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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一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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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魚市,小酒館中。

  “喲,老許頭,還沒死啊?”

  “身子骨還真是硬朗!”

  “今兒又來喝酒,莫不是又捕到了鼈魚?”

  “我們怎就捕不到呢,盡是些臭魚爛蝦,晦氣!”

  “這你就不懂了吧,鼈魚啊,不能網,須得釣!”

  “老許頭活了這么多年,別的本事沒有,這釣鼈魚可是一絕。”

  “許爺,這本事傳我可好,我認你當干爹,今后給你養老送終。”

  “美得你……”

  許陽披著蓑衣,戴著斗笠,縮在角落當中,自顧吃著酒菜,也不理會眾人的嬉笑調侃,靜靜享受這難得的閑暇時光。

  莊周夢蝶,時間流差,他在大周度過了三百余歲,現實也過了將近一年。

  這一年他過得很是難受,因為巨大的時間流差,他必須長時間保持睡夢狀態,不然大周那邊的分身,將會無人控制,以致渴死餓死。

  尤其是剛開始的時候,還未有百斷山等基業,在小黃村蟄伏,暗暗積蓄力量的他,現實世界只能生嚼糙米,生飲湖水。

  后面米都吃完了,只能自己下水,或讓魚鷹捕來各種魚蝦,也沒有工夫去烹煮,直接生吞活剝,當真過了一段茹毛飲血的野人日子。

  后來分身入主百斷山,練了武功,刷了技能,擁有辟谷之能,這個情況才稍稍好轉,但也沒有好到哪里去,現實世界的時間依舊匆忙而緊張,除去食物飲水等問題,還得處理一些瑣事,證明自己還沒死。

  不然,真在烏篷船上躺個三百多天,什么事情都不理會,那早就有人過來查看他的異常了。

  不要懷疑,這個世界對底層小民的監察就是如此嚴厲,因為這不是一個普通的世界,存在著超凡脫俗的力量,更有“機緣奇遇”之說。

  小民百姓,得遇機緣,從此一飛沖天,不可收拾,這種事情并不少見。

  因此,各方勢力,對于“異聞”的監察十分嚴厲敏銳,一旦治下有奇異色彩,不同尋常的事件發生,那必定會引來關注,各種調查。

  許陽在洞庭湖上打了幾十年的漁,就聽說過不少這樣的事情,雖然絕大部分都是烏龍冤案,但各個勢力依舊樂此不疲,甚至變本加厲。

  對此,許陽也可以理解,生活在一個超凡顯圣的世界,自身又擁有一定力量,那自然要想方設法,不惜代價的追求尋覓,否則怎么對得起自己。

  所以,嚴厲監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漠不關心,才有問題。

  也是這個原因,讓許陽始終低調行事,絕不暴露任何異常,就老老實實的在洞庭湖上當一個漁夫,于暗中積蓄力量,等待命運的轉機到來。

  現在,轉機來了,但許陽還是不打算暴露,畢竟現實世界他才積蓄不到一年,并非大周世界無敵天下,鎮世百年的武道神話,淺薄的內力修為,給不了他任何安全感。

  所以,還是老老實實的當個漁夫,至多想辦法換個身份,讓“老許頭”壽終正寢,功成身退。

  至于離開洞庭,避世隱居,這依舊不在考慮的范圍,且不說各種物資需要,單是那份風險,許陽就不想承擔。

  這是一個存在超凡之力的世界,深山老林并不安全,反而更加危險,許陽怎么可能離開自己熟悉的洞庭水域,跑去那種地方隱居。

  洞庭湖,是他的老巢,最熟悉,也最安全的地方,為此他還特地在大周世界的東海苦練游泳技能,刷出了一個“渾水蛟龍”的強悍特性傳輸回來。

  不出意外的話,他會一直呆在這里,直至實力進無可進,才會考慮離開,尋覓新地修行。

  所以……

  “當當當!”

  “金魚幫有令,所有人,馬上到魚市口集合,不得有誤!”

  一陣刺耳的鑼聲傳來,讓店內的眾人都是一怔。

  許陽也皺起了眉。

  “發生了什么事情?”

  “誰知道?”

  “這么大動靜……?”

  “金魚幫的命令,快走吧,別耽擱了!”

  “就是,惹惱了那些貴人,我們可擔待不起。”

  眾人見此,不敢怠慢,紛紛起身去往魚市口集合。

  許陽也默默起身,背上魚簍,向外走去。

  魚市魚市,就是一個小市場,占地并不廣,也沒有圍欄,可以隨便出入。

  但現在卻不行了,因為市場外多出了一大隊人馬,將這小小的魚市圍得水泄不通。

  眾人見此,都有些慌張,更加不敢怠慢,紛紛來到了魚市口,許陽也混在其中。

  這般陣仗,雖然少見,但幾十年來也發生過幾次,基本都跟什么奇異傳聞有關,一般不會牽連到他這種普普通通的漁夫。

  所以,許陽并沒有著急突圍,而是選擇跟隨眾人,來到了魚市口。

  魚市口,已立起一座簡陋的高臺,高臺之上站著一行人,為首的乃是一對錦衣華服的青年男女。

  那金魚幫的管事,作威作福的漁霸陳七也在,此刻正在前方,向臺下眾人說道:“這位是我們金魚幫的三小姐,這位是鐵獅幫的鐵公子……”

  “三小姐好!”

  “鐵公子好!”

  眾人也是配合,紛紛躬身行禮。

  “很好!”

  陳七滿意的點了點頭,取出一張畫像:“今日三小姐與鐵公子前來,是為了找一個人,這人在一兩年前到過我們這片,大家看看,若能提供消息,我金魚幫重重有賞。”

  說罷,便讓幾個幫眾拿著畫像,來到人群之中供眾人觀看。

  許陽看了一眼,毫無印象,并不認識,也就眼觀鼻,鼻觀口,當個無關群眾。

  眾人看了一會兒,也沒有什么人說話,顯然都不想自找麻煩。

  陳七見此,也不在意,直接將腳下的一個小箱子踢翻,滾出白花花的銀錠元寶來:“有線索盡管說,三小姐與鐵公子在此,說重重有賞就重重有賞,甚至還可以加入我們金魚幫,享受榮華富貴……”

  “這……”

  看著白花花的銀子,再看信誓旦旦的陳七,還有后方傲氣的青年男女,終是有人經不住誘惑,舉手說道:“七爺,這人我們見過。”

  “哦?”

  陳七眼前一亮,拿起一個銀錠,直接拋給了那人:“你說!”

  那人接住銀錠,大喜過望,連忙向陳七說道:“這人是個富家公子,兩年前帶著妻女來到湖邊,說要乘船游湖,出手就是一兩銀子,大家都搶著上呢。”

  “是嗎?”

  陳七大喜,連聲問道:“那后來呢?”

  “后來?”

  那人左右一望,隨即說道:“后來這生意給老張頭搶了去,因為他家的船比較大,再后來,就沒有消息了,聽老張頭說他們游湖而下,到青石口那家人就下船離開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老張頭?”

  陳七眉頭一皺:“大半年前失蹤的那個老張頭?”

  “對對對,就是他!”

  “……”

  聽著兩人的話語,斗笠之下,許陽雙眉微微一皺。

  “你不是哄騙于我,來個死無對證?”

  “小人怎么敢啊七爺,很多人都看到了,不信你問。”

  “這……”

  聽此,陳七也是無奈,只能回頭望向那雙青年男女。

  只見那“鐵公子”眉頭一皺,沉聲說道:“問一問,什么時候失蹤的,在哪里失蹤的,失蹤前做過什么事情,見過什么人?”

  “是是是!”

  陳七趕忙回頭,再向眾人詢問。

  “這個……”

  “是在白水灣吧。”

  “他家的船一直停在那地方。”

  “我記得,那天他好像去找過老許頭一次。”

  “對對對,我還遇到了呢,他說要把自家老二過給老許頭送終。”

  重金懸賞之下,眾人也顧不上許多了,直接就將許陽扯了進來。

  “老許頭?”

  陳七對許陽也有印象,當即目光掃視起來:“老許頭呢?”

  “在這兒在這兒!”

  “老許頭,七爺找你呢,聽到了嗎?”

  周邊相識的眾人,直接指出了許陽的位置。

  許陽無奈,只能上前:“七爺。”

  陳七望著他,也沒覺得有什么異常,直接問道:“老許頭,老張頭失蹤前去找過你。”

  許陽點了點頭,一副老眼昏花的模樣:“啊,是,是來找過我。”

  “找你干什么?”

  “過,過繼他家老二,說要給我養老送終。”

  “然后呢?”

  “然后我們談好了,他們就回去了。”

  “就這樣?”

  “就這樣。”

  “這……”

  陳七眉頭一皺,轉眼望向身后的青年男女。

  只見兩人打量著許陽,接著青年上前一步,冷眼俯視著他:“只是如此?”

  許陽一臉茫然,無措說道:“對對對!”

  “嗯……”

  青年沉吟一聲,隨后也不再多問什么,直將腳下的銀錠踢出,落到許陽面前:“很好,賞你的,其他人還有消息,盡可說來,重重有賞。”

  “多謝鐵公子。”

  許陽見此,也做出一副大喜過望的神情,彎腰便要拾起那枚銀錠。

  就在此時……

  青年眼神一冷,腳下一動,再將一枚銀錠踢出,若飛石般向彎腰的許陽射去。

  然而許陽卻是早有預料一般,進步上前,身軀一轉,反手抓著蓑衣邊角如披風大氅般猛然一甩,從中甩出點點冷厲寒星,暴雨梨花般射向高臺。

  暗器!

  “噗噗噗噗噗!”

  臺上眾人,猝不及防,陳七一干人等,還不知發生了什么,便被飛射而來的暗器蓋住門面身軀,立時炸得血花四濺,應聲而倒。

  那青年亦是有些反應不及,他方才的舉動,只是心血來潮,一點懷疑之下的試探,反正對方是個賤民漁夫,縱然錯枉了,也無傷大雅。

  但沒想到,這個垂垂老矣,貌不驚人的漁夫,動作如此迅速,反擊如此果斷,讓他都猝不及防。

  雖然思維反應不及,但身體本能卻應激而發,體內真氣自主運行防護身軀。

  最終……

  “當!當!當!”

  巧力甩出的暗器,落在青年身軀之上,打爛了錦衣華袍,但卻露出一層內甲背心,迸濺道道火光。

  可惜,背心只是背心,蓋不住全身,更蓋不住門面,仍有幾根鐵釘暗器落在面上,真氣也不能完全防護,打出了不少血痕乃至創口。

  “啊!!!”

  青年受創,驚叫一聲,怒上極端。

  然而……

  “呼!”

  只見許陽身在臺下,一躍而起,不知使了何等輕身之法,大鵬展翅一般飛撲上臺,攜著勁風壓到青年面前。

  青年受創,驚怒交加,還未反應過來,便見勁風逼面,黑影襲來。

  “砰砰砰砰!”

  大周武經,斗戰絕技,雖無真罡撐持,但內力也勉強催發,一瞬數招轟出,拳打,掌劈,指插,膝撞,分別落在青年咽喉,頸側,腹肋,下陰等要害,縱是他真氣已成,也防護不住,一時劇痛如潮而來。

  但他卻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因為眼前之人動作行云流水,快得超乎想象,一瞬數招之后,又是一手絕命,重掌攜力,轟然拍下,重重貫擊天靈頂蓋。

  “砰!!!”

  一聲重響,血迸七竅,青年應聲跪地。

  “三郎!”

  此時,左旁的女子才反應過來,顧不上暗器擊中的傷痛,就要拔出腰間寶劍。

  然而……

  許陽翻身轉步,猶若陀螺滾出,雙手十指成勾,如龍似虎而動。

  斗字卷,指爪篇,融少林龍爪,武當虎爪,九陰白骨,大力鷹爪等指爪絕技,再由無數宗師巨子,天驕奇才推陳出新,去蕪存菁而成,可謂人間絕藝,天下無雙。

  女子寶劍還未出鞘,便感一陣厲風掃來,凌厲逼命,絕盡生機。

  “噗啦!!!”

  只聽一聲駭人響動,血光凄厲濺起,女子僵立在地,雙目圓瞪,咽喉之處血肉模糊,又見森白,竟被生生撕去了大半頸骨,咽喉血肉。

  許陽沒有言語,只將手中血肉一甩,隨即身如大鵬而起,一步躍下高臺,直向市外奔去,斗卷輕身之法展開,配上健步如飛之效,不過幾個呼吸起落,就成了遠方一點黑影。

  “……”

  “……”

  “……”

  “殺人啦!!!”

  “啊!!!!”

  “公子!”

  “小姐!”

  “快追!”

  此時,眾人才如夢初醒,望著尸橫遍野,鮮血橫流的高臺,場面立時亂作一團。

  圍住魚市的金魚幫幫眾見此,也不知如何是好,看著臺上慘烈無比的景象,個個面色慘白,驚駭欲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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