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戰終究還是被救了下來。
少女雖是沒有太多戰斗經驗,但勝在修為高深,靈魂境界極強,憑借著偽裝斗技,成功帶領蕭家逃脫追殺。
而氣急敗壞的魂殿,縱使再忌恨,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下,等待伺機報復的機會。
于是,加瑪帝國很快淪陷。
家是呆不了了,無奈之下,遍體鱗傷的蕭炎,也只好扛著那放松下來后直接昏迷過去的傻姑娘趕赴迦南學院,并拜托海波東將蕭家安頓在了黑角域之側,開啟了全新的生活。
父母雙全,蕭家無損,蕭炎自然是徹底放開了所有的顧慮,修為一飛沖天,幾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稱霸了‘強榜’。
少年意氣,一時無兩。
然而,就在整個妖殿都在等待為蕭炎慶祝之時,少年卻是忽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再度歸來之時,那連蠻力王都無法傷及分毫的身軀上,卻是破天荒的掛了彩。
“喏。”
蕭炎笑笑,攤開染著血污的大手,變戲法般的在少女面前取出一對棉花糖。
潔白而純粹,如云霞飄飄,與掌中的猩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是?”
“當初說好的報酬。”
“哈?就因為這個,你就要冒著風險跑回烏坦城,你這家伙,未免對自己也太自信了點吧?”
“反正你不會放任我不管,不是嗎?”
蕭炎聳了聳肩,當起了滾刀肉。
少女忽的沉默。
雖說與蕭炎一同來了迦南學院,但安若若卻并沒有如對方一般嶄露頭角,反而是一反常態,變得寡言少語,隔段時間便會尋借口離開學院。
即使此世的女孩涉世未深,也很容易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必然會招來蕭炎的猜忌。
畢竟,這個家伙,可是與故事線中不一樣的天命之子啊.
想到這里,少女邁步上前,一把從蕭炎手中搶走了其中一只木棍,也不顧染著的鮮血,三下五除二便把棉花糖吃完,只留下嘴角亮晶晶。
“嗯!”
安若若撐起腮幫,鼓鼓囊囊的盯著蕭炎。
蕭炎識趣的替她撕下小胡子。
旁邊值班的火長老路過,目不斜視,猛的咳嗽了一嗓子。
無數灌木叢轟然而動。
少年少女面色臊成了猴屁股,衣衫凌亂的沖出來,如同鳥獸般逃也似的奔出了小樹林。
安若若也小臉通紅,抓起蕭炎就跑,只覺得仿佛做賊一樣,嘴里‘呼哧呼哧’的喘息,心臟‘砰砰’狂跳,連斗氣都忘記了使用,仿佛回到了中學的一千米體測。
只是跑到半路才想起來,她和蕭炎壓根就不是什么情侶,來小樹林也只是因為隱蔽方便,根本沒有其他人的齷齪茍且,倆人分明清清白白。
但為什么還是下意識要跑呢?
怕被誤會,怕人起哄,還是.怕這貨逃跑的時候把她甩下?
果然,還是為了把他扶回正軌吧。
畢竟這貨變了那么多,看著沉穩實則執拗,總覺得自己無所不能,若是沒有她在,指不定會出什么幺蛾子。
更何況家里.
腦海中亂糟糟的,安若若低下頭,小木棒在她手中仿佛魔法棒,不斷愈合著蕭炎身上那開卷的肉皮,引起一陣齜牙咧嘴。
“嘶——”
蕭炎臉上擰作一團,倒吸了口冷氣,連攥了一路的棉花糖都差點掉地上,“不是說工作和休息必須分開么,剩下這根你不打算吃完?”
“過猶不及,懂不懂?”
安若若輕哼一聲,舔了舔嘴唇,“每次意猶未盡,才會有更進一步的期待,真要是吃多了,反而就沒意思了!”
“嚯看不出來,你還挺懂男人心思的。”蕭炎嘖嘖稱奇,“該說不說,懂男人的婆娘可是最討喜的。”
安若若斜了他一眼,心說你個小楚男還敢小瞧我?
男生和女生可不一樣,女生見到喜歡的人會審視自己的穿著打扮,幻想著拉拉扯扯,欲拒還迎,而男生考慮的可就多了,一個見面就能取好孩子的名。
沒有人比她更懂男人!
“醫仙姑娘,宗主大人,還有蛇人美女.不管看上哪個姑娘,盡管跟我說,本小姐百分百能幫你達成助攻!”
“沒有其他選項嗎?”
“你這家伙還真是花心,難道是看上了薰兒?不行不行,她可是超級大小姐,對我敵意又大得很,我可不敢招惹。”
“唔,那看來薰兒是不行了。”
“誰說不行的?我不幫你,難道你就不追女孩子了?你可是蕭炎,強榜第一,斗王就把云山差點打趴的怪胎,你看上的女孩子,誰還能反對不成?”
“哈呃,呵呵,多謝若若姑娘開導了。”
“這還差不多”
難得聽到蕭炎的稱贊他人,安若若不禁得意的翹起了小鼻子。
而蕭炎卻只是偷笑,也不知在笑些什么。
“喂。”
沉默了片刻,忽的,安若若突然開口說,“我幫了你這么多,你難道就不擔心么?”
“那又如何呢。”
蕭炎只是繼續笑,“我這一輩子,難道還能對你刀劍相向不成?”
少女又陷入了沉默。
時過境遷,一轉半年已逝。
內院大比,不出所料由蕭炎拔得頭籌,并在表演賽時戰勝火長老,成就西北域最年輕斗皇。
緊接著,魂殿來襲,韓楓攜大軍壓境,雖是被蕭炎親自手刃,卻因錯失虛靈吞炎,難免無法與隕落心炎抗衡,淪落蛇腹。
縱使攜前世記憶,蕭炎也終難揣測未知的命運,與七彩吞天蟒一同進入地底,不知所蹤。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安若若的計劃中進行。
蕭炎重新被拉回了正軌。
但不知為何,她的內心卻始終空落,仿佛缺失了一角。
的確,將蕭炎拉回正軌,只是她為了能讓自己安穩度過余生的借口。
但,退婚是她,冒險是她,陪伴是她,拯救也是她.明明擁有了一切,卻要將這些成果盡數拱手相讓,交給一個外人。
憑什么?
少女不顧一切的沖進了火海,鉆入蛇腹,此刻的她甚至忘記了恐懼,腦海里僅剩下唯一的一句話語——
我的東西,即使不要,其他人也不應該有拿走的資格。
終于,她尋到了蕭炎,赤身裸體,幾欲昏迷,僅憑一口氣支撐。
美杜莎也同樣赤身裸體。
但與安若若預想中的截然不同,縱然身軀曼妙,縱然任君采擷,可它卻沒有任何的吸引力,更沒有香艷的一幕。
它只是條發騷的蛇。
安若若當即愣在了原地,又泣又樂,吸著小鼻子,半帶哽咽。
“你果然不是他。”
先前的蕭炎,即使再天才,再反常,也終究還是沒能完全脫離正確的路線。
但如今拒絕了美杜莎,無疑是徹底改變了所有預定的路線,將整個結局都毀的亂七八糟。
他不是他,意味著自己先前所有的努力都作了白用工,意味著對方和自己印象中的少年分明是判若兩人 “是啊,我不是他。”
蕭炎平靜的笑了笑,轉過身望向少女,“但你還是你。”
蕭炎走上前,想伸手去蹭掉她的淚痕,臨時反應過來,又忍著放下了。
安若若直挺挺的瞪著眼:“你是不是一直喜歡我,從開始到現在,一直都是。”
蕭炎忍著笑:“是。”
說著他便攬住少女的腰肢,大手滾燙,卻燒灼不到少女白嫩的肌膚分毫:“所以,你打算怎么幫我打助攻?報酬條件隨你開”
他奶奶的總算能說出口了,蕭炎只覺得自己好像那個亂臣賊子司馬懿,裝瘋賣傻幾十年,最后熬到頭大喊一句‘老夫終于等到這一天啦!’,就算當場暴斃都是笑著死。
安若若傻傻的被他抓住,又傻傻的被他攬入懷中,憋了半天把小臉憋的通紅,卻只憋出來了一句,“那你為什么不早說?”
蕭炎繼續笑,聲音卻淡了許多,仿佛自渺遠傳來:“因為我不知道你喜歡的是誰啊。”
“不是你說的么,表白不是發起進攻,而是勝利前的最后一發火藥,要是不喜歡的話,那我豈不就成了.嗚!”
蕭炎的嘴忽然被用力堵住。
少女的動作笨拙而青澀,卻是帶著與印象中截然不同的執拗,大膽且熱情。
下一刻,他睜開眼,卻是見得那平日看似鬼精,實則總是迷迷糊糊的一對湛藍色美眸,此刻卻是盈滿了水光,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
“你憑什么覺得,自己會比別人差?”少女的聲音含著嗔怒,又似乎帶著些許委屈,充斥著不理解。
蕭炎罕見被親的懵懵的,張口想要說什么,卻是被一只靈巧的小物件赫然探了進來。
是么?
一路走來,她陪伴著我,不斷試圖改變著我,最后卻反而不希望我成為她印象中的他.
原來,我竟然已經超過了她幻想中那位無所不能的蕭炎了?
“哼,說了能克制自己,歸根結底,不還是拿著根破槍桿子指著我?”
隱隱約約間,似乎傳來了少女恨得牙癢癢的斥責。
“你戳到我肚子了。”
“呃,抱歉,若若,我這就拿開?”蕭炎的聲音有些尷尬。
“慢著,你都知道我是出身音谷了,難道就不清楚,我們音谷女子,遠非外界那些胭脂俗粉可比?”安若若不甘示弱的哼了一聲。
話落,一陣軟肉碰撞的清脆聲響傳來。
“嘶——若若,別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