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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0章 不想當狗,就只能當帝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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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霎時,無形的黑霧繚繞,瞬間洞穿了斗氣屏障,瘋狂侵蝕起了周遭的天地。

  草木,沙石,甚至就連那取代天日,倒映在空中的諸圣面孔,此刻都開始逐漸被黑霧所籠罩,仿佛連光線都要阻絕。

  在場的魂族之人,無不是見過大世面,有著遠超常人眼界的絕世天驕,但如此匪夷所思的一幕,卻仍是讓得他們如墜冰窟,仿佛有大恐懼襲來。

  這種恐懼,源自于靈魂最深處,難以抵御,更不可抵御。

  即使身為魂族之人,也不行!

  魂崖面色慘白,無法抑制的心悸,令得他的雙腿都在不斷打戰,幾乎不可控制的就要跪俯而下。

  “這怎么可能?”他幾乎是擠著嗓子艱難開口。

  一直以來,包括魂崖在內,所有人皆是認為,那在上屆蠱爭中落敗的魂玉,乃是貪生怕死的廢物,甚至認為對方有辱魂族的尊嚴。

  也正因如此,在得知魂玉成為二類名單,僅次于魂若若與魂風之時,大多數人最先感覺到的便是不屑,根本沒有將他視為對手的打算。

  畢竟,在魂族刻有的觀念中,死并不可怕,為了追逐利益而死,反而是件光榮無比的事。

  但,如今得見了魂風的手段之后,魂崖才終于明白,自己等人之前錯的有多么離譜。

  死亡的確不可怕。

  可倘若死在魂風手中,死亡都將是最不值一提的小事!

  你的靈魂,你的血脈,你的財富,你的天資.所有的一切,都將成為對方的所有物,甚至就連家族與長輩,也都將成為對方的保護傘!

  魂族的確冷血無情,但假設連人格都要被剝奪,何人又能不懼?

  何人敢不懼?!

  思緒至此,魂崖魂厲手腳冰涼,一時間甚至連行動的力氣都再難生起。

  而早已知曉對方目的的魂玉,此刻反而沒有了最初的恐懼與倉皇,他目光出奇的平靜,望著魂風的視線中盡是兇戾殺機。

  他咬著牙,一字一句罵道:“連小姐的身份都敢覬覦,你這瘋子,當真是找死!”

  聞言,魂風笑了笑,云淡風輕:“不必你說,魂風很快便也就死了。”

  他扭過頭,淡棕色的雙眼直勾勾的望向黑霧之中的絕美少女,不顯半分雜念,唯有真誠的贊美。

  “呵呵,我苦心等候十數年,卻不曾想,竟還能尋到一介擁有如此尊崇身份的本尊。”

  魂風注視著少女湛藍的眸子,越是欣賞,便越是對自己厭惡,甚至一度在身軀上撕扯下大塊血肉,如丟垃圾般扔至一旁。

  魂若若面無表情,那因消耗過大而略顯蒼白的朱唇揚起一抹嘲弄:“這便是你的目的?”

  “你處心積慮的壓制本性,甚至不惜自降身份,放棄吸收血池來圍堵我,就只是為了奪舍我,而不是戰勝我?”

  聽得少女譏諷的話語,魂風不僅不怒,反而贊同的點了點頭:“不錯。”

  他仰頭望天,靜靜注視著黑霧下隱約可見的眾圣面孔,面露虔誠。

  “此方天地中浮現的圣面,共一百二十八,皆是我魂族自創立以來,修為臻至高階斗圣的無上強者,就連先祖,亦不例外。”

  “他們承載著魂族自鼎盛至衰落,再從衰落到如今輝煌的歷史,為無數魂族子民奉為神明,趨之若鶩”

  說到這里,魂風話鋒陡然一變,眼神凌厲如刀:“但他們無一例外,皆是狗!是歷代族長圈養的狗!”

  他眼神愈發狠厲,抬手撕下胸口最后一團血肉,繼而猛的扎入其中,硬生生拔出了一團腐爛發潰的暗紅之物。

  那暗紅之物甫一現身,立刻便如同活了一般,不斷抽搐收縮,砰砰直跳,發出陣陣嬰兒啼哭的怪鳴,仿佛有風雷之聲在內部凝聚。

  見得此物,魂若若瞳孔微縮,下方的魂玉三人,更是面色劇變,如視鬼神。

  那是魂風的心臟。

  一顆腐爛的,幾乎近似潰敗的朽蝕之心。

  “狗,終究是狗!”

  “再聽話的狗,終究也免不了任人驅使,淪為爪牙,沒有狗能夠例外!”

  “而我好不容易擺脫了當狗的命運,卻因為有你這個變數,又再度功虧一簣,你說,換做常人,又如何能不恨你?”

  魂若若目光漸冷:“你也是常人?”

  “魂風怎會是常人?!”魂風口鼻溢血,瘋瘋癲癲的大笑:“我不恨你,我不過是不想當狗,可惜你擋了我的路。”

  他質樸的面龐逐漸裂變,絲絲白氣從其口鼻中溢出,宛如自煉獄而來的索命厲鬼。

  “想不成為狗,便只有成為你!!!”

  話落,魂風手臂高舉,一把捏住啼哭的心臟,足以令地動山搖的恐怖波動,驟然于此刻凝聚——

  “秘術.漸潰之心!”

  無窮無盡的白光降臨,在魂玉三人驚駭欲絕的注視下,整個蠱界的光輝于此刻驟然收縮,繼而化作前所未有的靜默。

千里之地,萬丈天穹,盡數歸寂  “嗡——”

  異響之聲忽的傳來,整個光幕倏然被黑霧彌漫,再無任何一絲一毫的光影傳來。

  這突如其來的詭異變故,頓時令得在場圍觀的魂族群眾一陣驚呼,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那是.斗技?”

  “斷不會錯,先前的那招,定是魂風少主壓箱底的斗技,此前他已是被若若小姐壓制,逼不得已,只得先動用了底牌!”

  “連魂風少主都被逼得率先動用底牌,莫非,這次的勝者,真的會是若若小姐?她才多大啊”

  “桀桀,小姐的實力,又豈是爾等可以揣度的?對她而言,些許年齡的差距,頃刻便能碾壓!”

  聽得那黑袍怪人的大叫,場上眾人皆是被其所感染,紛紛起身高呼著魂若若的名字,眼中滿是狂熱。

  然而,與場下歡呼截然相反,此刻的看臺之上,諸位族老各個面露疑色,眉頭緊皺。

  歸一盅作為一方單獨的小世界,且是曾經的帝界所化,內部空間自然不可能被外界所感應,即使強如斗圣,也只可憑借光幕觀察內部的情景。

  而先前的一幕,看似由魂若若方占據優勢,卻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

  “不對勁。”

  藥老率先道。

  此刻的他面色凝重,周身圣威時明時滅,抬掌一看,手心中竟不知何時出現了些許細密的汗珠。

  位于其身旁的魂滅生眉頭一挑,低聲傳音:“藥師看出了什么?”

  換做旁人,恐怕只當藥老是才入斗圣,根基未穩,但以魂滅生對他的了解,自然不會有半點輕視。

  藥老眼神微閃,搖了搖頭:“我非那些族老大能,沒有那么高的修為和眼界,自然是看不出什么。”

  聞言,魂滅生頓時苦笑一聲,剛欲開口勸慰,卻聽得藥老一字一句低念道:“但我心不安。”

  魂滅生頓時愣住。

  “我那小徒兒,半生遭苦,顛沛流離,自打修行起,便從未有一刻放下警惕,甚至就連當初的我,最初也將其視作了敵人。”

  藥老不知怎得,雙目出神,攥著出汗的手心,絮絮叨叨說道:“她能有今日的成就,并非依賴于自己的身份,而是步步艱辛,自生死中走來.世人皆羨她,卻不知,換做旁人,只怕根本難以走過這遭路。”

  此刻,這里沒有揮斥方遒的九品煉藥師,亦沒有傲視諸雄的斗圣大能,有的僅是一位關心徒兒的老者。

  他收斂起所有的圣威與意念,淡金色的睿智眼瞳定定望著天空的光幕,一字一句的道:“并非命運選擇了她,而是她選擇了命運。”

  霎時間,魂滅生那顆沉寂冷漠的心,竟是不知為何,忽的跳動了一瞬。

  他瞳孔不斷收縮,又驚又怪,陡然萌生出了一陣荒謬之感。

  他發現自己竟然能體會到對方的情緒。

  身為魂族之人,期待素來都是最為愚蠢的行徑,人們只會寄希望于成功,而不會抱有任何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

  那是奢望,更是罪過。

  沉默了半晌,魂滅生嘴唇微顫,忽的艱難開口,說了句連他自己都不可置信的話語——

  “但愿小姐,平安無事。”

  “呈滅生殿主吉言。”

  聽得此話,藥老和藹的笑了,終于流露出一抹認同。

  影響魂族,掌控魂族,這是獨屬于少女自己的魅力。

  無人能夠取而代之。

  “平安無事?”

  魂元天攢著下巴的幾根須發,不禁喋喋笑起來:“那滅生小子,什么時候變得如此差勁了,竟然還想著求神拜佛?”

  “我看,他怕是在中州待太久了,忘了自己的根本。”

  “呵呵。”

  聽得此話,虛無吞炎卻忽的笑出了聲,緩緩道:“信仰所在,與神佛又有何關系?”

  瞧得虛無吞炎開口,魂元天的面色微不可察的變了變,心中微微一緊。

  作為當初共同施展秘術的合作對象,虛無吞炎極有可能,也是唯一有可能看出魂風手段的人。

  在這等情況下,但凡露出絲毫的破綻,都極有可能惹得滔天變故。

  “你怎么看?”虛無吞炎忽的仰頭看著天空,懶洋洋的問。

  只見,天空萬里無云,沒有絲毫變動,甚至不曾有一線波瀾。

  仿佛萬事不過螻蟻。

  魂元天不明所以的皺了皺眉,斟酌片刻,開口道:“虛無大人,您的意思是”

  然而,話音才出,便被對方打斷。

  卻聽得虛無吞炎隨意擺了擺手,乏味道:“罷了,罷了,沒回話,就不必回了。”

  “.?”魂元天一怔,一時有些難以揣度對方的意圖。

  就在其皺眉暗慮之際,虛無吞炎卻忽的自席位上蹦了起來,蹲在座子上,笑瞇瞇的道:“喂,元天老頭。”

  它緩緩抬起手掌,一團深邃漆黑的幽火,不知何時已是出現在了掌心中央。

  “那什么賭約,我現在跟著下個注,還來得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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