢,不是做夢  蘇少卿心中一喜,如釋重負,身體也不由自主的放松下來,沉浸在對方渡入的真元之中,只感覺傷痛盡去,前所未有的舒適與放松。

  “你心脈斷裂,脊骨粉碎,只靠外力接續,定有隱患遺留,與我同運武經,動用生卷之法,里應外合,方可恢復如初,不留隱憂。”

  身后話語傳來,聽得蘇少卿一震,急忙運起真元,同摧生字卷法。

  生卷同力,雖有差別,但在對方引導之下,依舊順暢無阻,妙用顯現。

  不知多久,功行圓滿,身后手掌收回,渾厚元力同消,再無那般舒適之感,令蘇少卿一陣悵然若失。

  不過很快他就調整過來,撐起身體,回首望去,只見一人已起身離了石臺,面貌相貌,衣著服飾,與之前一般無二。

  “祖皇”

  蘇少卿撐起身軀,跪倒在地,顫聲說道“不孝子孫,見過祖皇,恭賀祖皇神功大成”

  話語顫聲,已見哭腔。

  許陽搖了搖頭,沒有多言“起來吧。”

  “是,是”

  蘇少卿這才收拾心情,顫抖著撐起了身體,同時心中組織語言,想著要怎么將這萬年巨變,滄海桑田敘述。

  許陽看他,卻是問道“蘇北玄是你什么人”

  蘇少卿肅正說道“正是家祖”

  “是嗎”

  許陽聽此,并不意外。

  他雖兩世為皇,但一心向道,也不想多有牽掛,所以并未留下子嗣,大周世界的皇族,是其弟李青河的血脈,天武這邊,則是由蘇北玄為首的幾個弟子接續傳承,這人就是蘇北玄的后裔。

  雖然如今看來,這些后人有些敗家,但世事如此,人心難奈,許陽也沒有多說什么,只道“脫吧。”

  “啊”

  蘇少卿一怔,有些不知所措,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什么。

  許陽卻是一本正經“除去身上衣物。”

  蘇少卿一陣沉默,但還是顫著手解開了衣襟。

這什么情況祖皇要干什么  雖然坊間一直有惡意傳言,說周太祖天武帝好男鳳,喜收弟子而不納妃嬪,以至后宮空空,武院滿滿,但那完全是胡亂的惡意揣測。

  天下誰人不知,祖皇一生用情至專,因當年一飯之恩,便只對那一人留情,以至于那位師仙子去后,再無一名女子有望天武后位,就連傳聞中深得寵愛的魔門圣女,實際也不過一舞姬罷了。

那現在是什么情況對,一定是療傷可療傷解衣服干什么  這又不是那些爛俗的話本。

  蘇少卿心亂如麻,不知所措,但還是順從的解開了腰帶,將一身衣物盡數除下,露出一具羊脂美玉般的動人胴體。

  這豐神如玉的翩翩佳公子,竟是嬌嬌女兒身。

  許陽見此,卻不意外,兩指并劍一點,劍氣破體而出。

真正破體  破開肌體,逼出精血。

  一團精血,落于空中。

  許陽劍指一點,以指為筆,以血為墨,向著蘇少卿說道“我現在為伱加持道法,凝神守一,隨我念訣”

  “啊”

  剛做好莫名準備的蘇少卿一怔,還未反應過來,便見許陽劍指一點,隔空引動血墨,筆走龍蛇,勾勒起來,很快一道鮮紅的符箓,便出現在了雪白的肌體之上。

  “凝神守一,隨我念訣”

  一聲話語,重復傳來,驚醒了不知所措的人。

  許陽以指為劍,以劍為筆,筆走龍蛇,在這羊脂美玉般的動人胴體之上勾勒起來,繪制出一道又一道符箓,同時口中念動,施加道法真訣。

  “丁丑延我壽,丁亥拘我魂,丁酉制我魄,丁未卻我災,丁巳度我危,丁卯度我厄,甲子護我身,甲戌保我形”

六丁六甲護身神咒  既能護身提力,斗戰誅魔,也能守魂鎮靈,抵御外侵,是十分全能的護身咒術。

  許陽施展此法,主要是為蘇少卿加持,隔絕天機之術的占卜。

  他很清楚,自己當年的所作所為,得罪了多少人,觸犯了多少階層。

  這些人與他可謂血海深仇,不共戴天,若是知他重生,那定會不惜代價將他滅殺,不止是為千萬年前的仇恨,更是為日后將來的利益。

對他們而言,這個世界,不需要再出一個許青陽,也不能再有一位許青陽  對于這些爛人,許陽雖然看做垃圾,但戰略藐視與戰術重視并不沖突。

千萬年過去了,誰知道這個世界的武學體系,有沒有天機之術的開創  道法本體那邊,因為傳輸莊周夢蝶,現在還處于神魂枯竭的狀態,羅天大醮都無法快速恢復,短時間內是無法技能支援了。

  沒有“遁去的一”這樣的特性,他只能自己想辦法,隔絕天機之術的搜查。

  隨著劍指勾勒,口訣念動,不過片刻功夫,雪白肌體之上,便繪滿了鮮紅符箓,看得蘇少卿不知所措。

祖皇還會畫符戰神圖錄里,有這樣的武功嗎  可就算是那幾大“道門”的高手,也沒聽說會用什么符箓啊,至多就是煉些丹藥之類的。

難道祖皇參悟到了更高更深之秘  蘇少卿思緒紛亂,心驚不解。

  許陽卻不做理會,劍指一點,法力一催。

  “疾”

  叱喝一聲,六丁六甲,道法加持。

  鮮紅符篆,靈光大放,隨后漸成虛無,隱入身軀之中,再也不見半點鮮紅符箓痕跡,只有雪白肌體再度露于人前。

  許陽卻是視而不見,迎上蘇少卿目光說道“穿衣。”

  “哦,哦”

  蘇少卿這才驚醒過來,顧不得怦怦直跳,幾乎沖出的心,手忙腳亂的穿上衣物。

  許陽搖了搖頭,伸手解開自己身上的衣物,結果卻見蘇少卿手忙腳亂的穿好衣服后,還傻呆呆的盯著自己,也是無奈,只能說道“轉過去。”

  “哦,哦”

  蘇少卿呆了一會兒,隨后才反應過來,轉過身去,心中怪異。

雖然這么說有些大不敬,但心中還是感覺,自己這位祖皇,似乎有那么一點點雙重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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