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禁我族統領,破壞我族圣城,你們這筆買賣,我蛇人族可不敢做。”
干澀冷漠的蒼老聲音響徹,繼而形成了一道散發著陰暗氣息的模糊人影。
隨著這道身影的出現,原本還面露畏懼的眾蛇人仿佛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神色間充斥著狂熱。
“長老大人,殺了這些虛偽的人類!”
鋪天蓋地的戰吼聲傳來,令本就因被偷襲而心有余悸的古河臉色終于變得陰沉了下來,一直以來的斯文氣質都隱隱無法繼續維持。
有人在攪局!
先前那魔獸的恐怖氣息,絕對是另有強者在暗中覬覦異火,打算將禍水東引,借機得利。
依照剛才的氣勢強度,那道威壓絕對達到了斗王之上,而在古河的印象里,加瑪帝國壓根就沒有能駕馭這等兇獸的強者。
“閣下,請聽我解釋,我等與襲擊貴族圣城之人并不相識!”古河急聲解釋道。
老者冷哼一聲,目光陰厲的迸射出實質的殺意,
“我族統領被爾等囚禁,定然與這御獸之法脫不了干系!事到如今,還要多做狡辯,你這丹王古河的名頭,倒是有些名不副實了。”
聞言,古河太陽穴狂跳,連青筋都暴起了幾條。
他的確是抱有借機搶奪異火的打算,可這不代表他能接受被他人栽贓嫁禍,將所有污水都潑在了他的頭上。
更何況還有個斗皇巔峰的強者死守在此處,更是令他難受的胸悶氣短,幾欲吐出一口老血。
“到底是誰.”
古河咬牙切齒的朝著圣城的方向瞥了一眼,那人算盤打得極為巧妙,竟是提前得知了他們囚禁月魅一事,如此一來,即便他如何解釋,眼前突然冒出的蛇人長老都斷然不會相信了。
“莫要被沖昏了頭腦。”云韻淡淡的話語傳來,攜帶著些許斗氣,將滿腔怒火的古河震醒,
“此刻圣城受襲,蛇人定然會派遣強者前往,局勢已亂,我們也并非沒有機會。”
古河看著那蓄勢待發的蛇人斗皇,不禁嘆了口氣,無奈的苦笑道:“可這最大的壓力,貌似還是在我們這邊啊。”
“月魅被囚,此刻圣城中一共也就兩名斗王而已,至于那斗皇,雖然的確有些強,不過,有霜長老在,憑我二人之力,未必不能將其攔下。”
云韻恬淡的話語中涌現出一絲躍躍欲試的戰意,繼而將目光投向了最為悠閑的魂若若。
魂若若壓根沒聽這幫人在嚷嚷什么。
見云韻叫到自己,她此刻終于將靈魂力探測從圣城中收回,掃視了一眼場上的眾人,繼而將目光停留在古河那蘊含著急切的表情,心中無奈的嘆了口氣。
再不干活,怕是要被看出來自己是內奸了啊。
沒辦法,裝裝樣子吧。
她眼珠轉了轉,最終淡淡的道:“可以。”
古河狂喜:“那我們”
輕輕抬斷了他的話,魂若若忽然將頭抬高了少許,露出雪白光潔的下巴,
“不過,得加錢。”
古河嘴角一抽,最終哭笑不得的艱難點下了頭。
走入圣城之中,原本一路暢通無阻的蕭炎,卻是在無意間觸碰到了一道極為厚重的屏障。
“老師,這是.?”
將手指輕觸屏障之上,看著其中蕩漾出的淡淡漣漪,蕭炎有些好奇的道。
“這是那美杜莎女王布下的隔絕屏障,此等強度,足以遮掩絕大部分的天地異象。”
藥老的聲音傳來,讓蕭炎心頭一緊,趕忙將視線投向了遠處天空那激烈的能量波動之處,
“也就是說,美杜莎女王或許早已開始進化了?那她先前的舉動,莫非是在示弱不成?”
想來也是了,以美杜莎女王的心機,又怎可能在毫無防備之下選擇挑釁一眾人族強者.
不敢再多做耽擱,蕭炎伸手一招,虛靈吞炎頓時附著在了手掌的表面,掌刀揮砍而下,吞噬之力輕而易舉的在屏障的邊緣劃出個供人通行的入口。
一頭鉆進了結界之中,霎時間,蕭炎感覺周遭的溫度都上升了一節,手心的竄起的火種興奮地閃爍著光芒,仿佛在無聲勾引著他的沖動。
“虛靈吞炎,竟然在告知我異火所在的位置?”
蕭炎望著那火苗尖端指引的方向,原本緊繃的面龐頓時閃過一絲驚愕的神情。
藥老望著這神異的一幕,也不由得嘖嘖稱奇道:“異火之間的確有種特殊的聯系,但火種主動進行指引的場景,連我都是頭一回見到,單論靈性,你這黑炎只怕是要遠遠超過尋常的異火了。”
異火之所以能形成萬火臣服的異象,最重要的原因便是這種對于其他火焰的天然吸引力,仿佛飛蛾撲火般追隨著那種本質上更為高貴的存在。
然而,異火與異火之間,即便排名差距再大,也斷然不會形成一邊倒的臣服場面,也就有了這般雙雙吸引的神異景象。
作為極為特殊的變異火焰,虛靈吞炎不僅繼承了虛無吞炎的吞噬特性,更能夠吞化其他異火的本源,從而在壯大自身的情況下,模擬出其他異火的功效。
也正因如此,眼下得見其他異火的存在,虛靈吞炎爆發出的強烈貪婪沖動,甚至比起蕭炎這個主人都還要夸張,那是足以讓它本質得到升華的致命誘惑!
“嘶!!!”
就在蕭炎跟隨著虛靈吞炎所指引的方向謹慎前行之時,那正前方的極遠處,卻是突兀間傳來的一道無比尖銳刺耳的嘶鳴聲。
抬眼望去,一道散發著青色光芒的火柱直沖天際,繼而在接近結界之時逐漸消散,極為狂暴的能量波動,震蕩的強橫無比的結界都為之激烈的顫抖了起來。
“青蓮地心火那美杜莎女王果然早已開始進化了!”
聽著遠方不斷傳來的凄厲蛇鳴,蕭炎面色微變,一咬牙,全力催動斗氣朝著聲音的方向狂奔而去。
進入圣城的核心區域,原本就空曠的區域徹底變得再無半點人影,蕭炎索性將偽裝斗技催動到最大程度,選擇動用紫云翼飛速的竄向了皇宮的位置。
甫一飛入皇宮,內部狂猛的風浪伴隨著青色火焰頓時猛烈的朝著蕭炎拍擊而來,在虛靈吞炎的加持下,被早有預料的蕭炎盡數抵擋而下。
“這般恐怖的攻勢,竟然只是異火與那美杜莎女王搏斗的余波.”蕭炎心頭狂震,不由得產生了些許焦急的心態。
靈魂力附著在雙眼表面,蕭炎望著半空中的那團青色火焰,只見其中依稀可見一條巨大的蛇影,正瘋狂翻滾著巨大的身軀,陣陣激烈的斗氣波動,攜帶著毀天滅地的力量,每次撞擊,都震的地面微顫,揚起漫天冰霧。
漫天的霧狀水汽伴隨著風浪朝著天空的方向釋放而出,而曾經吸收過異火的蕭炎,對于此物自然是再熟悉不過了。
冰靈寒泉。
顯而易見,美杜莎女王作為斗皇巔峰級別的強者,即便出手可能并沒有若若那般闊綽,也斷然不會差到哪里去,為了借助異火淬煉,定然早已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萬一被其成功進化,別說惦記異火了,能否走出這蛇人圣城只怕都是個問題 想到這里,蕭炎目光發狠,猛吸了幾口氣,漆黑如墨的瞳孔深處中頓時爆發出璀璨的紫芒。
“抱歉,得罪了!”
雖說這美杜莎女王的確生的極美,但眼下搶奪機緣的生死時速,他可沒有半點憐香惜玉之情。
為了能在不依靠若若的幫助下奪取異火,他已是付出了太多的努力,決不能有半分差池。
穿魂擊在經歷了獸魂的淬煉后,早已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再加上蛇人那如同魔獸般孱弱的靈魂,蕭炎有把握在其不備之時,一擊給予重創!
就在蕭炎渾身緊繃到極致,準備進行攻勢之時,藥老急促的呼喝聲,卻在他的心底驟然響起,
“蕭炎,雷劫,快退!”
原本晴朗無云的天空中,忽然傳出轟鳴般的雷霆之聲,銀蛇般舞動的閃電竄動,頃刻間便有烏云密布,滾滾響徹天際。
“轟!!!”
那種宛如神靈怒火般的上蒼審判之音,使得蕭炎瞳孔劇烈的收縮了起來,他撤去穿魂擊,甚至都來不及詢問其中原因,便欲朝后方暴退而去。
就在他步伐剛邁出一步之時,穹頂上的滾滾烏潮,便以肉眼難以追尋的速度,將一道如白虹般的巨大雷霆劈落而下,攜帶著無匹之勢,將遮掩著天地異象的屏障拍了個粉碎。
那猶如銀色巨龍般通透的雷電,幾乎是瞬間便擊潰了青蓮地心火與美杜莎女王纏斗所形成的罡風,狠狠的轟擊在了那如合抱之木般粗細的龐然蛇身之上。
嗡——
蕭炎只覺得雙眼一白,連耳朵傳來的巨大轟鳴聲都隨之消失了。
圣城外纏斗的眾人,在看到天空中凝聚的異象后,也不由得心生驚懼,駭然無比,竟是連戰斗都隨之停頓了下來。
孤月無云,平地生雷!
此等萬中無一的雷劫,別說見了,他們就是聽都不一定聽說過,那是只有斗皇巔峰級別的美杜莎女王借助異火才能有一絲幾率實現的進化啊。
“美杜莎女王,進化成功了?”
看著那恐怖的轟鳴波動,古河方寸大亂,完全沒想到對方竟然進化的如此之快,顯然是中了圈套。
“不一定,并沒有斗宗級別的強者波動傳來。”
云韻同樣神色凝重,她快速的掃視了一眼逐漸消散的屏障,皺眉道:“那蛇人長老估計也坐不住了,等下我與霜長老全力拖住他,你速去速回,不可強求。”
古河點了點頭,她二人的戰力,才是古河此行最大的倚仗,聽云韻判斷的準沒錯。
魂若若對于美杜莎女王的雷劫并未有太多的意外,只是將視線莫名的投向了云韻,似是在思忖著什么。
如果沒記錯的話,等下這女宗主可是要去追殺蕭炎了,沒了魔獸山脈的緣分,估計那曖昧的你追我趕恐怕真的要變成實打實的追殺了吧?
在沙漠忙了這么久,她可就是為了這一刻,必然要想個好借口才行呢.
在天空雷霆劈落之時,蕭炎便被藥老形成的森白火罩盡數包裹,為其承擔了大部分的沖擊,可即便如此,那恐怖的雷劫還是劈的他意識昏沉,連部分肌膚都變成了焦炭之色。
“這也太倒霉了吧”咳出一口黑霧般的氣體,臉上黑的發亮的蕭炎一陣呲牙咧嘴,露出了潔白的牙齒,看著極為滑稽。
還沒來得及等他多做修整,察覺到體內虛靈吞炎的躁動,蕭炎頓時心中一陣緊張,抄起玄重尺,做好萬全的準備,朝著雷擊轟出的巨坑處緩緩前進。
先前的雷劫之恐怖,即便是見識過了美杜莎女王的恐怖實力,蕭炎也不認為對方能夠抗的住。
但倘若對方尚還有一口氣尚在,拍死他基本就和拍死一只螞蟻沒什么區別,本就是奔著奪寶的目的而來,蕭炎可斷然不想被這美杜莎女王給惦記上。
趁她病,要她命!
掌中斗氣翻涌,蕭炎目光凝重,死死的盯著面前那被燒至焦黑的巨大身軀。
“三。”
“二”
“一!”
蕭炎雙手肌肉緊繃,渾身力量極盡釋放,大開大合的便朝著轟然砸落的紫色蛇軀上方砸去。
“焰分噬浪.呃?”
斗技喊到一半,只見那原本巨大的紫色蛇軀,在蕭炎的氣勢震顫下,竟是如同塵埃般揮灑散去,露出了其中隱藏的兩道光亮。
只見,青翠欲滴的蓮花開合,在旁邊躺落著一條散發著七彩光暈的小蛇。
“這”
重重的咽了口吐沫,蕭炎嘴巴長大,快步走上前去。
“美杜莎女王被異火燒成灰了?不對,這彩色小蛇莫非就是她所進化后的身軀不成?”
看著體表沒有半點生機的小蛇,蕭炎有些小心翼翼的抄起尺子戳了戳,再察覺到它毫無反應之時,頓時悄悄松了口氣。
隨手將那軟塌塌看著像死了一樣的小蛇丟到了一邊,蕭炎癡迷的看著那青蓮般的火焰,頗有負罪感的嘆了口氣,不由得在心中喃喃道:
“我好像還沒動手啊,怎么機緣直接砸到我手里了,這樣不太好吧.”
他忽然覺得,遭雷劈貌似是件能加持幸運的事情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