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星極就這么死了。
從侃侃而談,到身死道消,整個過程不過短短數息,他甚至連求饒的機會都不曾有,便化為了一具身體扭曲的尸體,靈魂都一并湮滅為了齏粉。
“吱吱!”
詭異如嚙鼠般的叫聲響起,藥星極的身軀一陣抽搐,繼而猛的自胸腔炸開,一團黑乎乎的物體竄了出來,定睛一看,竟是顆砰砰跳動的心臟!
如此詭異的一幕,頓時令得白衣公子駭的毛森骨立,整個人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發出如窒息般倒抽冷氣的聲音。
身為藥族天驕,可以說,從出生開始,他就一直在養尊處優的生活中度過,除開在煉藥失利時杖斃的幾個裔民之外,幾乎從未見過血。
而藥星極詭異無比的死狀,無疑是他此生見過最為血腥,也是最為絕望的場景 “嘖嘖。”
抬手拿起那不斷跳動的心臟,魂若若唇角微勾,似笑非笑的道:“真沒想到,這藥星極一介燃燒了血脈的廢人,竟然還能提取出如此可觀的血脈與神通.”
“只是不知,身為魂族的我,倘若吞了你藥族的老祖,又將會有什么樣的變化?”
意猶未盡的慵懶話音響起,頓時令得白衣男子面色大變。
“你,你能吞噬我藥族的神通?”
他哆哆嗦嗦,聲色俱厲的大喝,“你與那吞靈族究竟是什么關系?!”
“嗯?”
聞言,魂若若罕見的有些詫異,旋即片刻后又化作了然,妖異笑道:“想不到,那古族竟是連這等情報都未曾告知過爾等,看來,這所謂的藥古聯盟,怕是有些名不副實了呢。”
與其余種族不同,魂族的神通,并非是單純的對修為的增幅或者改變,而是關于靈魂的本源。
魂,乃立身之本。
斗技,神通,乃至修士的意識,統統都是鐫刻在靈魂之上的產物,因此,吞噬靈魂,本質上就是在剝奪對方的本源!
魂帝效仿天道,本質并非是單純的模仿,而是欲將其取而代之,化為世界的意志!
在這一點上,魂族的確與吞靈族不謀而合。
也難怪虛無吞炎會選擇魂族作為唯一合作的對象,甚至連被魂天帝所壓制都在所不惜 它本來就沒得選。
能吞噬掠奪他人血脈的族群,唯有魂族一方而已。
隨著濃霧散去,蕭炎幾人的身影很快便出現在了魂若若的身旁,掃視了一眼場上的情景,頓時對先前發生的事心知肚明。
“若若。”
蕭炎率先走了上去,而魂玉等人,則是靜靜守在了原地,以一種貓戲耗子的表情,打量著那癱坐在地的藥族弟子。
此刻,場上六人,即使是綜合實力最弱的魔雨,都有著足足九星的恐怖修為,足以輕而易舉的斬殺除古族之外的全部天驕。
這哪里是什么天墓第一層,分明就是魂殿的魔窟!
瞧得場上那一道道令人絕望的恐怖氣息,白衣公子的嘴唇微微翕動,繼而像是放棄了所有抵抗,顫聲道:“你殺了我吧。”
說罷,他便死死閉上了眼。
此情此景,頓時令得趕來的蕭炎挑了挑眉,一時有些意外。
按理說,這等高高在上的八族成員,向來都是最為膽小怕死之徒,而像對方這樣直言求死的,可還當真是少之又少。
在他的印象里,貌似也只有丹會的藥族長老,以及眼前慘死的藥星極了。
雖說藥族的確狂妄倨傲,且自視甚高,但這份氣節,倒也確實稱得上一句可圈可點。
只可惜.
他側目望去,卻見那手執心臟的藍發少女,不知何時,竟已是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意。
“你是不是覺得,等到出了天墓之后,你藥族的長老,會主動替你二人報仇?”
聽得此話,白衣公子猛的睜開眼,眼中盡是驚悚。
“讓我猜猜,能讓那些道貌岸然的老東西都忍不住出手的籌碼,貌似也只有鎮族之寶了吧”
說罷,魂若若彎下腰,挖開藥星極的丹田,取出了一團被靈魂印記所包裹的神異火焰。
赫然便是九幽風炎。
“就是它,對嗎?”她笑吟吟道。
“你你.”
望著少女那夢幻般絕美的嬌顏,白衣公子心中卻是一片冰寒,仿佛像是在目睹自深淵走來的惡魔。
“怎么會,你怎么會知道那異火并非藥星極所有?!”
他如同瘋魔了一般,嘶吼道:“是藥星極,定是那廢人走漏了風聲,是他害了我!”
“可笑。”
蕭炎搖了搖頭,神情淡漠:“身為煉藥師,若是連火焰的掌握者都分辨不清,也沒必要再折損自家師尊的名聲了。”
早在當初丹會之時,他便已是察覺,那藥星極對異火的掌握,完全就是外行中的外行。
若非如此,憑借九幽風炎排行第十的名次,即使不敵焚訣諸多異火的融合,也絕無可能潰敗的那般迅速。
顯然,那九幽風炎,另有其主!
或許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魂若若才沒有選擇取走對方的性命,而是等到了今天.
“天境后期的靈魂波動,若是放在外界,想要悄無聲息的處理,怕是還真需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魂若若眼眸微瞇,下一刻,一道閃爍著幽邃黑芒的詭異紋路,悄然自其光潔的眉心處亮起,十色并生,似圣似邪。
“十十色神品?!!”
見狀,白衣公子頭皮發炸,大腦‘嗡’的一聲,徹底化作了空白。
而在少女身旁,蕭炎的掌心中央,則是同樣亮起了一抹黑金色的火焰,宛如黑洞般幽邃詭異。
在雙重黑芒的閃耀下,原本被圣念所包裹的九幽風炎,竟是如冰雪消融般飛速化去,繼而仿佛像是被同化了一般,染上了一抹幽邃的黑芒,唯有本源如飛蛾撲火,瘋狂掙扎。
“你,你們.”
白衣公子面色慘白如紙,悲愴的仰天咆哮道:“我縱身死.天墓之中的藥族先祖卻不可能視而不見,那第三層,你們永遠也別想踏足!!”
“萬火長老神念雖滅,古族的族老會卻注定不會放過爾等,待爾等出天墓之日,我便在地獄等著你們——”
話未說完,白衣公子的喉嚨忽的一陣滾動,旋即竟是“哇”的一聲,如藥星極一般,吐出來了顆滴溜溜轉動的心臟。
待瞧得那顆砰砰直跳的心臟,白衣公子的身軀猛然一顫,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很快便脖子一歪,徹底沒了聲息。
“遺言什么的,交代一句就可以了。”
隨手將滾落地上的心臟撿起,魂若若手捧兩顆心臟,耀武揚威的向蕭炎甩了甩,眼睛瞇成了彎月:“老規矩?”
“戰利品歸你,異火歸我?”
蕭炎摸了摸鼻子,不知為何,竟是有些靦腆的道:“雖然是平分,但總感覺,又像是在占你的便宜了啊。”
“嘻嘻.”
魂若若忽的撞入蕭炎的懷里,她仰起頭,側著臉,嬌顏染著鮮血,眼波閃閃:“既然如此,便宜歸你,相公歸我,如何?”
瞧得少女突兀的大膽舉動,蕭炎的雙眼驟然瞪圓,就連遠處守候原地的魔雨等人,此刻都是目瞪口呆,下巴都仿佛掉在了地上。
然而,下一刻,沒有任何征兆的,四人忽然齊齊轉身,連同靈魂感知都一并屏蔽了去,仿佛一副不問世事的模樣。
不知過了多久,蕭炎終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悸動,忍不住開口道:“若若,你.”
“怎么,相公有被妾身感動了嘛?”
魂若若撇過頭,粉霞一直蔓延到了脖子,嬌美的難以直視。
“你是不是在拿我的衣服擦手上的血跡?”蕭炎忽然沉聲問。
“嘖。”魂若若目移,臉上的綿綿情意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見狀,蕭炎的拳頭頓時硬起,額頭之上青筋直冒:“你這妖女,果然是沒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