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雨灰溜溜的走了。
縱使忠誠如他,在聽到魂若若的要求時,也仍是被嚇得冷汗津津,一時不知該不該照做。
讓族長大人親自來找?
換作除開魂若若本人以外的任何一人來說這話,都絕對會落得個掉腦袋的下場啊!
“唉,自從修煉那帝魂訣后,小姐的性格便越是古怪了,竟然連老奴都有些難以揣度。”
魔雨長嘆一聲,有些發愁的自言自語道:“若是真如那魂界傳聞所說,修煉帝魂訣者將以身化天,蕭炎少爺豈不是要守活寡了啊”
然而,就在他暗自念叨之際,一道宛如虛無般縹緲的聲音,卻是忽的在其耳邊傳來。
“呵呵,暗自議論自家主上,可并不是件禮貌的事情哦”
暗含挑逗的嗓音響起,頓時令得魔雨大驚失色,猛的一激靈,扭頭便罵:“妖言惑眾,本天尊一心只為少主與駙馬著想,豈容你這鼠輩在此詆毀?!”
“給本天尊出來!”
他轉過身,擼起袖子,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剛要將那偷聽之人揪出,動作卻是驟然僵在了原地。
“這這.”
望著那比自己矮了幾頭,宛如男生女相般的清秀少年,魔雨只覺得亡魂大冒,連話音都變得斷斷續續了起來:“虛,虛無大人?!”
眼前的嬌小少年,可不就是那傳說中,坐在魂族第二把交椅上的虛無吞炎嗎!
少年雙眸緊閉,微笑道:“許久不見,魔雨卿倒是活力依舊。”
聽得對方的夸獎,魔雨卻是笑的比哭還難看,哆嗦著不敢開口。
少年見狀,卻也不惱,反而是興致盎然的道:“說起來,那蕭炎當真有如此魅力?”
“連你這等仆從都對他如此推崇備至,不得不說,這蕭族的血脈,著實是有些讓本座覬覦。”
少年臉上微微泛起紅潤,滿是期待:“若是當年的帝兄采納本座的意見,化為女兒身,說不定,也能與如今的少主與蕭炎一般,跟蕭玄成就一段佳話。”
魔雨:“???!”
聽得虛無吞炎那堪稱顛覆世界的驚悚話語,魔雨面容悲切,瞳孔一陣狂震,恨不得把鼓膜都在此捅個對穿。
開什么玩笑,這是他能聽的話嗎?
然而,虛無吞炎卻仿佛根本沒有看到他的表情,認真探討了起來:“不,不對,倘若真是如此,少主與蕭炎,就會變為兄妹了也說不定,為了一對良緣拆掉另一對良緣,這可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抬頭望向魔雨,沉吟道:“魔雨卿,你覺得呢?”
于是,話題就再次拋了回去。
“大,大人.”
魔雨就差給他跪下了,滿眼哀求的看著少年。
事已至此,他終于看出來了,眼前這看似平易近人的大人物,實則也是個記仇的主啊!
見魔雨一副嚇至癱軟的模樣,虛無吞炎不禁搖了搖頭,有些乏味的道:“無趣.這么多年了,愿意陪本座暢談的,也唯有素盈與那小丫頭兩人。”
“就連帝兄,在當初得知我的提議之時,都差點把我的本源火種掐滅,嘖若非如此,憑古元當初那一掌,可還不足以讓本座修養千年才恢復。”
聽得那一個個足以驚爆世界的秘辛從少年口中脫出,魔雨心臟狂跳,忍不住問道:“您似乎,對族長大人很了解?”
只是,話音才落,他便瞬間后悔了。
這無疑是個極其愚蠢的問題。
出乎意料的,虛無吞炎并未再出聲挑逗,而是輕聲道:“了解.么?”
“那個自稱不擇手段的家伙,實際上,也有著自己的底線啊”
輕緩而悠長的聲音響起,未等魔雨細想其中的用意,原本緊閉的魂殿大門,便是“嘭”的一聲,被外力所推開。
“少主?!”
見得來人,魔雨的臉色頓時變得無比精彩,當即便猶如找到主心骨一般,噗通跪在了地上。
“屬下魔雨,見過少主!”
魂若若沒有理他,而是平靜的望著眼前的少年,淡淡道:“你說這些,是在試探他,還是想故意告訴我?”
“誰知道呢?”
虛無吞炎緊閉的雙眸露出一道縫隙,笑瞇瞇的道:“難得這魂界的天空放晴一次,若是不出來走走,豈不是浪費了這大好的天氣?”
聞言,魂若若眉頭一皺,像是意識到什么似的,忽然道:“他離開了?”
虛無吞炎聳了聳肩,不置可否:“身為族長,他也不可能次次都當甩手掌柜。”
“所以,這就是他讓你來請我的原因?”
“沒辦法,有家大小姐非要鬧脾氣,只肯讓父親親自來接才肯去看戲,在下身為下屬,也只好兼職做一做這苦差事咯?”
虛無吞炎無辜的攤開了手。
見此情景,魂若若眉頭愈皺愈深,俏臉也隨之沉了下來。
能夠讓魂天帝親自動身,甚至不惜派遣虛無吞炎前來請人,對方所謂的看戲,儼然絕不可能如表面所說的那般簡單.
而能讓魂族如此大費周章的事情,放眼整個斗氣大陸,貌似也只剩下了一件。
想到這里,魂若若眼底閃過一絲幽暗,輕呼出口氣,嗓音也恢復了平靜。
“帶路。”
“嘻嘻,少主圣明。”
虛空,天外天。
儒生白衣勝雪,正靜靜端坐于席。
而在其身旁,那黑發黑眼的少年,則是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似是在等待著什么。
忽的,他雙眼一亮,喜道:“來了!”
下一刻,魂若若與‘虛無吞炎’便是出現在了天外天之中。
魂若若拱手道:“見過父親,見過虛無前輩。”
一邊說著,魂若若不禁將目光投向那與身旁之人如出一轍的少年,眼底閃過一絲驚色。
顯而易見,此刻與魂天帝共處一室的少年,方才是虛無吞炎本尊!
連擁有魂帝傳承的她都未能看出破綻,帝境靈魂的強大,可見一斑!
“呵呵,既然少主已是帶到,那我便也不多叨擾了。”
‘虛無吞炎’微微一笑,便要退去。
然而,就在此刻,那遲遲未曾開口的白衣儒生,卻是在此刻,忽的放下了掌心的茶杯,溫和笑道:“先前那些話,這是你的意思,還是‘它’的意思?”
此話一出,包括虛無吞炎在內,兩位少年的臉龐皆是齊齊色變。
自始至終,甚至連哪怕一瞬的抵抗都未曾做到!
場上的氣氛驟然降至冰點,那原本噙著笑意的虛無吞炎,額頭上竟是悄然多出了一絲冷汗,連素來緊閉的雙眸,都在此刻猛的睜開。
抬手將那火焰收入掌心,儒生溫和一笑,繼而隨意的送到了少年的面前:
“下不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