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青山鎮后,小醫仙漸行漸遠,逐漸來到了先前那無人察覺之地。
此時的她已是卸下了先前用于偽裝的斗笠,雙手微動間,聲線也已是恢復了曾經的清脆悅耳,
“小嵐。”
聽到熟悉的呼喚聲,隱藏于附近樹林間的巨大藍鷹頓時揮動著雙翅,發出一聲歡快的鳴叫,繼而盤懸著降落在了少女的身旁。
它似是看出了面前少女心中的失落,主動伸出了腦袋,輕輕在對方身上蹭了蹭。
順滑細膩的絨毛,彷如布錦般輕撓在了小醫仙的臉頰上,帶起陣陣酥癢,令她忍不住撲哧的笑出了聲,
“好啦,我沒事的。”
在斗氣大陸上,魔獸與人類的羈絆,絕對算得上非常罕見稀少,畢竟二者之間,并沒有什么神奇的契約能夠作為約束,僅僅只能依靠感情的培養來逐漸獲取信任。
因此,一般只有很少的幸運兒,才能夠有機會獲得它們的友誼,乃至忠誠。
小醫仙的這頭藍鷹,雖然僅僅只是一頭一階魔獸,可其所蘊含的靈性,卻幾乎不遜色于那些靈智初開的三四階魔獸,能夠獲得它的認可,足以說明小醫仙心地之良善,遠非尋常人可以比擬。
能夠保持本心,這對于在魚龍混雜的青山鎮生存多年的她來說,顯然是一件極為不易的事情。
溫柔的撫摸著蔚藍色羽毛,小醫仙眼底帶笑,輕聲自語道:“都說魔獸兇戾,可一旦獲得了它們的忠誠,便永遠不會作出任何背叛之舉,這點,可比人類好了不知多少.”
有意無意的諷刺了一句,小醫仙不再停留,身形躍動間來到了藍鷹的背部,逐漸朝著與來時截然相反的方向,飛掠而去。
跨越了一處遍地生長著藥材的盆地,藍鷹龐大的身軀靈動的鉆入一片濃霧之中,徑直飛入了盆地深處。
此地,赫然便是先前帶領蕭炎趕來療傷的小山谷。
自蕭炎療傷離去后,小醫仙自知青山鎮已沒有了任何自己的一席之地,便在此地開始了短暫的隱居生活。
朝飲晨露,暮采桑谷。
雖然靜謐的環境會讓她不時的懷念起曾經的生活,但自給自足的怡然日子,顯然也是一種不錯的新奇體驗。
自藍鷹的背上跳下,小醫仙朝它招了招手作為告別,而后快步趕回了自己搭建起的草棚之中。
草棚并不算大,僅有兩間狹小的房間,但都打掃的十分干凈,看上去頗有種別樣的溫馨之感。
來到了木桌前,小醫仙將先前購買的藥物盡數堆放在了上面,而后快速的取出了一個小巧的鼎爐,一個藥杵,以及一包用于裝納藥物的紙袋,做起了配置藥物的預先準備。
配置藥物對于小醫仙來說,算得上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這也是她為什么選擇醫師這份職業。
采藥治病,救死扶傷,一直是她心中的追求,即便經歷了先前的變故,使得她被趕出了青山鎮,也亦是如此。
“嗯黃蓮精兩個,紫葉桑果半顆,再加上四株凝血草.”
小醫仙嫻熟的將藥材盡數搗碎,而后點燃了一根極小的火折子,將其投入進了鼎爐之中。
很快,鼎爐的底部開始泛紅,一絲絲火苗噴吐而出,被小醫仙早有預料的以斗氣壓制而下。
她將藥材盡數倒入鼎爐上方的豁口,而后斗氣涌動,開始將粘稠的藥液開始進行了淬煉。
與煉藥師不同的是,身為醫師的小醫仙,并沒有那般凝藥為丹的神異能力,在火焰的操控上更是遜色了遠不止一籌,因此,所花費的時間與成果,遠遠不成正比。
這也是煉藥師這等職業的尊貴之處,一旦未能進入門檻,想要達到類似的效果,便要耗費十倍百倍的努力,醫師也就由此而誕生了。
煉藥師太過稀少,可急需藥物治病的人卻是很多。
半個鐘頭的時間悄然過去,小醫仙額頭處已是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她掐準時機,嘴角突然帶上了一抹笑意,斗氣包裹纖手,朝著鼎爐的側方飛快的拍擊了幾下。
鼎口火光乍現,干燥的藥粉倒飛而出,被小醫仙早有預料的接在紙帶之中,俏臉洋溢著滿足的喜悅,
“即便有段時間沒配置藥物,我的手法也沒生疏多少嘛。”
她笑意盈盈的將目光投向紙袋,蔥白玉指沾上點點藥粉,習慣性放在嘴邊輕舔了下.
霎時間,異變突生。
一股帶有極其強烈的刺鼻味道自舌尖噴涌而出,淡紫色的霧氣瞬間彌漫在房間之中,令屋內空氣帶上了濃郁的腥甜。
“怎么會?!”
小醫仙大驚失色,俏臉驟然間變得蒼白無比,身形搖搖欲墜,幾乎是癱軟般的坐回到了椅子之上。
這等令她渾身充斥著渴望的怪異感覺,小醫仙可謂是再了解不過了——
這是毒藥。
“明明所選的藥材都是藥力最為柔和的幾種,先前在萬藥齋也已經配置過無數次,可為什么偏偏會煉制出毒藥?!”
小醫仙嘴唇發白,眼神飄忽,幾乎是用質問般的語氣歇斯底里的道。
半晌后,聽著空無一人的房間中,自己那不時回蕩的聲音,小醫仙嘴角噙上了一抹化不開的苦澀,她攥在手里的紙袋緊了松,松了又緊,最后卻只是無力的放回了身前。
“果然,是這毒斗氣害的吧”
“我不奢求成為那身份尊崇的煉藥師,可為什么連當個醫師的權利都不能給我啊.”
回想起先前面對男店員的詢問時,自己坦然承認的醫師身份,小醫仙心中頓時起伏不定,自嘲不已。
現在的她,哪里還能自稱什么醫師?
只是個人見人懼的大毒師罷了,而且,或許還是最惹人厭的那種 她已經回不去了。
出神的望著手中的紙袋,小醫仙的呼吸似乎變得有些急促了起來,她鬼使神差般的湊了上去,輕嗅起了其中的腥甜。
那對常人來說避之如蛇蝎的劇毒,卻仿佛化為了沙漠中的甘霖,帶著無法抗拒的誘惑,令她心生止不住的貪欲和渴求。
“唔”
小醫仙猶豫了許久,最終再度模仿著先前的樣子,輕輕舔舐了一下其中的粉末。
一下,兩下 漸漸地,她的動作開始變得愈發急躁,最后甚至直接揚起了頭,將毒粉傾倒般的塞入進了口中。
愈發濃郁的毒素噴涌而出,將整個房屋中的能見度降到了最低,再看不見分毫。
“吱呀——”
不知過了多久,草棚的房門被悄然間推開,陽光映襯著黑裙少女的身影,緩步邁入了進了屋內。
原本濃郁的紫黑色氣霧,幾乎是頃刻間便消散一空,屋內也隨之重新化為了最初的干凈與敞亮。
魂若若面無表情的注視著昏倒在床上的白裙少女,粉唇微微抿起,最終卻一言不發的坐在了床榻的邊緣,魂水斗氣浮現,將對方嘴角處殘存的刺目毒粉輕輕拭去。
做好這一切后,她小手支著下巴,微瞇起眼睛,開始了閉目養神。
一黑一白,煞是顯眼。
關于小醫仙是如何從醫師一別,再到后面化為雙手沾滿鮮血的天毒女,土豆并沒有選擇給筆墨,所以我想試著描寫一下她的遭遇。
這樣也能從側面體現一下若若和她帶有的一絲同病相憐之感,屬于她的過往經歷也會從這些側面描寫中慢慢展開了。