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很快熟絡了起來。
雖說蕭炎天賦與眼界俱備,但奈何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烏坦城就這么大點地方,想要快速擺脫廢柴的名頭,顯然并不容易。
而安若若則恰好彌補了這一點。
在筑基靈液的滋養下,不出半月,昔日的烏坦城天才便再度歸來,就連后知后覺蘇醒的藥老,都不禁為蕭炎的晉升速度而感到驚嚇。
與此同時,安若若也不是無事可做,在看到了蕭炎一系列反常的舉動后,她此刻的心中已是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沒錯,蕭炎之所以會和她印象中截然不同,又之所以能看出她的偽裝,絕不可能是什么巧合。
斗氣大陸沒有重活一世,蕭炎更不是什么禁區大帝,在排除了這一系列巧合與錯亂后,答案自然也就只剩下了一個。
那就是.書寫錯了!
安若若相當確定以及肯定自己的判斷。
畢竟,書是死的,書中角色卻是活的,不可能所有內容都按部就班的完成,就算出個什么岔子也是難免的事情,只要大體方向不變,作者才懶得管那么多有的沒的。
不過她也不能完全放下心。
為了確保自己能夠保住小命,安穩摸魚到世界和平,安若若覺得自己有必要扛起重任,確保這貨一直走在正路上。
嗯,才不是因為棉花糖好吃。
“行了,這下你娘的傷寒體質就算徹底穩定咯。”
走出房門,安若若拍拍小手,一臉得意。
“真的?!”
聞言,原本在房門外焦急等待的蕭炎,臉上罕見閃過了一絲激動,甚至有些難以自已。
“咳!”
安若若沒有理他,而是撇過頭,閉上眼,從雙臂交叉的縫隙中探出了只白皙小巧的纖手。
“咳咳!”
似是怕蕭炎領悟不到,她又清了清嗓。
蕭炎失笑,遞過去根棉花糖。
少女頓時喜笑顏開。
“這還差不多。”
三根棉花糖就幫這貨救下娘親,這買賣上哪找去,他就偷著樂吧。
接過棉花糖,安若若滿足的舔著,這才回應道:“你娘身子弱,不是因為受過什么傷,而是屬性紊亂的緣故。”
“你大哥的斗氣乃是木中生土,二哥的斗氣乃是雷中生金,而你,蕭炎,則是火中生木看似相生相克,實則卻是缺乏了最關鍵的一味調理,自然也就會落得個傷寒難愈的下場。”
身為煉藥師,蕭炎一瞬便理解了對方的意思:“你是說,五行有憾?”
所謂斗氣元素,自然不可能只有五種,而是以五種基礎元素為底,所搭建的斗氣元素表。
似是蕭戰的‘風’,以及,蕭厲的‘雷’,都是特殊的變異屬性,自然也就無法算入其中。
“沒錯。”
安若若嘴角再度掛上‘小胡子’,活脫脫像個傳道授業的老師。
“金,木,火,土”
說到這里,她一拍胸脯,笑嘻嘻的道:“你們一家,剛好就缺個水哦。”
蕭炎的神情瞬間變得無比古怪。
都說他是大木頭,可看起來這傻姑娘似乎也不遑多讓啊,她難道就不清楚自己話語中的歧義嗎?
然而,面對蕭炎的注視,少女卻是顯然沒能察覺,仍然喋喋不休的自吹自擂,活脫脫像是個話癆。
什么‘好的純水斗氣不比煉藥師差’,什么‘煉藥只會壓榨摸魚時間算加班’云云,似是對此頗有怨念。
伸手再替她撕下唇邊的糖絲,蕭炎有些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隨口問道:“聽若若的意思,似乎對我們家的情況很了解啊。”
“.誒?”
“我大哥和二哥,早在幾年前便離開烏坦城,跑到塔戈爾沙漠去了,你連他們的斗氣屬性都能知道,這難道還不算了解么?”
蕭炎眼中藏著笑意,又似是夾雜著些莫名的寓意,打趣道:“說不定,我們一家,還真就缺一個水屬性啊。”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安若若美眸瞪大,迅雷不及掩耳的捂住了小嘴。
完了。
這家伙.未免敏銳的有些太過分了吧?
雖說安若若的確做好了‘這個蕭炎會和印象中不一樣’的準備,但對方表現出的城府和心性,著實是有些嚇了她一跳。
不但沒有被三年落魄打壓至頹廢,甚至還挽回了原有的悲劇,成功救下母親性命 安若若當然不會承認自己會輸給這家伙,但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的道理?萬一跟他相處久了,露出什么破綻,那可就要出大事了。
更何況,那蕭薰兒還對她一直虎視眈眈,仿佛像是她搶了她的哥哥似的。
男人哪有棉花糖香,傻妞。
想到這里,少女眼神一陣變化,竟是張口從蕭炎的手指上搶回僅剩的一小條糖絲!
“喂若若?!”
“記住,你還欠我兩根棉花糖!”
撂下這句話,少女拍拍屁股,喚出斗氣化翼,頭也不回的就飛出了蕭家。
“這傻姑娘.”
望著手指上殘存的一絲水漬,蕭炎嘴角抽搐,忍不住長嘆了口氣。
雖說知道這一世的若若不拘小節,并沒有前世觸碰身體的抵觸,可這未免也太奔放了些。
簡直就像,簡直就像.
音谷!
腦海中閃過當初音谷女子的形象,蕭炎心中已是確定了九成九。
這一世的若若,或許是在音谷庇護下成長到了今天。
沒有魂界的爾虞我詐,沒有刀劍舔血的殘酷生活,沒有父母的分歧決裂,更沒有剝離血脈的絕望痛苦。
她是‘小公主’。
而這一切的緣由,憑借蕭炎如今的修為,顯然根本無從得知。
“躊躇不定,可討不回喜歡的姑娘。”
門扉戛然而開,原本始終難以下床的婦人,此刻卻是破天荒的走出了陰暗的小屋。
陽光落在她的面龐,將許久未曾修剪的陰郁劉海染上了一抹光亮,溫柔且溫暖。
“娘?”
蕭炎張了張嘴,不可置信道:“您您能下地走路了?!”
“我們一家,或許還真是缺個水也說不定。”婦人清瘦的臉,此刻卻是帶上了一抹淡淡的血色,微笑著說。
“娘”
真等到了對方恢復的一天,蕭炎反而表達不出內心無與倫比的狂喜,一時又哭又笑,竟是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傻孩子,不論你闖蕩到了哪里,娘都會在家等你。”
婦人輕輕擁住少年,反復撫摸著他的發絲,輕聲呢喃,夾雜著前所未有的放松與喜悅,仿佛卸下了心中的重擔。
“所以啊我的炎兒,放心飛吧。”
蕭炎瞳孔驟縮。
于是,風風光光來蕭家的納蘭若若,變為了風風火火離開的安若若。
而伴隨她離去而離去的,同樣還有風風光光的蕭家蕭炎。
三年又三年,他還是當初那個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